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寶藏安然沒多開心, 東西多了反而沒用,她又花不掉。
回來山洞眼前一幕差點把安然嚇掉魂,安家的幾個小子正與一群狼搏殺。狼群足有二三十隻, 已經有幾隻倒地像是死了。狼怎麼來了?哥幾個身上都有血跡,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狼的。安然跑過去揮刀就朝頭狼砍, 兩隻狐狸也過去幫忙。
“小姑, 你去哪兒了?”小福都快哭了。
“小姑就是出去轉轉!”安然一刀將頭狼的身體劃出一道深深刀口, 狼的獠牙朝著她的腿部咬去, 小狐狸對著狼的眼睛就是一抓, 狼還沒來得及慘嚎安然的刀已經劃開了它的脖頸。血一下子噴出, 狼順勢摔落。
安然趕緊去解救最近的小宇, 兩頭狼在前後攻擊他。揮刀一劈,不管是狼身哪裡,隻要挨上刀鋒便被砍個通透。狼被安然可怕的殺伐手段震懾住了, 丟下受傷的和死亡的同伴就跑。
戰鬥結束, 叔侄幾個都跌倒在地, 安然將他們一個個扶進山洞給他們檢查處理傷口。好在穿的多, 除了最小的小新受傷嚴重其餘都屬於輕傷。安然小心的處理著傷口,狼牙有毒, 她不得不用了酒精消毒, 傷口進行縫合,加上特效藥。
“姑奶!嗚嗚嗚!”剛十七的小侄孫哭起來。
“好了,沒事了, 你們連狼群都打了還哭什麼?”安然安慰道。
“小姑, 您再不回來我們怕是都要死在這兒了。”小武道,他後怕是。
“這次是小姑大意,出去時間太久了, 也沒告訴你們。狼怎麼來的?你們怎麼都出去了?”
“您走第二天狼就來了,開始是一隻,我們就殺了,感覺還好,都說狼厲害,不也被我們殺了嗎?”
“今天一早又來了兩隻一直在洞口繞,還試圖拆洞口的石頭,我們一看是兩隻就出去想殺了它們,誰想等我們出來不知從哪兒就冒出這麼多隻狼,他們還斷了我們的後路。這些狼太狡猾了!”
“我們拚命殺都殺不死他們,要不是小姑您來了我們真怕——”幾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將事情說了個大概,安然也有些後怕,“你們知道大山裡的危險了吧,這次收獲足夠你們各家用很久了,以後千萬彆進山了,比你們本事的人多的是,你看有幾個趕進深山老林的?不然我們也不會采集到那麼多的人參不是?”
“可小姑你怎麼敢?”
“小姑也是冒險來的,主要是我的功夫好,就是逃也能逃脫猛獸的襲擊。還有小姑準備的那些麻醉散,如果你們不出山洞,用帶麻醉散的弓弩射擊,也不會太危險,這事還是你們大意了。”
“小姑說的是,我們以為自己功夫很好沒事呢!”
“不然怎麼說惡虎還怕群狼呢!何況你們?”
有這次教訓也好,安然還怕這群孩子不知天高地厚還會來。
這回都老實了,狼肉不好吃,安然他們剝了狼皮,將肉遠遠扔了,相信不久也就剩下白骨了。
他們又把洞口加固了一下,沒事幾乎不外出,出來也是安然跟著。這回洞裡多了兩隻狐狸多了不少樂趣。隻是兩隻隻粘著安然,彆人不理!
新年在山洞裡過的,初一去打獵,熬到開春冰雪融化,大地回春才帶著東西下山來。半路打了一頭熊,一群野豬,等回京已經是盛夏。幾人在宅子裡好好歇了幾日才去賣東西。人參實在有些多,分了十幾家藥房賣的,又去天津賣了一些,得銀八萬多兩。
安然帶著兩支參去看於氏,得知於氏已經回曲阜了。
“我們也回去!”安然知道於氏不會善罷甘休的。她重新拿回掌家權的一日,那些因她被處置的人也會重新啟用。
於氏這次回去是大張旗鼓高調回去的,而且沒回孔府,直接帶著兒子和被程氏和二老爺革職處置的府裡屬官一起去了巡撫衙門,狀告程氏擾亂衍聖公府管理,濫用職權,栽贓陷害,獨霸侵占家產等一係列罪狀。
山東巡撫知道於氏的身份哪敢得罪,讓人將於氏母子送回衍聖公府,責令程氏將印信交由於氏代管。於氏拿到管家權大刀闊斧將程氏的人手關押起來進行審問,尋找罪證,這次要打就往死裡打!
娘家侄子接管過全部府務進行調整,以前被趕走的人陸續找回來,該補缺的補缺,該提拔的提拔,該有罪的都送去了府衙。
二老爺帶著家人過來負荊請罪,“都是我豬油蒙了心,聽了程氏的蠱惑啊!”
於氏冷笑,“慶鎔怎麼也是你親兒子,我就看在慶鎔份上不去計較,但願不要再有下一次。歲月可是一把殺豬刀啊,也是最能驗證人心的!”於氏笑著擺弄著自己的指甲,她還年輕,有的是時間跟你們玩!
“是是!不會!不會了!”二老爺頭上抹汗,後悔與程氏勾結鬨出那一出,現在於氏來了,以前做的一切就是前功儘棄。
安然他們回來時,一切塵埃落定,安家很多人重新回到原來位置,奶油等生意又給回安家。安然去給於氏送人參時求了兩塊地方,安東安興兩家重新健宅。府城的買賣還做著,府裡的差事也沒丟,背靠大樹好乘涼,孔家這棵樹他們舍不得丟棄。
“你有什麼打算?要不就留在府裡?我給你安排兩個丫頭頤養天年如何?”於氏問安然。
“謝謝夫人,趁著還能動,我想去海邊看看,不想出去了就找地方養老,兩個哥哥家都給我留了地方,侄子侄孫們都很孝順。”
“那就好,有什麼新奇的回來告訴我,跟你聊天挺有意思。”
“是,夫人”
還沒等安然動身,衍聖公府又鬨起來了,程氏終是不甘巡撫的判決帶著人效仿於氏去鬨了,因為於氏奪了很多孔家族人的利益,娘家侄子因為倒賣祭田被人抓住了把柄。這回孔家很多族人都出了面,他們是破釜沉舟也要鬨上這一回。
於氏哪裡肯讓他們囂張,抓著程氏到如今還掌控著一些錢款不肯交出也去告。
新任巡撫哪敢審理?但他也聰明,將這樁案子報上了朝廷,他斷不了,那就皇上斷吧!
嘉慶帝接到奏折也是頭大,於氏讓娘家參與孔家庶務顯然不合規,為了彰顯他的公正下了一道旨意:“今因孔慶鎔年幼,聽信家奴唆使,信任母族,以於氏之人乾預孔氏之事,實屬不合。即日起,孔家庶務暫交孔憲增代維管理,待孔慶鎔成年接管。於氏交程氏約束,程氏所掌管款項交巡撫查清奏上——”
這事最後結果看似二老爺是最大贏家,可於氏根本不在乎,皇上說了,二老爺隻是暫管,等孔慶鎔成年後就要交出來。現在孔慶鎔已經13歲了,離著17歲隻有四年。再說二老爺如今已經認清形勢,說是讓他管,實際上還是於氏在管。
至於讓程氏約束於氏,那純屬扯淡,於氏怎可能讓程氏來約束她?
安然去看了一次於氏便帶著兩個小一輩走了,這次目的地是本省的海邊,從黃河入海口東營開始,經煙台威海,到青島,這一路就是吃,她想嘗一嘗海邊人最原始吃海鮮的方法,還有當地廚師的烹飪與後世傳承的不同。
膠東菜是魯菜裡重要組成部分,他們以海鮮為主要烹飪食材,口味清爽脆嫩,保持原汁原味。很多海鮮本身就有味道,無需調味,隻需要簡單加工,美味自然天成,就如蛤蜊、血蚶、蝦蟹,吃的就是原汁原味。
安然在漁船上吃過他們做的魚,沒有油、香料、醬料,隻需要鹽巴,味道鮮美無比。
而一個小飯館做出來的香糟魚片比很多大廚做出來的都好吃。安然挪不動步了,就學這道菜,老爺子說什麼也不外傳。
安然在小飯館都留了一個月,多次去老頭家裡拜訪都無果。安然一次次將價錢往上加,直到家裡的兒女都忍不住誘惑了老爺子最終點頭了,菜很好做,與普通糟溜菜一樣,掌握好火候,保持魚的鮮嫩度就行,關鍵就是吊糟汁。
做菜講究吊湯,而做糟溜糟鹵菜先要吊糟汁。
老爺子帶安然去看自己一個個寶貝壇子,“這個壇子最早了,是已經存了五十年的糟泥了,算上原有的年份,差不多六七十年,可惜快用完了。這些都是後來存的糟泥,多的三四十年,少的近一兩年存的。
這邊的都是用了前面的糟泥加了花雕和炒熟的麥麩五香料又密封發酵的,我用的糟汁就是從這裡面濾出來的。不管是糟泥還是糟汁,年份越久香氣越濃。好的糟汁色如琥珀,香氣持久不散。”
原來如此,現代吊取糟汁幾乎就是用糟泥與花雕酒、料酒混合陳放,從中吊取糟汁。也有裡面除了黃酒還加糖和糖桂花的。這樣比較起來真不如老爺子的糟汁香。
老爺子真是手把手教安然做糟汁,帶著她找他的老友買了十壇子十年黑酒糟,據說是純高粱的酒糟。糟的越透越久顏色越深,黑色是最好的。
安然讓侄孫將東西送回家,自己又留在小鎮一個月。此時正值海鮮上市,那些肥美的海鮮不存一些實在對不起這一輩。
越是深秋海蟹海蝦越肥,梭子蟹都是頂蓋的黃,安然沒在老爺子那裡賣弄廚藝,她知道這裡的人更喜歡蒸一籠螃蟹圍坐著吃,而不是去吃幾口精致的蟹宴。
毛蚶皮皮蝦到了這時候都是成堆的上來,賣不掉吃不了便曬了醃了。今年有安然呢!漁船上來多少收多少,人們就看著一車車往外拉,也不知道拉去哪兒。
老爺子因著那道菜得了一大筆錢總覺得不好意思,安然再去吃飯時又將糟溜雞片、糟溜三白、糟煎肚片、糟燉魚教給安然。後來安然才知道這位老人憑借一手香糟魚片曾在京城某王府待過數年,這是年歲大了才回老家的。
老爺子最不解的是這麼一個上歲數的女人按說都應該兒孫滿堂了,就為了一口吃的卻跑他們這塊窮鄉僻壤來?她家是開酒樓飯莊的?看著像!
安然沒辦法跟他解釋,上凍的時候,兩個侄孫趕回來,說什麼都要帶安然回去,他們爺爺交代了,不回去不行。
那就回吧!安然回來家裡的新房子還沒建好,她去找於氏,說出自己的打算。
“夫人,我想將府裡的食單重新整理一下,如果您看著可行就留著,如果不行就當我自己沒事找事做。”
“知道你喜歡擺弄吃的,也好,既然你沒事就去做吧,與府裡專管這邊的屬官好好溝通。”
“一定的!”
於氏給安然安了個頭銜讓她便於行事,專門給她撥了兩間屋子。一間屋子整理東西,一間屋子住人,另外還給了兩個使喚丫頭。
安然從此就撲在了整理孔家府菜的事情上,這一做就是五年,安然都沒想到整理一下食單就要忙五年。不,她不僅僅整理了食單,還有器皿。美食不如美器,孔府曆來十分講究盛器與食物相宜。材質從銀銅錫,到瓷琉璃瑪瑙,各種各樣,風格迥異,豐富多彩。
因菜設器,按席配器,食器相映,這就是府菜的另一不可缺少的部分。加上酒水果品,知道是涉及到宴請的東西安然就不放過。歸類整理成冊,等將一摞摞冊子整理好,她感覺十分有成就。
於氏特意召府裡相關人員審查核實了一遍,其實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參與了此項工程,安然在總則說明時將這些人都錄了進去,審查不過是個過程。儘管參與了,那些書冊真的呈現在眾人眼前還是被震驚住了。這是府裡有史以來關於宴請、食單、器物最完整全面的資料,沒有誰不敬佩的。
於氏更高興,這也是在她掌家期間的功績不是?
“我看你就做府裡客卿好了!你的貢獻不輸於那些男人。”於氏現在舒心的不得了,兒子已經接管了衍聖公府,對她也很孝順,程氏眼看著就要歸西了,安然這次給她弄出了這麼一個大功績,她怎能不高興?她才是笑道最後那個人!
“京城的宅子我都還沒住呢!嗬嗬,本打算在京城養老,沒想到事事有變,弄個食單就花了五年時間。”
“你啊,哪兒也彆去了,就在府裡陪我!”
“夫人還年輕,我都老了,跟我待著您也會老。”
“沒關係,我才不怕!有空你就指點指點那些廚娘婆子的,怎麼做都沒你的手藝好!”
安然笑著應了,府裡和家裡輪換著待。她沒覺得自己老,還能培養小一輩人,但她更關注著府裡的菜。她希望孔家府菜能一代代傳承下去,讓這最有中華文化韻味的府菜源遠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