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突然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驚了一下,問說:“您是……梁老師嗎?”
梁音夜應了聲。
對方一下子緊張起來,沒想到對面竟然就是梁音夜。即使他們已經公開,但是在他的手機裡接到她的電話,好像還是蠻讓人覺得驚奇、不太習慣。
就連聲音裡也帶起了緊張,“剛才沒認出來您,真是不好意思!”
聽對方的語氣,大抵也是圈內人。
梁音夜依然隻是笑笑,她並沒有生氣,或者是介意。與對方的緊張相對的是她的閒適。
就是好奇起了他給她備注的名字是什麼。
這時,話筒那邊終於傳來了聞晏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對方也嚇了一下,忙解釋起原因,將手機遞還給他。
梁音夜聽著他們那邊在說話,不語。
聞晏頷首,邁步出去,同時也接起了電話。
“肆肆?”
梁音夜抱著手,不大滿意地先發難:“聞導可真是經不起查崗呀,瞧,難得一次就有問題。”
剛才沒有生氣,直到這會兒與他說話才開始算起賬來。
他笑了一聲,“是在外面,剛才有個應酬,被祝濤拉出去,一時忘拿了手機。剛才那位女士還在包廂裡,才叫她接到了。”
他解釋完原因和地點,“我現在和祝濤在一起,讓他跟你說句話。”
他將手機朝向祝濤,祝濤同她打著招呼,“放心啊嫂子,他跟我在一塊呢。”
這一聲直接將梁音夜叫愣住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紅了面頰。
他那邊也吵吵嚷嚷,好一會才將手機收回來,與她接著說:“生氣了麼?”
她自鼻尖逸出聲輕哼,沒答。
他解釋得又快,又清楚,已經沒給她生氣的理由。
他思忖著,“是我不對,你難得打一回電話,竟然叫彆人接了。”
容忱和祝濤在外面等他,聽見他這話,祝濤就跟見了鬼一樣。
——能不能好好好說話了?
這是想膩死誰?
祝濤轉臉看向容忱:“你管管他。”
容忱壓了壓眉間的笑。
梁音夜聽出來了,這是在變相說她電話打得少麼?
“你都不查崗,降低了我的自覺性。以後要不要多打電話來查查?”他誘導著她,“我每次出來你都打電話來查。”
祝濤聽不過去地踢他一腳。這輩子沒聽過這麼荒謬的話,嚷嚷著:“音夜你還聽得過去呢?要是我我早就掛掉了。”
聞晏涼涼地掃他一眼。
他原就是回來取手機的,取也取了,他們三個一道往外走。
因為身形條件都太優越,吸引來許多目光流連,隻是他們恍若未覺。
梁音夜自然也聽不過去。她輕笑一聲:“我哪有這麼閒。”
這話說得有些荒謬。像是主動將
繩索套在自己身上,由她將繩索不斷收緊一般。主動要求她的掌控。
“那你放心我?”
“聞導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她對他比他對自己還要放心。
眼看著她不乾,他隻能輕歎一聲。
祝濤咬牙,很想將這個人拉出去,根本跟他待不下去。
因為剛才和對方說了幾句,所以梁音夜多問了下對方是誰。
“某個資方的女兒,拍過幾部戲。”
她若有所思:“你記得很清楚?”
他頓了下,回答:“不是,因為她父親想將她塞進我組裡,所以跟我介紹了下。”
“你答應了?”
“沒有,下部戲還早。”
能不能塞得進他的組,得看有沒有適合的角色,得看她適不適合。即使與資方面對面地談,這些條件也不變。
梁音夜應該是滿意了,但好像又沒有那麼滿意。她抿緊唇,一時不語。
走到了外邊,聞晏打了個手勢,與他們分開,低聲哄起了人。
“在做什麼?怎麼這麼安靜?今天忙完了嗎?”
梁音夜答非所問,“你還不回家嗎?”
“要回,剛上車。”
她嗯了聲,又悶下去。
“聞晏,你給我備注的是什麼呀。”她問起。
“想知道的話,”他笑,“等你回來的時候自己來看。”
距離她回來——
不過是片刻功夫罷了。
隻是他不知。
她輕揚起唇,有一種上帝視角的得意。
聊了一會天,估摸著他快抵家時,梁音夜抬頭看了看他家走廊裡的燈,問說:“你今年春節準備怎麼過呀?”
馬上就是新春,到處都是年味,他自然不可能不知。
“在家裡過,可能會下廚做點菜。”
“自己過嗎?”
“嗯。”
梁音夜心口湧上一陣酸意。
她猜到了的。
聞晏已經很多年沒去和傅毓他們一起過年。從前他們忙於工作,春節在外是常事,他們本就沒怎麼一起過過年,後來他們是有空了,可他一沒有這個習慣,二也不太想,便都隻在外奔波。有工作就忙工作,沒工作就自己做點吃的,再配一點酒。
家庭的歸屬感,對於他來說很輕。
她默了一會兒,忽然呢喃:“聞晏,我心疼怎麼辦?”
她不大能想象得出他自己一個人過年的場景,也不願意去想象。
即使他已經習慣,她也不想叫他自己過年。
他下了車,“隻是一個很尋常的日子。給你買了新年禮物,要給你寄過去麼?還是等你回來再拆?”
她低頭摩挲著指腹,“真巧,我也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
“嗯?”
“而且,已經放在你家門口了。”
他抬了抬眉。這似乎不大
可能,但也不是不能實現。
男人加快了些腳步。
直到電梯門開,他與她對視上。
聞晏的腳步停駐在了原地。
手機還放在耳邊,通話還未掛斷。
但是手機那邊的人,他日思夜想的人,已經如同禮物一般降臨到了他的面前。
這一幕像是電影裡的場景。
可卻是連他也拍不出的場景。
梁音夜倚著門站著在等。比起他去她家,她沒什麼機會來他這裡,也不知道密碼。雖然她覺得自己多猜幾次可能真能叫她猜到,但她還是沒有動,隻是在原地乖乖等著他的回來。
模樣看起來,真的有幾分乖巧。
乖到他心頭都軟。
他的喉結輕滾了下。
終於大步朝她走去。
身上還帶著外邊的寒意,還帶著滿身的風霜,就那麼徑直將她帶入懷中。
她還在笑,“你竟然真的回家了呀?我還在想,你會不會隻是應付查崗,陽奉陰違……說要回家,但其實是前往下一場地。”
她其實沒那麼擔心,隻是隨口一說。
而她的話已經被他以吻截斷,他喂給她一個深吻,拊著她後頸的手逐漸用力。
他那身冷硬的黑色大衣,也將她罩住。
梁音夜烏睫輕顫著,趔趄地往後退了半步。
他終於鬆開她,黑眸深深凝視她,低頭在門鎖上點了幾下,又握住她的手,帶她錄指紋。
他動作自然,吃驚的唯有她,她下意識的想往回抽,卻被他握緊,“彆動。⒖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我都不常來。”她嘟囔著。
“就算隻來一次,也可以摁下指紋開鎖,直接進去。”
錄好以後,他啄吻在她耳後。
他不想見到她在門口苦苦等他,都不知要等多久,就那麼站在這裡等。
聞晏的手指拂過她面頰,輕勾唇,“禮物是麼?”
“不算嗎?”
怎麼會不算?
他心頭熨帖,“算。”
他握住她的手,帶她開門,拐著她一進去,便將她壓在了門口,指尖直接拉開她大衣的腰帶,啞聲:“拆禮物了。”
——他當真,一點不客氣。
拆禮物的手法專業又利落。
眸光已經黯得不像話。
這麼久沒見,他的吻如同春雨點點,頻頻落在她的身上,握在她腰間的手越扣越緊。
如何能夠不歡喜?
他親吻著她,身上的寒意都要在她身上融化。
明明剛才她還有很多話想和他說,也有很多事情想做,但是他一到,她就已經被他拉著沉淪,頭腦一片空白,失去了掌控。
她踮起腳尖,足尖無聲地已在繃緊。
“聞晏……”
他幾乎要將她吞食入腹。
久旱。
逢甘霖。
所有的欣喜都跟化
儘了動作之中一般。他已經不知該如何讓滿腔的心情有個稍微的宣泄口。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才打電話,就是要跟我說這個事嗎?”
“又為什麼不說?是不是生氣了?”
他一面親吻著她,一面一句接一句地說。可她答不了,她快要被衝垮。
她隻顧得上搖搖頭。
“回來陪我過年麼?”
她下意識一搖頭,察覺不對,又點頭。
他吻得更重,如暴風雨襲來。
“謝謝,我很高興。”他嗓音喑啞,“這個新年禮物,我也很喜歡。”
她想,他實在是太客氣了。
正人君子地來一聲“謝謝”,做的卻是與君子完全相違背的事情。起碼,從他的行為之中,她看不出他的“禮貌”與“客氣”。
這樣一對比,他的“謝謝”就顯得虛偽極了。
說一聲謝謝,道一句喜歡,再將她徹底翻轉碾碎。
嗚咽聲自喉間逸出的時候,她緊緊抓住他的衣服,小小地繃碎了一回。等緩過神來,梁音夜將他的衣服也往後扒。
……憑什麼叫他這般光鮮昳麗,輕塵不染。
他全無意見,任她擺弄。
隻是凝著他許久未見的人,怎麼凝視也不覺知足。
曬黑了點,但是好在沒怎麼瘦。
她應該過得還不錯。
——生活上可能差點,但是精神上不錯就足夠。
他怎麼會看不出來她的變化。
而分分毫毫,都顯得十分珍貴。
他狹長的眼染上薄欲的紅,在不見光亮的夜色中,她卻看得分外清晰,如被引誘的,輕一眨眼,主動去親他的眼睛。
而他幾乎難以忍受地一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