第 214 章 追蹤(1 / 1)

魔尊隻想蹭蹭運氣 越浪 20594 字 8個月前

天璿捏暈玉鈞崖隻是為了順利把他帶走,沒用太大力氣,因此過了沒多久,玉鈞崖被他扔到地上時就被震得醒了過來。

昏迷前的遭遇還殘留在玉鈞崖的腦海裡,他醒來後第一時間意識到了自己處境,強迫自己放鬆肌肉,忍著痛楚一動不動躺在地上。

然而天璿何等老奸巨猾,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他呼吸的變化,陰惻惻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既然醒了,就睜開眼吧?”

強大的威壓籠罩在身上,骨骼在這種重壓下幾乎咯咯作響,玉鈞崖體內的靈力本能地運轉起來要保護身體,靈脈中卻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他悶哼一聲,身不由己地痛苦蜷縮起來。

天璿收回威壓,若有所思,“看來你中了魔修的毒啊。”

玉鈞崖頭顱半垂,嗆咳道:“那又怎麼樣……你、咳咳、你想乾什麼?”

天璿瞥了一眼他狼狽的模樣,一切儘在掌握的感覺讓他愉悅地眯起了眼睛,用堪稱和藹可親的語氣說:“師祖當然是要救你啊。”

“救我?”玉鈞崖無力地半伏在地上,咳嗽著問:“那我師兄呢,師祖不管他了嗎?”

“明鶴實力比你強,不會有事的,他需要的正是獨自一人曆練的機會。我帶你離開,也免得讓他為你分神。”天璿笑著回答。

“可是……我擔心師兄,我們還是回去看看他吧?”

“彆急,回去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天璿手掌落在他的肩頭,“你如今身中劇毒,玄武已成了你的負累,不如你先與它解除契約,如何?”

兩人都知道他另有目的,他卻還在說這些虛偽的話,玉鈞崖隻覺得一陣惡心,天璿比當初仗勢折磨他的徐長老更讓人厭惡。

“解除契約……”玉鈞崖扯扯嘴角,“那之後玄武怎麼辦呢?”

“玄武畢竟是我宗護宗神獸,若是就這樣讓它跑掉,恐怕你我都無法向宗門交代。我會暫時將它契約,等你身上的毒解了,身體有所好轉再將神獸歸還給你。”

有些正道中人表面上道貌岸然,卻是活得年歲越久越是陰險無恥,天璿便是個中翹楚。

玉鈞崖按在地上的手指用力捏緊,低垂的臉上看不清表情,聽到頭頂的人居高臨下吐出帶笑的威脅話語:“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才對自己最好。”

“——神獸玄武雖然珍貴,但還是性命更重要吧?”

與神獸解契就能減輕身體負擔?玉鈞崖心裡冷笑,隻怕到時候他會死得更快!

靈脈還沉浸在劇毒造成的撕痛裡,玉鈞崖心念電轉,拖延時間故作遲疑道:“與玄武解契之後,我身上的毒要怎麼辦?”

“放心,你中的毒並不致命,隻要你不大肆動用靈力就無礙,之後師祖會想辦法救你的。”

天璿摸著他的脈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此毒名為牽機,我一眼就認得出來,自然知道該怎麼解。你隻要聽師祖的話就好。”

“真的?”

“真

的。”天璿耐著性子回答。

實際上,他根本就看不出玉鈞崖中了什麼毒,“牽機”的名字隻是隨口瞎扯。

他可不像魔修那樣一眼就能看出來毒藥種類!天璿眼底閃過一絲陰冷,口中催促玉鈞崖。

“可是……”玉鈞崖還是吭哧著不動彈,“沒有神獸護身,再遇到危險,我要如何從險境裡脫困?”

“看你現在的樣子,反正也無力召喚神獸。”天璿皺起眉,終於露出不耐神色:“有我保護你還怕什麼?快把神□□出來!”

“是……是,我知道了。”玉鈞崖訥訥道,垂著頭似乎瑟縮了一下,“我這就……”

天璿露出滿意之色,趴在地上的人卻忽然手臂一揚,將手中砂石拋向他的眼睛!

玉鈞崖從底層摸爬滾打活下來,沒有武器的時候甚至要用上牙齒,而天璿一向高高在上,打得都是高手之間驚天動地的大戰,哪想的到還有這麼不堪的招式?

要是動用靈力的術法偷襲也就罷了,他根本就沒防備玉鈞崖還有這麼一招,竟然就這樣被沙土迷了眼睛。

“啊!你——”天璿猝不及防一閉眼,玉鈞崖旋身一扭,就地滾出他的身下!

“豎子,竟然愚弄於我?!”天璿大怒,迅速掐了個法訣洗淨雙目,瞪著通紅的眼睛去抓他,大手淩空一握,便將對方拍到了石壁上!

“咳咳咳咳……”玉鈞崖口中噴出一大口血來,後背被撞得一疼,隨即狠狠摔落地面。

“想跑?”天璿冷笑著大步上前,眸中溢出殺氣,腳一抬踩落在他的後腦上,“區區一個元嬰修士,竟然妄想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玉鈞崖想要爬起來,卻被那力道壓得宛如一隻弱小的蟲子趴倒在地,他悶聲說:“你搶奪護宗神獸……要如何向宗門交代?掌門師尊和師祖不會放過你!”

“哼,你已中毒瀕死,對宗門來說也不堪大用了,我接手一個死人的靈獸而已,宗門怎會怪罪於我?掌門還要感激我替宗門收回了護宗神獸呢!”天璿早就做好了殺人滅口的打算。

至於玉鈞崖口中的師祖江熾……同為化神期時他就不曾怕她,等到他契約了神獸,晉升成大乘強者,就算是江熾那女人面對他也要小心翼翼!

“彆掙紮了,快把玄武交出來!”想到過去牽製自己的江熾即將對自己俯首稱臣的模樣,天璿迫不及待起來,獰笑著加重了腳上的力道,幾乎就要踩扁他的頭顱。

“你殺了我也沒用,我與玄武簽的是死契,我死它便也要死……”玉鈞崖渾身顫抖,唇舌都被咬出血口。

果然,這小子和玄武之間是死契,這種契約主人死亡契約獸也會隨之喪命,與此同時主寵之間在戰鬥時會極具默契。

天璿暗道還好他足夠謹慎,沒上來就直接殺了玉鈞崖奪寶。

“畢竟是你的長輩,我對你其實並無殺意……隻要你願意將契約轉給我,我還會留下你的性命,怎麼樣?”天璿腳下鬆了鬆,又放緩聲音。

臉頰被按落地面

,泥土隨著粗重呼吸鑽入鼻腔,玉鈞崖痛苦地嗆咳著。他當然知道天璿的話不可相信,隻要交出玄武,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他吃力地說:“我練的是懷玉閣的特殊馭獸功法,和玄武之間不僅存在死契,我還能在受傷的時候挪用玄武的生命力。自我中毒的那一刻起,我和玄武之間的契約就運轉起來了,如果現在強行把它剝離,契約突然中斷,我們都會受反噬暴斃。”

還有這種特殊的契約?天璿看著他十分狐疑,但他知道懷玉閣的馭獸本領乃修真界之最,玉家遺孤會這種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暗暗決定一定要把那種玉家的馭獸功法也弄到手,天璿放開他,說:“那要怎麼做才行?——你若說沒有辦法就直接去死!”

玉鈞崖踉蹌了一下,似乎後腦的力道鬆開也無力爬起,“至少……先讓我試著吃幾粒丹藥,看看能不能緩解一下身上的毒。”

天璿看了他片刻,冷哼一聲,“諒你也不敢騙我。”

即使玉鈞崖恢複也對他毫無威脅,天璿很乾脆地扔給他幾粒丹藥。

化神期修士的東西自然比元嬰期高級得多,隻是不知道玉鈞崖中的毒具體是什麼種類,萬用解毒丹能否涵蓋他所中之毒,緩解他的情況。

在天璿的緊緊盯視之下,玉鈞崖頓了頓,撿起地上的幾粒丹藥,擦也不擦上面的泥土便吞了下去。然後他盤膝而坐,在天璿的監視下開始逼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璿不耐煩地看了一眼通道儘頭的黑暗,莫名有些心神不寧。

……那魔修詭計多端,若是找到辦法追過來,他倒不怕對方,橫生波折卻是十分麻煩。

黑氣在玉鈞崖面上繚繞,他忽然悶咳一聲,唇邊淌下一絲血跡。

天璿發現他唇邊的血並非毒血的暗色,而是豔紅,便心裡一喜,“你的毒解完了?”

玉鈞崖垂著眼說:“我……”

說到一半,他咳嗽起來,抬手用手指揩掉唇邊血液。

天璿踏前一步,著急道:“快說,你現在能解契了吧……”

玉鈞崖沾血的手指背在身後,迅速勾勒出一道詭秘的血色痕跡。

一陣強大的力量驟然從他身上爆發!

“吼——”深沉的咆哮在隧道中回響。

不顧靈脈中的痛楚,玉鈞崖壓榨出身體裡的所有靈力,強行將玄武召喚了出來!

“你還敢騙我?!”天璿面色一變,震怒地盯著他,但看到面前威風凜凜的神獸時,又見獵心喜地咧開嘴,“你以為把它叫出來就能鬥得過我?它也不過是七階而已!”

他是化神巔峰,七階的靈獸根本就不可能敵得過他,更何況靈獸的主人眼下根本就耗不起大量燃燒的靈力!

“誰說它鬥不過你?”玉鈞崖唇邊湧出大量黑血,抬起頭朝他冷冷一笑。

“死到臨頭了還說大話……”天璿瞥見那些黑血心頭掠過一絲疑惑,但仍然不以為意,抬起手便向他抓來。

他沒想到的是,玄武大

口一張,吐出的一擊竟然將他震退出數十米之外!

天璿胸口一悶,發絲被震得散亂拍在臉上,驚詫之際,突兀現身的玄武已托起主人的身體,向通道另一邊迅速逃離!

——這隻七階靈獸竟然短暫地躍遷至半步八階,隻差臨門一腳便抵得上大乘的力量,實力不在天璿之下

“靈獸的實力怎會突然增強這麼多?!”

……

“這樣就能在段時間裡增強靈獸的實力嗎?”

曾經於明泉宗那片馭獸園裡,無比平靜的某一天,玉鈞崖抬著頭疑惑看向樹上的人。

面對他的詢問,樹上不知名的陌生強者沒有投過來眼神,隻是“嗯”了一聲。

玉鈞崖蹙了蹙眉,遲疑道:“可是……這種強行用精血提升契約獸實力的手段,是旁門之術吧?”

他說的委婉,其實這種方法何止是旁門左道,是不該觸碰的邪術才對。

“是邪術。”對方肯定了他的猜測,淡淡道:“那又如何?”

“多謝前輩教給我這種秘術,但……”玉鈞崖抿了抿唇,神情堅定:“這種方法不僅是悖逆之術,還會傷害靈獸,我不會動用的。”

曾經的懷玉閣雖然以馭獸聞名,卻從不虐待靈獸,對待自己的契約獸宛如同伴,玉鈞崖也一直秉持著這種理念。

“那是你自己的事。”對方瞥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又似乎隻是普通的一瞥,“不過到了某些時候……用的是術法是邪是正真的那麼重要嗎?”

神色茫然的少年拎著水桶,發絲浸透勞作的汗水,身後飼養妖獸的柵欄裡彌漫臭氣;樹梢之上,黑衣青年懶洋洋曬著太陽,清冷的肌膚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臟亂與清潔,迷茫與從容,弱小與強大,涇渭分明的像是兩個世界。

某些看不見的改變卻從這一刻起,無聲潛入少年心底。

……

如果修煉邪術的人就是邪修的話,那他是不是也該稱作魔修了?

玉鈞崖恍惚間想起顧明鶴對自己的質問。

但他沒有絲毫後悔,即使下一刻便被逐出師門也無礙。

當初若沒有遇到前輩,或許他早就死在了徐長老的逼迫下;如果今日不使用大眾眼裡的邪術,他必然會被奪走玄武、死在天璿手裡。

可是——明明徐長老和天璿才是那個該死的人!

勾結魔修、使用邪術又如何?如果這就是對魔修的定義……那他永遠不會後悔!

獵獵風聲劃過耳畔,玉鈞崖拭去唇邊殘留的血跡,在狼狽的逃竄之中突然勾起一抹冷笑。

“該死,年紀輕輕,竟然如此狡猾!”遠處,天璿氣急敗壞地追著他。

原來玉鈞崖打坐時吐的血顏色之所以如此豔紅,是因為他從頭到尾沒試過逼毒,而是強行逼出了體內的精血!

他借助精血使用邪術,將契約獸提升到了半步八階的實力,即使這種增益持續時間短暫,但玄武隻要毫不戀戰地趁勢逃離,

天璿就很難追上玉鈞崖。

天璿怒發衝冠,追出數百裡,在七拐八繞的地穴裡失去了獵物的蹤跡。

與成功失之交臂,他下意識要泄憤地抬掌拍在石壁上,反應過來又甩袖熄滅掌間靈力。

該死,這鬼地方還不能動用太多力量!

被愚弄的怒火席卷了天璿的理智,他喘著粗氣,好半晌才恢複平靜。

“哼,逃得了一時又怎麼樣,就算再狡猾也不過爾爾。”他眸光陰沉得滴水,手指因滿溢的殺氣而神經質地彈動著,對著石壁笑了一下,自言自語:“倒要感謝夜堯,要不是他,我還想不到用丹藥追蹤獵物的辦法。”

先前看到夜堯在馮西來身上做手腳以追蹤馮西來,給了天璿啟發,他剛才給玉鈞崖吃的丹藥裡不止有解毒丹,還有一顆用來追蹤的輔助丹藥。

如果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使用邪術後力竭的玉鈞崖終究會落在他手裡。

然而正當天璿為自己的睿智感到得意的時候,一陣非同尋常的靈力波動忽地從身後傳來,天璿驚然轉身,目光中赫然映入那道讓他牙根癢癢的魔修身影!

禾雀竟然追上來了?!

“你怎麼找到我的?”

天璿正火氣上湧,見到遊憑聲頓時殺氣大盛,看清他手裡的東西時更是勃然大怒,“昊、天、鐘?!”

“啊。”奪了他愛物的魔修光明正大掂了掂贓物,哂道:“你還認得它啊。”

他怎麼可能不認得昊天鐘?!

天璿簡直要氣瘋了,惡鬼一樣的目光刀刺一般射向遊憑聲的方向,大喝一聲,極速衝了上來。

轟隆——!

雷霆般的巨響在洞中回蕩,盛怒之下的天璿完全不在乎石壁上的禁製了,直接使出了全部力量。

他勢要在符文之力被觸發之前殺了眼前膽敢一再冒犯自己的魔修,即使戰鬥持續下去,符文被觸發,他也要頂著鎮壓之力掐死對方!

很巧,遊憑聲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都毫無保留地用出全力,數招之後,堅固的地面忽然劇烈一震。

震怒之下的天璿沒發現,遊憑聲自一出現在這裡,身側牆壁就在簌簌脫落石屑,金色的符文光芒一絲一絲穿透了石壁縫隙。

現在又經曆兩個化神修士的激烈戰鬥,石壁再也堅持不住,不消片刻,隻聽一聲嗡鳴,自遠古傳來的震動感侵入正在戰鬥的兩個人身上!

天璿本以為石壁會堅持一會兒再震動,沒想到這麼快就激起了那些符文,猝不及防之下靈力一滯,猛然從半空跌落!

他動作靈敏地在地面一滾消減下墜之力,再抬頭時震驚不已,“你居然又要晉階了?”

黑衣青年淩空而立,周身正在掀起一陣躁動的靈氣漩渦,正是這股力量加速了符文的啟動!

夜堯晉階引動的異象與遊憑聲完全重疊,遊憑聲早就知道有人會以為晉階的是他。

尤其是天璿,對方還不是第一次面對他晉階。遊憑聲也不否認,勾

了勾唇角,“是啊,驚喜嗎?——每次見你都這麼巧。”

怎麼會這樣……這才過了多久,這魔修又要從化神中期晉階到化神後期了?!

天璿瞳孔都在震顫,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周圍的靈氣漩渦。

常識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高階修士每一次晉階都要花費極為漫長的時間。但他實在是被遊憑聲震撼過太多次,此時下意識竟然就信了。

這樣的敵人……今日一定要殺了他!

天璿震驚之餘,忽而狂喜:“狂妄之徒,竟然又挑在與我戰鬥時晉階?可惜你忘了一件事!”

他抬手指天,大笑,“在這股鎮壓之力下,你要如何晉階?”

遊憑聲似乎才想起這一點,“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眼看著頭頂的鎮字訣閃爍著從石壁上浮現出來,天璿笑容一收,惡狠狠對他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在自爆這麼痛苦的死法裡……我會提前解決你!”

在鎮壓之力下,所有人都難以控製力量,他難受,對方會比他難受百倍!

靈力紊亂之下,這魔修根本不可能順利晉階,隻會在極度的痛苦中靈脈炸裂而死!

天璿興奮地趁機奔向遊憑聲。

金色的鎮字訣宛如一朵巨大的金色蓮花,自天際鎮落,在兩人頭頂急速旋轉。

飛在半空中的遊憑聲似乎難以為繼,身影飄搖著落下。

天璿持著一把長劍狠狠刺向他,遊憑聲足尖一點,閃身躲避,天璿反應極快地轉勢橫劈,追逐著他。

那道黑色身影無比輕盈,極為靈巧地躲過他的攻擊,甚至沒有多費一絲力氣。天璿不由自主憶起上一次在明泉宗時,對方一邊晉階一邊戲耍自己的場景,頓時殺氣更加濃烈。

他頂著靈脈的劇痛,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極力壓榨出體內能調動的最後一絲靈力灌注到靈劍裡,將手中劍揮舞得疾風獵獵。

恍惚間,眼前出現了一道有彆於靈力的劍光,光芒脫出劍尖劃過遊憑聲身側,絞斷了他一束發絲。

一切仿佛變成了慢動作,天璿看著飄落在發絲一寸寸睜大雙瞳——那是劍氣!

他不費靈力就揮出了劍氣!

能修煉到化神的修士沒有草包,高壓之下,天璿仿佛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遊憑聲嘖了一聲,看到他興奮得瞳孔都在震顫,手中劍勢如虹,進入了劍修才有的人劍合一的狀態。

自從成為化神高手,天璿已經有許久不曾傾儘一切與他人死鬥,這一刻,他竟然再次體會到了戰鬥的酣暢淋漓。

“哈哈哈哈,無知的狂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這世間殺人的手段數不勝數,不費靈力我便能殺你!”

“我曾數十年如一日,每日揮劍一萬次——”他仿佛感覺不到符文鎮壓下的痛苦,將遊憑聲逼到狹窄逼仄的石壁邊緣,暢快大笑著震聲道:“魔修,如此死在我手裡,你不虧!”

這裡的四壁都堅固無比,即使是化神修士也彆想突破牆壁逃離,退到

牆角的遊憑聲眼見著落入必死的境地。

劍光一閃,帶著無窮威力籠罩而下!

遊憑聲足跟抵著石壁,忽然放棄一般定住了。

天璿眸中放出精芒,以為他無計可施了,正要刺穿他的胸膛,眼前忽然炸開一片血霧!

過了數秒,天璿才意識到爆炸聲從自己臉上傳來,而他耳邊的慘叫……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

“什、什麼……?”前一秒還信心十足的他捂著劇痛的臉,露出了近乎茫然的痛苦之色。

“有句話你說的沒錯。這世上不費靈力的殺人手段……數不勝數。”

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層血色屏障,一隻修長白皙的手穿過血霧,悠然扣住了他的脖頸。

天璿哆嗦了一下,轉瞬間從那種奧妙的境界裡脫離出來,目眥欲裂,“你……你什麼時候在我身上做的手腳?!”

他的臉上血肉模糊,嘴唇炸飛,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鼻梁儘數消失不見,隻留下面中兩個孔洞,吐出的聲音古怪的令人發笑。

“唔,什麼時候呢?”遊憑聲懶懶重複了一遍,卻沒有替他解惑的打算。

話越多的反派越容易失敗,他早就想殺天璿了,懶得再和他廢話。

天璿腦中砰砰劇痛,仿佛有一隻鑿子正在從內部鑿動他的頭顱,他忽然想起來,“是……是那隻面具!”

在進荒古秘境之前,他強迫對方摘下面具,為了泄憤,一把將那張金色面具捏碎在手裡。

那時他沒有在意,吸入了一些面具碎裂的金色粉末!

曾經在明泉宗時,對方扔掉的第一張金色面具就炸傷了他的手指,所以他當著對方的面捏碎第一張面具時,還特意用靈力護住了手。當時第一張面具沒炸開,天璿還以為是沒問題。

也對,第一張都有問題,第一張隻會藏有更詭秘的暗算手段!

如果是往常,這一點暗算的傷隻會在戰鬥時打亂他的陣腳,或許還不算致命,但在靈力被鎮壓的當下,卻直接讓他的性命落在了敵人手裡。

天璿快要嘔死,“詭計多端的魔修……你……”

“猜對了,算你聰明。”遊憑聲敷衍地說,手指一寸寸收緊。

天璿背抵著石壁,極力掙紮,卻發現對方的力氣竟猶如山嶽一樣難以撼動。

他自恃劍招凜冽,以為失去靈力後對方武力不可能敵得過自己,原來這也是空想!

你究竟是誰……?

怎麼可能有人在這種可怕的鎮壓之力下,還能如此平穩地晉階?

天璿還想要說話,發聲器官卻被掐緊,隻能從氣管裡泄出嗬嗬的氣音。

“對了。”就在收攏手指的前一秒,遊憑聲又鬆了一下手指,給他留了一點兒發聲的餘地,“給你一個機會,要不要告訴我玉鈞崖在哪兒?”

天璿眼前一亮,立即嘶聲道:“我告訴你,但你要放我一馬……你先放了我,我再給你發一道傳訊符……呃!”

喉間一緊,氣管幾乎

被掐斷,直到天璿幾乎斷氣才微微放鬆。

“放了你,你直接跑了怎麼辦?”遊憑聲微笑道:“還是換一下順序吧,你先告訴我怎麼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天璿眸中溢出驚恐,在對方毫無憐憫的利落手段下,身經百戰的化神修士也要瑟縮起來。

但他自己就是不會遵守諾言的人,當然不會相信對方在得到答案後會放了自己。

他不能落在對方手裡,找到玉鈞崖的那一刻一定就是他的死期!

天璿顫著聲和遊憑聲打商量:“我可以把我身上的所有東西都給你,你信我,我一定會給你發傳訊符……”

話未說完,喉間又是一緊!天璿翻起了白眼。

遊憑聲:“說什麼呢,你還想把身上的東西帶走嗎?”

天璿差點兒白眼一翻被氣死。雖說打敗一個敵人後,接收手下敗將的身家作為戰利品是常事,可他頭一回聽到有人把這種事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好像是他說錯話一樣!

天璿雙眼蒙著紅通通的血霧,隻能看到面前那張詭異的白色面具,面具上星星點點的黑色晶石好似化為一道漩渦,要將他吸入深不見底的黑洞裡。

他神誌恍惚時,突然之間,眼前又竄出了更多密密麻麻的光點。

大量的靈氣聚集過來,因此吸引來了追尋靈力的魔螢。

天璿一喜,他吃過魔螢的苦頭,知道這些東西不好對付,隻要對方被牽扯一時半刻,他就能……!

嘩啦——

一陣黑色旋風忽然從隧道儘頭刮過來!

無數黑鳥盤旋著飛來,撲閃著翅膀捕食魔螢,在遊憑聲身邊隔開一層真空的地界。

混沌黑暗的背景下,遊憑聲慢聲說:“容我提醒一下,你現在沒有和我交易的資格,給你十秒思考,過時不候。”

十、九、八……

天璿下意識在心裡快速默念,心裡狂跳不止——

對方話說完,連秒都不數,這讓他心裡壓力更大!

仿佛下一秒就是他的死期,天璿幾乎崩潰,感覺到喉間的力道在漸漸收緊,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等等!”

顧明鶴飛快跑了過來,緊張道:“先彆殺他!”

遊憑聲瞥他一眼,饒有興趣道:“你還不忍心殺他不成?”

到了現在,顧明鶴當然不會向著想殺自己的人,比起天璿他更在乎玉鈞崖的命,他道:“我在周圍找了,玉師弟根本就不在這裡,隻能問天璿!”

在天璿身邊沒看到玉鈞崖時,遊憑聲就有預感沒那麼容易在附近找到人,所以他神情裡並無詫異,目光微沉地繼續看向天璿。

“嗬嗬、嗬……沒錯,你們找不到他的……隻有我知道他在哪兒。”天璿吃力地說,“殺了我,你們永遠也彆想知道他的方位,他一個人重傷,必死無疑……”

“時間到了。”遊憑聲打斷他。

天璿:“……!”

這個瘋子,他難道根本就不在乎玉鈞崖的死活?那他

為什麼要不辭辛苦追過來,難道隻是為了殺他不成?!

好在顧明鶴比遊憑聲焦急得多?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想要捉住遊憑聲手腕阻止他,卻不敢冒犯,雙手空舉著,慌忙道:“不要!求您,暫且高抬貴手!”

遊憑聲仿佛鐵石心腸,對他的央求充耳不聞,手指再次收緊,天璿的雙腿在半空忍不住蹬踹,在牆上留下一道道泥痕。

果真是魔修,一話不說就要殺人!

天璿要是死了,玉鈞崖怎麼辦,他一個人重傷,絕不可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

顧明鶴眸光一顫,急道:“前輩,玉鈞崖一心向你,你不能過河拆橋啊!”

話剛出口,顧明鶴心裡就咯噔一聲,知道自己口不擇言說錯了話,果然,對方忽然飆出了殺氣!

一直以來,他的情緒都是超出常人的平淡,仿佛古井無波,不會被任何事牽動心神。

直到這一刻天璿才發現,即使是戰鬥到最激烈的時候,對方都沒對自己放出過殺氣,仿佛殺人對他來說隻是最平常的一件小事。

而眼下就因為顧明鶴一句話,他突然直面了遊憑聲的殺氣,天璿差點兒失禁,恨不得把顧明鶴亂說話的嘴縫上,“我說……我說!”

“我給玉鈞崖吃了一顆能追蹤的丹藥,裡面摻了我的血,隻有我活著才能感應到他……”方才還顧左右而言他的天璿飛快將真相說了出來。

顧明鶴鬆了一口氣,短短一段時間,額頭幾乎冒汗。

“隻有你活著才行?”遊憑聲重複。

“是,隻有我……”天璿感覺到喉間的力道漸鬆,心想他果然還是在乎玉鈞崖性命的。

天璿漸漸緩過神來,覺得剛才遊憑聲數秒的舉動其實是在嚇唬自己,在找到玉鈞崖之前不可能直接殺了他。

他一邊腦中快速轉動著脫身的辦法,一邊對遊憑聲說:“你我都知道,一時的承諾不可信,我不信你在找到玉鈞崖後就會放了我。這樣,隻要你肯立心魔誓言,我一定帶你去找……”

心魔誓?

顧明鶴皺眉看了遊憑聲一眼,不覺得他會做這麼危險的事,他正要讓天璿換一種方法,耳邊突然傳來哢嚓一聲脆響!

遊憑聲手一鬆,天璿的屍體跌落在地,頸骨折斷,頭軟塌塌歪在肩膀上。

顧明鶴:“不——!”

“我最討厭被人威脅。”遊憑聲面無表情說。

顧明鶴目瞪口呆,心裡一沉。他想到他不會輕易答應天璿,但沒想到他會連招呼都不打就殺人啊,怎麼有人做事這麼突然的?

天璿那張潰爛的臉側躺在地面上,雙目空洞地斜向天空,還保留著臨死前不敢置信的茫然。

站在不遠處的廖星看了看天璿的臉,不動聲色往角落裡退了兩步。

解決完魔螢的欲魔連一聲“哇”都不敢叫,撲閃著翅膀落到廖星肩膀上,一隻翅膀掩在眼前,瑟瑟發抖。

遊憑聲俯身摘下天璿身上的乾坤袋,看向廖星,“你來算。”

廖星怔

怔道:“……算什麼?”

遊憑聲:“你說呢?”

廖星:“噢噢,小的明白了,這就算玉道友的位置!”

他可終於派上用場了。

顧明鶴反應過來,長長泄出一口氣,對了,還有廖星可以幫忙!

廖星迅速算了一卦,指出一條岔路。

行進中,顧明鶴忍不住偷看遊憑聲,目光瞟過去,又強迫自己收回來,過一會兒目光又瞟過去。

“看什麼?”遊憑聲忽然回視。

顧明鶴一個激靈,嗖地轉回去,“沒…沒什麼。”

沒人再說話,連一向聒噪的烏鴉都悶聲不吭。

這樣的安靜突然讓顧明鶴無所適從,過了一會兒,他抿抿唇,再次看向遊憑聲,目光複雜,“你剛才……一開始其實沒打算直接殺天璿,隻是在恐嚇他吧?”

遊憑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回他的話是他一貫的風格,“是嗎?”

顧明鶴抿抿唇,低聲說:“對不起,我不該說你過河拆橋。”

看禾雀的反應,應該並非對他說的話憤怒,突然傾泄殺氣恐怕隻是在逼迫天璿。

至於為何在天璿說出真相後又毫不猶豫殺了他……或許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因為他不喜歡被人威脅,又或許是因為他覺得讓天璿領路還要警惕他耍花招,太過麻煩。

種種猜測劃過腦海,顧明鶴的情緒漸漸安穩下來,無論如何,結果證明對方並非要拋下玉鈞崖不管。

“對不起。”他看著遊憑聲,真誠地又說了一遍,“剛才是我無禮。”

遊憑聲挑了挑眉,瞥他一眼道:“不怕我了?”

顧明鶴搖搖頭,遲疑了一會兒,小聲問:“所以你現在能告訴我,夜堯到底在哪兒嗎?”

這時,身後傳來沙土摩擦的簌簌聲,一條黑蟒遊了過來。

顧明鶴下意識看了一眼它的肚子,抬頭時,看到遊憑聲也在看黑蟒。

黑蟒遊回遊憑聲身邊,縮成一條小蛇,沿著主人的衣角攀爬上他的手腕。

平坦的蛇腹毫無起伏,靈巧鑽入他的袖口,細長蛇尾蜿蜒在蒼白的肌膚上極為惹眼。顧明鶴目光忍不住躲閃了一下,意識到剛才這條蛇落在後面……吃了天璿的屍體。

“你問我夜堯在哪兒?”遊憑聲袖著手,抬眼對他意味深長道:“不是說過麼,就在我身上。”

“彆開玩笑了……”顧明鶴乾巴巴道。

“玩笑?”遊憑聲歪了歪頭,“不,這句話是真的哦。”

顧明鶴:“……”

不管這句話是不是真的,現在說出來都是有意嚇唬他吧!

他算是發現了,禾雀骨子裡其實藏著點兒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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