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另一個宇宙的超人, ”巴裡難以置信地說：“現在來到了我們的宇宙裡。”
“而且不知所蹤，完美隱入人群。”
“是的，並且我還要補充一點。”鋼骨正在快速檢索全世界範圍內連入網絡的監控影像：“和我們的克拉克不一樣，他是一個極端危險的獨-裁暴君。”
克拉克倏然想起來了什麼一般喃喃：“孤獨堡壘……”
砰地一聲, 紅藍色的超人消失不見。
被拍了滿臉灰的蝙蝠俠不高興地撲了撲面前灰蒙蒙的空氣：“……”
“我好奇好久了。”戴安娜無奈地看了一眼克拉克消失的方向：“另一個超人起飛動靜也這麼大嗎？”
李陵也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
“那個超人要比他年長一點, 戰鬥技巧可能也更成熟一點。”李陵也儘量客觀地評價：“他對力量的把控是要比克拉克好上一點點的。”
話音剛落, 克拉克“砰”地一聲又回來了，神色凝重：“他……我的同位體，剛剛去了一趟孤獨堡壘，製作了一副氪星科技眼鏡。”
巴裡難以忍受地叉著腰踱步：“天呐，這意味著我們要在全世界範圍內搜尋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普通人外貌的，卡爾。”
“好消息是我的劍還留在他的身上。”李陵也表情心疼：“至少他不能蹦起來然後用熱視線掃視人群。”
“彆告訴我他真的這樣做過。”巴裡不敢置信地確認。
李陵也用沉默回答了他。
超人的政權建立在霸權與恐懼之上，壓迫帶來反抗、反抗催生暴力，那個灰色光環的宇宙破敗荒蕪，卻又野蠻生長。
“你的封印……我們可以這樣稱呼它嗎？”戴安娜憂慮地蹙眉：“它至今依舊有效嗎？”
“絕對有效。”李陵也信誓旦旦：“我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掙脫那個——蝙蝠俠也是。”
“另一個蝙蝠俠。”
“但他現在穿越了平行宇宙。”布魯斯注視著屏幕上的能量波動段：“值得注意的是，他並不是通過你曾經撕開的宇宙壁裂隙過來的。”
“他們也掌握穿梭平行宇宙的技術。”提姆在布魯斯的默許下進行分析：“超人能通過他們宇宙的傳送裝置，說明他或許得到了他們世界蝙蝠俠的默認。”
“他不會想把超人流放到我們宇宙吧？”巴裡用一種譴責亂丟垃圾壞蛋的語氣說：“有害垃圾請不要隨意亂丟，最好扔進幻影區垃圾桶。”
“……對不起。”李陵也沉默半晌，糾結地捏著手指道歉：“我總覺得他的到來和我有關，我為他在這個宇宙所做的一切負責。”
“在必要的情況下。”李陵也語氣平靜：“我會殺了他阻止更不好的事情發生。”
“小姑娘，彆什麼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攬。”戴安娜把手掌按在李陵也肩膀上：“他的所作所為與你無關，彆輕易為他人的過錯埋單。”
“假使一定有一個人要為此負責，那也應該是我。”克拉克輕聲寬慰她，並露出了一個經典的超人式微笑：“他是我的同位體，我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
“而且這個世界也是我們的責任，如果他要對這個世界造成危害, ”鋼骨屬於人類的那半張臉神情冷峻：“正義聯盟會讓他付出代價。”
“迫不及待想和他比比我們究竟誰更快。”巴裡滿不在乎地聳肩。
最後所有人都看向布魯斯——布魯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順便打開了地圖開始標注地點。
“看我乾什麼？我決不會參加你們的搶責任大會。”
剛剛還積極踴躍搶著往自己身上攬麻煩的各位表情都有點不好意思。
“好了。”蝙蝠俠點擊回車，所有人的通訊器都收到了一份即時電子地圖：“我根據超人平時的行動偏好標注了一份包含了卡爾可能出現的十六個地點的地圖。注意，他戴有氪星科技眼鏡……還是黑色鏡框？”
超人遲疑地抓了抓頭發：“……”
轟地一聲，又一陣塵土飛揚。
巴裡仰頭看向奢華古老的韋恩莊園那過分格格不入的寬闊敞亮天窗：“那不會是專門為超人開辟的吧？”
“如您所料，艾倫先生。”阿福為大家帶來了熱紅茶和酥脆的可可味曲奇：“在被肯特先生撞穿過一次後，布魯斯老爺決定一勞永逸……英明的決定。”
李陵也讚同地點了點頭：“太好了，以後是我的了。”
阿福輕輕歎了口氣：“陵也小姐，我以為你會是家裡不太叛逆的那一個。”
李陵也討好地幫阿福收起托盤，一陣風卷去廚房，又一陣風似的卷了回來。
超人第二次從天而降：“我查看了建模記錄，他製作的是一副銀色細邊框的眼鏡……剛剛已經發送到了蝙蝠電腦裡。”
一副相當平平無奇的銀框眼鏡，可能會有無數的普通上班族男人佩戴這個。
“不是特彆的日期。”布魯斯說：“在那個世界裡小醜謀害瑪莎的日子已經過去，而小醜本人……”
他變成了鯡魚罐頭，目前正在不知道哪層地獄服刑：）
“所以我傾向於，他會出現在他的世界裡被核彈毀掉的大都會。”布魯斯說：“超人，你能聽到他的心跳嗎？”
自己聽自己的心跳很奇怪，但卡爾或許是這個宇宙裡最了解他的人存在，克拉克所會的一切他都同樣地掌握，甚至更勝一籌——
“我聽不見。”克拉克說：“他用某種手段阻隔了心跳聲，或者改變了心跳聲。”
“李，你去肯特家的農場可以嗎？”布魯斯沒有再寄希望於借用克拉克的超能力找到卡爾的蹤跡：“我們需要有人保護肯特夫婦。”
其實在快速搜尋之中他們很需要李陵也的幫忙，但布魯斯有自己的考量。
他怕李陵也先找到卡爾，新仇舊怨疊在一起，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但在肯特家的農場裡，李陵也絕對不會當著肯特夫婦的面傷害卡爾——哪怕他是來自於另一個宇宙的、曾經犯下累累惡行的克拉克·肯特。
李陵也是個善良的人，各種意義上的。
所以布魯斯利用了這一點。
“你是我們之中最熟悉他的，也是最有能力保護肯特夫婦的。”
布魯斯看著她，鋼藍色的眼睛堅定、值得信任，仿佛有他在一切都不會變壞，蝙蝠俠就是有這樣的魅力：“如果他出現在堪薩斯，請拖住他，彆讓瑪莎和喬納森見到他。”
“我會的。”李陵也抓起劍鄭重承諾：“我不會讓他靠近克拉克的爸爸媽媽。”
讓一對普通又勇敢的老夫婦見到自己兒子的另一種可能——人類文明史上的災禍、獨-裁的可怕君主。
這太殘忍了。
跨宇宙侵略，李陵也偷偷想，好小子，等我這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他。
布魯斯嚴肅地看著她：“一定要通知我們，不能擅自處理。”
李陵也嘴角下撇——一些不必要的非血緣性家族傳承再次出現，並傳染給了新落在枝頭的小鳥。
“B！”克拉克看著地圖某個點發出驚叫：“你甚至知道我愛吃他家的塔可！”
“這有什麼奇怪？”布魯斯瞥了他一眼：“我還知道戴安娜喜歡哪一家的冰激淩、巴裡會點PB和BRHC組合三明治……”
所有人都驚叫起來，整個書房裡充斥著“住口”、“彆這樣布魯斯”等等聲音。
布魯斯得意地“哼哼”兩聲，繼續分配搜尋區域的劃分；與此同時，卡瑪泰姬法師常用的任意門打開，奇異博士從中踏了出來：“一個威脅……”
好經典的NPC發布任務語氣！
不過由於至尊魔法師發布任務次數太多，李陵也已經快對他的任務流程免疫，她甚至還積極主動地湊了過去充當溝通者：“其他宇宙的威脅？”
“是的。”奇異博士薄荷色的眼睛微微眨動：“我想你曾經和他們打過交道，此處我們不再贅述。”
“在觀測者之中，我們一般稱呼那個宇宙為——”
“不義宇宙。”
＊
克拉克和李陵也降落在堪薩斯的一片農場，風吹玉米葉發出的窸窸窣窣聲響，像是海風拂過貝殼鈴鐺，帶來盛夏的音訊。
他掀開紅披風，李陵也輕快地跳了下來。
克拉克溫柔地注視著她：“你記住路了嗎？”
“當然。”李陵也左手提著劍，右手提著阿福精心打包好的小甜餅，得意地說：“我向來過目不忘。”
“……”她左看看右看看，把分光埋在了院子裡一捧乾燥的草堆下面。
克拉克好笑地看著她：“為什麼藏在這兒？”
“因為提著劍上門很嚇人。”李陵也又往裡塞了塞，確保分光一點兒都不會露出來：“我第一次拜訪伯父伯母，還是禮貌一點。”
克拉克沉默了。他的藍眼睛裡投下一片可憐的陰影，綴著難過的遺憾：“我沒想到第一次邀請你來我家是在這種情形下。”
蘋果派、穀堆，星星，還有可愛的小牛，全都不見了。
超人偷偷咬牙——因為討厭的卡爾·艾爾！
李陵也十分貼心地拍了拍他：“沒關係，這次我們可以假裝是哥譚訪客李小紅來做客。”
“下次才是你的朋友李陵也。”
克拉克又快樂起來，難過被麥場吹來的風卷走，他和李陵也並肩踩在鬆軟、散發著清新芬芳的土地上。
瑪莎正在給台階上的小盆栽澆水——有幾株是從克拉克大都會的公寓裡抱回來的，栽在海綿寶寶的彩色陶瓷花盆，目前長勢喜人。
聽見腳步聲，老婦人眯著眼睛回頭，看見她的兒子穿著他的那件氪星紅披風，和一個年輕的東方姑娘一起走來。
她愣了一下。
“媽，”克拉克擁抱了她，然後向她介紹李陵也：“這是我的朋友，東方名字是李陵也。”
他念得很慢，這個名字被他含在舌尖，帶著一種奇怪又可愛的韻律讀出來：“可以叫她小也。”
“小也，這是瑪莎，我的媽媽。”
瑪莎的表情從困惑瞬間門變成了驚喜——年輕女孩笑容很討喜，就是那種乖巧又靦腆的、所有長輩都會喜歡的模樣：“伯母您好。”
她身上帶著一點很乾淨的洗衣液甜香氣味，瑪莎靠近她，看到克拉克的紅披風在微風的吹拂下親昵地纏住了她的風衣下擺。
“天呐。”瑪莎握住她的手，喜愛地摩挲著李陵也的手背，她像堪薩斯的陽光一樣厚實、淳樸而熱烈：“天呐，很高興見到你！”
“喬——”瑪莎回頭喊：“克拉克帶了朋友來家裡——”
然而克拉克卻攔住了她，語氣有一點愧疚：“媽我得走了，正義聯盟需要我。”
瑪莎驚訝地看著他：“可是……”
“準確來說小也是來保護你們的。”克拉克快速地說，他怕慢一點就要看到爸和媽擔憂難過的表情：“有壞人可能會來家裡，在事情解決之前，彆離開院子，好嗎？”
“小也會保護你們，”克拉克懇求她：“看到什麼都彆相信，那不是真的。”
李陵也挽住了微微抿著唇的瑪莎，語氣輕快：“彆擔心伯母！也沒有那麼嚴重啦，克拉克隻是擔心你們。”
“而且壞人也不是很厲害，我都能打得過。”她在瑪莎面前曲起手臂：“您看，我的肌肉還沒有戴安娜多呢！”
李陵也把阿福包裝好的小甜餅塞給瑪莎，然後像熱情可愛的小狗一樣拱著克拉克轉身：“快去吧快去吧，我會照顧好伯父伯母，彆擔心！”
瑪莎無奈地看著兒子一步三回頭地被推著離開——好奇怪，鋼鐵之軀仿佛一夜之間門變成了軟綿綿的吐司，年輕姑娘推著他穿行在乾燥蓬鬆的稻草堆裡是那麼輕鬆。
她的擔憂不知不覺消弭，瑪莎看著又跑回來的東方姑娘，笑意悄悄掛上了她的唇角：“你也是超級英雄嗎？小也。”
“我不是呀。”李陵也最會討長輩喜歡了，就像小時候隻有她能從長老們手裡騙來糖吃：“我不是英雄，我隻是普通人。”
喬納森從後院裡回來，手上提著一隻竹筐，筐子裡還有幾個金色的甜南瓜。
瑪莎幫忙介紹，李陵也又乖巧地和克拉克的養父打招呼。
在另一個世界裡，克拉克少年時因一場意外失去了他的養父，瑪莎一個人看著他長大——她不是一個多麼厲害的女人，就隻是堪薩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婦。
她堅強、勇敢，用愛和信任澆灌她的外星兒子，不輸親生孩子。
然後某一天，克拉克在恐懼毒氣的影響下把她推入了宇宙。
啪，一切都碎掉了。
克拉克死去，卡爾用鐵腕統治蔚藍星球，希望之河不再帶來希望，唯餘恐懼與征服。
喬納森看起來有一點拘謹，他提著甜南瓜，無措地看向瑪莎試圖求援：“或許……或許小也你想來點甜蘋果派嗎？”
“瑪莎的蘋果派很有一手。”他熱情地介紹：“布魯斯也很喜歡。”
李陵也立刻正色道：“請務必多來一點，我能吃很多！”
自從被阿福投喂了橙皮烤雞、紅酒燉牛肉，以及各式各樣的小甜餅蛋撻紙杯蛋糕，陸地神仙尊貴的辟穀活動就已經被她丟在腦後。
虛假的辟穀：不食五穀、清淨六欲。
真實的辟穀：吃都吃了，不如多吃點。
李陵也的最高戰績是和傑森挑戰吃肯爺爺巨無霸漢堡，傑森狂吃八個，李陵也為證陸地神仙飯量也是優越的，淺吃十六個以示敬意。
從此小鳥們恨不得連咖啡機都上鎖，以防李陵也報複性偷吃，讓所有人連咖啡都喝不上。
瑪莎狂喜，長輩們都喜歡踏實可愛的孩子——天呐，怪不得克拉克說她像向日葵！
她一邊心想今天可真是幸運日、一邊掏出了響個不停的手機。
克拉克連發了好多條短信：
“媽，求你多講一點我小時候做的傻事！”
“要可愛一點的那種，能可憐一點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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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也問起小牛請幫忙拖延時間門！我會儘快搞一隻小牛帶回家的！”
“拜托拜托，懂我意思！”
克拉克一邊迅速飛往星球日報社，一邊快速在天空上打字：“愛你！”
瑪莎的笑容越來越大，她握著手機，看向正在和喬納森討論布魯斯的李陵也，喬納森被她逗得前仰後合，看起來相當高興。
她招呼李陵也：“要來一起做蘋果派嗎？”
李陵也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來：“好呀好呀，我要做一個菠蘿味的蘋果派！”
瑪莎幸福地看著她，覺得一定是上帝聽到了她的祈禱——她一直很擔心克拉克會在這顆星球上做一顆明亮又孤獨的太陽照亮萬物。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幾乎忘記了克拉克所說的危險，迫不及待地說：“或許在做蘋果派之前，你願意先和我一起去摘點新鮮的蘋果嗎？”
李陵也脫下帥氣的風衣搭在沙發扶手上，她誇張地抻了個懶腰、活動筋骨：“好呀，我迫不及待了！”
她的目光假裝不經意地掃視過周圍，五感拉到了最大。領域極速擴張出去，肯特農場周圍近十公裡都被籠罩在她的感知下。
靜謐、安寧，什麼都沒有。
李陵也掐訣默念，分光悄無聲息地從乾草垛裡飛出，錚地一聲插在了肯特家的信箱旁的土地裡。
其實這個法術隻能防範一些純能量體的東西，比如魔法比如鬼魂。肯特夫婦隻是一對普通人，李陵也不希望搞出太大的陣仗讓所有鄰居人都看到他們的獨特。
不過半柄憑何封印了卡爾，她猜卡爾一定對這種獨特的東方冷兵器印象深刻——分光插在那兒就是一種可怖的震懾。
假如他真的要對肯特夫婦不利，這把劍就不單單隻插在泥地裡。
李陵也想起剛剛在天空上克拉克問她：“如果真的有必要，你會殺掉他嗎？”
大家都看出來了布魯斯的用意——雖然李陵也平時老實熱心又善良，大家都喜歡她，但誰也沒有忘記李陵也曾經一掌拍碎過黑面具的魂魄。
像卡爾這種致力於跑到彆人家裡呸呸呸吐口水的行為會不會讓東方修士感到冒犯和威脅，誰也說不定。
……還是不要讓他的死亡給小也柔弱可愛的幼小心靈蒙上一層血腥的陰翳。
卡爾失去的是他的命，小李失去的可是寶貴的底線呀：）
李陵也輕飄飄地回答：“我從沒說過我不殺人。”
我願意尊重彆人的生命是一回事、我不僭越人世間門的法律審判彆人的罪愆是一回事。但我都以戮世劍證道了，真有挨過揍還不長記性的東西想傷害我的朋友，我也絕不會忍讓。
一款東方俠士的處事準則：再一再二不再三，先禮後兵兵兵兵。
……
李陵也跟著瑪莎到後院去，她看到角落裡有一堆還沒劈的木柴，李陵也立刻找到了在山門時挨罰的感覺，她摩拳擦掌地走過去：“我來幫你！”
瑪莎驚叫道：“噢甜心快放下，這個很重……”
李陵也輕輕鬆鬆拎起來斧子，她把一塊有成人腦袋那麼大的木頭輕鬆拋了起來，手起斧落，木塊變成了一把規規矩矩的柴禾！
瑪莎瞬間門從驚訝到了然，她笑了起來：“天呐，你和克拉克一樣調皮——你也力氣很大嗎？”
“沒有呀，我隻是比普通人力氣大一點。”李陵也不好意思地說：“這個還是挺輕鬆的。”
肯特家的農場比她想的還要有趣，李陵也對什麼都興致勃勃，她看著停在車庫裡的收割機非常好奇地問：“克拉克也會用那個嗎？”
瑪莎微笑著找到一個木桶裝摘下來的蘋果：“當然啦，我們說好了在家裡不許使用他的小本領——至少在家裡，做一個普通男孩。”
李陵也正準備來個劍光摘蘋果的手指悻悻地收了起來：“非常正確的決定。”
“正是這樣，”瑪莎深表讚同：“克拉克平凡又努力地長大，他永遠是我和喬撿到的普通小孩……雖然他平時忙來忙去我們還是會忍不住擔憂。”
……或許這也是影響卡爾心性大變的一個重要原因，他作為普通人的最後錨點消失，神性壓過了人性，他真正把自己當做了傲立於普通人之上的神明。
李陵也心說如果卡爾這個狗東西想在這個世界的克拉克身上重現他的悲劇，她就把他的頭擰下來。
雖然還不知道他的蝙蝠俠把卡爾流放到這個世界所欲為何，但警惕點總是沒錯。
等她和瑪莎摘夠了蘋果回到屋子裡，卻突然聽到了喬和其他人交談的聲音——推開門，李陵也看到一個寬肩窄腰、蒼藍色西裝筆挺的男人背對著她，喬納森正對他露出善意的微笑。
“克拉克的朋友來找他，”喬納森從對方寬闊的肩膀後面探過頭：“今天真是熱鬨……”
李陵也瞬間門握住了拳頭。
她屏住呼吸，面無表情地等待著“朋友”轉過臉來。
對方似有所感，他驚訝地回頭——黑色背頭、銀框眼鏡，還有那雙盛滿了戲謔的、殘忍冷酷的藍眼睛。
他的氣質與克拉克完全不同，氪星科技改變了他的相貌，他站在肯特家充滿溫馨生活氣息的屋子裡，格格不入得像是個陌生人。
“你好啊小李。”卡爾衝她微笑，虛偽的、掌握一切的那種討厭微笑。
“李紅，或者……”
“李陵也？”
＊
十分鐘前。
“你猜我們會在哪裡找到他？”巴裡在大都會的大街小巷極速奔跑尋找，氪星人能夠稍微跟得上極速者的反應，所以他要注意的不止有帶銀色鏡框的克拉克，還有其他能夠注意到他行動的人。
“我猜會在星球日報社。”鋼骨說：“或者是肯特農場，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地方。”
“克拉克家裡完全不用擔心，有小李在那兒。”巴裡說：“天才已經在從其他宇宙扇區往回趕了，平行宇宙超人入侵，好大的問題。”
“我還是不能相信另一個世界的克拉克會變成那樣……呃，”巴裡猶豫著小聲道：“就像一個噩夢突然變成了現實，我們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個。”
“我很好奇另一個世界的我是什麼樣的心情。”戴安娜插話，她向著天空甩出真言套索，金色的套索勾住雲層，她縱身飛向天空：“看著信任的同伴墮落到人類的對立面去。”
“他不在星球日報。”克拉克掃視整個星球日報社，包括他最喜歡掛在那上面曬太陽的那顆金色的球：“他……”
“超人……？”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乾練的女聲：“你怎麼在這兒？”
克拉克隔著一座落地窗和他的朋友對視——露易絲·萊恩手裡握著一杯咖啡，突然回神一樣驚訝地看著他：“超人，你怎麼在這兒？”
克拉克懸停在她的面前，急切地問：“難道你剛剛有見到我嗎？”
露易絲遲疑地看著他：“剛剛你回來取了一趟東西，所有人都看見了……”
她壓低聲音：“那不是你，對嗎？”
“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克拉克緊張地詢問他的朋友：“他沒有對你們做什麼吧？”
比如設置竊聽器、攝像頭，比如騙他們喝下什麼奇奇怪怪的毒藥？
“沒有，但是他有和吉米交談過……”露易絲隨手把咖啡放在窗台上，轉身向報社裡跑去：“等我一下，我去叫吉米。”
片刻後吉米也趕了過來，星球日報的三個好朋友聚在一起，露易絲警惕地關上了樓梯間門的防火門，確保沒有任何人能夠突然闖進來偷聽到他們的對話。
“天啊。”吉米看著臉上帶著憂愁神色的超人：“他跟你幾乎一模一樣，雖然看起來老了點……不過他說因為他熬了幾個通宵，可能有點憔悴。”
“而且他沒有戴眼鏡，”吉米想了想又補充：“他當時戴著口罩，然後他就從你的抽屜裡翻出了備用眼鏡——我當時以為是你，畢竟他對你的東西擺放習慣真的很了解，我絲毫沒有懷疑真偽。”
“而且誰能假扮超人呢？”
“問他，”克拉克的耳機響了起來，布魯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另一個克拉克在找東西之前有沒有＇看＇的動作？”
克拉克轉述了。
“我記不清了。”吉米說，“他步速很快，急匆匆的……或許是沒有？”
“那他有沒有說接下來要去哪裡？”克拉克再次提問。
“你……他，”吉米遲疑道：“他說他要去拜訪一位老朋友，他有很重要的東西要還給她。”
“她。”克拉克重複。
“對。”吉米確定地道：“她。”
“小李。”布魯斯說：“他要找小李，全體注意，卡爾的目標是小李，儘快前往肯特農場。”
來不及告彆，克拉克飛上藍天，衝堪薩斯而去——他聽見了。
就在他家裡，另一個他的聲音。
說他是克拉克·肯特的朋友、說今年的收成很棒。
克拉克咬著牙，音爆聲響徹天宇，布魯斯的聲音斷斷續續：“彆衝動克拉克……等我們，相信小李。”
“小李不會讓瑪莎和喬納森受傷，”布魯斯勸慰他，聲音裡有安撫人心的力量：“彆出現在家裡，至少不是現在。”
……克拉克停住了，他把自己懸掛在天穹之上，一個不近不遠、如果卡爾沒有失去他的力量，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但那個穿蒼藍色西裝的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氪星科技改變了他的相貌，瑪莎和喬納森並沒有看穿。
他和自己之前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
喬納森對這個年輕人印象很好，他覺得他莫名其妙地很和對方親近，於是他拉著這個年輕人坐在了沙發上。
李陵也眼角一跳——她真的很想召喚分光一劍砍掉卡爾那隻霸占著喬納森先生的手。
卡爾笑吟吟地瞥了一眼她，那是一個克拉克絕對不會做出來的表情。
也正是如此，李陵也才意識到克拉克和卡爾之間門那堪比天塹的區彆。
克拉克是一塊甜蜜可愛的蘋果派，接近他就會想到溫暖的陽光，或者某種毛絨絨的、暖和的東西。
卡爾……
不好說，不過有害垃圾最好還是丟進垃圾桶，不要持續散發有毒氣體。
“小也。”克拉克接通通訊：“我就在附近，如果他有任何行動，我會來幫你。”
卡爾突然看了她一眼——李陵也的封印隻能使他的體能和特質倒退，並不能徹底地抹除。
他聽到了隱形耳機裡傳來的聲音。
李陵也眼神冷冰冰地頂了回去。
瑪莎和喬納森在，她隻好掛上營業性質的假笑，防止自己控製不住一拳頭打出去掀飛這狗東西的眼鏡，嚇到老人家。
“小也。”卡爾的聲音黏稠地、像是某種陰冷的軟體動物一樣蜿蜒：“好像有朋友正在等你。”
“是的。”李陵也故意甜膩膩地笑了起來，眼刀嗖嗖嗖往外飛：“稍等還會有更多朋友來，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挨揍了嗎？
卡爾恍若未覺，他調整坐姿、伸出一條腿，並將手肘撐在腿面上：“隨時恭候……我猜隻有一位朋友趕到了。”
“有什麼事情和我說也是一樣的。”李陵也說：“大家可以輪番和你談。”
大家可以輪番揍你，一直揍得你不能裝腔作勢、故弄玄虛為止。
瑪莎終於意識到事情可能有點不對，她隱晦地偷偷給喬納森遞了個眼神。
卡爾沉默下來，他知道他該走了。
另一個世界的克拉克真的很幸運，他沒有失去喬納森，也沒有失去愛他的瑪莎。
本該在今天。
他甚至還和李陵也成了朋友。
她的劍真的很疼，哪怕是那些細小的、泛著金色點點碎光的劍風，割在鋼鐵之軀上也會綻開一蓬鮮血。
黃太陽光撫平他的傷痕，為他注入勇氣和力量，但疼痛依舊在那兒，好在他向來很能忍痛。
“我們出去說吧，”卡爾站起來，他扶了扶眼鏡——動作有點陌生，他已經很長時間門不需要再用眼鏡遮擋自己。
他出入中心政權機構、出現在電視節目上，讓所有人都沐浴在人間門之神的神光裡。
李陵也跟著站了起來，她壓著他的肩膀，像一對許久未見的好友，隻有卡爾知道她使了多大力。
沒關係，這對鋼鐵之軀來說不疼不癢。
“我們出去說……待會見！”李陵也輕快地揮了揮手：“伯父伯母，等我回來吃蘋果派。”
在瑪莎擔憂的注視裡，李陵也押著卡爾走向田野。
卡爾的西裝剪裁精妙，昂貴的面料剮蹭在昂昂生長的玉米葉子上，留下了一道道細小的淺白色劃痕；
他用手指拂過那些自由蓬勃的植物，仿佛久違的平靜和安寧也一道撫過了他心中不熄的怒火。
克拉克轟然落地，他直起身，紅靴子踩著一株倒黴的草杆，冷峻地注視著這個不請自來的同位體。
卡爾前有克拉克、後有李陵也，被包夾在中間門，神仙都飛不走。他眯著眼睛從上到下打量這這個尚且年輕的超人，眼神裡流露出了一點感慨和懷念。
原來我以前是這樣的。他想。
真的很傻。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卡爾率先打破了對峙，他站在那裡，姿態淡定得如同好友敘舊。
他不等彆人回答，聲音很輕地回答：“在我的世界裡，今天是瑪莎離開的日子，也是大都會遇難日。”
“會有警鐘鳴笛默哀。”卡爾說：“為了悼念死在致命玩笑裡的、無辜的人們。”
“不是在今天。”李陵也說：“那一天已經過去了。”
“不，”卡爾微笑：“我知道蝙蝠俠把一切都告訴了你，但你們顯然沒有考慮到宇宙流速需要換算時間門。”
“就在今天，就在二十三分鐘之後。”
“改變我生命、改變世界命運的一天……克拉克，你會怎麼做？”卡爾注視著克拉克，欣賞著年輕的自己那憤怒的表情。
二十三分鐘，悲劇還沒有走向終局，如果他願意，一切還來得及。
他本想旁觀著一切發生，讓痛苦也在這個愚蠢的、一無所知的克拉克身上重演。
但他見到了瑪莎。
活生生的瑪莎。
……他還是做不到。
李陵也目光閃動：“布魯斯把這個也和你說了？”
卡爾的精心練習過的笑容完美無瑕，充滿力量、令人信服：“當然，他把一切都告訴了我……我們是世界最佳拍檔，我知道他的一切。”
“在你們世界裡的今天，小醜會……”
“他不會。”李陵也打斷了他：“因為小醜死了……啊，也不能算死了。”
克拉克讚同地點點頭。
卡爾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李陵也很願意為他解釋這個，小醜嘛，人人得而誅之，大家同喜一下：“如果你認為一個鯡魚罐頭會用發酵的臭氣謀害瑪莎，也不是不行。”
卡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