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面具之下(1 / 1)

魔尊隻想蹭蹭運氣 越浪 14621 字 8個月前

眾人皆知,數月前,明泉宗發生了一件大事。

有魔修潛入了明泉宗裡,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沒有造成任何弟子傷亡,卻觸怒了正在閉關的天璿老祖,連壓箱底的寶貝昊天鐘都被祭了出來。

天璿老祖是誰?

這位大能為了衝擊大乘閉關多年,雖然在年輕人眼裡存在感不強,卻是實打實的大乘以下第一人,化神期巔峰修為,說不定哪一天就要突破了。

離奇的是,那魔修不僅沒有死在天璿老祖手裡,反而就在明泉宗晉了階。

那晉階異象雖然無比詭譎,卻不可謂不宏大,猶如厚重的陰霾籠罩於明泉宗之上,不僅是明泉宗,同在東盛的清元宗、乃至於遠隔重洋的陽洲之人都能察覺到其中可怕晦暗的氣息。

這現象實在不祥,帶來的陰冷感附上了每一個人的心頭,一時間,正道中風聲鶴唳。要不是荒古秘境的開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現在各宗派估計還在警戒搜查,以防有魔修潛入門下。

天璿老祖這一站出來,讓前不久的消息再次浮現眾人腦海,有人回憶起那不祥的預兆心生擔憂,亦也有人伸著脖子看好戲。

“我想起來了,聽說那個潛入明泉宗的魔修臉上就戴著一張金色面具,穿的也是黑衣服,跟這人打扮很像!”

“不會吧,穿黑衣服的人挺多的,金色面具也不奇怪,這人可能就是倒黴,裝束類似而已。”

“我也這麼覺得,真要是那個魔修,肯定要換種方式喬裝打扮,怎麼可能明晃晃站到正道這邊的地盤?而且薛盟主就站在他旁邊呢,薛盟主總不至於通魔吧?”

“咱們覺得有什麼用,重要的是天璿前輩怎麼覺得,噓,我瞧著他好像胸有成竹呢。”

人群裡的竊竊私語影響不到天璿的判斷,他瞪著遊憑聲的方向,眼底幾乎能冒出火來。

那魔修當眾羞辱他,還奪了他的昊天鐘,居然還如此自負地這樣出現,換了張圖案不同的面具就以為他認不出來了嗎?!

元嬰之上的所有人都必定會在今日趕來洪荒海,天璿認定了遊憑聲不會錯過這樣的盛事,自抵達後,就一直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

他先是看向對面的魔修地盤,卻沒發現任何異常,直到遊憑聲姍姍來遲,悄無聲息落在人群後邊,因薛霖的走近變得顯眼起來。

第一眼看到那張面具,天璿就覺得其風格與魔修臉上的十分相似,雖然圖案一個是黑龍一個是窮奇,但顯然出自同一煉器師手下。

所以他確定眼前之人就是那膽敢冒犯他的魔修!

“摘下你的面具!”厲聲命令的同時,天璿向前跨出一步,強者可怖的氣息隨著他的落足散開,在空氣中呈現出肉眼可見的凶猛氣浪。

周圍人紛紛退避,露出懼意。這就是化神期巔峰修為嗎?好強的氣勢!

天璿甚至沒有放出絲毫攻擊,威壓已經壓得方圓百米之內的元嬰修士直不起腰來!

天璿身後,明泉宗的弟子在與

有榮焉中垂首而立,唯獨玉鈞崖挺直脊背,凝目眺望著遊憑聲的方向。

對面的魔修發出看熱鬨的嘈雜笑叫聲,正道眾人則安靜的一聲也不敢吭,此時此刻,上百道視線前所未有的集中,不約而同投向遊憑聲。

眾人等待著他的反應,仿佛已經看到了他身體顫抖的未來。

面對這樣的壓力,遊憑聲的身形卻紋絲未動。

氣浪滾滾而至,他身旁的薛霖上前一步,足尖於半空踏下時,氣浪已被消弭於無形。

天璿眸光一利,“薛盟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薛霖笑道:“我還想問問道友呢,你這是想做什麼?⑸_[]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天璿聲音沉沉,“此人是魔修,潛入明泉宗肆意妄為,難道你要包庇他?”

薛霖聽說過那件沸沸揚揚的事,扭頭渾不在意地問遊憑聲:“是你嗎?”

遊憑聲搖搖頭,溫聲說:“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位前輩在說什麼。”

他的嗓音溫和清冽,悅耳又鎮靜,讓人聽起來的第一反應隻會想象到斯文溫雅的世家公子,而不是聯想到什麼作惡多端的魔修。

“聲音倒是與那日聽到的不同。”明泉宗一個長老低聲說。

“魔修詭計多端,說不定是偽裝了嗓音呢。”另一個長老反駁。

“……”剛才和他說話時還聲音冷淡,現在又變回他熟悉的樣子了?

薛霖心裡徹底開始懷疑,他熟悉的模樣很有可能也是對方經過偽裝的。

他目光細細掃視著遊憑聲,隔著一層面具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但想到他往日滴水不露的表現,薛霖又覺得此時即使能看到表情,大概也沒法看出什麼來。

……其實不需要思索,直覺告訴他,眼前神秘的黑衣青年說不定還真就是那在明泉宗攪動風雲的大魔修。

這次見面對方恰好晉升了化神,如果說是巧合,哪有這麼巧的事?

這種猜測讓薛霖的心跳忍不住加速起來。

如果真是他,其膽大妄為與他印象裡的形象截然不同!

但也有跡可循,初見時,禾雀在悅得舍一擲千金與他結識,不正是表露出他不落凡俗的縱脫一面?

薛霖感覺到了有趣,更感覺到了危險。

他平複了一下脊背竄上來的戰栗感,轉頭看向天璿,睜眼說瞎話:“本盟主與禾雀相交甚篤,怎麼從來不知道他是魔修?”

天璿說:“魔修狡詐,交友不慎也不怪你。”

“交友不慎?”薛霖搖搖頭,“如此嚴重的指認,總不能道友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口說無憑。”

遊憑聲微微訝然看向他,薛霖是知道他是魔修的,這種時候撇清關係才對吧。

沒暴露他魔修的身份也就罷了,怎麼還幫他說話?

薛霖悄悄向他眨眨眼,笑裡寫著:我是不是很講義氣?

天璿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被籠罩於沉重氣壓下的正道眾人忍不住胸口感

到窒息。

薛盟主為了那不知名的修士,竟然甘願與天璿老祖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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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們要在秘境開啟之前目睹一場化神之戰不成?

“師弟,那不是你的朋友嗎?”廣明子不懷好意地問夜堯:“你知道他是魔修嗎?”

“他不是。”夜堯對探究看向自己的天塗上人說:“師尊明鑒,他便是當初與我一同落入洪荒海的禾雀,我們相識多年,徒兒可以證明他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天塗上人很相信他的為人,向他頷首。

廣明子眸光隱藏妒意,又說:“既然如此,師弟怎麼不站出來替他作證,難道是怕了天璿老祖不成?”

面對如此強者,其他人退縮是情有可原,夜堯當然不可能心生膽怯。他笑了笑,正要說話,天塗上人先不讚同地開了口:“清元宗難道怕明泉宗?”

“不可畏懼強權,叫你的朋友蒙冤。”天塗上人看著夜堯,一字一字肅然道:“有為師在,你無需怕天璿。”

“……弟子明白。”夜堯微微垂眼,心裡忍不住為自己的欺瞞有些愧疚。

廣明子隻覺師尊偏心,皮笑肉不笑地催促道:“師弟,既然有師尊護短,你還不快出面?”

“現在還不是時候。”夜堯淡淡道。

“這還講究什麼時機?”廣明子暗嗤。

夜堯看向人群目光中心處,面對薛霖的不合作,天璿周身威壓更盛,顯然是怒極。

但他捏緊了拳頭,忍住了沒有出手。即將開啟的秘境裡有未知的巨大利益,再暴躁的人也不會愚蠢到在進入秘境前白白消耗力量,薛霖化神中期,差一個小境界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也沒人願意與丹盟盟主為敵。

天璿忍怒道:“薛盟主是執意保此魔了?”

“剛才還隻是疑似,怎麼就確定他是魔修了?”薛霖從容反駁:“本盟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相信道友也不是,隻要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叫大家如何信服?”

遊憑聲看他一眼,心說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老狐狸,這話既表示出對朋友的維護之意,又留有餘地,如果天璿真的能拿出證據來,眾人隻會以為他是被魔修蒙騙,不是有意包庇魔修。

薛霖做不出火上澆油的事,但也不會做影響丹盟聲譽之事,隻是替他周旋兩句,壓力還是在遊憑聲身上。

至於證據?

遊憑聲當然不會留把柄在敵人手裡。

天璿根本就找不到證據,瞪了一會兒眼睛,怒道:“我的眼睛就是證據……那張面具就是證據!你這面具分明與那魔修戴的同出一源!”

遊憑聲詫異道:“今日戴面具的也不止我一人,眾目睽睽之下,前輩要僅憑這一點就給我定罪麼。”

他語氣中的無辜感染了聽者,眾人不由自主四下張望,人群裡的確有不少遮掩容貌的人,或是為掩藏身份,或是為躲避仇家,這對修士來說不是罕事。

就在煉器宗元嬰修士的隊伍裡,一個男修正躡手躡腳把臉上的面具拿

下來,被眾人發現後頓時一僵,擺手大聲道:“不是我,與我無關啊!”

眾人一看,他手裡的面具也是金色,半側臉頰上墨色勾勒了檮杌圖案。

這……看起來的確很相似啊,如果說那日的魔修戴的是這種金色面具,以此為線索,在場的兩個人豈不同時成了嫌疑人?

煉器宗宗主上前一步,向天璿解釋道:“前輩明鑒,我宗袁長老與此事絕無關係。此套面具一式四樣,分彆畫有黑龍、窮奇、犀渠、檮杌四種凶獸圖案,乃是大宗師彭月的遺作,內側有月牙印記可作見證。百年前彭月大宗師隕落,其遺作於一家拍賣行拍賣,卻在拍賣開始之前失竊,不知落在何人手裡。”

袁長老忙補充:“三十年前,犀渠面具曾被純陽山莊的郝莊主戴過,而這張檮杌面具是輾轉被我所得,與其餘兩張絕無瓜葛!”

純陽山莊莊主郝靜點點頭,站出來說:“的確,那張面具是我從他人手中買到的,於一場戰鬥中損毀了。”

天璿質疑:“你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又如此巧合戴在臉上?”

袁長老欲哭無淚回答:“彭大宗師是我最為崇拜的煉器師,我自然對此上心,有幸得到她的遺作,便歡天喜地隨身攜帶了。”

遊憑聲就是看到袁長老恰好也戴了檮杌面具之後,才故意選擇這張面具的。他說:“如果戴了類似的面具就有嫌疑,袁長老急著解下面具,難道是心虛嗎?”

袁長老捏著面具瞪他,大聲反駁:“我隻是怕惹禍上身而已!你怎能胡亂攀咬彆人?”

“對不住,是我胡言亂語,怕惹麻煩是人之常情。”遊憑聲向他點點頭,乾脆地收回自己的話,話音一轉說:“同袁長老一樣,這張窮奇面具也是我意外得到的,不知那魔修戴的便是這一種,倘若因此被天璿前輩認定有罪,實在是無妄之災。”

“對對對,前輩明鑒,與我們無關啊!”袁長老聽他這麼說,立即連連點頭,傳言裡隻說那魔修戴的是金色面具,誰知道就是這一套啊?他現在後悔死了,早知道今日就不戴出來惹麻煩了!

天璿哽了一下,又問:“他是崇拜彭月才戴這張面具,你呢?”

遊憑聲無辜道:“戴面具難道是什麼罪過,還需緣由嗎?”

“鬼鬼祟祟,難道不可疑嗎。”天璿冷冷道。

在場戴面具的雖然不多,也有七八個,聞聽此言頓覺不悅,看天璿的目光隱帶不滿。

天璿哪管其他人的看法,一意孤行地盯著遊憑聲,“你與那魔修同是化神初期修為,身形也極為相似,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化神修士?此人竟是化神初期修為?在場的元嬰修士紛紛驚愕看向遊憑聲,剛才他還隻因與丹盟盟主交好才被發覺,這一刻,他頎長的身影卻是真正撞入眾人眼裡。

——沒想到今日到場的化神強者還有第八人!

不好惹!

原本他過於溫和的表現還讓某些人看輕,此時卻沒有元嬰修士敢報以看熱鬨的目光了,同階的化神

修士則投來忌憚眼神。

“你要怎麼解釋你的修為?”天璿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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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為之事也算巧合?我日以繼夜修煉,才在荒古秘境開啟之前有幸化神。”遊憑聲歎氣,“前輩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趕在秘境開啟前晉升化神的修士不止他一個人。

兩人同是化神期,他喚天璿前輩是很給面子的行為,聲音裡滿是被誣陷的無奈,隻差明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一個咄咄逼人,一個從容有致,眾人自有判斷,隻是沒人敢冒觸怒天璿的風險替他說話,隻有薛霖站在遊憑聲身側輕笑一聲,“身形相似的人很多,如此判斷未免太兒戲,道友既然沒有證據便罷手吧,不要輕率錯認,反倒放跑了真凶。”

“錯認?此人可疑,我定要將他查清楚!”天璿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對遊憑聲冷笑道:“今日我偏要讓你摘下面具,你摘是不摘?”

“必須要摘嗎?”清淺的歎息從面具下流出。

“必須摘!”天璿不容置疑,“倘若不摘,便是你心虛……即便有丹盟盟主保你也沒用,哼,難道秘境裡他能寸步不離地護著你嗎?”

明晃晃的威脅。

遊憑聲理解天璿膨脹的喝令他人的欲望,這是一種權力的昭顯,以力量壓迫彆人服從自己……會令人上癮。

他過去很熟悉這種感覺,而在做魔尊之前,他也常常是被喝令的那一個。

遊憑聲曾經曆過一場看不見的考驗。

許多人一朝翻身,會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經曆過的不幸返還給他人,為了使自己忘記過去的屈辱,所行之事甚至比本就高高在上之人更為暴戾。

有什麼比擁有權力更讓人著迷?無數人跪在腳下任你予取予求,一個不悅的目光就能讓他人顫栗不安,隨意吩咐的一句話會被手下刻在心上,拚了命也要達成。

世界好似變成了任你玩樂的遊樂場,一切唾手可得。

但得到了想要的之後,欲望隻會越發膨脹,今日號令群魔,明日便想擁有天下,許多魔尊上位之後致力於發動正魔大戰,仿佛得不到所有人的臣服就心中空洞,欲壑難填,永遠沒辦法安寢。

放縱與自製是兩條背道而馳的岔路,選擇前者固然快活,卻不怎麼明智。

遊憑聲站過權力頂峰,也跌落過最深的泥濘,曆經沉浮後,這些就顯得無趣了。

所以面對天璿的逼迫,他不怎麼憋屈,就像在以第三視角觀察對方猙獰的面容,隻覺得可笑。

“摘!”他的沉默讓天璿更覺得是心虛,口一張,吐出的字猶如秤砣砸在海面上。

天璿身後是明泉宗掌門之師,太上長老江熾,她不耐地看遊憑聲一眼,開口道:“便是摘了又能如何,你的臉見不得人嗎?”

“前輩的要求的確讓人為難。”

一道清朗的男聲忽然從清元宗的方向響起:“我這朋友……實有苦衷。”

“朋友?”兩個字比天璿的吐字還要突出,旁聽者耳

朵仿佛被砸了一下。

半空中,一道白衣人影自清元宗的隊伍裡走出來,不緊不慢,笑意平和。

“夜堯?夜堯也認識這人,這人怎麼那麼多朋友?”沒人想到繼薛霖之後,還有一個重量級人物敢替他應對天璿,眾人有點兒傻眼了。

“苦衷??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天璿皺眉瞥夜堯一眼,不悅反問:“能什麼苦衷?”

“這是他的私事,我不好公告於眾。”夜堯禮貌地道:“前輩也不知道那魔修的真容吧,即使面具摘下也無從辨認。晚輩與禾雀相識多年,可以證明他身份清白。”

“夜堯都這麼說了,肯定不會有問題吧。”

“因緣合道體當然不可能撒謊了,要我說,他的證明比什麼證據都管用,絕對可以相信!”

因緣合道體怎麼會和魔修交朋友呢?

夜堯的話一出,眾人肉眼可見的信任,薛霖眯了眯眼,嘀咕:“這麼有說服力嗎?”

夜堯是在薛霖沉睡之後出生的,過去對方的身份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概念,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面因緣合道體的巨大影響力。

遊憑聲早見過這樣的場面,面具下的唇忍不住勾了一下。

在天璿不依不饒的聲音裡,兩人的視線穿透空氣,無聲交錯又分開,遊憑聲忽然輕輕抬手,手指搭在了面具邊緣。

“嘶——”誰都沒想到他會在夜堯幫忙說話之後突然摘下面具,下一秒,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縱橫的燒傷橫亙於皮膚上,五官都扭結在一起,醜陋得讓人不敢直視!

薛霖眼前一黑:“……”

剛才氣氛鋪墊到了頂點,即使他見過對方的真容都忍不住提起了期待,這麼近的一眼,衝擊力委實有點兒大。

“原來是毀容了,怪不得夜堯說他有難言之隱。”眾人驚愕之餘心生理解,“要他當眾摘下面具,的確有些為難了。”

天璿心中毫無同情或是後悔,狐疑地打量遊憑聲,懷疑他是用了某種變形的術法。然而無論是哪一種變化外貌的手段都以神識為界,隻能蒙蔽神識低於自己的人,對方低他兩個小境界,神識絕不可能欺過他。

此人真的不是心虛,而是毀了容?

“如前輩所見。”遊憑聲抬袖掩面,似乎無顏見人,將手中的面具輕輕放開。

那張面具飛過海面,落在天璿手裡。天璿捏住細看,熟悉的樣式又勾起心裡怒火,他已經動搖了自己的判斷,卻又覺得丟了面子,冷冷一哼,手指縮緊砰地將其捏碎。

之前那一張黑龍面具宛如暗器般在他手中爆炸,這一個卻順利地化為了碎片,些微金色粉末隨風飄到他的臉邊,天璿沒有在意,揮袖掃開。

金色碎片墜入海中,化為點點粼光。

“大宗師的面具!”煉器宗的袁長老忍不住發出一聲惋惜的號叫。

明泉宗也太霸道了吧!那可是彭月大宗師的遺作,他說毀就毀,毫無補償之意!

“夠了。”天塗上人蒼老的聲

音響起,“天璿,你仇恨魔修無礙,遷怒他人,未免有失風範。”

在天塗上人面前,天璿還是要收斂幾分,他厭惡地看了遊憑聲兩眼,扯扯嘴角說:“我並非不講道理之人,既然毀了你的面具,便賠你一筆靈石。”

他手一揮,一個乾坤袋重重扔出,打到遊憑聲懷裡。

遊憑聲也不客氣,當場打開掃了一下,露出驚訝之色,“前輩著實大方,這兩千萬上品靈石都歸我了?”

“足夠買你的面具了。”明明是賠禮,天璿的表現卻像是在打發叫花子。

遊憑聲指尖掠過乾坤袋邊緣的某個符文,緩緩說:“夠了,很夠用。”

天璿不屑地瞥他一眼,目光倨傲而陰冷。

“兩千萬上品靈石啊……多是挺多的。”煉器宗的袁長老悄聲說:“就是……毀了大師的遺作還是太可惜了。”

但隻有煉器師感到惋惜,彭月大宗師的遺作雖然珍貴,終究隻是一張面具,除了混淆他人探查的視線沒有其它作用。

兩千萬綽綽有餘,眾人不由讚歎天璿的財大氣粗。

也有聰明人看得出來,天璿表面上賠禮,目光深處卻藏著陰鷙之意。

這新晉階的化神修士惹怒了他,進了秘境,怕是沒好果子吃了!

周圍人生怕被波及,原本還想要和薛霖攀攀關係,現在全部離得老遠。

遊憑聲恍若不覺,噙著笑掂了掂手裡沉甸甸的錢袋,把靈石收進袖子裡。

……

日上中天,熾熱的陽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某一刻,平靜的海水忽然滾動起來。

時間到了!眾人精神一凜。

海面浪潮起伏,條條白浪向四面八方快速遊動,那是數不清的海獸被驚動,倉皇遠離發生異變的中心。

就在秘境開啟的時刻,遠處的海面突然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一青一黑兩道靈光不知從何處疾射而來,在半空中相撞又分開,所過之處激起海嘯般的浪潮,空氣劇烈震顫。

“那是……兩個大乘期修士!”天塗上人眸中精光驟起。

荒古秘境開啟,果然將隱世之人也召出來了!

兩道人影踏空而至,於高空對峙而立,皆是須發蒼白,滿臉皺紋的老者。

“哈哈哈哈,荒古秘境開啟,豈能少了我?”其中一人仰天大笑道。

他滿面黑氣,身體佝僂枯瘦,十指如鉤,一看就是修煉了強大邪術的魔修。

……大乘期魔修啊。

遊憑聲掀起眼皮,那魔修是大乘初期修為,而魔修對面的老者看著氣息比他更沉凝一些,居然是大乘中期。

他目光淡淡掃過,順便看了一眼對面的魔修陣營。

眾魔修眾星拱月的中央是化神期巔峰的習高爽,這位好不容易爬上來的現任魔尊……果然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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