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 第四十一章 山腳下的人(1 / 1)

關於《男與女》這部電影, 背後有很多隻有導演知道的小故事。

比如劇組最初連大綱都沒有還隻是導演的一個腦洞而已時,李潤基就想好了要跟林疏雨再度合作,但那時他還沒想好男演員要用誰。

把孔佑‘送’到李潤基候選名單中的人, 是許秦豪。

那還是《指間門情挑》的首映禮,那天很多電影人都去給樸讚鬱捧場,許秦豪和李潤基都去了。彼時電影還沒放,在會場跟大家閒聊的李潤基聽到一個八卦, 許秦豪跟他講的, 說是孔佑對林疏雨搞不好有意思。

當時李潤基其實沒在意,隻當聽個八卦。等到一個多月後《指間門情挑》的慶功宴,李潤基在慶功宴上看到孔佑了, 本想上去聊兩句,當時他都快忘了之前的八卦了,但對方的那個狀態讓他驀然又想起之前的八卦,以及想邀請他出演這個本子。

那天酒會已經到了後半段,有些人都走了。

孔佑站在小花園的欄杆邊,倚著欄杆抽煙, 他身邊有一群人, 趙寅城他們幾個都在。明明身邊都是人, 但抽著煙的孔佑在導演眼中,莫名有種人群中的孤獨感,好似跟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彼時林疏雨其實就站在孔佑邊上, 是他一低頭就能看到的距離。偏偏孔佑抬著頭望著星夜, 叼著煙不看。講真那是個很隨意的動作, 要不是想起之前許秦豪講過的八卦,李潤基根本不會多想,可他想起來那個八卦後再看孔佑, 總感覺他在努力克製自己不要低頭。

當時還在寫劇本的李潤基,以那個畫面關於男主角的靈感又多了一層,那時他就有興趣想找孔佑跟林疏雨搭檔,想著說不定能出奇妙的效果。

不過導演劇本都沒寫完,想法就隻是個想法,沒有對外說。等他劇本寫完了,要對外找演員了,故事就有了新走向,或者說有很多人想來‘搶’角色。

速度最快的並不是河證宇,而是李正宰。

李潤基其實無法判斷李正宰到底是看中了劇本,還是消息足夠靈通想跟林疏雨合作才來找他,反正他拒絕了。導演拒絕的理由很直接,李正宰跟林疏雨合作了很多次,李潤基想要有驚喜感,李正宰給不了他。

同樣被很直接的理由拒絕的還有沅彬,李潤基拒絕這位的時候很不給面子,直白的講我最討厭演員在我的片場搞事,你在許秦豪的劇組能中途走人就應該預想到,不會有幾個導演還想跟你合作。誰知道那樣的事會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跟你合作。

等到河證宇冒出來的時候,拒絕他的人壓根不是導演,而是製作人很委婉的表達,你的長相不貼角色啊,那玩意兒不是演技可以彌補的。

關於演員的小問題就這些,關於資方的問題明顯更大。

自林疏雨確定簽約後,消息傳出去,有興趣給製作方投錢的資方就很多。製作人是想要來者不拒的,但導演都拒絕了,這是他公司的項目,此前資方全部都聯係好了,突然再加幾個資方,有錢當然是好事,可李潤基怕有麻煩,乾脆拒絕。

其中,拒絕孫錫久是最乾脆的。

孫錫久最近在圈內多少算個名人,不是什麼林疏雨的富商男友那種出名,而是玩票富二代的名聲。這位此前帶資進組成了一個項目的美術導演,具體工作能力如何大家不清楚,但哥們有錢大家都知道。

已經在跟林疏雨走簽約流程的李潤基,接到孫錫久的電話說是想投資,順帶在劇組找個工作。李潤基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開什麼玩笑,他要拍一個正兒八經出軌的戲,他還要他的男女主角確實相愛,被愛情吸引,又不是許秦豪那種幺蛾子,女演員的正牌男友出現在片場算什麼,百分之百會耽誤拍攝!他沒那麼缺錢!

跟林疏雨簽約的導演還有其他小麻煩要解決,而跟導演簽約的林疏雨,則是安安穩穩等開機。

這個項目在林疏雨這邊沒有任何麻煩,她跟李潤基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她信任導演,導演也信任她,雙方除了偶爾溝通劇本,其他時間門都各忙各的。她同孔佑倒是第一次合作,但雙方都那麼熟了,本身就經常碰面,現在也是經常碰面,也沒什麼區彆。

而孔佑明顯比薑東元運氣好,李潤基並不折騰人,導演除了三不五時讓演員拍張全身照給他,判斷他身材練的怎麼樣了,其他也沒要求。

同一個項目的導演很省心,男女演員也很自覺。前者忙拍攝的準備工作,後者則是經常見面。

林疏雨跟孔佑如今見面之頻繁已經到了每天至少見一次的程度了,在哪見倒是不一定,有時候約飯,有時候就是瞎逛,還有的時候是林疏雨去看孔佑健身。

這天,林疏雨睡到中午才行,起床後先填飽肚子,都消了食才打電話給孔佑,本想說今天不約,外面下著暴雨。但她電話打過去聽說孔佑在健身,今天要給李潤基發身材的照片,她突然來了興趣想去看。

“你過來我差不多結束了。”孔佑想勸她在家待著,“我去找你吧,外面雨下得很大。”

林疏雨表示她開車過去外面下冰雹也砸不到她,“我去看你拍照的,是不是什麼都不穿?”

“不穿你個頭,當然要穿衣服啊,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想我搭檔的|肉|體。”

林疏雨說完就笑,電話那頭卻沒動靜了,她以為小書生害羞,就講,“開玩笑的,我需要找一下你身上對我的吸引力,男色也是吸引力的一種啊。”

眼眸微閃的孔佑也好似玩笑般的問,“我之前對你毫無吸引力嗎?”

“你對我要是有吸引力怎麼會成為我的朋友。”林疏雨笑言,“誰會跟有想法的異性做朋友啊。”

沉默片刻的孔佑說,“那你來吧。”

驅車趕去健身房的林疏雨到的時候,孔佑都已經洗了澡換了衣服,連照片都拍完了。兩人在健身房的休息區見面,孔佑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給她看照片。

林疏雨邊吐槽這有什麼好看的,邊探頭掃了一眼,看在足夠漂亮的腹肌的面子上,她還是誇了一句,“練得不錯麼。”

遞過去時猶猶豫豫,縮回手堪稱閃電般快速的孔佑沒忍住白了她一眼,“我還真謝謝你啊。”

展顏笑開的林疏雨擺手示意不用謝,給他逗笑了,她也在笑。兩人就在人來人往的健身房閒聊,這邊是會員製,能進門的客人不是娛樂圈的藝人也是有點身家的,不會看到個明星就撲上來。

倒是有些後輩時不時會因見到前輩過來問聲好,林疏雨坐下不到半小時就見了很多小帥哥,跟朋友講,健身房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哎。朋友並不想搭理那個花癡,朋友更想帶她走,可外面在下雨,他們也沒其他地方去,換個咖啡廳跟坐在這裡的區彆不大。

休息區有一面玻璃牆,他們就坐在玻璃牆邊上,抬眼望出去,玻璃牆那邊是個拳擊台,有個教練就帶著個男藝人在上面打拳。

林疏雨看得津津有味,孔佑很是無語,你到底來乾嘛的?看男人啊?

“來找感覺啊。”眼睛還盯著拳擊台的林疏雨隨口說,“我得愛上你才行啊。”

愣怔片刻的孔佑突然抬腳用腳尖戳了她一下,總算戳的她把視線落在他身上了,才吐槽,“你怎麼什麼話都敢說。”虧你還知道你是來見我的,倒是看著我啊。

現在確實是看著他的林疏雨誤會了他的話,笑道,“我們兩要做到在鏡頭前被彼此吸引哎,我倒不是做不到對你完全不感興趣也能拍攝,但到底有些感覺拍起來狀態才更好,難道你不是嗎?”

孔佑.....“你想要什麼感覺?”

“喜歡你,愛上你,情不自禁,無所適從。”林疏雨張口就來,說的是她即將出演的角色,“我一個有家有口的女人,陪著孩子去國外治病,卻在中途被你吸引,都忘了我還有個家庭,有個孩子要照顧,這樣都能被你吸引,你必然與眾不同。我想尋找那份與眾不同,你難道不想嗎?”

手摸索著要從口袋裡掏煙的孔佑,垂著頭有點煩悶,等指腹碰到了煙盒才想起來這邊禁煙,縮回了手抬頭時,那個說話的家夥已經又看向了拳擊台,搞得好像隻有他在意她說出口的那段話,講話的人隻是隨便說說一樣。

“我想抽煙。”

“抽啊。”

“這邊禁煙。”

“沒有吸煙區?”

“......”

再度扭回頭的林疏雨剛好看到他的白眼,展顏笑開,“行~走吧,換地方。”

換的地方就在樓下的咖啡廳,連這棟大廈都沒出。孔佑可以抽煙了,叼著煙望著窗外的街景,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林疏雨則是托著下巴,把玩著桌山的喵咪擺件,也沒講話。

包間門裡就兩個人,兩個人還都不說話,按理是該尷尬的,但他們倆誰都不尷尬。他們倆都能在打電話時互相不講話,那種情況他們都不尷尬,現在更不會尷尬,都那麼熟了。

同小書生非常熟稔的妖精,在小書生一根煙抽完滅煙時,突襲詢問,“你是碰到什麼麻煩嗎?”感覺狀態不太對。

抬眸掃了她一眼的孔佑垂眸按滅了煙頭,隨口說,“在想怎麼愛上你,情不自禁,無所適從。”說得雲淡風輕,好似也隻是在聊角色。

林疏雨還真沒多想,太熟了,很難往那個方向想,還能跟他商量,“你不用非得用我的方法,每個人理解角色的方式都不一樣。”

“我覺得你那個方式挺好的。”孔佑抓著打火機上下轉,又是輕飄飄的隨口一問,“你要是每次都用這種方法,豈不是會每拍一部戲,就愛上一個人?”

“會啊。”林疏雨坦然相告,“碰上很深刻的角色,就是那種愛戀傳達的很深刻的感情,我必然會愛上對手戲搭檔。”看他動作頓住,感覺人都僵了,但看不到表情,就誤會了,“你難道以為,我能牛逼到對搭檔無感,再演一出生死相戀嗎?我哪有那麼厲害,我也是人好不好,又不是神。”

某個瞬間門,教徒想在心底呼叫天父,祈求天父垂憐。

可這個瞬間門,依舊垂著頭的孔佑隻是表達疑惑,“你是指你真的愛上過李正宰他們嗎?我怎麼看不出來?”

“廢話,你看到的時候我都已經出戲了。”林疏雨很是感謝遊戲的金手指,還能炫耀一波,“我出戲很快的,超級快。上午殺青,中午我就能出戲,都不用等到下午,厲害吧~”

孔佑扯了下嘴角,露出大約是笑的模樣,回一句,“挺厲害的。”

很厲害的女演員能肆無忌憚的說著‘愛戀’,甚至能把我想跟你配合一出情不自禁都宣之於口。那是孔佑做不到的,那也是孔佑想躲的,但他真正做的是配合林疏雨。

孔佑躲過,躲了好久呢,一直也沒躲開啊。所謂作繭自縛,就是蝴蝶已經被蛛網粘住,根本無力掙紮。

自簽下這個項目,孔佑就感覺自己站在深淵邊,一隻腳甚至已經邁出去了。他隻是裝作無事發生而已,但足夠親近的人是看得出來他的煩躁的,連林疏雨都隱隱感覺到了,但她沒太在意。

薑東元很在意,他看過‘前車之鑒’還不止一個,就不是很想兄弟中再出現個倒黴蛋。

就在同一天,薑東元打電話給林疏雨,本想跟她說,有個品牌方想我們兩合作,聽她說跟孔佑在一起,就隨口敷衍了兩句。當晚,薑東元帶了瓶紅酒上門到孔佑家按門鈴。

給他開門的孔佑望著他懷裡的木酒盒,揚眉後退,邊放人進來邊問,“這不是你的珍藏?”

“所以今天晚飯你請,不然你彆喝。”帶著珍藏進門的薑東元很是心痛,但他怕他那瓶燒酒過來,兄弟會跟他說我在控製身材,不喝。

控製身材的孔佑叫了一堆下酒菜外賣,他自己倒是不吃,隻品酒。薑東元埋頭吃飯,他晚飯還沒吃呢。

他們倆也不說話,他們倆也不會尷尬,但飯桌上的氣氛遠沒有下午的咖啡廳裡那麼輕鬆。

掃空桌上四分之一的飯菜後,吃飽了的薑東元筷子一丟,看向孔佑,示意他可以說了。孔佑晃著紅酒杯掃了他一眼,我說什麼?你來找我的。

他要是不承認,薑東元還真拿他沒辦法,可有些事不是裝傻就能當沒發生,“我不知道起點在哪,但終點,你肯定比我看得清楚。李正宰也好,沅彬也罷,哪怕是金敏熹,他們都是你的終點,你的終點甚至比他們都會更淒涼,說不定連朋友都沒得做。”

抿了口酒的孔佑沒接茬,薑東元自顧自的倒酒,自顧自的說著。

“人家兩地分居連異國戀都扛過來了,一點岔子都沒出。如今孫錫久都回國了,常駐首爾,我們去她家打麻將,三不五時都會碰到孫錫久。人家那個戀愛談的,那麼長時間門換一對都進化到老夫老妻了,他們倆卻還是很甜蜜,孫錫久不管是出門還是進門,總會過來抱抱她。”

“孫錫久還不喜歡打麻將,更不喜歡她打,他從來沒有坐上過牌桌,就算陪在林疏雨身邊看她打麻將的次數都少。每次孫錫久一過來,我們就知道差不多該散了。那家夥打麻將都上癮,就這樣孫錫久一過來,她也會說散。換彆人搞不好會吵一架,可那一對就是挺甜的。”

“那一對甜到都不合理,玩真愛。孫錫久進圈有一年了吧,身份比起導演更多還是資方。資方是這個圈子最受歡迎的身份,可我幾次偶然碰到孫錫久被招待,身邊都坐著男人,可能隻是碰巧,但至少我沒有看到他身邊坐著女人。常規來說,就算隻是為了合群,讓個女人陪陪酒也很正常,可他好像不是,大概資方也不用在乎合不合群。”

“我聽沅彬說,李正宰對孫錫久出過手,試探過。找人跟過他,指著能拍到什麼照片之類的。之前孫錫久不是跟鄭宇盛他們合作過麼,那個項目李正宰牽頭促成的,搞不好就為了一擊必殺。李正宰精成那個鬼樣子,都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這多少能證明,孫錫久不會在女人上出問題。”

“李正宰那邊偃旗息鼓,沅彬就動手了。那哥也是一堆歪招,找人給孫錫久介紹了個看起來光鮮亮麗,內裡全是問題的項目。倒沒準備把他怎麼樣,隻是想判斷一下那位的處事風格,之前不是一圈子的人,到底不了解,不好下手。了解了才能找到劣勢在哪。”

“誰知人家根本不上套,可能找彆人亦或者就是她看過了劇本,總之孫錫久沒入局,沅彬白費功夫。彆的不談,隻說這兩次,孫錫久都躲過了,完美防禦,我就覺得她挑的人還不錯,看人眼光很不錯。”

“作為一個男朋友,她差不多也到年紀了,可能某天會進化成結婚對象,不論哪個身份,孫錫久都算很好的選擇。有腦子,夠精明,潔身自好,錢財不缺,更是把她捧在手心裡。這樣的男人對女人來說,幾乎是沒缺點的。”

薑東元說了一大堆漲他人威風的話,卻隻用‘她’代指某個人,到底還是給兄弟留下了餘地。孔佑卻覺得他還不如直接說名字。

“林疏雨這個詞燙嘴嗎?”孔佑揚眉看過去,眼神隱隱有些尖銳,“名字都不能講?”

不閃不避直直望向他的薑東元,面對兄弟的攻擊,反問了一句,“你能複述我剛才那番話,再把林疏雨這個名字替換進去嗎?”

兩人對視數秒,先躲開視線的是孔佑,面上閃過一絲難堪。

薑東元嗤笑,“你們這幫人真夠有意思的,這事兒隨便誰往外講,倒黴的都是林疏雨,好像她刻意在養魚,還一養就是一群。可林疏雨啥也沒乾,她最倒黴。她要真做了什麼,我鼓勵你去追,追妹子麼,先下手再說,追得到追不到的都再談。可她什麼都沒做,你就是在沒事找事。”

“我也什麼都沒做。”孔佑揚聲開口,好似想證明什麼,比如底氣。

薑東元明顯底氣更足,聲音比他大,“你簽了合約要跟她進組了還什麼都沒乾?那還要乾什麼,擺明車馬送花送禮物才叫追啊?當誰傻呢,我第一天認識你?”

孔佑杯子一放,“你非得摻和?”跟你有什麼關係?

薑東元長歎一聲,“我TM摻和什麼啊,跟我有什麼關係,可先是沅彬後是你,跟我能沒有關係嗎?我跟林疏雨現在還是合夥人,怎麼抽身世外你告訴我?那工作室所有的運營支出都是孫錫久出的,他和林疏雨幾乎是不可拆分的。林疏雨上上下下,身邊就算多一條狗都是孫錫久在買狗糧,你告訴我他們倆怎麼分手?”

“那甚至不是林疏雨要求的你明白嗎?是孫錫久自願那麼做。孫錫久在林疏雨身邊建了座堡壘,林疏雨自願成為高塔上的公主。他們倆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根本分不開,分開就是兩敗俱傷,我也會受到影響,你以為那隻是感情的事嗎?那一對跟結婚沒有區彆我告訴你,他們要是想分手,離婚官司至少要打個三五年,光財產就不好分。”

“他們那個離婚官司要是打起來,我也會受到影響,我不信你想到這點,你就是故意裝瞎!”

這一聲歎出來,薑東元都無奈了,“你到底哪裡想不開啊?林疏雨把你當朋友,她把你當好友,你這個好友背刺人家,這種事太挫了,你怎麼乾得出來?”

孔佑怒極而笑,“我隻是簽了合約跟她演一部電影,不是我上手搶人,我什、麼、都、沒、做。”

“哇~”薑東元假模假樣的給他鼓掌,“說的好清白啊~你拍攝胸脯問問自己,你真那麼清白嗎?”

“不清白的人多了,沅彬按你說的都動手了,你不去找沅彬?!”

“我找個屁的沅彬,沅彬根本沒希望,他就是在垂死掙紮,我找他乾嘛!”

孔佑猛然一愣,薑東元也愣住了,你這是什麼臉?

“等下,你覺得我能成功?”

“.....你覺得你必然失敗?”

堂皇一瞬的孔佑猛然抓起酒杯仰頭乾了酒,砸下杯子酒液入喉,冷靜了,直直的看向他,“你覺得我能成功。”

一時無法判斷他那是疑問句還是肯定句的薑東元笑了,帶著點嫌棄,“你都沒信心成功還搞這套?”

“你憑什麼說我能成功?”

“她把你當好友啊弱智!那家夥心很軟的!”

薑東元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看向紅酒瓶,極端後悔帶那麼好的酒來,那真是他的珍藏,“我不是說你會成功,我是說你可以動搖林疏雨,你會真正讓她受傷,那是個心很軟的孩子。你既然喜歡人家,為什麼要傷害她呢?”

驀然笑開的孔佑說,“我從沒想過我會成功,我甚至沒想過我要做什麼,我再跟你說一次,我什麼都沒做。”

這話薑東元不信,拿起剩下的酒,給狗喝都不給他喝,直接走人,不歡而散。

孔佑心情卻很好,好到第二天主動聯係林疏雨,問她要不要見面。

這是即書生決定躲著妖精後,時隔許久,孔佑主動聯係林疏雨。他會去她家按門鈴,卻不會給她打電話,前者他總能說服自己,是去打麻將的,後者他說服不了自己,為什麼打電話。

接到電話的林疏雨根本沒多想,她經常給孔佑打電話,約牌搭子,那接到朋友打來的電話有什麼好奇怪的。

電話那頭的書生約她去爬山,林疏雨果斷拒絕,爬你個頭的山,我才不想動。

“坐纜車。”

“那還爬山乾嘛?”

“你不是不想爬?”

“我是說坐纜車還有什麼必要去山上。”

“看夕陽落下,看朝陽升起。”

孔佑笑眯眯的講,“我們傍晚上山,那邊有個觀景台,我準備帳篷和野餐的東西,上去先看夕陽,在待一晚,明早看朝陽,如何?”

“搞那麼麻煩?”林疏雨不解,“還得在山上過夜?會很冷吧。”入秋了哎。

“我問過了那邊能生火,有個野營的場地,火堆點燃再幫你帶上暖貼不會冷的。”孔佑計劃的很周全,還說,“你不是想找我身上的吸引力,到時候天邊有美景,身邊有美人,不是你說的麼,我們天然會被彼此吸引,到時候不就什麼都有了。”

來了點興趣的林疏雨問,“有篝火能烤肉嗎?我今天是第五天,第七天是開齋日。”控製身材不是把自己餓死,她是七天為一個輪回的,每到第七天就會吃大餐,靠這頓大餐扛過接下來六天隻能吃草的日子。

“烤什麼都行,烤棉花糖都行,去不去?”

“去!”

約定了兩天後上山野營的朋友們,今天就見面了,見面準備要去野營的東西。電話裡的孔佑說什麼他準備帳篷,見面後的孔佑帶林疏雨一起去逛街挑帳篷。

必須要說,逛街買東西什麼的,林疏雨是很有興趣的。

兩人逛了一下午,買了一堆裝備,隔天雙方再度見面,這次依舊是逛街買東西,買的是食材。但這次多加一個行程,他們去超市買到的食材得回去處理。因買東西的超市在孔佑家附近,兩人就直接去了孔佑家。

林疏雨對書生的房子還是好奇的,進門前猜測會不會裡面有一堆書。進了門,書確實有,但她更喜歡他們家裝修,好有藝術氣質,果然是書生嗎?

“薑東元設計的。”孔佑邊切著肉邊講,“他喜歡這些,你下次買房子可以找他設計。”

在彆人家晃了一圈的客人現在攥著根黃瓜,倚著廚房的門,看屋主帶著個圍裙,很是居家的在那收拾食材。假惺惺的問一句要不要幫忙,屋主睨了她一眼,客人就樂。

林疏雨吃過孔佑做的東西,不是認真做一大桌的那種,而是打麻將通宵餓了時,孔佑在她家廚房搗鼓出來的簡易夜宵,通常是泡面、炒飯之類的。那些都還不錯,她對廚師的手藝還算有信心。

廚師三不五時會問客人喜歡什麼口味,醃製的肉分成明天要生烤的和今天就做成半成品,明天帶過去簡單抄下就能吃。客人的黃瓜吃完,就對著正在炒牛肉的鍋流口水,給廚師看得一直笑。

現在已經是傍晚,窗外已經有夕陽,可惜廚房沒有窗戶,這裡隻有天花板上的吸頂燈可以散發光源。

天色漸漸暗下去,屋主示意客人去開燈,等客人開了燈轉過身,廚師就夾了一小塊還沒拇指大的牛肉,手拖在筷子下面,示意她嘗嘗。

林疏雨雙眼放光很是渴望,嘴裡卻是拒絕的,“你不要搞我,我今天隻能吃草。”

“一小口死不了人,明天我們要去爬山呢,運動量多大啊。”孔佑再度把筷子往前送。

屁股往後撅代表身體抗拒的林疏雨腦袋卻沒動,眼睛還盯著肉看,“明天我做纜車哪來的運動,你彆鬨,快拿開!”

都快用肉碰到她唇瓣的孔佑笑得眼睛都沒了,輕輕柔柔的誘哄她,“明天我們就是插翅膀飛上去,到了地方也總得做點事,帳篷要打,篝火要架,以你的運動量,那已經很誇張了,絕對足以消耗這一口肉。”

唇瓣都已經感受到了肉塊的溫度,鼻尖更是嗅到了誘人的香氣,林疏雨給勾的心神不寧,一會兒看肉一會兒看他,眼巴巴的搖頭,“真的不行,我自製力很弱,吃一口就解禁,一發不可收拾!”

孔佑咬著腮幫子憋笑,極其虛假的要把筷子收回來,嘴裡還說這,“這樣啊,那我吃....”

妹子‘嗷嗚’一口叼走了肉,好似想搶卻被搶了的孔佑大笑出聲,笑得手上抓的筷子都抖。林疏雨則是雙手按住胸口,無限幸福,素了五天啊,終於吃到一口肉,人間門美味!

笑得都不行了的孔佑調侃她有沒有那麼誇張,“我就說了你節食的方式太極端,哪怕是健身餐也有雞胸肉可以吃,魚蝦蟹都多少可以吃點,隻吃蔬菜你怎麼扛得住,那本來就更容易餓。”

裹著一小塊肉還用兩頰來回嚼的林疏雨,努力讓肉香充盈整個口腔都不舍得咽下去,“你懂什麼,我自製力真的很垃圾,隻要吃了一口,就會想著反正都吃了,那就這頓先吃,下頓再說,要這麼搞下去還控製個毛球的身材。”

廚師笑得顴骨格外發達,用筷尖指著廚房外,“那你就彆在這裡待了,出去,找彆的東西玩,去看電視。”

吃都已經吃了的林疏雨會去看個鬼的電視,討好的衝廚師笑笑,“要不今天先吃吧,菜都買回來了,肉明天都不新鮮了,我們先吃~”

孔佑拒絕,“明天爬山怎麼辦?你能在山上呆一夜什麼都不吃?”看她點頭,‘嗬嗬’一聲,“鬼才信你,趕緊出去。”

“不是,你這樣就很不厚道,你先誘惑我的。今天都已經破戒了,就今天吃啊,明天的事明天再說麼!”

林疏雨不出去,還往灶台那邊蹭,孔佑張開手臂攔她,妹子左右突圍都過不去。兩人跟玩簡易版的老鷹抓小雞一樣,幼稚的要死,孔佑的笑容就沒落下去過。

漸漸有了脾氣的林疏雨卻故意站住腳板起臉,“你讓不讓,不讓我去叫外賣了!”

孔佑不讓,叉著腰笑得見牙不見眼,“你先說明天怎麼辦?你絕對不可能在山上什麼都不吃的。”

“那就改天再爬山啊,山又不會跑,改天去不就行了嗎。”林疏雨很蛋疼,“你先搞事的好不好,我就說我不吃,你非得誘惑我,現在又不給我吃了,你是人嗎?故意的吧!”

故意鬨她的孔佑滿身雀躍,“是啊~你才發現啊~”

上腳就踹的林疏雨在他閃開後,迅速衝上灶台,眼看要抵達目的地,被廚師一個攔腰單手抱起來了,還被抱到了門外,門都關上了,讓她隻能扒著門,可憐兮兮的求饒。

“一口!就一口,我就在吃一口就不吃了!”

“自製力差的人沒有信譽度。”

“呀!”

“真想吃啊?”

“超級!”

孔佑裝作沉思,林疏雨雙手合十期盼的看著他,被拜的神明勉強點了頭,信徒歡呼一聲就衝了進去。至於是不是隻吃一口,怎麼可能呢!

沒有信譽度還要控製身材的女演員把一鍋肉吃了二分之一,得有五分飽了,理智總算上線,不能吃了。

站在一邊看她抱著鍋吃的廚師,此時慢悠悠的開口,“明天的爬山我看你是不會去了,這些肉都可惜了,我還準備了棉花糖呢,那個烤起來很好吃,甜滋滋的。”

林疏雨看著剩下的這堆食材也有點可惜,“下個禮拜吧,等我先餓六天,下個禮拜我們再去。”說著指著案板上的那一食材,“這些你打算怎麼辦?”帶著點羨慕的講,“你是可以吃的對吧?”

果斷點頭的孔佑表示,運動量夠大的情況下,忌口隻要選擇烹飪方式就好,隨口道,“你就是太懶,要我說你明天乾脆跟我去爬山,我們不做纜車就那麼爬上去,運動量到了,你偶爾吃一頓,不會胖的。”

很是心動主要是吃了半飽就更饞的林疏雨糾結半天才搖頭,“我不行,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就算我今天答應你,明天到山腳下我還是會後悔。然後再想著與其爬山那麼累,還不如餓肚子,那就都一樣。”

孔佑聽了就笑,或者說他一直在笑,笑她,“就那麼討厭運動啊?”

“很討厭。”林疏雨堅決拒絕。

“那這些真的可惜了。”孔佑扭頭看了眼案板,全是肉,本來準備開大餐的,“我一個人又吃不掉。”突發奇想,“想不想去喂流浪貓?正好還都是生肉,都沒做呢。”

這次林疏雨毫不猶豫的點頭了,她到底吃了東西,還是得動一下的,“去~”

廚師再度上崗,切好肉塊後,一部分簡單水煮,一部分就是生肉。兩人各提著東西下樓去找流浪動物們。平時不找的時候感覺小區很多野貓,真找起來好像就失蹤了。

兩人在小區裡溜達,天已經黑了,路邊的燈光其實也夠亮,飯點,路上行人倒是沒幾個。

走了沒一會兒,孔佑就接過了林疏雨手上的袋子,安靜的聽著她興致勃勃的講,等六天後,她又可以開餐,去到山上都要吃什麼。滿心隻有六天後吃啥的林疏雨,卻忽視了在這一刻,她就已經開始期待六天後跟他一起山上,本來她壓根就不怎麼想去山上來著。

山下的貓終於出現了,孔佑把袋子遞給林疏雨示意她去,他就在不遠處看著。

夜幕下的妖精撚手撚腳的靠近貓咪,那是隻黑貓,藏於灌木叢中,像是黑夜中的精靈。書生眉眼含笑的看著妖精靠近精靈,兩隻小動物都很可愛。

根本不敢靠太近怕驚跑了喵咪的林疏雨,離的還有段距離就放下了袋子打開,再後退到孔佑身邊,蹲在他腿旁等著貓咪上前去吃肉。

貓咪也很謹慎,匍匐著緩慢靠近散發著肉香的塑料袋,眼睛一直盯著兩腳獸,在林疏雨分神之時,猛地吊起一塊肉閃電般逃走,消失於夜色中。

不自覺‘哎~’了一聲的林疏雨正失望呢,肩頭感受到了一絲暖意,抬頭望過去。書生正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柔聲說,夜裡涼。

大概是角度的問題,仰頭看向書生的妖精,望著被夜月籠罩的書生,隱約從他眉眼中看到了纏綿撩人的月色,很是惑人。

林疏雨歪了歪頭,對孔佑伸出手,被他拽起來後,笑吟吟的對他講,“路燈下的你已經夠帥了,不用非得等朝陽或夕陽。”

“你彆告訴我你不想去爬山了。”孔佑調侃。

林疏雨笑言,“我想告訴你,景物會因人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