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更）

縣政府決定對外廣招會英語、粵語的播音主持, 這個消息是放到了廣播電台台長那裡去播的。

縣委各級單位還可以舉薦人才，這次人才可以舉親不避嫌，有這個能力的到時候都去廣播電台參加面試。

這個年代會英語的太少了, 何況還要聲音好聽，會播音, 會主持，還要能熟悉廣播電台播音主持工作的，這人才不是一天兩天能找到的。

會粵語的也是，會粵語的大部分人才在粵省，粵省的人才過來南城廣播電台工作，這要考慮的因素就涉及方方面面了。

不過縣政府也不要求馬上就有人來勝任這個事情, 可以適當延長時間去找，至於最終錄不錄用, 這還要等葉歡回來考察後才能定下來。

就在縣政府各單位人都積極發動自己力量去挖掘人才時，顧燁霖這頭也給南省電視台和家裡小妹分彆打電話說了這個事情。

顧小妹是臨城報社的，報社接觸的人多, 采訪的名人也不少。有這個資源基礎。

另外最重要的則是如果人是臨城的，有顧燁霖曾經在臨城當過秘書的經曆, 有這樣的人才，知道當年的縣長秘書做了南城的縣長，有這份安全感在, 如果待遇真不錯的話也願意去的。

本來電話是打到臨城政府家屬院，結果顧小妹回娘家了，顧燁霖電話就打到了家裡。

顧小妹接到電話還挺詫異的，她剛懷上身孕，林秘書每天將她護得緊，這回家裡來還是偷偷回來的。

顧小妹好奇問, “哥，我嫂子呢？找會英語的乾嘛呀，還有小安安小溫溫如何了呀？”

顧燁霖頓了頓，才道：“你嫂子出差了，他們還好。找英語的，是想讓對方來南城廣播電台工作，幫你嫂子分擔一下的。”

顧小妹聽說是幫嫂子的，自然是滿口答應幫忙看看。

說到這個，她又問，“哥啊，嫂子今年回來過年不，我想嫂子了。”

有嫂子在家她才好，嫂子去南城了，她都快變成孤家寡人了。

最近她都聽說以前文工團團花跟她丈夫天天吵架，吵架吵到後邊都要離婚的地步。

對比她現在的幸福日子，她就感激嫂子感激得要命，當年不是嫂子攔住她，可能跳火坑的就是她了。

很奇怪，自從她懷孕後，有好幾個晚上她都一直重複地做一個夢，夢中她跟任性的嫂子吵一架，然後就工作都丟了跑去鄉下當知青了。

夢中她如願以償嫁給了楊勇，然後婚後沒兩年就懷孕了，懷孕後楊勇彆說照顧她了，還經常將她氣得哭，她就是生女兒時楊勇都不在，楊勇父母也覺得她生不出兒子，說生的是個拖油瓶。

她因為生產傷了身體，再也生育不了了，所以婆婆也寫信來天天念叨要楊勇再娶一個生兒子。

再後來，就是她在家累死累活打理著家裡，然後國家恢複高考，楊勇憑借努力考上大學，最後在大學裡跟一個更有前途的領導家女兒好上了。

她在家收到消息，最後帶著女兒去找人時，忽然死於一場意外中。

那個夢裡太可怕了，可怕的是他們家當時也結局不好，家裡人死的死下放的下放，這個噩夢差點沒將顧小妹折磨瘋了。

她丈夫說她一天想多了，懷孕的女人愛多想，隻有顧小妹想聽聽嫂子的聲音，她覺得現實中嫂子的聲音能讓她瞬間安定下來。

顧燁霖頓了頓問，“幾個月了？”

顧小妹：“剛懷上沒多久，哥，你不要欺負嫂子，要好好對嫂子，你要是對嫂子不忠的話，以後我就不認你這個哥了，也不回家裡來了。”

顧燁霖：……

顧燁霖沉默不說話還不成，那頭還傳來小妹的聲音，“哥你聽到沒。”

顧燁霖沉默，隻得‘恩’了一聲那頭才消停了，小妹又重複一句讓他們今年回去過年，還說她肚子裡的孩子要讓嫂子給起個名字。

顧燁霖無奈，懷孕的女人就是愛多想，孩子名字哪有給娘家人娶的，林秘書不吃醋嗎？

*

電話掛斷後，他一轉身就被碰上了兒子站在大腿跟前，他一把將兒子抱起來，捏捏他小臉，“小臉皺著乾嘛？”

顧寧安離爸爸手稍遠一點，他認真看著爸爸，問，“爸爸，廣播電台要招人嗎？”

想了想，顧寧安小臉板著，一個包子臉鼓鼓的，偏他表情嚴肅認真，他聲音都是對媽媽的維護，問怎麼廣播電台忽然要招會英語的呢？

他媽媽其實曾經哼過英文歌的，爸爸不知道嗎？

顧燁霖抱著兒子，失笑，“安安，這次事情，是要精通英語粵語，這個事情是屬於爸爸的事情，爸爸不想將壓力轉嫁給媽媽。”

想了想，他摸著兒子的頭，似解釋一般道：“這次因為涉及將南城文化推廣出去，這其中壓力很大，會有很大風險。”

“另外還需要很流利的口語技能，這個就是媽媽也會很吃力的。”

他多的沒解釋了，卻表達的很清楚：這種事情吃力且責任大，能做好當然好，要是做不好，這要承擔的壓力就大。

另外，要能將南城文化用流利的英語說出去，還要讓國外都能理解的地步，那就要非常熟練的口語技能，顧燁霖就算對自己媳婦兒再有信心，也沒盲目到這個地步。

但是孩子不同，孩子的世界裡，父母就是最厲害的。

顧寧安悟了，他們是有彆的事情要做，並不是要取代媽媽。

顧寧安看了看爸爸，到現在了，他發覺爸爸對媽媽有幾分真心，見這個事情沒什麼彆的影響他也就不管了。

倒是小寧溫忽然抱住了爸爸的腿，“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

冬天了，她的蓬蓬裙已經裝起來了，取而代之是穿著厚厚的小棉襖，紅色的小棉襖，配著她的小辮子，圓滾滾的小身體此時還瞪著雙大大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萌萌噠。

她還奶聲奶氣伸出小胖手數，“媽媽，已經這麼多天沒回來了。”

顧燁霖樂了，他將閨女抱著腿上坐好，認真看著閨女問，“那是多少天呢？”

小寧溫偷偷看哥哥，又偷偷看書熠哥哥，媽媽到底離開多少天呢？

周書熠偷偷給小丫頭比劃了一下一雙手，又再比劃了一下單手，就是離開家十五天了。

顧寧安氣妹妹這沒良心的，妄自他小心護著她呢，結果她偷偷背著他，私底下跟周書熠那狼崽子連暗號都有了，一氣之下，他不管妹妹了。

小寧溫小嘴噘著，糾結半天也不知是多少天，就奶聲奶氣道：“就很多天，很多天了。我想媽媽了，嗚嗚。”

小寧溫大一點了也發現了，她怎麼發覺她經常想媽媽呢。

葉歡什麼時候出門的呢？

她八月下旬去首都廣播電台音樂之聲錄完音樂專輯，等回來的時候已經9月初了。

剛好周書熠今年還是不想在首都上學，就又跟著葉阿姨回了南城繼續上學。

這回來將後邊兩個月的廣播電台節目提前錄好，到10月中旬的時候，葉歡接到兩個電話，一個電話是給她介紹的舞蹈老師有幾個，需要葉歡親自去看看。

另外一個電話則是《紅樓夢》劇組打電話來了，《紅樓夢》要拍定妝照，還有要單獨拍主演的劇照用於宣傳用。

葉歡十月中旬出門的，到現在快十一月份了，的確是出門好久了。

顧燁霖用頭碰碰閨女，溫聲安撫她，“溫溫，媽媽去給溫溫找跳舞老師了，溫溫喜歡跳舞嗎？”

小寧溫最是臭美的性格，聞言思考了會兒問，“喜歡，媽媽跳過舞，好看。”

說完，她又小心看爸爸，“那溫溫跳舞漂亮嗎？”

顧燁霖聞言哭笑不得，他將閨女抱到沙發上，這才道：“漂亮。”

小寧溫立馬道：“那溫溫要跳得比媽媽還好。”

顧燁霖：這閨女成精了。

他鼓勵閨女，“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哦，媽媽好多舞都會跳，不要怕吃苦，不要怕累，不要輕易放棄好嗎？”

顧燁霖：“媽媽這麼辛苦在外邊跑，要愛媽媽知道嗎？”

他見閨女看他，這才解釋道：“知道嗎?媽媽愛你們，她想你們不管做什麼事情永遠不要放棄，也不要因為一點點困難就畏懼不前，我們要做最勇敢的寶寶好不好。”

小寧溫還理解不了這麼多東西，但是聽到媽媽愛她，她很高興。

她很伸出手指出來，操著小童音道：“那拉鉤，溫溫不放棄，爸爸媽媽要永遠愛溫溫。”

顧燁霖將手指勾上去，聲音充滿溫柔磁愛，“好。”

叮鈴鈴。

父女兩人說話，家裡的電話響起來了。

周書熠接起電話，就道：“哦，葉阿姨，好。”

周書熠讓顧燁霖接電話，“顧叔叔，葉阿姨。”

*

顧燁霖接過電話就察覺那邊好像很吵，知道媳婦兒那邊人多，他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回家？”

葉歡是在外邊打電話，聞言輕聲道：“應該是快了，《紅樓夢》的定妝照拍完了，現在就是有個首映禮的宣傳需要主演們在，我廣播電台提前錄的節目隻到11月份，我應該過不了幾天就回來了。”

葉歡看看外邊漆黑的葉空，忽然感歎道：“謝謝哥。”

她在外走，孩子都是給男人帶的，就因為這點，她對男人還是挺感激的。

葉歡：“哥，老師我打算定一個從中央戲劇學院退休的老師，就是鋼琴和芭蕾不能同時了，請兩個老師的話就是一個鋼琴老師，一個芭蕾和民族舞的老師行不行？”

兩個老師也得虧要錢不是很離譜，可是兩個老師去教，這筆錢也不少。

加上兩個孩子還學武術，雖然拜師了，但是也不能一點錢都不出，總之吧，要想將孩子培養成才，就是這個錢她還賺得不夠多。

就是這點，葉歡不討厭她的父母，儘管沒在身邊陪伴她，可是該培訓教育的，真的一點不少，這其中花費的錢更多。

好在男人也體貼她，說一切都聽她的。

葉歡臉上都是笑意，這個事情談妥後，她又問：“孩子們怎麼樣？”

顧燁霖柔聲安撫了媳婦兒好一會兒，這才說：“就是說想媽媽了。”

兩人說話間，小寧溫圓滾滾的小身子已經爬到了爸爸背上，“媽媽，我要跟媽媽接電話。”

她人小力氣不小，直接將電話接過來，奶聲奶氣要那邊的媽媽說愛她。

等葉歡一疊聲的“我愛你”說完，這小家夥終於心滿意足掛完電話跟書熠玩去了。

顧寧安接過電話時，就一板一眼道：“媽媽要小心。”

他聽到媽媽拍《紅樓夢》劇組拍定妝照，就擔心那個魏玲玲又搞事情，還提醒媽媽要多穿點。

小寧安徹底從以前的小狼崽進化成小暖男了。

葉歡舉雙手保證一定安全，又說了一疊聲“我愛你”，“馬上就回家”，小家夥終於心滿意足將話筒給爸爸了。

電話重新回到男人手上時，葉歡好奇問，“哥你們在找會英語的播音主持。”

顧燁霖點頭，“是譚書記提議，我也投票同意的。”

顧燁霖：“你經常出差，我就想著順帶找個助理，這次是分擔你主持節目的助理。”

葉歡想也是，她要經常出門，有時候提前將節目錄好，那要是有個專門負責的人也更好。

夫妻兩人又聊了會兒親密的話題，這電話才掛了。

掛了後，葉歡才想起來好像沒問為啥是會英語的呢，她助理的話，現在好像比較難找會英語的啊。

葉歡：不過男人做事從來都有規劃，多半是縣政府那邊可能需要主持個什麼節目？

——————

（v02更）

77年11月初，全國恢複高考的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這次高考考試的時間就定在同年11月份，這一年高考參加的考生不限製成分，不限製年齡，也不管結婚還是沒結婚，初中生高中生都可以參加。

這一年參加考試的考生將近八百多萬考生考試。

南城這邊也設置了考點，縣政府這邊為了確保高考順利進行，還專門有民兵和公安局的人員保障了考點學校的安全。

縣政府的領導們更是親自聯合各高校，各鄉鎮學校和教育局單位的人開了好多會，務保高考順利開展。

一直等高考時間過去，南城人民好像緊繃的弦才跟著放鬆。

而家屬院裡，崽崽們翹首以盼的媽媽沒盼回來，倒是盼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高考過後，顧二嬸帶著參加今年高考的林月月來南城了，他們來南城的目的，一是為了跟周愛軍的婚事，

另外，則是林月月知道了表哥他們南城需要一個會英語的播音主持，剛好林月月就會。

林月月好幾年前就在等恢複高考了，她是確保自己這次發揮得不錯，她已經是準大學生一枚了。

她是大學生了，又會英語，她也是費了點心思才算知道，南城廣播電台招會英語的播音主持是從縣政府發出的，她現在很得意，她得意洋洋等著以前瞧不起她的人認錯。

她還要周愛軍主動去找她。

她也算想通了，周愛軍是團長，她未來又是大學生，怎麼也能配得上團長了，她還沒嫌棄對方是個文盲呢。

尤其是葉歡，葉歡再厲害，可葉歡也不會英語啊。

現在表哥有事情求著她，那還能像以前一樣對她嗎？她來南城的目的也算沒掩飾，都知道她是為周愛軍來的。

可是她們想到了一切，獨獨沒算到鄭心悅居然早就跟著周愛軍來南城了，這下兩人可不就是對上了麼？

……

顧家小院裡，兩人快撕起來了。

鄭心悅是每次葉歡出門她都會來顧家小院看看，這一看到林月月和顧二嬸正在小院裡弄冬白菜，一股血液從腳底板直往頭上衝。

“你們來乾什麼？”

顧家小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冬白菜，冬蘿卜和冬筍，另外就是各種醃製的臘肉都不少，這些都是要提前儲存起來等著過年前吃的。

還有一些菜是要醃製成酸菜的，此時小院裡，曾嫂，三嬸和顧二嬸都在切蘿卜線，林月月拿了本英文詩集在那裡嘰嘰呱呱地念。

反正林月月自認為念的挺好，不過院子裡的人都聽不懂。

二嬸挺得意，總之這是洋文，會的人很少，沒想到自己侄女會，顧二嬸正神氣呢，誰知道一轉頭就碰上提著水果上門的鄭心悅，此時她幾乎是雙眼噴火看著她們。

林月月現在都沒將鄭心悅放在眼裡了，一個葉歡她拚不過，還拚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嗎？

林月月：“沒看到嗎？南城廣播電台需要會英語的播音主持，我會英語呀，特意來幫表哥的。”

鄭心悅滿臉不悅，“滾回去。會英語有什麼好得意的，你以為就你會英語嗎？”

林月月還沒說話呢，二嬸就先不高興了，“哎，我說你這丫頭怎麼回事呢，你還沒找對象吧，怎麼說話就這麼沒教育呢？”

三嬸看到鄭心悅來了，她接話道：“二嫂，心悅是周團長戰友的妹妹，也是客人，彆這麼說。”

顧二嬸不高興，可她是來談月月跟周愛軍婚事的，自然不想得罪三嬸，便忍住不說話了。

林月月卻接話道：“哦，那你會嗎？”

鄭心悅被一激就接話，“誰說我不會，不就是英語嗎？我……”

林月月懟她，“那你說兩句聽聽啊？”

“不會就不要裝啊。”

鄭心悅卻被刺激了，她幾步走上前去，一把搶了林月月手裡的英語詩集，幾乎是一字一句從她嘴裡吐出一句話來：“林月月，我警告你，你來參加什麼播音主持我不管，可你要是敢對愛軍哥有什麼想法，我會撕爛你。”

林月月看眼前的鄭心悅跟瘋了一樣想衝過來，她有些犯怵。

顧二嬸卻不高興了，她直接就接話，“喂，你一個姑娘家羞不羞，一口一個要嫁愛軍哥，你的媒妁之言呢？”

“再說，周團長未娶，月月未嫁，我就正兒八經來找人替他們做媒，礙你什麼事了？”要不是顧三嬸拉著，顧二嬸會上去撕了這丫頭的嘴。

就是討厭，她是早就看中周團長的，這忽然冒出來個丫頭算什麼回事。

鄭心悅幾乎是咬著牙齒吐出來的一句話：“我哥犧牲前就讓愛軍哥照顧我，我就是要嫁他，我願為他死，你能為他做什麼？”

這話一出來，院子裡有一瞬間的安靜。這話也落入了剛到小院的顧燁霖和周愛軍耳中。

顧二嬸剛想罵對方不知羞，很快鄭心悅也發現兩人回來了。

她是第一次沒第一時間將視線打向周愛軍，而是將視線對準顧燁霖，小聲問：“燁霖哥，嫂子什麼時候回來？她再不回來，彆有的人動機不純跑到家裡來。”

林月月被她氣得腦袋疼，偏周愛軍也在，她要維持形象就沒吭聲。

顧燁霖眉頭一皺，道了一聲：“以後你們要吵，就少到家裡吵。”

他身上威嚴越發重，這一句話說完，院子裡一下都安靜下來沒人敢出聲了。

倒是顧寧安牽著妹妹手走出來，他看著林月月和鄭心悅都不喜歡，奶聲奶氣道：“表叔伯不在我們家，你們少來這裡找人。”

他特彆厭惡的人在眼前，他是真的一個都不喜歡。他小臉板著，一臉嚴肅，小小年紀，身上就自有一股氣勢。

他這話一說，鄭心悅身體下意識一抖，她下意識離他和顧燁霖都遠了幾步，眼中有淚水滾落出來，她很快擦乾小心翼翼道：“安安你彆生氣，我我對你爸爸沒想法，我就是你媽媽不在家，來看看你們。”

顧寧安嚴肅看著她：“不需要，尤其你們都是女同誌，離我爸爸遠點。”

顧燁霖低頭看看兒子，他就跟刺蝟一般全身的刺都散開了，逮誰要紮誰。

他走過去將兒子抱進懷裡，他摸了摸兒子冰涼的手，低聲安撫，“寶貝兒，彆緊張，爸爸很愛媽媽，誰都搶不走。”

他慢慢拍著兒子的背，將他安撫下來，然後看了表哥一眼，其中意思十分明顯，讓他將自己的事情處理好。

周愛軍也十分頭疼，他走過去將小寧溫架在脖子上架高高，然後才看向走林月月和鄭心悅，“你們兩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選妻子都不會選擇你們。”

這話一說，林月月氣，整個人羞的滿臉通紅，她還多強調了一句：“周團長，我參加高考了，我有把握明年就是大學生，我還會英語。”

周愛軍：“你會的關我什麼事？”

林月月好一頓尷尬。

顧二嬸氣，剛想說話呢，這個時候鄭心悅高興了，她急忙走上去小心翼翼的，跟個乖媳婦一樣，“愛軍哥，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那你說你喜歡什麼樣的？”

周愛軍頭疼，“你回去。我隻答應你哥會照顧好你，沒說要娶你，我要說多少遍。”

鄭心悅臉上都是笑意，她嘴裡不斷強調道：“沒關係，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好了，你不愛我，我愛你就好了。我這輩子是隻會嫁給你的。”

周愛軍：？

“你再不走我就扔你出去了。”

鄭心悅就乖乖聽話想走，顧三叔回來了，問：“都在吵什麼呢？”

鄭心悅小心看了顧三叔一眼，下巴一會兒抬起來朝林月月遞了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乖乖跑到一邊不敢吭聲了。

顧三嬸解釋一通。

顧三叔打水過去放在鄭心悅跟前，問她：“真的很喜歡周愛軍？”

鄭心悅小心翼翼挪到他對面，小聲道：“很喜歡。”

“喜歡到我願意為他去死。”

她這話一說，就見對面的顧三叔忽然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沒說話，他將水盆放在她跟前，柔聲道：“先在家吃晚飯再走吧。”

顧三叔這話一說，鄭心悅眼淚滾滾而落，不知想到什麼她又趕緊將眼淚擦乾。

她眼淚都沒擦乾，一抬頭就看到顧寧安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盯著她，她下意識手一抖，差點連水盆都打翻了。

她小心看著顧寧安，低聲解釋道：“小安安你放心，沒有任何人能同你媽媽搶家人，我隻愛你表叔伯，我一輩子都選擇的是他，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很喜歡你媽媽，也謝謝她。”

顧寧安冷冷看她一眼，沒接她話，轉身就進屋了。

隻是直到他都進屋很久，鄭心悅依然全身都在抖。

*

後邊兩天，顧家小院每天都會上演真人肉搏的大戰，那情形，就是顧寧安再煩也沒法阻止。

林月月會英語，去廣播電台考核的時候，至少第一波她英語是真不錯，就被暫時留下來等最終考核了。

至於鄭心悅，顧寧安也不知為啥三奶奶家不討厭她，她臉皮也厚，顧寧安現在都直接拿她們當空氣。

不過這天下午，顧寧安他們才放學回去，就有人蹬蹬跑過來說：“顧寧安，有人在你家打起來了。要不我們去外邊玩吧。”

顧寧安對跟小孩子玩沒什麼興趣，就連小溫溫最近都不出去玩，就將對方拒絕了。

幾個小家夥踩著小短腿，身後跟著謝其成不遠不近地保護他們，是以幾人也不著急回家。

周書熠在前面忽然停下腳步問，“安安，你不管嗎？”

顧寧安：“隻要不在我家打就行。”

周書熠跟顧寧安多熟悉啊，一下就能感覺他的情緒，他歪頭看顧寧安：“你很討厭她？”這個她指的是經常來顧家送東西的鄭心悅。

顧寧安：“是都討厭。”

小溫溫趕緊跑過去拉書熠哥哥的手，隻是剛拉上去，就被另外一雙白嫩嫩的小手拉開了。

小寧溫被哥哥拉住了，瞪自己哥哥一眼，她才奶聲奶氣道：“書熠哥哥，這個林月月說媽媽壞話。還說要下藥打掉我們。”

周書熠都驚呆了，“什麼？”

這個女人這麼惡毒嗎？

他人小不代表不聰明，這是攪家精吧，怎麼未出嫁的姑娘有這種心思的？

想了想，周書熠又問：“那鄭？”

小寧溫這次是仰頭看著周書熠，十分嚴肅道：“我二姑說，我爸條件好，好多女孩子都撲到他身上。”

說完，她又皺著包子臉一臉嚴肅道：“哥哥，男人，不好好愛媽媽的爸爸就不是好男人。你要跟著溫溫一起監督爸爸，知道嗎？”

她說完，還煞有其事總結，“你看媽媽多疼你啊。”

顧寧溫：“還有哦，你要好好監督我爸爸，我可以將零食分一點給你。”

周書熠：……

他一時間不知道說啥了。

然後顧寧溫又小心拉著他衣服，一臉認真道：“你要跟我們一派。”

周書熠那叫一個無語，看著小寧溫氣鼓鼓的小臉，他摸摸她頭，道：“恩我跟你們一派。”

小寧溫一下就高興了。

但是顧寧安不高興了，一看到周書熠摸妹妹頭，他一把將對方的手拍掉。

小寧溫立馬瞪著哥哥，她奶呼呼的聲音奶凶奶凶的，“哥，你打他乾嘛？”

顧寧安那叫一個心塞，“我才是你親哥啊。”

你知道不知道，這小狼崽子想拐走你啊，顧寧安不爽極了。

顧寧溫也叉腰，“我知道啊，不然我早揍你了。”

顧寧溫：“但是不能欺負書熠哥哥。”

顧寧安想哭，他的小棉襖妹妹去哪了？

一看到哥哥臉黑黑的，小寧溫立馬發揮萬能法寶，“哥，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我想媽媽了。”

顧寧安一下就心軟了，“那我們回去給媽媽再打個電話吧。”

小寧溫立馬拍手，“給媽媽打電話了。”

她的快樂是來的如此簡單，顧寧安看著她的笑容，又感覺他做所有都值得了。

倒是周書熠看著兄妹兩人的笑容，他也高興起來。尤其有人維護他的感覺，好像比任何時候都高興。

——————

（v03更）

不過幾個小家夥這晚上打電話沒找到媽媽。

最後這個電話是在早上他們上學前，媽媽才打回來的。

幾個小家夥一接到電話，小寧溫就奶聲奶氣道：“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家裡有人。”

葉歡疑惑，“什麼人。”

小寧溫立馬強調，“搶爸爸的人。”

葉歡哭笑不得，又逗了閨女好一會兒才道：“讓哥哥接電話，我明天參加完首映禮就回來了。應該後天或者大後天就能回來了。”

小寧溫一聽後天就能回來，她高興壞了，看到哥哥在，她又不情不願將電話給哥哥了。

顧寧安：“媽媽，外邊冷，你不要摸冷水。”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要戴帽子，圍巾。家裡這邊也冷了，爸爸弄了好多炭火，你回來很暖的。不過等明年就不用多少炭火了。”

這些本來是葉歡想對兒子說的話，結果兒子反過來叮囑她了。

葉歡感覺自己真的是又多一個爸，她笑嘻嘻保證說一定按照兒砸說的做，那邊才傲嬌哼一聲掛了電話。

葉歡：？

她哭笑不得，兒子肯定是害羞了。

不過她還沒想明白，為什麼明年就不用多少炭火了，她這邊就被叫去補拍照片了。

*

首都某酒店

葉歡他們剛將所有定妝照宣傳照拍完，她一出來，何怡就趕緊遞上水，又將厚外套給她穿上。

何怡關心幾句，問她怎麼樣了。

葉歡當然沒問題了，攝影師簡直對她滿意得不行，彆人的定妝照也就拍一張，也就葉歡那張臉硬是多拍了好幾張。

她喝了一口水，剛說了一聲：“還行，等明天下午我們應該就能回去了。”

明天上午有一個《紅樓夢》的首映禮，等參加完他們就能回去了。

何怡也鬆口氣，何怡剛說那她定明天晚上的機票，很快就有兩個不高不矮，一胖一瘦的平頭男同誌過來了。

兩人走到葉歡跟前，他們主動握手，“葉歡同誌，我們是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我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你方便不？”

葉歡點頭，“不知兩位同誌是有什麼事？”

他們此時就在首都一個特彆豪華的酒店會議室客廳，兩個首都廣播電台的男同誌指了指客廳靠窗處的桌子，一臉和藹道：“葉同誌，這裡吵，我們去那邊說吧。”

葉歡點頭。

她跟著兩個首都廣播電台的同誌去到窗邊說話，何怡怕出事，也背著包趕緊跟過去。

“恩，有什麼事，兩位同誌說吧。”葉歡跟首都廣播電台音樂之聲合作過，跟首都廣播電台的人還算見過面，她也不覺得兩人會對她有什麼不好的態度。

的確，兩人的確是來找葉歡談事情的，不過這次是好事。

兩個男同誌將首都廣播電台好好一頓誇讚，這才道：“就是不知道葉同誌對首都廣播電台印象如何，不知你有沒有興趣來首都廣播電台上……”班字都沒說出來，很快客廳中央又來了一群浩浩蕩蕩的人。

這打頭的不是魏玲玲是誰？

魏玲玲的確氣勢十足，她身後跟的人就有十幾個，她還自己朝窗戶這邊來了。

就停在葉歡十幾步遠的地方，她身邊的人聽她說了兩句話，很快就走到窗邊來將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兩人叫了過去。

時間大概過了兩三分鐘，葉歡抬頭看了魏玲玲的方向一眼，不一會兒，兩個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男同誌就回來了。

回來後就有點奇怪了，兩人對她客氣是客氣，不過剛剛說讓她去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聲音卻是沒有了。

兩人朝她笑笑後，然後客氣一番就走了。

何怡臉色有點不對，小聲叫了聲：“歡歡小姐，要不要我去問問。”

葉歡搖頭，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和圍巾，冷風吹來，她還戴了一下耳套才打算離開。

誰知道剛一起身，她身邊就走過來一道身影，是身材高挑漂亮的魏玲玲。

何怡當下就擋在了葉歡跟前。

魏玲玲看著她們，也沒說多的，隻嗤笑一聲，“中央廣播電台的人是被我弄走的，你工作沒了，你是不是很生氣啊？”

魏玲玲：“有時候人啊，就是要認清自己的現狀，彆以為有靠山就能穩，你就一個小小的縣長夫人算什麼？”

她說話時，上下打量葉歡一圈，又不屑道：“就你老公這樣的，在我家隻是不入流的位置而已。”

何怡被她說得直皺眉，她剛想說話，又怕給葉歡惹麻煩，一時間慢了。

魏玲玲話還沒說完呢，以前她還能端著身份不下來撕，這次也不知被什麼逼瘋了，居然親自下場了。

葉歡多的眼神都沒給她。

魏玲玲壓下一口氣，繼續鄙視道：“說什麼個人能力強會演戲。你以為演幾部戲就成了，就一個《地道戰》，我隻要表達不喜歡，你以為能被中央台買？你以為多少電影院敢放映你的作品？”

她都說到這裡了，魏玲玲以為葉歡會氣得跳腳的。

誰知道葉歡的反應這麼平淡，就淡淡看她一眼，十分平靜道：“哦。”

魏玲玲氣：“你為什麼沒反應？”

葉歡十分奇怪，“我為什麼要有反應？你真這麼厲害跑來威脅我乾嘛？不是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就阻止了嗎？”

葉歡：“你要能做到我還高看你一眼。”

她這話一說，現場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都驚呆了。眾人實在沒想到她這麼能說，幾句話就說得魏玲玲快氣瘋了。

魏玲玲氣吐血，她聲音都變了，“你……”

她壓住火氣，又說：“你是個什麼東西，自己身份低，還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魏玲玲一口血堵得她難受死了，她罵人，心底的火氣還壓不下去，最後隻好又換了一個問題說。

魏玲玲：“《一代女皇武則天》，女主是內定的名額，你知道嗎？你就是想搶也搶不走。”

葉歡毫不在意，“我知道啊。”

這不是馬上就要重新選角了嗎？

她還知道《武則天》本來內定的名額就是魏玲玲呢，現在看魏玲玲不高興，她就特彆高興了。

所以她是越輕鬆，魏玲玲是越生氣。

魏玲玲被她那樣子氣得哭，“知道你還……”

後邊的話，魏玲玲都不知怎麼罵。

她也不知道她在生氣什麼，本來《武則天》是內定的名額，就是被對方攪合後才要重新選角的，魏玲玲氣。

看大廳陸續有人走出來了，最後她甚至做了她以前最討厭做的，她狠狠看了葉歡一眼，道：“總之，就算《武則天》重新選角，最終女主也不會是你的，彆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魏玲玲：“包括人和電影。”

葉歡聳肩，一臉淡然，“可你稀罕的，在我這稀鬆平常啊。”

她語氣輕鬆，可說的話比尖刀更尖，刀刀入血。

“你……”

魏玲玲再一次被氣吐血，這次她雙眼都快冒出火花了。

忍了又忍，魏玲玲深呼吸一口氣，最後才吐出了一句，“你再得意又如何，你不過是個初中生。”

魏玲玲：“而我，馬上會進中央戲劇學院，你就是草根，是底層平民，是不入流的小演員，你就是需要永遠仰望我，舔我的存在。”

“不入流的東西，還敢得意……”

她這話一說完，就有一張陰沉沉的臉在她背後，那聲音幾乎是從牙根處發出來的，“你說什麼？”

“你說誰是草根，誰不入流？”

在背後說話的是一個老戲骨，他就是草根出生，沒什麼文化的存在，魏玲玲這每一句話都跟罵他一樣。

他本來的耐心和驕傲，生生被魏玲玲刺痛。

這一聲聲音可算是將窗戶邊一群人炸開了，魏玲玲一轉身看到頭發花白的楊老師，聲音打了結：“楊楊老師，我我不是說……”

你字都沒說出來，楊老師就忍無可忍道了一聲：“滾。真以為家裡有點勢力就為所欲為。”

魏玲玲被罵得訕訕的，她想反駁，可楊老師是老資格，就是劇組的人都要尊重他。

魏玲玲被罵了個沒臉，然後灰溜溜走了。

*

葉歡看著魏玲玲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就低頭在那裡笑。

她還朝楊老道謝。

楊老擺擺手，“你最好自己去考個學曆吧，這個人有點權勢，你沒自己的人脈吃虧。”

楊老：“你也需要人脈。”

葉歡這次是認真道謝，“謝謝楊老提醒。”

這個楊老算是老一代的藝術家，舞台劇很厲害，這次葉歡要請回去教閨女的舞蹈老師就是楊老介紹的學生，葉歡沒想到對方還是個性情中人。

楊老倒是看她一眼，讓她彆將舞台劇丟了，然後也如風一般走了。

倒是何怡很不高興，她跟葉歡磨合還不夠好，剛剛那種情況她想罵回去，她怕給自家藝人惹麻煩。

當時她剛想撕，但是摸不清葉歡性格，在內陸她怕得罪人，沒想到自家藝人親自撕了。

想了想，她還是小心走到葉歡跟前，低聲問：“你不難過嗎？”

葉歡披著外套往外走，“還行。”

何怡又小聲問，“那你要參加高考嗎？”

葉歡腳步頓了頓，點頭又搖頭，“要考，但是可能會晚兩年。”

男人多半過不了兩年要升了。

孩子還小，葉歡對參加高考還不急，她是沒想好，到時候要是學校不允許她請假I可怎麼弄好？

複習，葉歡是翻過書看的。

另外，北電她是不去的，現在考哪裡的學校，她還在考慮。

兩人走出酒店的時候，沈一明已經在外邊叫好車等她們了。

何怡有些不安，“像魏玲玲這種人，城府不深，卻能使絆子。”

何怡：“給我們使壞，她自己不一定有用。但是她找人來搗亂的話，到時候選角，我就怕會出問題。”

“畢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到時候可能會影響。”

葉歡不太在意。

既然試鏡，靠的肯定是實力，如果劇組真的魏玲玲的壓力都頂不住，她可以緩一下，大不了遲個幾年，演下一個版本唄。

不過，《武則天》這部大女主劇，是葉歡前世都沒接觸到的資源，她還是挺重視的。

何怡問，“那歡歡小姐你要跟顧縣長說一下嗎？”

葉歡搖頭。

她沒有遇到困難，就想跟家裡人說的意思，自然不會將這個事情告訴家裡。

……

倒是何怡聽了顧寧安的，遇到事情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快下午的時候，何怡就找了個借口給顧寧安打了個電話。

何怡：“小少爺，來這邊彆的事情都沒發生什麼，就一件事比較不妥。”

顧寧安一下就放下手裡的東西，問：“什麼？”

他剛跑步回來，旁邊還放著背誦的《華夏曆代皇帝》《孫子兵法》《論厚黑學是如何養成的？》

現在是媽媽要他背誦的東西，他就全背了。

顧寧安本來還挺放鬆的，隻是等聽到何怡說媽媽遇到麻煩了，顧寧安整個小臉都皺了起來，一張小臉都是冷意。

顧寧安：……

他都不舍得欺負的媽媽，現在有人找媽媽麻煩，顧寧安整個人就根炸了的貓貓一般，快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