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1)

晏雪洲關了手環,神清氣爽,同樣頂著淡淡的黑眼圈出了門,看見鄰居正好也準備出門了,興致高昂地跟人招手:“明先生早上好啊!”

明烈似乎有點意外地挑了下眉梢,“早上好。”

嘿嘿,帥哥笑起來就是好看。晏雪洲顯得更加高興了,又跟明烈揮了揮手,坐上大勇開的車去了公司。

明烈看著晏雪洲離開,臉上的笑還未完全收起。嗯,他笑了嗎?

明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想到昨晚自己回來看到的景象,笑容不由得加深了。

晏雪洲做這款恐怖遊戲以來,就沒有幾個晚上房間的燈是關著的。

昨晚上半夜,他原本是關著的,估計是睡挺香,結果半夜燈又亮了,然後一直亮到了早上。

跟晏雪洲玩了幾回遊戲,明烈也算是對他有點了解了,像方才那種興致勃勃的樣子,明顯是又做出了什麼能讓玩家玩得咬牙切齒的新遊戲,或者副本。

明烈這會兒倒也有閒心,打開手環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晏雪洲發的動態。

果然。

明烈很自然地想象到這人坐在桌上一邊壞笑,一邊雙眼雙亮的小模樣,莫名有些手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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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雪洲帶著滿滿鬥誌去了公司,他跟網友們說的新副本並不是假的,確實是他昨晚一點半連夜起來做的副本框架。

靈感就是昨晚做的一個噩夢,關於不死與貪婪。夢裡是他是真的感覺好痛啊,各種痛,醒了之後都還在發抖,然後就趕緊趁著有記憶,把噩夢裡的故事記錄了下來,並準備做為第一個SS副本。

這個故事是,一個女孩偶然間獲得了不死的能力,她很高興覺得很新奇,並將此事告訴了一個自己最信任的人。她的家境很普通,甚至有點窮,這個朋友一聽,立馬就察覺到商機來了,他們要大賺特賺了。

然而女孩並沒有賺到錢,她被人抓了起來,那群人凶惡醜陋,他們掰斷她的手指,打斷她的腿,割開她的血肉,將她的手弄成完全扭曲的模樣,女孩痛得一直連連哀嚎求饒,但這群惡徒看著女孩受傷的地方竟真的神奇在快速愈合複原,臉上隻有無儘的興奮。

自此後,女孩再沒見過外面的光亮。她被放血,被挖掉器官,每一道傷她得痛得難以呼吸,痛得想要死掉,可惜,她死不了。不管怎麼樣,她的身體都能很快恢複。

經過無比昏暗的一段日子,她被轉手到了王後的地牢裡,王後親自讓人剖開她的胸膛,取出她與人類完全不同的心臟。沒有了心臟,女孩的臉早已慘白毫無血色,但王後的人還在不斷從她胸膛裡取,一顆又一顆,堆了滿盆。

牢裡不見天日,渾渾噩噩的女孩每日都遭受這樣的非人折磨,似乎永遠沒有儘頭,圍繞在身邊的空氣都充滿了絕望與窒息。

再後來,女孩離開了地牢,她似乎被一個好姐妹給救出來了,跟著姐妹她回到了她原本的小村子,正好這裡的人在舉辦婚禮,她看著人們臉上的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然而,這笑並沒有維持多久,曾經抓的那群人又來了,他們朝她舉起了武器,女孩怕得瑟瑟發抖,武器朝她攻擊過來了,但奇怪的是,這些人與武器都穿過了她的身體,朝著身後的一對新人而去。

女孩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死了。

夢到這裡已經結束了,因為是夢,裡面很多細節就算晏雪洲再怎麼去回憶也會抓不住,就有很多地方顯得不清不楚。

要做成完整的故事,這些缺失的部分就要補起來。

比如女孩將秘密告訴最信任的朋友,下一個畫面就是她被抓,後來這個朋友再沒有出現,就說明這個朋友很大概率背叛了她,將她的消息賣給了彆人,自己賺了大錢離開了,而女孩卻就此陷入地獄。

還有,那些抓她的人為什麼那麼興奮呢?後來她又為什麼從一群惡徒手中轉到了王後手中?那個裝心臟的盆,好像也更像是特大號的餐盤。

她被放掉的血用到了什麼地方?身體上的長出去又被挖去的器官又去了哪裡?以及最後,為什麼明明擁有不死能力的她,還是死了。

因為她被吃了啊,被那些渴求永生的貪婪的人吃掉了啊,連一點殘渣也沒能剩下。

甚至就連最後,她的靈魂跟著姐妹回到了家鄉,那些聞風而來的人還想要再一次抓住些什麼,又一次展開了殺戮。

這個結局太無力了,晏雪洲醒來之後很不喜歡,在夢裡,他偶爾是第三視角,偶爾也是女孩視角。

那痛得,絕望得,醒來時候他還在發抖,一半是因這個絕望故事,一半也是恨意。

他如果是那女孩,他一定要那些傷害她的背叛她的,全都去死。啊不,死太輕鬆了,得像她一樣,獲得永生的能力,像她一樣,被其他人的活生生吃掉,像她一樣,永在地獄。

這個故事的最後,應該是複仇與詛咒。那些隻要喝過她血,吃過她肉的人,全部都將受到她最狠毒的詛咒,他們將為他們的罪行永遠遭受折磨。

首先地圖,故事裡的各種囚禁的地方,那副本表面地圖就越是輝煌華麗的場所,名流聚會,王宮舞會,到處好像都是繁華熱鬨,富貴豐饒,生機勃勃,來這裡的人,似乎都能得到不錯的收獲。

這麼盛大的話,那便是這個地方的某個全民節日吧,無論小鎮還是大城或是王宮,都在狂歡。他們在慶祝什麼呢?好像隻是豐收呢。但真的是這樣嗎?

玩家隻能通過細枝末節,看破這盛大節日背後的黑暗,一點點發現事情真相,揭開所有人偽裝的表象,一邊要避開NPC們的追殺,一邊還要小心不要中了女孩的詛咒——這節日上所有食物,都是神之恩賜。如此才能夠通關。

晏雪洲以前看影視作品時就忍不住疑惑,為什麼那麼多反派都想追求不老不死?這真的是什麼神之恩賜嗎?在他看來,這反倒更像是惡魔惡意扔出的餌。你不會變老,除非隱退深山,否則在世間行走,總會有人注意到你的特殊之處,你不會死亡,各種危險彆人都重傷或直接死亡,隻有你明明是必死的攻擊也能

活下來。

為什麼呢?你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弄清你的秘密,是不是我也能不老不死了?我也想要,我一定要知道,你逃不掉了!

明明是如此恐怖的東西啊。

回過神來,晏雪洲繼續做遊戲。說回遊戲副本,增加難度的話……那就做成表面上的福利局吧,給玩家們再多設置點陷阱。

哈,不是吆喝的根本不恐怖嗎?那就來試試吧。

在激情做本兩天之後,晏雪洲終於是萎靡了,沒辦法啊,好幾個月啊,他每天不是在想恐怖故事,就是在做恐怖遊戲,晚上休息不好,好多時候都隻是白天補覺,白天一睡多了,晚上更難睡著了。

作息不好,再有精神頭也衝不動了。

很不幸,晏雪洲生病了,他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才行。

至於《夜半聲》,內測時他做的一些記錄也給了員工來解決,同時也招到了不少人才。

最開始的小工作室就那麼幾個人,現在已經擴張到五十多人,組都分了好多個。而隨著遊戲的增多,晏雪洲也重新分配了一下每個組的成員以及負責項目。

現他的遊戲有好幾個了,不同的遊戲內容也不同,《旅程》後續DLC製作;《閃耀之星》歌曲上新,服裝上新,以及大小活動的更新;《小雞快跑》角色和皮膚的更新,《山海》地圖擴張和房屋裝飾的上新;以及現目前工作內容最多的《夜半聲》的副本。這每一個,都設置專項小組分彆負責。所有的東西都堆在一起做,隻會大大影響工作效率與工作質量。

所有的事情安排完成,晏雪洲終於是放心地癱家了。

普通的感冒發燒在星際根本不是事,吃一顆藥就能很快好起來。

但晏雪洲這次生病吧,身體上的疲累還不算什麼,主要是精神上感覺到累。腦子裡都快成漿糊了,這下每天鬼影是不出現了,可是卻老是各種亂七八糟的元素亂冒,一點勁也提不起來,看什麼都覺得無聊,吃什麼都沒了胃口。

整個人都蔫了吧唧的,大概就像芝麻湯圓漏了,圓鼓鼓變成了軟嗒嗒。

這周周末,軍校放假,作為教官,明烈也有假。

明烈習慣性地朝晏雪洲那院子裡瞥了一眼,這一瞥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尋常的事來。

對門擴寬的種植園,裡面很多蔬瓜都掛了滿枝,明顯是早該收獲了,以往這種時候,晏雪洲再忙都會騰出時間來采摘,采的時候還特彆高興,似乎看著菜就已經想到怎麼把它們做成好吃的吃掉。

可是,今天這園子裡的菜卻無人問津。甚至由於明烈過強的視力,還在裡面看見了因為熟得太過而掉落在地,已發開始壞掉的菜。

這是怎麼了?

明烈下了車換了身衣服,敲響了晏雪洲家的大門。

“啊……是誰啊。”晏雪洲有氣無力地看向大勇,見屏幕顯示的是明烈,這才勉強打起點精神,走著每步似乎有百斤重的步了,緩慢而沉重地挪到了大門前,打開了門。

“?”明烈見著

晏雪洲這會的樣子就冒出一個問題,不管什麼時候都精神頭十足的人,怎麼一下像是被掏空了?

嗯,明烈的視線從晏雪洲頭頂掠過,確認了,連腦袋上的呆毛都趴下去了。

“生病了?”明烈開口,聲音比平時柔了很多。

晏雪洲搖搖頭,“已經好了,就是沒啥精神。有什麼事嗎?”

明烈示意晏雪洲看他的種植園。

晏雪洲慢半拍扭頭,遲鈍地看見種植園好多蔬菜都熟透壞掉了,一臉肉痛和後悔:“哎呀,怎麼都壞掉了!還不少,我該早點摘掉的。”

可是,晏雪洲朝那邊走了一步,就感覺:啊,好累啊,完全不想動啊,真的手都不想抬一下了,這咋摘啊?

晏雪洲的想法都寫在臉上,明烈看他變來變去的表情,忍著笑:“你的機械人應該可以去。”

“是的!請放心交給我吧,主人!”大勇很智能,已經分析出來晏雪洲可能會讓它做的工作。

哪知晏雪洲卻吐槽:“不要,你摘的一股子金屬味,吃起來怪怪的。”

大勇的機械臉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為自己辯解:“我的主人,您這是誤解,您看,我的手可以切換成矽膠材質,是完全不會有金屬味的。”

晏雪洲張了張嘴:“……”確實。但吃起來就是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認為是機械采的,就會沾上金屬味。

明烈忍笑失敗,低笑了兩聲。

晏雪洲立馬朝他看來了,這會兒他腦子木木的,就單純想著不乾活,但又能吃到無異味的菜,於是絲毫不覺臉紅地喊道:“鄰居哥哥,你有空嗎?可以幫我采一下嗎?”

明烈:“。”

兩分鐘後,晏雪洲坐在大勇搬來的躺椅上,在院子裡看見鄰居在他的菜園子裡幫他摘菜。

嘖,那腿,那腰,那手。

欣賞起來可真是享受。

亂做一團的腦子,好像終於有點能集中精神注意的事物了。

晏雪洲不禁想起來他曾經工作累到腦子發懵的時候,喜歡乾什麼來刺激自己,重獲新生(?)來著?啊,好像也是幾款小遊戲,叫啥來著?

《熱砂X樂園》,《鬼畜X眼鏡》還有《花X物語》……

嘶,他是不是暴露了什麼?

“這些放哪裡?”脫掉外套的明烈穿著單衣,手上戴著手套,裝著滿滿蔬菜的木欄子抵在結實的腰腹,那張俊美的臉正直直朝自己看來。

方才腦子裡浮現的遊戲畫面,好像自動完成了AI換臉,晏雪洲眨了眨眼睛,迅速回神,並羞愧低頭,手朝廚房方向指了一下,“那,那邊。”

對不起,他有罪嗚嗚嗚。

但放飛的思想哪有那麼容易拉得回來了?越控製不去想,越控製不住。

啊啊啊啊啊!!晏雪洲在躺上抓頭發,有點崩潰,這樣,要不先去做個純愛戀愛遊戲冷靜一下吧?

對啊對啊,差點都忘了,他不是還有款異世界戀愛遊戲還沒做嗎?就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