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淺的人在看人的時候, 都會給人一種對方看不起你，且十分傲慢的樣子。

比如上一個副本的離昀，又比如這裡的克裡萊爾。

克裡萊爾立在淺水灘上, 銀色魚尾一半浸在海水裡，一半暴露在空氣中。

鴉透見到克裡萊爾的次數不多，一次是在船上往水裡往看, 一次是掉入水裡時他來救自己。前者克裡萊爾上半身都沒露完還是晚上, 後者正好卡在少年意識不清的時候。

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清這條銀尾人魚的樣子。

魚尾上的鱗片每一片都極其鋒利, 規則排列在尾巴上, 給他提供最完美的保護。眼型狹長，尾部微微上挑, 好像還畫了一個什麼花紋, 格外妖異。

銀色的濕發貼在皮膚上，正在往下淌水。

最主要的是, 雄性人魚都是不穿衣服的，所以明顯能看出，克裡萊爾的身材非常好。

肩部線條轉折利落, 不是那種特彆大塊爆起的肌肉, 總體看上去格外賞心悅目，每一處都隱藏著極強的爆發力。腰部和尾巴連著的地方很平坦，往上就是塊壘分明的腹肌。

這就成真的人魚線了啊，鴉透緊張地連腦袋都停止了思考。

因為是銀尾的原因, 他的皮膚透露著不正常的蒼白。

克裡萊爾說這話的時候不急不緩, 分辨不出來他的情緒，更關鍵的是……

戀愛係統神色有些凝重:【檢測不到他的好感度。】

鴉透小聲“啊”了一下。

【係統正在更新數據, 大概三天之後才能夠更新完畢。】它解釋道。

沒有好感度, 鴉透做決定的依據就少了一半。

他跟小黃魚相處遠遠沒有跟克裡萊爾相處緊張, 光是銀尾人魚站在這裡，少年就感覺周圍空氣都開始稀薄了。

克裡萊爾也同時看著埃德加背後的少年，他身上的衣服剛剛烤魚時被火烤了一會兒，再加上今天太陽大，差不多快乾了。

睫羽微顫，咬著唇低下頭，細長白皙的手指捏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安。黑發蓬鬆，很柔軟的樣子，因為低下頭的原因，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克裡萊爾見少年不答話，嗤笑一聲，“不喜歡就不喜歡吧。”

他才不會在乎一個人類喜不喜歡他。

他遊了過來，也就看到了不遠處支起來的簡易烤架，還有上面烤著的魚。

埃德加怕克裡萊爾興師問罪，立馬道:“是我帶他上來的。”

“我知道。”克裡萊爾看著那條烤魚，“他自己遊不上來。”

就算有鮫珠，依照少年的體力，就算逃跑也浮不到海面，更不用說遊到海島上來了。

克裡萊爾接近之後，鴉透更覺得壓迫感襲來，就算戀愛係統此時不能檢測他的好感度，他也知道克裡萊爾對他的好感不高。

“那些魚……”克裡萊爾出聲，“你烤的？”

鴉透遲疑地點點頭。

“你那艘輪船在我見過的輪船中屬於上等，家世不差。”

而且他帶少年回來的時候，少年初入海水一直抱著他不放，那個時候克裡萊爾雖然眼睛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能感受得到，抱住他的身軀柔軟，連最容易起繭的掌心都很嬌嫩，不像是會做這些的人。

克裡萊爾落在少年紅潤的唇上，“你倒是學得挺多，還算有點用。”

少年被說的臉色一跨，周身氣場都開始喪了下來，小黃魚是最先感受到的，凶著一張臉對克裡萊爾說:“好歹是你帶回來的大貝殼……不對，是人，你能不能態度好一點。”

【謝謝，小漂亮的魅力成功讓情敵倒戈。】

【你們確定這條小黃魚真的喜歡克裡萊爾嗎哈哈哈，我聽說人魚十五歲成年，二十歲的時候會轉換一次形態，小黃魚以後可能會選擇成為大猛魚呢。】

埃德加好歹吃了少年兩條魚，硬著頭皮繼續道:“他做的魚很好吃的！”什麼叫有點用，那是非常有用！

總共抓來了五條，埃德加吃了兩條，鴉透以為剛剛他還要吃所以又拿來了一條，他自己也吃了一條，用樹枝做的簡易夾子上還叉著一條。

人魚的嗅覺很靈敏，這是作為他們天生獵手的伴生力量，烤魚的香味此刻正從少年的手裡還有不遠處的火堆上源源不斷散發過來。

毛茸茸的少年怯怯地從埃德加身後支出腦袋，遞過來一條烤好的魚，“那你要吃嗎？”

樹枝前端還是被埃德加削尖的，少年握著樹枝的手指，指甲修剪得格外整齊，有點圓，是很健康的肉粉色。

和他們截然不同的手，指尖沒有粘膜，也沒有鋒利的指甲。

克裡萊爾視線一直落在鴉透手上沒有移開，就在他以為克裡萊爾不會接準備收回來的時候，手上的串被拿了過去。

鴉透又默默地過去拿了最後一條，自己吃了起來。

就小黃魚沒吃的，他剛想開口就對上了克裡萊爾略帶警告的眼神，瞬間閉了嘴。

克裡萊爾吃魚的速度比鴉透快很多，他才吃了一點點，克裡萊爾就吃完了。

鴉透頂著兩個人的視線，窘迫到腳趾都縮了起來，加快了自己吃魚的速度。

小黃魚扭扭捏捏蹭了過來，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呀呀。”

小黃魚把名字記了下來，“我叫埃德加。”

鴉透早就通過戀愛係統知道了小黃魚的名字，這個時候還是裝出了一副不知道的樣子，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你名字很好聽。”

小黃魚心裡美滋滋的，“你的也……”

旁邊的克裡萊爾不明意味地冷笑了一聲，打斷了這一人一魚之間的對話，冷淡道:“快吃。”

鴉透低下頭繼續吃魚。

等他吃完之後，克裡萊爾問:“飽了？”

埃德加:“還沒有。”

克裡萊爾斜眼看他，“沒問你。”

埃德加:“……”

克裡萊爾直接到埃德加的背後，這下小黃魚想攔都攔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年被克裡萊爾帶了過去。

這下少年完整的容貌終於顯露在克裡萊爾面前，陽光下的少年確實很像是綠尾人魚嘴裡說的寶藏，因為被拉過去太過於震驚，眼睛微微瞪大，看著非常像是受驚了的小貓。

毛絨絨的，一進水就會被打濕，還怕水，看著跟大海毫無關係。

“飽了？”

鴉透被克裡萊爾抓著，也不敢動，謹慎地點點頭，“飽了。”

“那就回去。”

……

克裡萊爾不喜歡跟彆人接觸，所以回去的時候還是小黃魚帶著鴉透，他在後方跟著。

小黃魚覺得壓力都有點大，想跟少年說的話全憋在了肚子裡。

他從小就怕克裡萊爾，克裡萊爾一個眼神就讓他不再敢亂動，所以在最開始彆的魚說他適合做王的伴侶時他還被嚇到發燒過。

長大之後這種恐懼就少了很多，隻是現在消失的那部分又莫名其妙回來了。

克裡萊爾這次不盯著少年，改成盯他了，但這並沒有讓埃德加高興多少。

落在他身上的視線，還以為在盯著什麼犯人呢，讓小黃魚後背發涼。

他也就隻是把少年帶上岸了吧？他沒乾什麼其他的事情啊？彆盯他了好不好？

小黃魚尾巴都僵了，成了一條在海水裡上下晃動的魚。

等到徹底回到深海時，他才鬆了口氣，想把少年送回去，就被克裡萊爾打斷。

“他留下，你出去。”

行，從關起來變成監視了。

鴉透看向小黃魚，試圖尋求他的幫助。

小黃魚之前都為了克裡萊爾來給自己下馬威，現在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很憤怒吧？畢竟作為情敵的他要跟小黃魚喜歡的魚待在一起，哪個物種都受不了吧？

“好的。”小黃魚道。

鴉透跟小黃魚大眼瞪小眼，小漂亮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小黃魚為什麼沒有反對。

小黃魚臉上閃過一絲心虛，還有些不忍，隻對克裡萊爾說了一句，“你不要欺負呀呀啊。”

克裡萊爾沉聲道:“出去。”

小黃魚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他們此刻在一間很大的房間裡，擺著很多的大貝殼，因為房間太大所以並不顯得擁擠，而小黃魚出去之後，房間裡就隻剩下了克裡萊爾和他。

漂亮精致的人類少年有些僵硬，在克裡萊爾遊過來的時候心裡的緊張更是到達了頂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緊張，可能是一看到他就想到了當時的海難，也可能是自己偷跑出去被正主抓，還有可能是因為戀愛係統正在更新他判斷不出克裡萊爾目前對自己的好感度而緊張。

可能都有一點吧。

人類少年咬著唇，克裡萊爾的鮫珠被他壓在舌下，掐住自己的掌心，不想讓自己在他面前露怯。

“你怕我？”克利萊爾問。

鴉透並沒有立刻回話。

克裡萊爾意味不明道:“你在船上朝我吐舌頭的時候不是挺大膽的嗎？”

那個時候是他認定了克裡萊爾上不了船才敢這麼做，誰知道後面還會有一場海難，直接將自己從船上掀下掉到水裡了。

鴉透捏住自己的指尖，那快被他捏得發紅，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克裡萊爾覺得這個人類的反應實在是有趣，第一次看見自己就被嚇得直接蹲了下來，就算他看不見護欄後的樣子，也不難猜出少年那個時候有多窘迫。

可能會直接溜走，也可能會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唯獨沒想到他會紅著臉支出腦袋，後面膽子大了就衝他吐舌頭。

克裡萊爾抱臂，想再開口說些什麼時，就看見少年垂下了頭，“謝謝。”

克裡萊爾:？

他將手臂抽出來，去尋少年的下巴，將小臉微微抬起來。

柔軟的腮肉就在他的手指邊，克裡萊爾語氣古怪，“你跟我道謝？”

前面還在說他朝自己吐舌頭，後面就突兀地對自己說了一句謝謝，前後關係是不是不搭了點？

鴉透下巴托在他的掌心裡，小幅度點點頭，一雙藍色眼睛在水底更好看了，“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可能就已經死了。”

所以才要說謝謝的。

少年唇瓣一張一合，露出裡面濕紅的舌，還因為說話的時候會帶動舌頭，那顆銀色的鮫珠若隱若現。

紅色與銀色的對比，那是自己的鮫珠，這讓克裡萊爾一頓。

鴉透惴惴不安地等著克裡萊爾的反應，他現在肯定是不能問怎麼還不放自己上岸的，先將對方的警惕放鬆了再說。

隻是他沒想到克裡萊爾反應會這麼大，捏在他下巴處的手指微微用力，不疼，卻把更多的腮肉堆在了一塊兒。

他的尾巴很長，不是鴉透原來以為的兩米，帶上尾巴上的鱗紗，可能比兩米還要多。

此刻尾巴勾上了他的腳腕，將一人一魚的距離拉近。

鴉透的視線向下移，看見了原本腹部下方那塊平坦的魚腹，那裡本來有著鱗片，此刻微微往下陷，裂出一條縫，有什麼東西正把裂縫上的鱗片給抵開。

這是……什麼？

察覺到少年的視線，克裡萊爾低頭，察覺到了自己的尾巴和魚腹的異樣，猛地鬆開了捏住少年的手，向外喊了一句，“然青！”

少年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量嚇了一跳，見到那條一直照顧自己的青尾人魚進來，才知曉他的名字叫然青。

然青疑惑:“王，怎麼了？”

克裡萊爾背過身去，咬牙切齒道:“把他帶出去！”

鴉透:？？

他怎麼了嘛！

……

等鴉透又回到之前那個小屋的時候，還有些惱火。

再不聰明脾氣好的笨蛋碰到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也是會生氣的！

而且為什麼克裡萊爾的反應會這麼大？

然青按照王的吩咐，給少年重新換了藥，然後給他準備了一套人魚族的衣服。

人魚並沒有內衣內褲的概念，連貝殼都不讓兌換，貼身衣服更是兌換不了。

鴉透想回到岸上的想法又更深了一步。

他忍著羞恥穿上了人魚族的衣服。

人魚平常是不穿的，隻有雌性人魚會貼上貝殼，所以這些都是參與重大宴會才會穿的衣服。

剛剛讓自己出去，又給自己送衣服過來，不知道克裡萊爾到底在想什麼。

而且因為人魚有魚尾，所以衣服下半部分的裝飾並沒有做多少，露出兩條腿，在海水裡晃蕩。

後面還垂著兩片像鮫紗一樣的東西，是漸變額藍，從淺藍色一直到深藍，在少年身上更是發揮到極致。

然青笑道:“應該早就給呀呀穿上的。”

鴉透摸了摸自己身上鮫紗製成的衣服，防水，貼在皮膚上還很舒服，“謝謝。”

“這是王給呀呀安排的，不用對我說謝謝。”然青突然想到什麼，擔心地問道:“呀呀，你跟王之間發生了什麼嗎？”

這也是他想問的呀，鴉透也是茫然，搖搖頭，“沒發生什麼。”

他想到了某些東西，跟然青描述了一下當時的狀況。

得虧他眼神好，在海底也沒有受到任何阻礙，才能完整複述一遍，隻是然青聽完之後欲言又止，連001和戀愛係統都發出了不明意義的機械電流聲。

然青揉了揉眉，看著少年什麼都不懂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兒艱難說道:“呀呀還是不知道的比較好。”

說完像是怕少年會繼續追問下去，解釋完之後就立馬出門了，非常之迅速。

鴉透無辜地看著兩個係統，“你們可以解釋一下嗎？”

001給宿主發來了一張人魚結構圖解，讓他自行體會。

等過了兩分鐘之後，鴉透終於弄清楚了那塊兒到底是什麼地方，紅著臉地關掉了後台。

【就跟植物的花差不多吧，隻是平常會隱藏而已。】戀愛係統道。

小漂亮全身都泛著紅，咬著唇眼神十分慌亂。

因為才剛有反應，並沒有完全探出，所以他並沒有立刻認出來。

怪不得然青會這麼看著自己，克裡萊爾又會是這樣，他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人魚的繁/殖期來了，所以克裡萊爾最近才會這麼躁動。】001咳嗽一聲，【好歹是個21的成年魚了，應該要懂得收斂一下。】

“……”

彆說了！

……

001那幾句話給鴉透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創傷，導致他一下午的心情都不太好，小黃魚過來看過他一次，可能是覺得自己丟下他不太道德，所以特彆心虛。

還好克裡萊爾下午又離開了，才給了鴉透喘口氣的機會。

他面色複雜地看著小黃魚，“你真的喜歡克裡萊爾嗎？”

小黃魚還有點想吃烤魚，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去海溝裡面抓個巨型海魚過來，聞言道:“喜歡吧。”

吧？

鴉透疑惑地看著他，“你確定嗎？”

“確定吧。”埃德加現在對鴉透的好感度很高，不自覺就透露了一些信息，“他小時候其實不是這樣的，隻是被抓上岸之後才成了這樣。”

鴉透一頓，“抓上岸？”

埃德加點點頭，並沒有往下說的意思，轉頭問他，“你會烤大章魚嗎？”

“……會。”

“好！”小黃魚聽見吃的就來勁了。

鴉透隻好主動把信息往回帶，“你之前說的抓上岸是怎麼一回事？”

不會主係統要的那個通關條件，就是克裡萊爾吧？

“就是克裡萊爾哥哥五歲的時候被可惡的人類抓上岸，被救回來的時候鱗片都掉光了。”埃德加說到後面住了嘴，語氣有些喪，“我也是聽我父母說的。”

“不過從那之後，克裡萊爾哥哥確實變得跟原來不一樣了。”

他也變得好怕他，後來也是發現克裡萊爾不會傷害同族之後才慢慢不怕了。

五歲被抓上的岸，那個時候按照原主的年齡他還沒有出生。

鴉透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埃德加又興致勃勃開口了，“我們等會兒吃章魚吧？”

仿佛剛剛一臉傷感的不是他。

小黃魚準備晚餐的時候再偷摸著帶鴉透上去一趟，正在盤算著等會兒吃什麼。

鴉透:“咱們還上去？”

“嗯！”小黃魚重重點頭。

“你不怕又被克裡萊爾抓住？”鴉透問。

“中午是個意外。”小黃魚嘟囔道:“他本來是不會在大白天浮到水面上來的。”

這句話埃德加說了好幾遍，是一個重要信息，但是沒有前後信息，鴉透也解不開，隻好悄悄記了下來。

……

想象很豐滿，在夜幕來臨時，小黃魚帶著少年偷摸著準備溜出去。

結果剛一轉頭，就看見了停在上方的克裡萊爾。

小黃魚乾笑道:“晚上好呀。”

克裡萊爾指著後面，“回去。”

“好嘞。”小黃魚識時務者為俊傑。

鴉透準備也跟著他一起跑，被克裡萊爾輕輕鬆鬆拽住了腳腕。

少年穿人魚族的衣服確實好看，鱗紗是偏透明的，所以少年的軀體若隱若現，勾勒出稍許曖昧的線條。

兩條白軟的腿泡在水裡，遊動的時候很像一隻白尾巴的小人魚。

自從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麼之後，鴉透就不敢碰見克裡萊爾，此刻被他抓住，跟隻被捏了後頸的貓一樣，乖得不行。

克裡萊爾，“跟上。”

鴉透有些詫異，跟著克裡萊爾遊，遊了一會兒才發現他要帶自己浮出水面。

隻是少年遊一會兒就開始氣喘籲籲，完全跟不上克裡萊爾的速度。

“才遊了十分鐘不到。”克裡萊爾皺眉。

鴉透大腦因為體力值消耗過快一片空白，聲音都不自覺軟了下來，“我不是你呀，我沒你那麼厲害。”

他是從海底往上遊，很累的。

克裡萊爾停住，轉身朝他遊了過來。

鴉透以為他要過來拉自己繼續遊，想逃，還有些賭氣，“我現在很累，就是不想遊了。”

“嗯。”克裡萊爾確實拉住了他，隻是帶進了懷裡，就像最開始帶他下海那樣，“我帶你遊。”

“就這一次。”他說。

……

他們上了岸。

鴉透知道克裡萊爾不好對付，於是在樹林邊緣找了幾塊看著像火石的石頭，借著它們讓001生火。

幸好克裡萊爾注意力不在這上面，他隻關心火升起來了沒有。

他比小黃魚好一點點，並沒有隻在有水的地方，此刻坐在烤火架旁邊，看著少年忙來忙去。

火光映射在兩人的瞳孔中，克裡萊爾歪著頭看少年怎麼處理這些魚，用鋒利的指甲劃開了每一條魚的肚子，然後給他處理鱗片。

中間還逮住了一個水母，克裡萊爾決定等會兒吃。

人魚在火堆邊，這種感覺實在是奇妙，兩人不說話，鴉透也慶幸克裡萊爾沒開口。

樹枝被燒得劈裡啪啦響，克裡萊爾看著火堆前一臉認真的少年，他突然抬起頭，克裡萊爾都沒來得及收回目光。

他說:“你要吃嗎？第一條烤好了。”

克裡萊爾:“第一條給我？”

“嗯，給你。”其實是刷好感度用的。

鴉透沒了戀愛係統的播報，但作為戀愛npc的本能沒有丟，刷好感度至少比乾坐著強。

隻是……

“討好我啊？”克裡萊爾接過魚，問了一句。

他的地位太高，向他釋放善意總是帶著目的，克裡萊爾很自然就把少年的行為歸結成了討好。

“……不是討好。”鴉透有些生氣。

克裡萊爾不答，吃著魚，就在鴉透以為他閉嘴了的時候，他突然又開口道:“克裡萊爾。”

鴉透疑惑:“？”

“我的名字。”克裡萊爾道。

問題是，他知道啊，鴉透欲言又止。

克裡萊爾沒有等到少年的下一句話，提示道:“你沒有想說的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這些話把少年都弄茫然了。

對上克裡萊爾的灰眸，鴉透突然覺得這場景莫名有些熟悉。

好像是中午的時候，他知道了埃德加的名字，卻沒有去問克裡萊爾。

他應該不會這麼幼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