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普通劍修被黑吃黑(1 / 1)

“凡人的世界必須有人帶領,我們會帶來秩序。”

“當最後一道底線也被越過,你是否迎來了期待的那個正義黎明?”

“你不再是英雄,你隻是一個暴徒。”

“再見,卡爾-艾爾。”

……

“不許動——都不許動!”有人大吼:“劫機,這是劫機!”

有軀體絆倒的悶響、女人壓抑的驚叫雜亂無章地混雜在一起。李陵也猛地睜開眼,發現臨座牙齒打著顫的中年男人正驚恐地狂戳她的胳膊。

她敬業地把因好眠被驚擾而翻了一半的白眼噎了回去,並試圖露出一個貼心的安撫笑容。

不過效果可能並不十分儘如人意。

中年男人在她的目光裡怯怯縮回手,轉而捏緊了懷裡文件箱的提手,努力把自己縮成緊貼座椅靠背的一隻可憐鵪鶉。

機艙前面站著的兩位兄貴還在怒吼,其中一個扼著人質的脖子、另一個則肢體動作誇張地揮舞著手裡的槍,重申要求:“奧馬爾博士,我知道你在這架飛機上,交出你帶的東西,否則我就殺了她!”

人質是位年輕空乘,李陵也登機時,她還甜甜地說了句祝您旅途愉快。

沒人站出來,當然也沒人說話,三萬英尺的高空是與世隔絕的孤島。年輕空乘噙著眼淚顫抖,她很冷靜,沒做任何多餘的動作激怒劫匪,但她在用目光懇求。

懇求那位招致禍端的奧馬爾博士能挺身而出。

李陵也看了看鄰座牙齒打著顫縮成一團、完全沒有站起來意思的老板,歎了口氣。

她單手解開安全帶,並在老板驚愕的目光裡舉起手:“你好?”

挾持人質的劫匪目光陰沉地打量著這個不知好歹的東方女人,她看起來年紀不大,身材勻稱瘦削,沒有接受過體能訓練的痕跡。

不過這是飛往哥譚的飛機,而哥譚市是眾所周知的人才輩出。

他決定小心點,警惕地確認道:“你不是奧馬爾博士。”

另一個持槍的劫匪槍口一轉——如果他想,半秒鐘之內這隻柔弱的東方出頭鳥就會被他手裡那把MP5打成篩子。

“其實也有點關係,”東方女人站起身來,舉著雙手以示無害:“我是奧馬爾博士的保鏢,他就坐在我旁邊。”

奧馬爾博士難以置信地看向他高薪聘請的保鏢,對方非但沒有履約保護他的安全,反而還主動把他賣了!

他一句臟話含在嘴裡將出未出,餘光卻看見另一個衣著普通的矮個子男人從後排座位上站了起來。

……劫機劫匪不是兩個人,他們還有一位深藏不露的同夥潛伏在人群中伺機窺探。

三號劫匪手裡握著一柄銀色的便攜手-槍,他急不可待地兩步匆匆上前,正推開那個不講道義的女保鏢,要向驚促尖叫的奧馬爾博士伸手——

而站在遠處用槍指著東方出頭鳥的劫匪,卻忽然察覺對方瞥了他一眼。

然後,她動了。

對方出手悍如雷霆,抬掌提膝飛踢幾乎隻在一瞬息間,三號劫匪發出一聲悶哼,手臂不自然地扭折著倒了下去,那把銀白色的槍也順勢落在了她手裡。

下一秒她手指一拂,乾脆利落地拆卸掉彈夾,頭也不回地往身後飛擲!

另一個靠外側座位的男人正抓向膝上放著的行李袋——他剛摸到夾層裡的槍柄,就眼睜睜地看到個什麼玩意兒裹挾著勁風衝著他腦袋瓜飛來!

咕咚一聲,四號劫匪立撲。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驚呆了,仿佛有人按下了播放按鈕,臨近的乘客們終於發出了今日以來第一聲抑製不住的尖叫!

而剛剛那個看起來文靜又乖順的東方女人面無表情,眼角眉梢都浸染著澎湃的凜意。她步速仿佛飛一般的快,眨眼間就越過了大半個機艙過道,眼看就要逼近兩個呆站著的劫匪眼前——

挾持人質的劫匪暴吼:“開槍開槍開槍!!!”

持槍劫匪如夢初醒,猛地扣動扳機!

扣了個空:“……?”

他一低頭,看見一顆半月形黑色塑料粒從他粗糙的戰術手套上滾落,在厚實的地毯上彈了兩下後,自由高歌著滾進座位底下消失不見了。

然後,在他還握著那把不能發射的廢槍杵在發呆時,站在他身旁的老大又一腳把他踢向了迫近眼前的女人,試圖靠他僅剩的體重價值痛擊對方。

二號劫匪在關於他的扳機是如何消失的思考中安詳地閉上了眼,順從地在半空中螺旋轉體——他感覺到一隻手精準地揪住了他的後腦勺,拍板磚一樣隨手往旁邊的指示台上一磕!

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隻剩下他一個了。

一號劫匪咬著牙全速後退,保持身體靠在機體牆壁上的姿勢,將人質擋在身前。女人的肌膚很柔軟,刀尖頂在她白皙的脖頸上深深凹陷下去,沒有流血。

年輕的空乘瞪大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放鬆,先生……啊!”

“閉嘴。”他咬著牙,隻露出一雙陰鷙的眼睛緊盯著站在他面前的女保鏢——在他計劃中這單生意並不難做,拿到雇主的目標、劫機改航去紐約、跳傘。

交貨前或許還來得及吃點東西。

操他的哥譚,他就知道什麼事和哥譚攪合在一起都要倒黴……沒人告訴他目標身邊會有這種棘手的貨色當保鏢!

棘手貨色還在專注地看著他,剛剛面無表情的臉帶上了輕快的笑意:“你猜我現在大喊超人,超人會把你從天上扔下去嗎?”

“在超人來之前,我就會紮穿她的脖子。”一號綁匪恐嚇:“拿我要的東西來換,你知道我要什麼。”

“我不開玩笑。”他又把刀尖往下壓了壓:“彆想著搞彆的小動作,我……”

“我也不開玩笑。”如同吹過一陣風、或者拂過一片輕柔的落葉,一柄眼熟的銀色手-槍悄無聲息抵上了他僅露出來的一小塊額頭。

他的呼吸下意識地屏住了。

“你猜猜是我先把你腦袋打開花,還是你先紮穿她的脖子?”她笑吟吟的,卻比劫匪看起來還恐怖,那槍口死死頂著他的腦袋,似乎並不介意他真的傷害人質。

雙方僵持了近半分鐘,那女保鏢猛地伸出手捏住了刀尖——遲疑中的劫匪猛然大駭回神,正要往下壓刀奪回控製權,可對方力氣簡直像個怪物。

他眼睜睜看著刀尖離人質的脖子越來越遠,隨即手腕一聲脆響,一陣劇烈的痛從肢端襲來。

劫匪捂手半蹲,抽著冷氣抬頭。被解救的空乘終於放聲大哭,她的同伴用乾淨的絲巾替她按著脖頸上的細微劃傷,扶著她到後面去處理。

而那個硬茬子保鏢俯下身——她看起來依舊很輕鬆,隻有手指尖沾了點血,另一隻手則緩緩將槍轉了個方向,露出了槍-柄下空空如也的彈夾位置。

“騙你的,我是在開玩笑。”

他猛然想起,四號正是被這個彈夾打暈的!!!

被戲耍的憤怒衝昏了他的頭腦,一號劫匪暴跳如雷,大罵出聲:“□□……”

他安靜了。

圍在旁邊的空警目瞪口呆地看著體格纖細的東方女人一腦瓜崩彈暈二百磅壯漢,以至於對方配合地把手裡的槍遞給空警時,他還沒忍住後退了一步。

李陵也看著覺得好笑,伸手扶了一下對方搖搖欲墜的世界觀:“中國功夫,你懂的吧?”

“懂的懂的!”空警偷偷長舒一口氣,十分敬畏地比劃了個螳螂手:“中國功夫!”

在夾道注視禮和歡呼聲中,李陵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的老板,香餑餑奧馬爾博士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李,你不能這樣,你嚇到我了。”

身後空乘們正在安撫旅客,並進行二次篩查,謹防還有遺漏的劫匪混跡在旅客中。李陵也接過空乘小姐姐感激遞來的香檳杯,淡定反駁道:“合同裡沒說不能這樣,並且我保證了你的人身安全。”

“說好的,落地付現,不接受轉賬支票。”

奧馬爾博士看起來很猶豫——同機很多乘客都在看他,他左顧右盼,有點害怕。在糾結了將近十分鐘後,奧馬爾終於道:“好吧好吧,你的規矩,我會遵守。”

“但是能不能,就,把我送到哥譚港碼頭?”他懇求地看著李陵也:“我可以加錢。”

李陵也欣然同意——這單子難度係數低、又輕鬆,有錢不賺是傻子。

雖然和哥譚港和她的目的地相背而向,不過問題不大,反正她不必打車代步,當然也不需要多虧一份車費。

兩人敲定好額外護送服務的酬金,李陵也婉拒了機乘方熱情的表彰邀請,儘職儘責護送老板登上來接機的低調黑色轎車。

一路上風平浪靜,這顯得奧馬爾博士後續的雇傭非常冤大頭。

奧馬爾將那隻重要的文件箱放在車子中間,他看向背對著他好奇張望車窗外的李陵也,路邊一晃而過的路燈燈光將他半張臉擦亮,另外半張臉則藏在陰翳裡,琢磨難辨。

“第一次來哥譚?”

李陵也回頭看了一眼老板:“是呀。”

這的確是李陵也第一次來哥譚……不過來到這個世界十多天了,她也或多或少從互聯網和報紙上看見過人們對這座城市的評價。

罪惡之都、深陷泥沼之所。

她扒著車窗往外看,那些古老又怪異的哥特式建築沉默矗立在夜色裡,偶爾有從漆黑、陰鬱的雲層流瀉出的慘白月色將猙獰的影子綴在枝頭和街道。

然後李陵也讚賞地點了點頭:“好看。”

“……”奧馬爾異樣地看著她,大概是覺得這個外地人精神不太好。

車子七拐八拐開進哥譚碼頭,雜亂堆積的集裝箱形成了隱秘的分隔屏障,黑夜裡的吊機像巨人伸展手臂,無聲地籠罩這塊逼仄的天地。

車燈掃過,一群黑西裝的光頭大哥面對他們,腦門鋥光瓦亮。

李陵也為這全球統一的安保審美稍微哽了一下:“……”

奧馬爾驚喜地一拍座椅:“是來接我的保鏢團!”

李陵也驚喜地一拍座椅——是我的工資!

畢竟已經後半夜了,李陵也要先找個像樣的地方吃頓宵夜,然後洗個澡睡一覺,明天還有正事要辦。

她真的很急。

一切的交接都很順利,老板出手也很大方,甚至在談好的價格基礎上又給了額外的一厚遝小費。

任務已經完成,正當李陵也轉身要走,站在她身側的兩位保鏢大哥卻突然默默上前一步抬起了手。

她的太陽穴左右兩邊,各自嚴絲合縫地頂上了一把槍。

隨即,後腰也被頂上了一把槍。

身後那位大哥拍了拍她的肩膀,李陵也順從地轉身,挑眉與面前的奧馬爾博士對視:“這是什麼意思?”

奧馬爾突然笑出聲來——他笑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扭曲,尖利的惡意像碎玻璃渣一樣揉進他的笑聲裡。

“猜猜看,我有沒有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