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1)

葉玨秋一愣,失控?

在他的印象中,商時序的自控能力非常強,情緒穩定到少有波動。

就算被什麼影響了也不怎麼表現出來,然後很快的回複如常。

失控這個詞好像有些嚴重,葉玨秋怎麼都覺得和對方搭不上邊。

蘋果皮到邊緣處斷裂,一整個蘋果削好了,隻剩下了乾淨的白色果肉。

想到當時的情況,張瀟涵不禁有些怔忪。

大半夜收到商時序助理消息的時候,張瀟涵和商晉原都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清醒了。

夫妻倆幾乎是連夜起來就朝著蓬定村趕去。

在去之前,他們想了很多。

滿腦子都是秋秋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受傷,天氣這麼惡劣,不知道有沒有淋到雨。

他們向來一點委屈都舍不得他受的。

這麼想著,張瀟涵越來越慌,眼淚流個不停。

又擔心著兒子的情緒和狀態,可打著電話的時候,對方的聲音鎮定,有條不紊的跟她說著自己的安排。

張瀟涵安心了些。

她自然知道秋秋對商時序的重要性,但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保持冷靜。

可直到夫妻倆到蓬定村的時候,張瀟涵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商時序的失控並不是明顯的情緒大開大合,他甚至依舊沒有明顯的表情。

他仍是安靜的、沉默寡言的,若是不看他的眼睛,甚至會以為他是平和的。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腳邊躺著滿身流著血的村長的兒子。

彼時,對方正半蹲在人的面前,冷漠的問道:“我再問一遍,人在哪裡?”

他的白襯衫依舊整潔乾淨,甚至都沒有產生什麼褶皺。

張瀟涵隻看著驀地就感受到了心悸。

商時序這個人向來有手段有能力,基本所有的事都能靠談判解決。

他不屑於暴力行為,隻有沒有能力者才會用這種方式。

可現在,他的失控在於,他基本是違背了自己為人處事的原則,失了耐心和自控力做了自己平生如此厭惡的一件事。

他好像成了蠻橫的暴徒。

那些保鏢受他雇傭,隻聽命於他。

雖他沒有親自動手,卻處處都是他的手筆。

一旦發現家裡建了地下室的,就會被揪出來成倍的感受那些被囚禁的年輕人的苦楚。

帶著種理智冷靜和壓製的瘋。

想到這裡張瀟涵不禁有些慶幸,之所以說商時序還帶著點理智,是因為他沒有無差彆攻擊。

選身體康健的男人承受猛烈地暴力襲擊,讓家裡的長輩眼睜睜的看著,感受著心理的折磨。

道理是講給能聽得進去的人聽的。

這裡的村民文化程度極低,他們不懂所謂的施壓和威脅,不懂律法。

他們本就一無所有兩手空空,自然不畏懼失去什麼。

地下室囚禁人的行為被發現後,村民依舊蠻橫。

知道最後下場是被警察抓,更加憎惡造成這一切場面的商時序,想要魚死網破,咬緊牙關不肯暴露葉玨秋的下落。

似乎以為撒潑耍賴是永遠的通行證,這些城市裡的文化人就會像以往一般,無可奈何。

談判無效。

文明方式對待文明人,野蠻方式對待野蠻人。

這些人起碼能知道一點,落在身上的拳頭和棍棒是疼的。

周圍滿是那些人痛苦的悶哼,村民的咒罵和哭喊。

可都被保鏢鉗製著,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最後,終於有人承受不住鬆了口。

葉玨秋的目光落在張瀟涵的身上,遲疑的問道:“他……”

張瀟涵將一塊蘋果切成小塊,示意葉玨秋張嘴:“啊——◣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葉玨秋就乖乖的將蘋果吃掉。

“他好生氣,發了很大的脾氣。”張瀟涵的聲音和語氣似乎是在逗人。

她不欲詳細的和葉玨秋說那些事,可之所以提起來,是因為她想告訴對方:

“秋秋,你好重要,你哥哥不能沒有你。”

“所以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

張瀟涵伸手輕輕捏了捏他臉上的軟肉。

或許某一瞬間,商時序也是怕的,怕在某一個地下室裡找到了滿身傷的秋秋,又怕沒找到。

很矛盾的心理。

張瀟涵倒是不同情這些如此惡劣的人,隻是看著雨中一群被保鏢摁著渾身淌血像是失去了生機的人,還是會感到心驚。

於是連忙讓商時序去找秋秋,她和丈夫留了下來進行善後。

就算張瀟涵不說,葉玨秋基本也基本都猜了出來。

見他擔心的皺著眉,張瀟涵笑道:

“彆愁了,你哥哥失控了,保鏢可沒有。”

“人家一個賽一個有經驗,知道打哪裡疼卻不會致命,最後醫生看了,就是看著嚇人,都是皮外傷。”

葉玨秋這才放下心來。

這群人害了那麼多家庭,死有餘辜,他們可以出事,可絕對不能臟了商時序的手。

之前到了醫院,張瀟涵少有嚴肅的罵了兒子。

他們不是那種罔顧法律、無條件包庇孩子的家庭。

把進氣少出氣多的村民送到醫院的時候,她手都在抖。

“要不是保鏢心裡有數,我和你爸一把年紀了,還要和你鐵窗淚嗎?!”

“……”商時序隻沉默的側頭,透過門上的透明區看著裡面病床上躺著的葉玨秋。

張瀟涵看著他就煩:“滾滾滾,這樣的事還來一次,到時候讓秋秋去看你鐵窗淚,我看你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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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玨秋看著天花板,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我想問問您,我媽媽以前有沒有什麼特彆的記憶方式?比如用什麼特殊的符號進行化用?”

張瀟涵想

了想,說起特殊符號,她確實有些印象:

“我記得以前,因為有很多東西要記,各種賬號密碼之類的繁多,一般人可能會記在本子上或哪裡。”

“可你媽媽向來是警惕心比較強的人,她總覺得將所有的信息記在一張紙上,要是某一天被彆人看到了那就是‘一網打儘’。”

“她想法多,印象中好像是創過一個符號來進行記憶,她說,‘那麼多東西的密碼,銀行卡、各電子平台還有其他,我得記好多不同的數字組合,可現在我隻用記每種符號代表的是什麼數字和字母’。”

“大多時候,那些密碼都會記在她最近看的某本書裡。”

說到這裡,張瀟涵笑道:“這方式也挺麻煩的,你媽媽那麼好的腦子,看一遍基本就能記住的東西,哪裡需要這種方式記憶呢,她就是純粹覺得好玩。”

葉玨秋突然有了興趣,他對葉瀅的所有東西都極有好奇心。

像是某種解密遊戲。

他覺得彆人說的沒錯,自己果然像媽媽。

彆人覺得是瞎折騰的事,他卻同樣覺得很有意思。

“那您知道那些符號對應的意思嗎?”

張瀟涵搖搖頭,再親密的關係也會有屬於自己的隱私。

“不過我這裡有她的一本書,當年借來看的時候發現了這些符號,上面記的是她的銀行卡密碼,你要是知道密碼的話可以進行反推。”

葉玨秋點點頭,還準備說些什麼,病房的門被敲了兩下,然後被推開。

看到商時序進來,張瀟涵意識到自己已經待太久了,她摸了摸葉玨秋還有些熱度的臉頰:“有什麼我們回去再說吧,今晚好好休息。”

葉玨秋還有些低燒,聽到她這麼說,確實感覺身子還有些疲憊,於是伸出一隻手晃了晃:

“瀟涵媽媽,拜拜。”

送人出去後,商時序才回到床邊坐下,看著葉玨秋明顯困頓的眸子。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葉玨秋側頭看著他,下意識的想到了張瀟涵說的話,於是有些依戀的朝人伸出雙臂。

商時序似乎是笑了下,然後上床把人攬進懷裡,摸著他的後背:“睡吧。”

葉玨秋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安心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比起葉玨秋,也許更需要休息的是商時序,他已經幾乎兩天沒有怎麼好好的睡覺了。

因此第二天商時序反而醒得晚一些。

他睜眼的時候,葉玨秋正倚在床頭,手上拿著一個本子和一支筆畫畫,筆尖和紙張之間發出很細微的摩擦“沙沙”聲。

自己的手還攬著人的腰。

察覺到身旁的動靜,葉玨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開心的垂下頭看著他:

“你醒啦。”

儘管臉上還有一些刮蹭過的傷痕,但是看著就像是窗外簇擁成一團的花,看起來極有生命力。

讓商時序感覺眼前一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他輕輕動了

動,手肘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同樣倚在床頭,然後偏頭在葉玨秋的側頰上落下一個吻:“早,在乾什麼?”

葉玨秋將手中的紙轉向他的方向:“在畫那個人的肖像。”

他的畫畫是跟著葉竑學的,沒有老人家那麼厲害,但是也算是擅長,國畫、油畫還有素描都會。

上面的人像畫得很真實,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眉頭下壓,與眼的距離極近,因此看上去顯得格外凶狠。

多虧那些村民把他的口罩給摘了下來。

“我給你去查。”

葉玨秋搖搖頭:“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商時序也不勉強,隻道:“那把這個圖拍照發我一下吧。”

“嗯。”

然後商時序才起床給葉玨秋收拾東西,一行人回到了北市。

回到家後,葉玨秋竟有一種恍然的感覺。

他窩在沙發上,穀雨和棉花很久沒有見他,正撲在他的懷裡和他撒嬌。

葉玨秋沒忍住笑,然後側頭看向落地窗外站在花園裡的男人。

秋天的花草侍弄愈發要精心,葉玨秋對這方面的興趣大,以往都是他在照顧。

葉玨秋離開這麼久是商時序代行,隻是前幾天,兩人也都沒有精力去管,又刮過大風,有些綠植已經變得蔫答答的。

商時序正在花園裡澆著水。

葉玨秋又收回視線,眉眼彎了彎。

商時序一手拿著水壺,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了正在震動的手機。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了室內的人身上,穀雨因為直著上半身撒嬌想要親葉玨秋,因而身形不穩仰身翻倒掉在了地上。

地面上鋪著厚厚的毛毯,倒是不用擔心會受傷。

反而惹得葉玨秋大笑起來。

商時序也沒忍住勾了下唇角,一邊接通了電話:“喂。”

那邊是自己的秘書,對方開口道:“上次在F國,您要查的人資料已經發送到了郵箱。”

商時序還記得,之前和秋秋一起去F國,在車裡的時候他說看到一個人感覺很熟悉但記不起來是誰。

他讓人去查了一下。

因為不知姓名和樣貌,根據周圍咖啡店和路邊的監控找出了人,然後再去查探。

所以時間花得久了些。

商時序“嗯”了一聲,下意識的問道:“和秋秋有關係嗎?”

秘書繼續說著話,商時序澆水的手頓住,水流順著噴口弧度往下流,漸漸地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水坑。

今天分明是秋日裡少有的一個豔陽天,暖融融的太陽撒在身上。

商時序隔著落地窗,耳邊是秘書的聲音。

看著室內笑得明媚的葉玨秋,他卻覺得有些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