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李燁親自來看望弟弟, 然後又親自領了弟弟回仁壽宮。
對於弟弟的學業李燁這一位皇兄非常關心。當然也要問一問弟弟李煜對於師傅們的看法。
李煜倒是挺喜歡習武,他道:“皇兄騎射好,我也要練習好騎射。還有打馬球, 打馬球最有趣。”
在李煜的眼中,宮廷之內的玩耍之事就打馬球最能讓這一位先帝的小兒子感興趣。
雖然年歲小, 隻能騎一騎小馬駒子, 可李煜瞧過皇兄皇嫂,還有母後打馬球時的快活。
李煜小小年紀也是喜歡上這一項運動。
不論哪一回皇家校場打馬球, 李煜都是次次不落的看完。
對於當氣氛組,給勝利者鼓氣的話,李煜都是喊得響亮。
對於皇室宗親們而言,打馬球也是一項勳貴裡的全□□動。人人都愛,也覺得這樣能激發大眾的英武之氣。
打馬球, 既能鍛煉馬術,又能喻樂於教。誰能不喜歡。
當年宏武帝會推廣, 勳貴們個個不落後。如今到了永泰帝和小兄弟李煜這兒, 那當然也不例外。
李煜嘴裡嘀嘀咕咕,他提到自己的武學師傅呂伭。
李煜的嘴裡當然呂伭這一位武學師傅就利害。
主要還是呂伭打馬球利害, 李煜就佩服這一點。至於這一位武學師傅是什麼戰場上下來的將軍。
大夏皇朝的將軍不少, 特彆是雜號將軍太多。
這些於小小年紀的李煜而言不重要。李煜看重的隻是呂伭打馬球利害這一樣。
聽著弟弟議了打馬球, 還是歡快的模樣。李燁瞧入眼中。
對於呂伭, 李燁也有好感。愰然之間,他對呂伭總有一絲的莫名好感。
可能這就是看對眼, 李燁覺得呂伭這一位戰場立功的功臣,這等人物當然是朝堂越多越好。
如今的天下,大夏皇室就是跟勳貴共天下。這富貴榮華當然是一起享受。
李燁沒有改變大局的想法,他太年少, 如今當然得蟄伏起來。還是老實守孝,一切按著先帝定下來的章程在繼續。
李燁在學習,也在觀察。有些時候多學一學,以靜鎮國,安然渡過登基的頭三年這挺重要。
守住孝道的好名聲,又在天子大義在手。名份在,禁軍這一個皇家兵權的根基守好。
李燁的心頭有底的很。或者說李燁如今哪怕心中有危機感。至少他沒有表現出來半分。
表現給世人看的,就是李燁尊重宰輔之臣,也是信任禁軍。永泰帝就是這般的謙虛,一心想著向世人口中的賢君學習。
節儉、孝順、謙虛等等,隻要覺得好名詞,李燁也在努力的給自己涮上一層圖抹。
年少是優勢,李燁就在努力的擴大自己的優勢,也儘量的在彌補了自己的劣勢。
皇帝垂拱,皇帝當然不能一直旁落。
哪怕宰輔們一直虛心應事,可朝中的一切,還是有一道的保險。這一道保險便是在仁壽宮。
仁壽宮。
李燁、李煜兄弟到了時,姚皇後在陪著婆婆說話。
姚皇後如今掌了宮權,這是名義上。真正的關鍵位置上還是有賈太後的人手在坐鎮。
哪怕隻是名義上,這等名份就是優勢。姚皇後當然也在努力的替自己爭取一些東西。
有些事情大家都是有默契的。
姚皇後見著皇帝到來,她忙上前見禮。皇帝攙扶了皇後。
李煜也向母後見禮問安,給嫂嫂問安。李燁自然也向母後問安。
這時候賈祤笑道:“自家人不虛應,快落坐吧。”
賈祤把宮權挪給皇後,她如今是省事不少。可這等省事之下,也不代表了賈祤真的一點不忙碌。
賈祤的忙碌應該於宏武帝給了賈祤的權柄。
宰輔理政,皇帝垂拱。
可永泰帝太年少,於是宮廷之內的兩個先帝大太監衛謹、梁忠還留著。
這二人一直輔佐先帝,於是二人繼續輔佐如今的永泰帝。
至於繡衣衛、暗衛,這兩個要害部門。在永泰帝的示意,衛謹、梁忠二人也已經交出來。
交給永泰帝的心腹。
隻能說各有收獲。衛謹、梁忠有先帝的旨意,如今替皇帝掌了衝鋒前,或者說也替賈太後衝鋒在前。
哪怕賈太後沒有像曆朝曆代裡的小天子登基,皇太後聽政。
但是皇太後也有一部分的觀政權柄。雖然皇太後一直沒用,可有這等權柄。
這衛謹、梁忠如今就是皇帝、太後二位的眼睛、耳朵、手腳。
有些事情皇帝太後不方便的,這二位當然要衝鋒在前。
李燁是一位小天子,至少在朝臣們的眼中是。
李燁哪怕成婚,可他的年歲擺那兒。如今的李燁還是有許多的路要走。
至於賈祤,她不想摻合太多。或者說她是相信兒子,更或者說皇權面前無父子,當然也同樣無母子。
在權柄面前,賈祤退一步。退得好看點,至少不會遺禍將來。
永泰元年,天下臣民的頭上似乎換了一位天子,又似乎一切沒什麼大的變化。畢竟一切還是接著宏武帝的舊日治國之道在前進。
若是說有一點不一樣的聲音。可能就是宏武帝當初安排了晉王換了封號為滇王。
永泰元年,滇王當就藩。
滇王當然不想去。一朝天子一朝臣。
一拖再拖,從春天拖到秋天。眼瞅著秋日過,冬又來。
這滇王府還能就藩嗎?
朝堂上,天子不多語。
李燁這一位皇帝太年少,皇帝是不會赤胳膊上陣說話。本著多做多錯,李燁從來就是不多做。
可孝道又最要緊。皇帝當然不能逆了先帝之遺命。
於是在皇帝偶爾的暗示下,當年的東宮屬官,如今進了禦史台的禦史裡當然有人出頭替君王分憂。
滇王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哪怕皇帝不開聲,皇帝當然不會逼了皇叔就藩。
可朝臣裡有人逼著滇王就藩,滇王不就藩,那就是忤逆先帝的聖旨。
真是細數,滇王能被扣上的罪名如今是越加越多。
然後滇王遭不住,滇王妃就進宮哭述求情。
仁壽宮。
賈祤這兒聽著滇王妃的哭饒。這哭哭涕涕的中年美婦,一身的珠光寶氣。
哪怕哭得傷心,也是哭得美人味十足。可惜賈祤也是女的,倒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
“好了。滇王妃不必再哭,哭得哀家頭疼。”賈祤伸手,假意揉一揉太陽穴的位置。
滇王妃瞧著皇太後不高興的模樣,馬上就是收了聲。這會兒的滇王妃是拿著手帕子擦一擦眼淚。
姚皇後得著消息,此時也來了一趟仁壽宮。
皇後一來,滇王妃趕緊給皇後見禮問安。
“皇嬸快請起。”姚皇後客氣的虛扶一下。
在滇王妃起身後,姚皇後又向賈祤問安。
“兒媳問母後萬安。”姚皇後對於皇太後是尊敬的很。
至少態度上確實就是如此,明日裡也多有人讚了姚皇後。
賈祤笑道:“皇後來了,快落坐吧。”對於這一個能分憂,還能照顧好兒子的兒媳婦,賈祤挺喜歡。
這等兒子的賢內助,哪一個當婆婆的遇上都覺得好。
姚皇後落坐後,她瞧著滇王妃哭得紅腫的眼睛。她關心的問道:“皇嬸進宮來,瞧著這哭過一場。莫不成皇嬸有什麼難事想求了母後?”
“可不嘛,你皇嫂求著哀家跟前,一直哭哭涕涕的讓哀家頭疼。”賈祤假意又揉了太陽穴。
“皇嬸,您有難處,您請說說。本宮雖是小輩,也樂意替皇嬸分憂。就盼著皇嬸往後莫到母後跟前哭述,也真真是讓母後受了累。如今鬨出這等事情,倒是顯得本宮無能,也是沒有替母後分憂,還讓皇嬸鬨一場哭內廷。”姚皇後的目光瞧著滇王妃,似乎想等著滇王妃說說,這有什麼為難事。
滇王妃進宮,這哭哭涕涕就是想擺了低姿態。
皇太後不太樂意的樣子。姚皇後一問,滇王妃當然就講了。
滇王妃講什麼,不外乎就講了滇王如今病了一場。如今在養病,這真不是故意拖了什麼不就藩。
沒得那樣的事情。滇王妃進宮來,也不過想求了宮廷裡寬容一二。
姚皇後聽懂了,她回道:“本宮當什麼事情,原來是這一樁事情。皇嬸也莫要怨了朝堂起風波,這可是父皇遺命。父皇留了旨意,皇上最是孝順不過,又豈敢忤逆父皇遺命。那是萬萬不可。”
姚皇後當先表明態度,滇王府是一定要就藩的。這是宏武帝的意思,永泰帝是兒子,沒得打翻了先帝遺命的道理。
滇王妃心中一聲歎息。要論滇王府上下就沒一人想就藩。
“王府裡沒人敢不尊聖旨。不過是王府上下一直不太平。唉。”滇王妃又是哭述了滇王府的不容易。
永泰元年似乎滇王府一直在出事,不是世子病了,就是王爺病了。總之不能就藩,那一定是有原由的。
姚皇後瞧著滇王妃的理由,能怎麼辦?
皇家也要講親情。不可能一棍子真趕人上絕路。
當然最後不過姚皇後請求了賈祤,然後宮廷內苑的旨意,宮裡安排太醫去侍候滇王府的主子。
一定把滇王府的上下主子們全部是照顧妥當。
隻要沒人病了,這滇王府當然就要趕緊上路,趕緊就藩。
滇王妃來一趟皇宮,走時就是領著幾位太醫回王府。
仁壽宮。
賈祤跟兒媳說道:“瞧瞧,先帝想著讓宗親就藩,如今結果也不甚理想。”
“京都多繁華,沒人想去荒涼地。兒媳也理解。可父皇的旨意,皇上也說過好些回。做兒子的總要多孝順了父母,孝道至大。”姚皇後趕緊表明態度。
這兒媳一直跟兒子一條心,話裡話外都捧了孝道在頭頂。
賈祤能怎麼辦,當然又是寬慰一番。
賈祤說道:“哀家都懂,天子仁孝,皇後你也是夫唱婦隨。帝後同心同德,哀家全瞧在眼裡,這般就好,就是足夠的好。”
賈祤誇了話。對於姚皇後,賈祤當然得多多的安慰一下。不止因為滿意兒媳。
那也是因為如今的宮廷裡,掌著宮衛的頭領裡。
有賈祤的兄弟賈弘祐,更有姚皇後的親爹。
宏武帝這般做法,那當然也是為了宮廷裡的安危著急。
這等外戚跟皇室是同氣連枝,這是能讓皇帝信任的存在。
至於將來?
等著皇帝年歲再大一些,皇帝獨攬權柄時,這裡面如今調動,全由永泰帝自己的心思。
不過眼中永泰帝年少時,當然還得有心腹外戚護持左右。
這等做法,賈祤當然也同意。親弟弟和兒媳的父親,這也是左右在治衡。哪怕是外戚也不能一家獨大。
更何況除了外戚,守了宮廷的禁衛,還有京都外駐的大營兵馬,那都是禁衛軍裡的皇室心腹。全是羽林衛和鐵林衛出身的將校。這些人是宏武帝提拔起來。他們的忠心,皇室挺相信。
這等忠心,有先帝的恩義,更有皇室花了心思和銀錢喂出來的跟腳。
就像是宏武帝的十位公主,哪一位嫁的人家都是勳貴。這些勳貴個個都是武勳出身。
在軍隊裡也是個個小山頭。這些人哪一個也不會是單獨的存在。他們的利益也是圍繞在皇權周邊。
這些勳貴的存在,可能會顯得大圈裡套著小圈,圈圈攤攤。雖然在世人眼中勳貴占的利益也很多。
但是勳貴人數一多,他們之間的治衡也同樣是在保護皇權。因為皇權也不過是最大的一個勳貴。
當然還是宗室。對於宏武帝想讓宗親們就藩。還是遠遠的離開中原富裕之地。
原因更簡單,不過是怕朝堂出權臣。怕皇權旁落,更怕權臣篡位。
一旦宗親得利,在外就藩。權臣篡位就不容易。因為一旦權臣想更了江山姓名,宗親們會靖難的。
永泰元年,秋。
甭管滇王府一家子人多不情願,最後還是在太醫們的努力下,最後收拾收拾就藩滇地。
永泰元年過去,迎來永泰二年。
皇帝守孝,皇九女的婚事延後。雖然去年的及笄禮小辦。到底也是讓德太妃石氏是替女兒惋惜一些。
做皇帝的女兒,還是做皇帝的姐姐。這身份上是不同的。
至少在德太妃石氏的眼裡是如此。
時光如水,逝者匆匆。
永泰三年,季春過去,孟夏來臨,中呂之月。
李燁這一位天子替先帝的守孝二十七個月的孝期結束。
這一年的夏日,內府也開始準備起皇九女的嫁妝。
仁壽宮。
德太妃石氏又是看來皇太後跟前捧哏。越是臨近了皇九女的大婚之期,德太妃越是樂意多領著女兒皇九女來嫡母跟前露一露臉。
對於皇九女,賈祤這一位嫡母能做的不多。就是給添了嫁妝。
倒是姚皇後這一位嫂嫂,那當然也要替妹妹皇九女添妝。
皇九女的嫁妝是非常豐厚。因為這是宏武帝的孝期後,皇家的一場大熱鬨。
公主下嫁,皇家當然要操辦的熱鬨,同時也是姚皇後頭一回舉行這等大喜慶的事情。
姚皇後當然也不能讓裡面出了半分的差子。
“九兒容貌好,性情好。輔恩伯好福氣。”賈祤誇了皇九女。
在賈祤眼中,輔恩伯確實好福氣。皇九女容貌漂亮,這一點隨了生母德太妃。
當年還因為宏武帝的操作,輔恩伯可是撈著一份大家業。在嫡兄身上撕了一大塊肉。
這輔恩伯的爵位大,皇九女一旦大婚後生下子嗣。
這輔恩伯的爵位就能世世代代的傳下去。這可是世襲的金飯碗。
對於輔恩伯,賈祤想想,如果可以的話話,她就巴不得自己下輩子投胎能有這樣的好技術。
“得太後娘娘誇讚,臣妾也盼著九駙馬是大福之人,將來九兒也是沾一些夫婿的吉兆。”德太妃笑著回道。
德太妃愛領著皇九女到皇太後跟前露臉。
在這一年的佛誕節,既是賈祤這一位皇太後的壽辰,亦是永泰帝李燁的生辰。
這是孝期結束的頭一年,宮廷之中當然大加操辦起來。
一時間皇宮夜宴,一場繁華。
對於李燁而言,這等熱鬨他不太喜歡。因為太奢靡了。
可想著守孝三年,宮廷裡的節儉,李燁到底也想替母後過一個盛大一些的壽辰。
這才會讓嫡妻姚皇後操持一回,不止為著皇帝的萬壽節,更是為了皇太後的千秋節。
皇九女在皇兄生辰,嫡母壽辰之時,她也獻了賀禮。
於皇九女而言,天下寶物,又豈能真入皇家眼。
至少皇九女就清楚,她的皇兄永泰帝很務實。
於是皇九女隻是心意,並沒有什麼奢侈的舉動。
倒是李煜這一個小郎,也是送了自己的心意。
不過是他自己拿著壓歲錢買來的賀禮。窮酸一點,至少比著皇姐的不如,可那一份心意嘛,李燁和賈祤這一對母子都挺受用。
皇帝的萬壽節、皇太後的千秋節一起舉辦。
兩宮太皇太後也出場了。
就是宮宴結束後,又一日,長樂宮的慈樂太皇太後病了。
仁壽宮。
賈祤得著宮人報信後,她親自去一趟。
太醫們的回複不過是老毛病。人老了,當然就是這般模樣。隻要好好的將養,慢慢總會痊愈。
在宏武帝駕崩後,這慈樂太皇太後的情況就是如此。一直病了,將養好。然後又病了,又是將養好。
這些賈祤瞧在眼中,她的心頭倒是覺得慈樂太皇太後這般的模樣更像是心病。
對於慈樂太皇太後的心病,賈祤當然是開了心病的方子。
也不過就是開了口子,讓慈樂太皇太後的娘家侄孫女進宮小住,在長樂宮裡哄一哄老人家。
長壽宮。
慈壽太皇太後錢氏知道長樂宮的熱鬨。她跟身邊的錢清婉說道:“長樂宮那一位真會折騰啊,皇太後如今都得退一步。”
“不過哀家是懶得折騰了。也罷,退一步更好。”慈壽太皇太後的心思亦不同。說著退一步,那真退一步。
“清婉,哀家已經跟皇後提了,讓皇後替你謀一門好姻緣。往後,你便是當皇後是一位好嫂嫂相處著。莫要有什麼非份之想。”慈壽太皇太後帶著一點小小的敲打之意。
錢清婉聽懂了。
“清婉知道,姑祖母全是為著清婉好。”對於錢清婉而言,雖然逆了娘家的心意。可有宮裡姑祖母的意思,娘家的長輩們也不敢真的咋咋乎乎。
等著皇後娘娘做主,再是替她挑了一門好姻緣。
皇後娘娘做的媒,世人又有誰敢咋一個刺兒。
錢清婉當然是想通了。如果可以有一樁良緣,誰又不盼呢。
等著暑氣炎炎的夏日慢慢渡過。孟秋來臨,夷則之月。
仁壽宮。
賈祤做為皇太後,她瞧著嫡長子李燁這一位天子如今一切安然無恙,朝堂上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的風暴起來。
朝堂一切接著流程走著。憑著宏武帝留下來的家底,賈祤心頭就有底。
於是賈祤當然免不得鬆懈幾分的。宮權上更多的還是分攬給皇後這一個兒媳婦。
甚至於慈樂太皇太後那兒,皇後侍疾的時間更多。賈祤也不過偶爾露一面。
因著慈樂太皇太後更喜歡身邊的小姑娘們,似乎也樂意聽一聽小姑娘的歡笑聲。
這進宮的小姑娘們全是慈樂太皇太後的侄孫女。這些小姑娘個個都是會哄了慈樂太皇太後。
打這,連皇十女也是比不得的模樣。
賈祤這一位皇太後能說什麼,當然是任著慈樂太皇太後高興。
倒是皇十女這一位先帝留下來的小公主,賈祤就更樂意多關注幾分。
便是姚皇後那裡,賈祤也要多叮囑一番。這小公主當然更得照顧好。
仁壽宮。
皇十女在陪著嫡母說話。對於皇十女而言,年六歲的她也會討好人。
因著生母早逝,一直養在長樂宮。哪怕慈樂太皇太後是心疼這一個孫女。到底缺著父愛母愛。
皇十女的性子如何?
這些年也是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會看人眼色行事的公主。
“母後,您最心疼兒臣。九姐姐馬上要出嫁,兒臣也要參加了九姐姐的婚禮。您便是同意了兒臣吧。”因著會看人眼色。
皇十女將來又是要下嫁給保恩伯。保恩伯便是皇太後的親侄子。這等姻親連著姻親。皇十女在皇太後跟前當然就是知道自己的角色要如何扮演。
皇十女當然也要多親近了皇太後這一位嫡母。
多得嫡母疼愛,不求旁的,隻求著將來在十駙馬這兒,皇太後不要過份的偏疼娘家侄兒。好歹也要心疼一下皇十女這一個女兒。
“你跟你九姐姐的感情,她大婚,你想參加婚禮,哀家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你去瞧瞧也好,回來跟哀家還要說一說多熱鬨。”賈祤沒有反駁。
哪怕是皇家的公主,也沒有像是犯人一樣的關在宮廷之內。
多出去瞧瞧,這當是放放風,還能讓人輕省一點。
“兒臣便是知道母後最心疼人。兒臣在此先謝了母後您。”皇十女滿面笑容,她是開開心心的模樣。
賈祤與皇十女說說笑笑,當然是皇十女說了一點趣事。
不外乎就是皇子皇女們趣事。皇十女還提了皇十二子李煜的趣事。
都是兄弟姐妹,永泰帝、皇九女、皇十女,還有皇十二子李煜,這一家子兄弟姐妹也會一起打馬球。
當然是永泰帝、皇九女各領一隊。有時候皇後也上場。當然了,皇十女和大她一歲半的十二哥李煜更多時候是氣氛組。他二人年歲還小就是蹭一蹭熱鬨。
“十二哥最想上場。可惜,每一回十二哥總是失誤的多。母後,您沒有去瞧瞧,天子哥哥才是最利害的。”皇十女這會兒又誇了永泰帝。
在皇十女的嘴裡,不止誇了永泰帝,就是姚皇後這一位嫂嫂,還有皇九女這一位姐姐,她也個個都誇了。
就是李煜這一個十二哥,皇十女要頂牛一下。
偏偏賈祤是知道的,皇十女這一個做妹妹的跟小兒子李煜感情最好。這一對兄弟打打鬨鬨,如今相處的倒是不錯。
如果不是李煜如今正式進學習武,皇十女還是特彆樂意沾著這一個小哥哥。
永泰三年,秋。
皇九女大婚,下嫁給輔恩伯。
京都皇城,宮廷內苑。公主所裡,皇九女要出嫁了,德太妃是真舍不得。
哪怕出嫁前,明明交代了女兒許多話。可真瞧著女兒要嫁入彆家,德太妃石氏還是一時落了淚。
德太妃的姑母,石氏這一位太皇太妃這會兒還是陪在旁邊,也是勸一勸侄女。
這等好日子,哭一哭應景。可也不能真的哭得太利害。
母女哭成一團,那鬨花了新娘子的妝容多不好。
哪怕德太妃不舍得,皇九女還是離開公主所。
她要去拜彆嫡母賈太後、皇兄永泰帝,還有兩宮太皇太後。然後才是乘了輦離開宮廷。
從此往後,宮廷就不再是皇九女的家。她的家是九公主府,也是輔恩伯府。
在皇九女離開後,德太妃在公主所裡待了良久。
這裡的一草一木,因著女兒在這裡住過。德太妃石氏對於這些全然有感情的。
德太妃的姑母還是勸了話。德太妃當然聽了進去。
“姑母,我就是舍不得九兒。”在德太妃眼中,這是自己的心肝肉。
“公主下嫁,等過些年了,皇上一旦開恩。你啊還指定能去公主府養老,也是享一享清福。一旦公主生下皇外孫,你的福氣還在後面。這多好啊。”石氏這一位太皇太妃勸話道。
在女兒出嫁之日,姑母還提了皇外孫的事情。德太妃嘴裡雖然不講,其時她心裡也有期盼的。
昭陽宮。
姚皇後從仁壽宮歸來,她也去見過出嫁的皇九女這一位皇妹。
這會兒的姚皇後對於這樁事情,她當然是面上歡喜。至於心中也是一樣的態度。
公主下嫁了,於皇後而言也是省下一樁心事。
這等時節,也是早秋。
姚皇後瞧著今個兒的天氣真不錯。然後,永泰帝來了。
“燁郎,您來了。”姚皇後挺驚訝,她笑道:“我還以為您見了皇妹,還當回了泰和宮忙碌。”
“宰輔們最是得力不過。朕便是做一做垂拱而治的閒君。”不是賢君的賢,而是李燁自己知道的清閒的閒。
當然姚皇後真沒有聽出來永泰帝的口誤,又或者皇帝的心聲。
這會兒姚皇後跟皇帝說了九妹妹的大婚一事。
“九妹妹今個兒真漂亮。”姚皇後誇一回話。
“朕眼中,明娘嫁給朕的那一日,明娘也漂亮。入朕眼,朕目下猶是記憶如新。”李燁的目光落在皇後的臉龐上。
皇後長得美,至少在李燁眼中當如是。
當初這一樁婚事李燁會同意,一點沒有反駁的意思。除了皇後的性情好,便是皇後的美貌。
這些年相處下來,皇後依然稟性如一。而皇後的美貌,李燁發現他也看不膩味。
就如蘊釀的酒水,似乎越久後,才會越加的蘊釀出來味道。
李燁想著這些時,他提一話,道:“朕跟母後商議了一回。今年準備秋獵去一趟南麓草原。”
“去南麓草原。”姚明娘挺驚訝。
“父皇在時,常去草原會盟。朕當一如舊例,效法父皇。”打著親爹的招牌,李燁當然要去南麓草原。
因為李燁在母後那裡得著一注大財。那就來自南麓草原。
自然家的財富,不去親眼瞧一瞧,李燁哪能放心。
當然還有一份心思就去南麓草原,禁軍也要拔營北上。
在南麓草原會盟,禁軍遊獵演武是習俗。
在這等時候,李燁這一位帝王雖然在朝堂上不發言。可對於禁軍,李燁看得很緊。
那就是命根子,李燁有機會當然要多跟禁軍親近。哪怕有父輩的恩情在,李燁還得繼續的加深。
對於自己身邊的伴當,特彆是禁軍裡挑出來的。
那些是父皇留給自己的心腹,如今當然也得拉出來多溜一溜。
李燁總得給身邊人露臉的機會。哪怕一時間這些伴當也上不了位,可總得有事沒事的溜溜。
隻待機會,慢慢讓心腹往上爬。一朝天子一朝臣。李燁覺得自己還年少,他有的是機會把心腹們安插進朝堂。
時間就是最好的武器,李燁等得起。也熬得住。
“朕想恭請母後同往草原,母後最是向往草原風光。朕一請,母後便是同意。如今也想問一問明娘你的心思,你可願意隨朕同去?”李燁問了姚皇後的心思。
“嗯。”姚明娘輕輕點頭。
皇帝問了,她沒有不應的道理。雖然掌了宮權甚好,如果皇帝太後皆不在,姚皇後更有機會。
但是於姚皇後而言,她急什麼?
皇帝年少,他們這一對帝後尚未圓房。於姚皇後而言,她想立足穩,當然就得討了皇太後的喜歡,討了天子的喜歡。
婆媳關係和睦,這是根本。若是婆婆不喜,這想立足穩,也當然會變成難事。
想討好了天子這一位小夫君,當然是因為姚明娘發現這些年相處下來,她的心中有天子。
天子聰慧,天子最懂體諒旁人。這一幕一幕落於皇後眼中,她當然也瞧得出來天子待她的體諒。
人心是肉長的,不是石頭。便是石頭,這些年下來也要捂熱乎。
何況姚皇後是天子的嫡妻,他們本來就是夫妻一體,她還想與他同心同德。
“那母後同意,明娘你亦同意。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巡南麓草原。朕還要問一問兩宮皇祖母的心意。”當然皇帝心中也有數。
兩宮皇祖母多半不同會出巡。因為二位老人家的年歲大了,也不是什麼愛出巡的性子。
可結果有一點出乎李燁的意料之外。
長壽宮裡,李燁跟慈壽太皇太後問了,慈壽太皇太後應了。
“哀家也想去見一見世面。難得天子有心,哀家便是同意了,也去瞧一瞧南麓草原是什麼模樣。”慈壽太皇太後應了。
雖然有一點出乎李燁的意料之外,不過他還是歡喜的態度。
長壽宮這一邊慈壽太皇太後應了。等著尋問了慈樂太皇太後的意思。李燁覺得同意不同意,他都挺能接受。
長樂宮,慈樂太皇太後宋氏也一樣應下來。
當然在同意之前,慈樂太皇太後還問過長壽宮的意思。在聽著長壽宮同意後,慈樂太皇太後也跟著應承下來。
“哀家隨天子去北邊,倒是不曾出過這般遠門。哀家身邊這些靈巧的姑娘也想一道隨去。倒是要麻煩皇後多費些心思。”慈樂太皇太後的目光不在皇帝李燁身上,而是落在孫媳姚皇後的身上。
帝後一起來的,這當然是帝後一體。如今慈樂太皇太後問了姚皇後。姚皇後笑道:“皇祖母,您跟前的各位表姐表妹們都是好樣的。她們討著您的歡喜,孫媳是巴不得表姐表妹們多陪陪您。您開心,在孫媳眼中就是最大的喜事。”
聽著姚皇後的話,慈樂太皇太後笑了。
“依著皇後的意思,哀家就多留了她們一些日子。有她們,哀家確實就是心情好上太多。”慈樂太皇太後也是笑一回。
慈樂太皇太後願意留下娘家的侄孫女們。皇帝皇後沒有反駁。
皇帝皇後隻是默認了,反正隨著皇祖母的心意。
老了老了,慈樂太皇太後自然是老小孩子的性子。
倒是一眾宋氏女之中,宋明月不顯山不露水。
或者說打從家族裡姐姐妹妹進宮後,宋明月就不再是最出挑的一人。
宋明月又不傻,她最懂娘家的心意。當年天子年歲尚小,可如今呢,天子年十三。
在民間這等年歲的郎君可以成婚。在皇家,如今帝後雖然沒有圓房。
可有些事情也當準備,那便是為著皇嗣,兩宮太皇太後也會催促的。
仁壽宮。
賈祤這兒皇九女下嫁,皇九女是離開。皇十女去瞧一瞧姐姐出嫁的熱鬨。
這一日,賈祤覺得得挺熱鬨與精彩。等著兩位公主離開,小兒子李煜當然也是樂意當好哥哥,還陪著皇十女一道去送了姐姐出嫁。
至於李燁這一位長子,李燁還跟賈祤得了北巡南麓草原的事情。
賈祤當然同意了。
賈祤這一輩子就去過南麓草原一回。那還是陪著宏武帝去的。
對於草原風光,賈祤挺懷念。可能就是久了久了,還成為心頭的明月光。
南麓草原美,當然南麓草原上的家業也更美。賈祤還想去瞧一瞧呢。
如今有機會,賈祤就沒有不同意的道理。而且兒子的心思,娘兒們之間也不隱瞞。
對於長子李燁的心思,賈祤當然是支持的很。
對於賈祤而言,兵權太重要。皇帝兒子想拿穩,她這做親娘的隻有同意,沒有反對的道理。
哪怕是宮廷禁衛軍裡如今有親弟弟賈弘祐,有皇後的親爹這等外戚。如果可以的話,賈祤還是盼著由皇帝親兒子李燁的心腹掌著。
再是外戚,總歸還要有分寸感。當然不可否認外戚的忠心。
至少賈祤眼中當如此。可皇帝眼中呢?
賈祤覺得可能是打一個問號的。
於是關於出巡一事,賈祤自然就是上了心。
賈祤跟女史們吩咐了要準備出巡的一切。有過經驗,這事情賈祤熟悉。
想一想南麓草原啊,真想跟身邊人回憶一下過往。
可惜,當年陪著她去北邊的褚女史已經為人母。這都不在跟前,賈祤也隻能跟司馬女史、司徒女史說一說過往的趣事。
這一邊談一談南麓草原的風光。
待皇十女和李煜這一對兄妹歸來後,皇十女在賈祤跟前是說了皇九女大婚的熱鬨場景。
至於李煜,他露面,那當然是表明態度。那便是皇家特彆重視皇九女。
“九姐姐的婚禮好熱鬨,公主府也好漂亮。”皇十女的眼中,她真的羨慕九姐姐的公主府。
自己當家做主,皇十女當然也盼著的。在宮廷裡的日子,雖然有長輩們的疼愛。
可到底哪有自己當家做主後,自己隨心所欲的快樂。
皇十女也盼著自己的公主府。隻是她太小,如今十公主府目前還沒有影子。
“哦,出宮一趟,小十也是想著自己的公主府了。”賈祤笑了,她問話道。
皇十女還沒有答話,李煜倒替妹妹回答了。他說道:“母後,十妹妹當然想有自己的公主府。您是不知道一路上十妹妹都在兒子跟前嘮叨個不停,兒子的耳朵起繭子了。”
李煜這話一落,皇十女瞧著十二哥,她嗔怪的說道:“十二哥,你怎麼能這般說我呢。哼,母後心疼兒臣,皇兄也心疼妹妹,母後和皇兄將來一定要賜我一座又大又漂亮的公主府,十二哥一定是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