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炳貴端了一碗湯過來道:“這些東西做起來麻煩,如果做湯鍋驢頭肉還是可以的,驢蹄要是量大了單獨出一鍋去碼頭賣也不是不可以。”
“驢頭其實是個好東西,那上面可是帶著驢皮,耳朵大,還有驢舌,兩腮的肉,每一樣都夠做下酒菜了。驢蹄更美味,燉的爛乎乎的,尤其上面的筋,軟軟彈彈,這兩樣唯一的就是費時費事,還沒驢肉賣上價,可謂是費力不討好!”二大爺笑道,他就喜歡這些東西。
“你們好好想想,如果驢肉的生意都被侯家占去,你們還想做這一行不如另辟蹊徑。”陸有根道。
“好,我們想想,有根哥,先嘗嘗我家的驢骨湯。”安仁泰招呼著二人吃喝。
安然端著碗先喝了一口純驢骨原湯,小嘴一吧嗒:“好喝!”原汁原味的湯的確好喝,比後世的湯更純香。她隻在湯裡加了一點香菜末和蔥花,她喜歡吃裡面的肥腸驢肉,最不喜歡驢肝,那味道她總是喜歡不起來。
混合肉骨的湯更香,此湯煮出了奶白色,更加誘人,安家女人們好像更喜歡這種。
二大爺又提了一個建議:“改天你用大驢的骨頭熬湯試試,最好是三年的驢,就熬成白湯。你加豬骨未免有人拿此說事,說你以假亂真。”
安仁泰深知如此,既然這裡做驢生意,就用驢的骨頭吧!
陸有根忙說他會留一付三年驢的骨架給他們。
最後總結的經驗是純驢骨的味道更純正,混合骨湯更香濃,至於加什麼調味依舊個人喜好即可。
“爹,咱們什麼時候做?”
“看看這幾天賣肉的情況,不夠賣了就從陸家拿些肉或下水煮。夏季還是以涼拌為主,湯鍋不著急上!”安仁泰也要看看還會有什麼變故。夏天肉食真的放不住,他盯著兒子好好看著鍋裡的湯,湯絕不能餿掉!
一頭驢就是全賣了少了一頭驢的量就少了收入,今天李氏帶著大妮又去幫了半天忙,安舒信和二妮繼續去碼頭兜售驢肉燒餅。
安舒信和二妮早早就回來了,李氏母女是中午回來的。“彆人家也有這樣賣的了,真是做點啥都不容易,可想了個法子又被彆人學了去!還好咱們家給的量足,肉湯味道好。”
這是全賣了?也是,少了一頭驢呢!
“侯家現在可得意了,一天殺了六頭驢”大妮憤憤道。
“那是人家的本事,以後這種話可不許說了!”老太太叮囑孫女。
大妮忙答應以後不會了。
晚飯一家人吃的很開心,今天又沒剩下東西,老爺子決定明天再加半頭驢試試。“那口鍋的老湯就不留了,以後就兩口鍋,另一口留著熬湯!”老爺子一吩咐,安炳緒開始清鍋,去油去渣,老湯勻到另外兩口鍋中——
今日後安家便結束了三口鹵煮鍋的時代!
陸家給安家送了一幅驢骨來,晚飯後安家男人和二大爺又開始研究起湯來。安然屁顛屁顛跟在後面,她小,誰也沒把她當回事!她知道安家的湯鍋都是用兩年以上的驢骨熬湯,最好是三年的烏頭驢,烏頭驢體型大,骨架寬,骨骼粗壯,內質豐富,熬出來的湯鮮美無比。
安家女人坐在庭院借著微弱的光線手腳依舊不停,紡線的,織布的,納鞋底做鞋做衣服的。張氏看小女兒也跟男人一樣蹲在鍋灶旁就想笑,這孩子怎麼竟往那上湊?
安然早已被家裡人當成了饞貓,而且嘴巴刁的很,好不好吃一吧嗒嘴便知。
“舒齊,你也過去聽聽,你大哥二哥這麼大時早就跟著學東西了!”李氏催促著兒子,安家的家業將來還得要他們大房掌控,她可就這麼一個兒子!
安舒齊撅起嘴巴不不甘心地放下手裡的木玩具湊過去,湊過去是湊過去了,卻是用手揪安然的頭發,氣得安然狠狠白了他一眼,轉頭到了另一邊,安舒齊馬上跟上去,安然隻好找保護傘:“大哥二哥,三哥又欺負我!”隨後安然被大哥護在懷裡朝安舒齊搖頭吐舌。
小屁孩馬上氣得喊他爹,最後被老爺子一聲嗬斥算是告終。安然喜歡逗弄小屁孩,卻是經常遭受李氏不屑嫌棄的眼神,一個丫頭張狂什麼?因為老太太要一家人和氣,很多話她不會說,卻用眼神表達。
張氏沒少背地裡提醒安然,“舒齊是你大伯娘的命根子,你少招惹他!”
“知道了娘!”
張氏後來發現無論她說什麼,小閨女答應的好好的,卻是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說也白說,她對這丫頭簡直是無可奈何!
骨湯煮上後就是大人閒聊,說著鎮上來了要飯花子,某商隊在路上被難民搶了等等。
安然無聊看看天,有些悶熱,南方發水,北方乾旱,老天爺這雨水怎麼不平均平均呢?蓋著木頭蓋的大鍋還在冒著熱氣,這木頭做的蓋子就是比金屬的好,透氣不說,蒸汽會被木頭吸收,不會變成水滴滴落鍋裡,所以這時候的湯比後世易保存。
老爺子也不住望天,若是下雨這肉更不好賣了。越怕啥啥越來,天空一道閃電劃過,安仁泰忙讓安舒衡將二老太爺送回去。
一家子都緊張起來,明天還能出攤嗎?一會兒雨點劈裡啪啦直往下落,眾人忙收拾東西回屋。兄妹幾個趴在窗戶縫前看雨,這雨一下就是一夜。
一夜沒睡好的安仁泰和兒子們早早就起來看鍋,雖然搭著席棚,地面依舊濕濕的,好在大鍋裡沒進雨水。
“起鍋吧!”老爺子一句話,一塊塊驢肉開始出鍋。
那邊老驢骨的骨湯已經好了,為了這鍋湯安炳緒一夜都沒睡好,一會兒一起來看火。經過一夜的燉煮,驢湯果然已經成了奶白色。
李氏用老湯油烙的發面餅香噴噴的,表皮金黃酥脆,裡面軟軟的,一層層,散發著五香油酥的香味。今天安家決定帶這種餅去賣,各種餅都要嘗試一下。
清晨的官道上一隊人馬疾馳而來,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在空氣中聞到了陣陣香味,他勒住馬韁繩,“籲!去看看香味從哪兒來的?這一聞我倒是餓了,咱們就在此休息一下,吃了飯再趕路!”
說話的男子顯然是這隊人的頭,有人領命去找,很快就到了安家門口。
安家人還在忙碌之際大門外卻有人過來:“誰啊?”這也太早了。
“主家,我們是過路的,想弄口吃的!老遠聞著你家香味了!”中年男子爽朗答道。
安舒衡開了門,見是一隊人,在這裡看到趕路的人倒是不新鮮,忙一揖:“客人請進!”
中年男子朝院子裡一打量就知道這家是做煮肉生意的,看剛出鍋的驢肉更是饞得慌。他朝安仁泰一抱拳:“主家打擾了,我們是過路的,看您家這是做鹵肉生意的吧?可願意做我等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