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入葬(69000) 你們領證了嗎?……(1 / 1)

好感值100……

還有他那個喜歡一欄, 彆人的都是愛好或者喜歡的東西,比如喜歡亮閃閃的貝殼,又或者喜歡大海和藍天, 唯有杜相吾那兒什麼都沒有, 隻有他自己的名字跟在“喜歡”這兩個字後,顯得格外矚目。

鴉透怔愣地將虛擬光屏關閉, 盯著低頭給他擦腿的杜相吾。

杜相吾現在的狀態介於鬼和人之間, 連001都無法準確判定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所以他現在有著人類的軀殼,但身上的體溫又比正常人類要低很多。

很冷,但這個溫度在這個溫度爆升的天裡又很舒服,冰冰涼涼的就是天然的降溫機器,光是在他身邊,鴉透就覺得涼快了不少。

原本因為害怕緊張和高溫帶來的焦躁,因為杜相吾的觸碰,情緒穩定了下來。

指腹柔軟, 溫度很低,直接接觸到小腿還帶起一陣顫栗。

水痕被擦乾淨之後, 杜相吾的手仍然在他腿上停留, 看著有些怔愣。

鴉透小心將腿提了一點,試圖提醒他將手拿回去。

少年皮膚光滑細膩,大腿的軟肉壓在凳子上微微壓平了一點,寬大襯衫下的線條時隱時現。因為提腿的動作,原本就短的褲子下滑, 大腿就露出來了一點。

他是易留痕的體質,不是病,純粹就是美貌值buff加持的後果, 用力捏一下就會留紅印。

皮膚很嫩,撞得狠了就會紅,第一天起來可能還會青紫一片,就像剛剛擦到了椅子,那塊就被撞紅了。

冰涼的指尖不受控製撫上那塊,杜相吾喉結滾動,腦子有些亂。

“擦完了嗎?”

鴉透的聲音響起,美夢驚醒,杜相吾立刻將手拿開,猶豫了一會兒仰起頭看他。

鴉透沒防備地與他對視。

他剛剛見委婉提示沒有成功,這才出聲提醒,沒想到他會直愣愣看過來。

他現在坐在椅子上,而杜相吾半跪在他面前,導致杜相吾的視線要比自己矮一截。這個時候對望有一種居高臨下往下看的錯覺,以鴉透這個角度來看,剛剛還格外凶看著不好接近的杜相吾此時靠在他的腿邊,仰著頭看他小心揣摩他的情緒。

棕色的眸,裡面泛起層層漣漪,像跌進了月色裡。

鴉透原本的害怕和焦躁詭異平靜下來,他直覺告訴自己,杜相吾應該不會傷害他。

雖然不知道他的好感度為什麼會有100,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被主係統影響,但從目前杜相吾做出來的行為來看,他不會傷害自己。

鴉透從來都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瓣,逃避似地道:“我先去收東西。”

杜相吾也跟著站了起來。

他人很高,身高腿長存在感異常明顯。

“這是我弄的。”鴉透小聲解釋,覺得即使杜相吾離開之後,留在那處的感覺也很明顯,就好像他那隻手還捏著他的小腿一樣,“我自己來就可以。”

說完,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注意杜相吾,走到放著一次性餐具和透明餐布的地方,拿了一張新的桌布出來,準備回來換上。

他走回來的時候小心打量了一眼許知南那邊。

許知南已經重新低頭包黃紙了,骨節分明的手將黃紙對折,耳朵上的金蛇耳骨環在發間若隱若現。唇角緊繃,在太陽光下還以為他在對折誰的腦袋。

他好像有些生氣。

但為什麼要生氣?鴉透有些茫然。

【要去解釋嗎?】

“……要去解釋什麼?”

鴉透不知道解釋什麼,他和許知南也隻是臨時組隊的隊友關係,難不成跟他解釋說你那名義上的侄子也就是我的老公回來了,但我們的組隊關係仍舊存在?

【宿主您想解釋的話可以通過彈幕,他們應該挺樂意當你們私下交流的傳話工具的。】

畢竟直播間的觀眾自從發現了這個神奇功能之後,表現得極其興奮。

頂著那些看不見虛擬光屏的npc的視線,給另外一個玩家傳遞消息,有一種偷偷摸摸的刺激。

鴉透思考了片刻,還是說:“不用了。”

……

隻需要換桌布就可以了,鴉透將透明的桌布鋪好之後再把東西拿過來,發現杜相吾還在看他。

雖然直覺告訴他,杜相吾不會傷害他,但是兩人之前也沒有多接觸,鴉透自己也有顧慮,目光有些躲閃地移到了一邊。

隻是杜相吾好像沒有察覺一樣,鴉透選擇坐在哪裡,他就跟著坐在那裡。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他的位置正好能將杜望津擋住,也就是說不管是從杜望津那邊望過來,還是從鴉透的這個角度望過去,都看不見對方。

鴉透:“……”

他為了避免尷尬,給自己倒了一杯飲料,放在唇邊假裝喝,實際上就隻沾濕了唇瓣,反複幾次後杯子裡的量一點都沒少。

而杜相吾面上冷淡,注意力一直放在彆處,如果不是時不時投在他身上的目光,還有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微紅的耳根,鴉透就會真的相信他不在看自己。

之前來幫忙的親戚陸陸續續都來得差不多了,見到杜相吾都愣了一會兒,之後臉上的表情和剛剛的大叔一模一樣。

他們的臉上首先是震驚,隨後流露出一抹掙紮。這抹掙紮隻短短持續了幾秒,臉上就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一樣的程序,臉譜化的npc被修改了認知。

鴉透捏住杯子的手緊了緊。

村裡的npc很熱情,見到杜相吾回來之後紛紛都圍了上來,坐在大伯的杜慶嚴狠狠抱住杜相吾,眼裡滿含淚花,拍了拍他的背。

“好小子,長時間不見,都瘦了。”

另外一位老者也擦了擦眼淚,詢問道:“相吾啊,你都去了哪兒啊?”

杜相吾回答得很模糊:“沒去哪兒,就在周圍轉了轉。”

他一頓,“讓大家擔心了。”

“主要不是我們。”那人哽咽道:“主要是你奶奶,去世之前都還在擔心你,一直在說自己看見相吾了。你是她唯一的孫子,你走之後,她就整日以淚洗面,她去世的時候你都不在這裡。”

杜相吾低下頭,“是我的錯。”

但實際上的情況是杜相吾已經死了,鬼魂入不了靈堂,他就隻能在靈堂外打轉。

他不是沒去,而是去不了。

杜青陽打量了一眼杜相吾,出聲將眾人的注意力移開,“好歹是回來了。”他轉頭對著杜相吾說:“相吾,吃完飯之後跟著長輩上山燒紙,記得在奶奶面前磕幾個頭。”

杜相吾低低“嗯”了一聲。

杜青陽:“大家先彆在這兒站著了,找個地方坐吧,等會兒就上菜了。”

眾人應了一聲,各自找到圓桌坐好。

杜望津和許知南也終於將他們各自的情況收拾好了,抬步邁進棚裡。

他們環顧四周,最終目光落在鴉透這桌,隨即朝他們這邊走來。

從進來到確認的時間沒有超過一秒,他們就是衝著鴉透來的。

【是要打起來了嗎?好可惜,杜元修沒有來。】

【反正彆動呀呀就行了,這些男人就讓你們爭去吧,要是分不出來個勝負我會鄙視你們的。】

【好刺激,這副本裡呀呀招惹的人都湊在一起了!】

【寶寶嘴巴怎麼這麼水啊?是不是喝可樂沒有喝完,讓我親一口啾啾啾。】

他們來勢洶洶,原本坐姿有些懶散的杜相吾此刻坐直,在他們落座之前眯眼:“那麼多位置不坐?非要擠這桌?”

鴉透左右兩邊可以坐兩人,右邊已經被杜相吾牢牢霸占,而左邊的位置還是空的。

杜望津已經先一步在鴉透身邊坐下,抬眸反問:“主桌不就是坐一家人?”

農村設席一般十人一桌,都是較近的親朋好友一桌,杜望津的父親和杜相吾奶奶是親兄妹,在杜老太太的葬禮上,沒有特彆要求下,他們倒是做得沒有錯。

特彆是現場還有許知南,他的身份是杜老太太的兒子,坐在這裡沒有任何問題。

原本的杜泊川也拉開一把凳子坐下,什麼都沒有說,但意思表達得很明顯。

他沒有坐在少年身邊,而是坐在了他的對面。

坐在對面,隻要是一抬頭,就會看見他。

杜泊川面上沉穩,心裡卻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麼。

這下,除了杜元修,跟鴉透有關聯的人都坐在一張桌子上。

已經有人來上菜,他們這桌還沒有坐滿,表面上平和,實則暗流湧動。

“一家人啊。”杜相吾將這三個人低聲重複一遍,見鴉透把那杯飲料喝完之後很熟練地給他倒滿。

鴉透有點抗拒,但目前情況不對。其他幾人的目光又隨著杜相吾的動作移到了他的身上,含有深意的目光他根本躲不開,手抓緊自己的褲子,一時間有些坐立難安。

杜相吾將可樂放下之後,順便將少年濡濕之後又乾了的頭發撥弄到一邊,“不想喝就不喝了。”

“晚上回家後要洗頭發嗎?”

熟撚的語氣,無論是幫忙撥弄頭發的動作亦或是聽上去很曖昧的話,都是向起他人表明:鴉透是你們的嫂子/侄媳。

杜相吾無時無刻不再警告那些試圖入侵的外來者,隻要情緒積攢到一定爆發點,已經準備好的野獸隨時就能衝出去。

一盤菜已經上來了,飯菜的濃鬱香氣環繞,但杜青陽他們還有事,這桌人沒有來齊,他們沒有辦法動筷。

不過已經可以分發餐具了。

杜泊川站起來,將原本堆在圓桌中間的紙巾和餐具分發下去。

隻是杜泊川坐在他的正對面,中間有段距離,鴉透剛想站起來伸手去接,卻見卻見杜相吾已經站了起來,幫他拿了過來。

這就是身高腿長的好處,站起來時氣勢逼人。

手握上筷子的時候,杜相吾用力,卻沒有抽動。

杜泊川將筷子捏得很緊,同樣的棕眸之間對視時掀起驚濤駭浪。

“堂哥。”

杜泊川喊了一聲,眸中情緒不明:“你們領證了嗎?”

……

話音落下時,他們這桌安靜了。

原本隻是看戲的杜望津也饒有興趣地看向杜相吾,看他能給出一個什麼樣的回答。

杜相吾抬眸,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淬了冰一樣的刀鋒一樣,冷氣四溢,又讓人膽寒。

鴉透就算再笨,在杜泊川此刻問出來之後,也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

領證了嗎?

回答領了根本不可能,他本來就是主係統安排進來的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在原本的故事線裡,杜相吾是根本沒有娶妻的,這種情況下去給你憑空偽造出結婚證嗎?

而且杜相吾娶的是男妻,是沒有辦法走正規程序的。

那麼就隻有一種回答,就是沒領。

也就達到了杜泊川問出這些的目的——

“沒有領證的關係,也算夫夫嗎?”

那根筷子已經岌岌可危,塑料包裝被對折的筷子戳出了洞,被掰折的聲音成了導火索,惡意與敵意越放越大。

現場氣氛很僵,連沒興趣摻和進來的許知南都皺起眉。

鴉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杜泊川,和他一開始以為的老實性格一點都不一樣。

惡劣到有些像那天晚上在他窗邊偷看他的人,被他發現時還曲起手指敲了敲窗戶。

鴉透覺得,他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杜泊川這個人。

筷子徹底斷成兩半,也是同時,杜慶嚴帶著一位老者走了過來。

那是杜老太太的哥哥,杜相吾和杜泊川同時頓住,“舅爺爺。”

老人看著桌上那斷掉的筷子,“這是在乾嘛?怎麼把筷子折斷了?”

杜泊川:“沒事的舅爺爺,就隻是找相吾哥了解一點事情。”

“那也不至於把筷子折斷了啊!都說筷子像兄弟,你們把筷子折斷是準備決裂嗎?泊川你性格一向沉穩,怎麼今天這麼激動?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

許知南淡漠地掃了一眼後又將視線轉開。

這不就準備決裂嗎?

杜泊川低頭,“好。”

“兄弟和和氣氣的,這個節骨眼上彆內訌。”

老人這麼說完之後,他們兩果真不再吵架,許知南起身去給鴉透拿了一雙新的筷子後坐回原位。

他絮絮叨叨又逮著他們說了一頓之後,才選擇了一個位置坐下。

一桌十個人,杜青陽他們過來之後,加上杜老太太的哥哥和杜華他們整桌就湊齊了。

現場最大輩分的人落座動筷之後,他們才能動筷。

幸好有一個長輩在這裡壓著,杜泊川和杜相吾才沒有繼續剛剛的話題。

隻是鴉透低頭吃飯的時候,杜相吾湊過來低聲問他喜歡吃什麼。

鴉透:“?”

“看你吃得很少,喜歡什麼我幫你。”

上午剛吃過哥哥做的稀飯,鴉透來的時候不餓的,此時為了做場面功夫才象征性吃了一點。

他搖頭;“我現在不餓。”

“嗯。”杜相吾道:“晚上餓了的話跟我說。”

……

中午吃飯的時間不長,畢竟天氣熱,大棚裡人又多,吃完了之後不少人說完客套話之後就離開了。

因為之前關注過考核官,所以鴉透會時不時關注現場的女性玩家,分辨他們哪個會是那名隱藏身份的考核官。

原本的七名女性玩家,在現場的隻有三位。

而在離開的那群人裡,鴉透沒有見到小鹿。

還在吃飯的人裡,他也沒有看見。

好像隻有在最開始的前置劇情裡,他看見小鹿的次數最多,在後面的主線劇情裡,小鹿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

遊離在主線劇情之外,鴉透莫名想到了這句話。

“我都說了,這瓶飲料歸我!”

“你不是已經拿了一瓶可樂了嗎?這瓶雪碧你就不能給我嗎?”

“那你拿兩瓶,我拿一瓶,這不公平!”

“那我給你的話,就是你那兩瓶我拿一瓶了,我也說不公平!”

“你真的是氣死我了!你右手上白酒彆藏了!你是真的當我眼瞎嗎?”

聲音越吵越凶,兩名村民為了一瓶飲料的歸屬鬨得不可開交。

杜青陽他們這次買了很多飲料,可樂雪碧還有白酒什麼的堆在一起,每桌分一大瓶都還剩下不少。

而有些村民忍受酷暑留下來,就是想拿走這些飲料。

杜家村雖然離縣裡鎮上都有些遠,但也沒有到與世隔絕的程度,除了網線什麼的牽不過來,一些吃的喝的是不缺的。

所以幾名村民為了飲料爭起來,實在是有些瞠目結舌。

“貪圖小便宜,不管自己有多少,但拿到彆人的就覺得自己占到了便宜。”杜青陽抱著臂,站到了鴉透旁邊。

“這種人,不管在哪裡都有。”

這樣子的閒聊,讓鴉透有些熟悉,他撇過頭:“那你生氣嗎?”

杜青陽:“那些村民都是過來幫忙的人,拿幾瓶飲料不算什麼。”

他雖然這麼說,但鴉透還是覺得他的情緒不對勁。

鴉透斟酌了一下語言,“但我覺得你還是有些生氣。”

杜青陽並沒有立刻接話,手本來搭在胳膊肘那兒,此時拿了下來,“看多了就有些生氣。”

看多了……?

“原本是不生氣的,因為知道他們幫了忙,但實際上就剛剛那爭搶的兩人,也就是來湊個人頭的作用。但他們還會跟你說他們幫了忙,拿幾瓶飲料怎麼了?”

“次數多了,就會生氣。”

這些話從杜青陽嘴裡說出來的時候,鴉透有些發愣。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兒聽到過這些話。

鴉透張了張嘴,還是猶豫地問了一句:“我們認識……”

“不好了!!”

來的時間太巧,像是什麼東西在阻止他問出這些話,還是那個發現了杜相吾的人,他從路口跑過來。

“杜老太太!”

杜青陽臉色一變,速度快到鴉透沒察覺,一睜一閉就看見他飛速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看見杜青陽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樣,臉上慌張:“青陽哥!”

“杜老太太的遺像流血了!”

遺像流血,意味著魂魄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