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第二十四章 清明時節(1 / 1)

2011年就這麼過去了, 對林疏雨來說這一年平平淡淡,沒什麼特彆的。對孔佑而言,這一年毫不誇張的說是改變他命運的一年。

象征著改變命運的作品《熔爐》在2012年春天, 要去香江上映。韓國的輿論總算是平息了, 孔佑再度跟著劇組出國宣傳項目,也就淡定了很多。

整個宣傳期都很順利, 就在孔佑都已經打算好回國繼續潛水之時, 即將結束宣傳期回首爾的前一天, 他聽到鄭有美說,林疏雨也在香江。

起初孔佑隻是疑惑, 你怎麼知道林疏雨也在這。哪知他隨口的一問,引來鄭有美長篇大論的抱怨,怨念資方實在沒事找事。

也是聽了對方的抱怨, 孔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他居然不是資方的唯一, 而是資方的眾多工具人之一。

話說去年孫錫久對自家女朋友的新閨蜜所擁有的品性很看不上, 又沒辦法讓自家女朋友不跟人家妹子玩,她們還要合作呢, 甚至合作演情侶。可非常懷疑那位閨蜜會帶壞自家女朋友的男朋友,就四處找人好忽悠女朋友去跟彆的小夥伴玩,彆成天就跟‘壞孩子’待在一起。

彼時, 孔佑就是工具人之一。彼時, 孔佑真心以為他是資方唯一值得信任的朋友。

不是孔佑自視甚高, 而是林疏雨的朋友圈其實很窄, 而且基本都在韓國。至少據他所知,孫錫久不認識幾個跟林疏雨關係好的朋友。他剛好是即跟林疏雨關係不錯,也是孫錫久的朋友。當孫錫久找他幫忙時, 他就很理所當然的認為,孫錫久是找不到彆人幫忙才來找他,為這還弄出一個大烏龍。

結果鄭有美告訴孔佑,資方找了很多人幫忙。當然資方沒有到處去說什麼金敏熹如何如何,孫錫久的說法是,我們孩子內向,害羞,不太會交朋友,他又長時間待在加拿大沒時間陪林疏雨,就挨個給他心目中可以成為‘工具人’的朋友們打電話,希望他們平時多帶林疏雨出去玩玩。

鄭有美就是工具人之一,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工具人之一。彼時孫錫久借著劇組一位女化妝師的名義,約了好幾個人一起吃飯,有男有女,都是女朋友跟男朋友講過的人還不錯的那幾位。

飯局上孫錫久就表達了拜托大家多多照顧林疏雨的話,當時大家都是好言好語的應下,還誇他這個男朋友很靠譜呢。又過大概半個月,孫錫久又借著正牌美術導演的名義再次約鄭有美見面,聊的還是同樣的話題,拜托女演員多多跟自家女朋友一起玩耍。

當時鄭有美就不太舒服了,之前的飯局是一群人,她隻是其中之一,那無所謂。而這個局就個人,孫錫久還專門說什麼想讓鄭有美多多約林疏雨一起玩,鄭有美即覺得奇怪,也有點尷尬。

《熔爐》的拍攝期,林疏雨基本算得上全程都在,鄭有美跟她關係挺不錯的,平時偶爾也會約出來見個面,逛街吃飯什麼的。可朋友的男朋友專門找過來,讓她多多跟朋友見面,這怎麼想都很不對勁啊,難道是防著朋友跟其他人見面嗎?那麼霸道?

“我如果自己想約林疏雨,或者林疏雨想跟我見面,我們兩怎麼約都行,可孫錫久突然出來摻和一腳,搞得我反而不知道要怎麼跟林疏雨見面了,弄得我跟間諜一樣。”鄭有美槽點是真多,“孫錫久的操作也很離奇,他會通過美術導演來問我,哪天哪天方不方便約林疏雨見面,這什麼毛病,我還得專門聽他安排嗎?”

完全不知道這回事,第一次聽說的孔佑努力維持表情,“為什麼要通過美術導演找你?”

“他說單獨聯係我,好說不好聽,他要避嫌。”鄭有美想起來都給氣笑了,“那幫有錢人也不知道是對女演員有什麼奇怪的幻想,還單獨聯係要避嫌呢,有本事直接不聯係啊!誰要跟他聯係!”

差點維持不住表情的孔佑伸手示意她繼續,“孫錫久挺會來事的,怎麼會讓你那麼反感?”

“倒也不是反感,沒有到反感那麼誇張,他也不是空口白話就找我幫忙,不五時總會給我送點東西,各種名牌,反正都是砸錢。”鄭有美誠實的說,“講起來隻是約林疏雨出來玩的小事,他送的東西都不便宜,認真算那是我占便宜,我沒理由反感。但他做法在我看來非常奇怪,跟盯梢一樣,我都不好意思跟林疏雨見面了。”

“剛才他就給我打電話問我方不方便去陪林疏雨,這要是林疏雨找我,我一定方便。可他來問我,我怎麼回答,跟我是衝著什麼禮物才去見林疏雨的一樣,這不成賣姐妹的人了。”鄭有美很鬱悶,“但林疏雨過來是祭拜父母的,孫錫久臨時有事得先走,不放心林疏雨一個人,我聽了也覺得不太放心,可我怎麼跟林疏雨聯係?”

“我難道專門給林疏雨打個電話,詳裝意外的講,聽說你在香江?我也在,要不要一起吃飯?我聽誰說?聽孫錫久說?怎麼說都奇怪!”

深呼吸一聲長歎的鄭有美深感直男腦子有問題,“你說孫錫久如果隻是拜托我多多聯係林疏雨,那沒問題啊。可他偏偏每次來拜托我的時候,都會在不久後他回首爾時,專門讓美術導演給我帶份禮物過來,那是什麼奇葩的操作?”

同為直男,孔佑乾笑為‘兄弟’辯解,“他送禮物是為了感謝你幫忙,沒其他意思,你彆誤會。”

“我知道啊,我又沒說什麼。”說了很多的鄭有美還是想吐槽,“可他表現感謝的方法很不對勁!”

孔佑....換話題,“祭拜父母是什麼意思?”

微愣一瞬的鄭有美緩和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孫錫久隻說林疏雨好似不太開心。”講起來又鬱悶,“都祭拜父母了,誰會開心啊。他有時間找我,還不如自己去陪女朋友,天大的事能有女朋友重要?真要忙事業,那麼有事業心,就彆給我打電話啊,搞得我不上不下的,想去又不知道怎麼去,真去了一定尷尬!”

遲疑片刻的孔佑說,“要不我陪你一起?”

“你?”鄭有美突然來了精神,“行啊!”說著衝他示意,“你打電話約。”

這下換成孔佑退縮,“我打電話也很尷尬哎,我怎麼解釋我知道她在香江?”

“就是說啊!孫錫久腦子有問題!”

兩分鐘後,孔佑還是打出了電話,給孫錫久打的。電話一接通就開嘲諷,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莫名其妙招惹鄭有美乾嘛?

表達質問的孔佑是征求過鄭有美同意的,後者其實早就想講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雙方關係沒好到那份上。被質問的孫錫久很冤枉,我拜托她幫忙也給予了回報,她不樂意可以說的呀,我是求人幫忙不是強迫她幫忙。

孔佑很無語,你是真傻還是裝純?你怎麼拜托人家幫忙的,“你叫上美術導演跟她見面,拜托的還是一個小忙,她怎麼好意思不答應?”

“不然我找誰?我總不能找黃東赫(《熔爐》總導演)那不是更像以勢壓人?我專門打聽過的,美術導演之前就跟她合作過,本來關係就不錯。”孫錫久是真冤枉,“她也沒有不同意啊,哪怕拒絕我一次,我都不會再麻煩她,她一次也沒拒絕啊。”

“你是資方,你讓她怎麼拒絕?”孔佑都聽不懂,“要真是麻煩事,她拒絕也就拒絕了。芝麻大點小事,她有什麼理由拒絕資方的拜托你告訴我?”

資方無奈,“.....行吧,那現在想怎麼樣?我去跟她道歉?”

孔佑給氣笑了,“什麼想怎麼樣,你彆去騷擾人家就行。”順帶說,“林疏雨在香江?”

“我們都在,我馬上要上飛機,公司那邊出了點事我得飛回去,明天就是清明,她要去寺廟,我沒辦法陪她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孫錫久說著都有些無奈,抓著頭發,煩躁於事情都擠在一起,“你打電話給我是什麼意思,你有空?”

“沒空也得有空啊。”孔佑也想歎氣,“你彆再搞鄭有美,再怎麼折騰下去,你會把林疏雨折騰的沒朋友。”又不解,“你乾嘛每次找她都給她送禮物?你找我也沒那麼多事啊。”

“我跟她不熟,不送禮物平白找人幫忙啊?”孫錫久哭笑不得,“《熔爐》整個拍攝期,你看我跟組裡哪個姑娘熟?我跟女孩子們都不熟,我是有家室的人,拜托女孩子們幫忙,多少要意思一下吧,我哪知道這反而會讓她誤會?”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人家誤會的很合理。”孔佑才不慣著他,好兄弟就是直懟,“你就是有錢燒得慌,從門縫裡看人。覺得女演員就那麼回事,送點貴重物品就能打發,你要是真把鄭有美放在心上,不會乾出那麼挫的事。”

這話孫錫久可不認,“你才是仇富吧?你們這幫演員都仇富,我好心好意......”

“屁!你真要是好心給她送什麼名牌,推薦她一部好作品比什麼都好,她絕對無條件幫你,這才叫交朋友求人辦事。”孔佑張嘴就懟回去,“我看你就是習慣用錢解決問題。”

被懟的無話可說的孫錫久嘟囔一句,“我要有好作品為什麼不給林疏雨,我要是真把鄭有美放在心上才奇怪吧。”

還真無法反駁的孔佑也哽住,“彆廢話。我還有個記者會,大概一個小時後結束,你是不是已經上飛機了?”

“我馬上就上飛機,把她地址給你還是怎麼說?”

“酒店地址?”

“公寓地址,她每年都要過來一次的,乾嘛住酒店。”

“.....我現在仇富了。”

隻因女朋友每年都要來一次香江所以男朋友直接買公寓的操作,讓仇富的男演員掛了電話。隨後他給林疏雨發了短信,先坦承你男朋友說你沒人陪,我剛好在香江宣傳,接著再詢問,你要找人喝一杯嗎?最後說,如果你想一個人待著,也沒關係。

來機場送男朋友的林疏雨,收到信息後莞爾一笑,望著剛好打完電話回來的男朋友,也是笑眯眯的,笑得男朋友總算放下了心,生怕他臨時要走她不開心。

林疏雨沒跟男朋友說什麼短信,就把男朋友送上飛機了。

這一天,林疏雨跟孔佑沒見到,前者告訴後者我想一個人待著,兩人就沒見面。隔天是清明,也不知是否是老天應景,清明時節雨紛紛,今天下了場暴雨。

以還有事為理由獨自留在酒店,沒跟劇組一起返回首爾的孔佑,一整個白天都有點心神不寧的。外面的雨太大,雨點劈裡啪啦的打在窗戶上,吵得人心煩意燥。

尤其是在孫錫久飛了十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地,大清早就打電話來問他,林疏雨心情怎麼樣。孔佑說他們沒見面時,孫錫久很煩躁,搞得他也很煩躁。

“人家想一個人待著我不可能硬湊上去吧?”孔佑現在覺得對方管的有點寬了,“你總要給林疏雨一點私人空間啊,你是談戀愛還是搞|監|禁|,她就不能有點私人空間?”

“我還不想你去呢,可她一個人我怎麼放心!”孫錫久煩的很,“這個時候她哪怕叫上金敏熹都行啊,早知道還不如叫上金敏熹!”

孔佑都聽不懂,“她隻是祭拜父母,能怎麼樣?!”

“祭拜父母還不嚴重?她一個人多可憐啊!”

“我跟你沒話說,有本事你飛回來。”

“呀!”

電話極其不友好的掛斷了,孔佑看著窗外的雨,幾次想聯係林疏雨都按耐住了。又是暴雨,又是祭拜,還是父母,這些關鍵詞疊加在一起,那姑娘心情肯定很糟糕。他這個時候去聯係人家,是打擾,人家說不定就想一個人待著。

雨下了一天,一直到天黑都沒停。孫錫久又是一個電話打過來,說他已經辦完事正要買機票飛回去,讓孔佑趕緊聯係林疏雨,哪怕她不想見面,隻是打通電話也是好的。

“你自己不能打嗎?”孔佑不樂意。

孫錫久很煩,“我跟她打電話不是我安慰她,是她反而要跟我裝什麼都沒發生讓我安心,我安心什麼啊?你沒談過戀愛啊!”

一整天都快抽了包煙的孔佑用力按滅煙頭,煩死了,“知道了!”

說實話,孔佑不想去聯係林疏雨。他昨天已經聯係過了,對方也告訴過他,她想一個人。今天她要是想找人陪,自然會來聯係他,可她沒動靜,就代表她還是想一個人待著,他去了也是給她添負擔。就像孫錫久說的,這通電話真打過去,不是他去安慰林疏雨,是林疏雨要讓他放心,那算怎麼回事!

可雨下得太大了,夜幕增加了暴雨的恐怖性,孔佑左思右想還是給林疏雨發了信息。

【我碰到點麻煩事想找你幫忙,方便見一面嗎?——孔佑】

【行啊。(定位)——林疏雨】

信息發過去,妹子同意了。

孔佑迅速出門要去找林疏雨,在他出了房門下到酒店大堂時,周圍陌生的語言讓他陡然反應過來,他在異國,一時有些懊惱早知道把翻譯也留下。

身處異國的電影明星碰到的麻煩不是語言問題,而是酒店門外還有記者和粉絲蹲守。就帶著助理留下的孔佑很是尷尬的發現,他沒辦法帶著助理兩個人突破包圍圈,反而因為他下樓,那些人看到他了,爆發一陣尖叫,導致他隻能匆匆回去。

孔佑很疑惑樓下的人為什麼知道他沒有跟劇組一起走,但現在也不是糾纏這個的時候,隻能給林疏雨打電話,很是蛋疼的問,你能來酒店嗎?話出口,又立刻反口。

“還是算了,你來也折騰,不然我們就電話聯係?”孔佑不想她那麼麻煩,迅速切換話題,“你在乾嘛?”

“你在哪個酒店?”林疏雨聽他說了酒店名,“我就在你附近,我去找你。”

“門外都是粉絲哎,一樓都被包圍了。”

“傻了吧,酒店有後門的,特殊通道沒走過?”

“對哦,那我去找你。”

“你才是彆折騰了,我來找你。”

孔佑連忙拒絕,也不藏著了,“孫錫久不放心你,我也不太放心,才想著要不要去陪陪你,要是搞得你得折騰就沒必要了。”

失笑出聲的林疏雨調侃,“你是孫錫久的監控嗎?”

“我是你的朋友,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孔佑柔聲解釋,想了想又說,“你要是對孫錫久不爽,我可以臨時當個垃圾桶,我把手機放在一邊,你可以直接開罵,我當聽不見。”

有被逗笑的林疏雨好奇,“孫錫久怎麼跟你說的,那麼誇張?都需要你擔心我一個人的地步?”

“他說你來祭拜父母。”孔佑很老實的講,“再詳細我也不知道了,但雨太大,我確實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做什麼?”走到窗邊,站在高樓望著底下螞蟻一樣腳步匆匆的行人,無聲歎了口氣,“你真的一個人啊?”

一個人坐在路邊茶餐廳的窗邊發呆的林疏雨也望向窗外,窗外同樣是行色匆匆的人們,慢悠悠的回他,“一個人也挺好的。”

孔佑不知道要說什麼,乾脆不說話了,靠著落地窗給自己點了根煙,就那麼拿著手機,安靜的抽煙。林疏雨也不說話,同樣拿著手機,同樣望著窗外沉默。

雨聲持續擾人,接連不斷的雨聲也是白噪音,安靜的聽著不止不會擾人,反而能安神。

伴隨著雨聲的通話即便雙方都沉默卻沒有絲毫的尷尬,他們曾幾何時經常這樣通話。在孔佑被名利困擾時,林疏雨也就是安靜的陪著他發一會兒呆,什麼都不講,等他從離開酒局的車上回到了家,孔佑才會掛電話。

今夜沒有人那麼快到家,今夜孔佑就在酒店房間裡,通話在繼續,通話也斷斷續續的偶爾會出一點嘈雜的人聲。

聽筒裡的人聲漸大,雨聲也漸大,林疏雨回神了,疑惑的問,“你在乾嘛?”

“去找你的路上。”孔佑笑道,“我從後門出來了,正在打車。”順帶嘟囔,“根本打不到車,出租車都有人。”

林疏雨聽了就笑,“你傻不傻,找酒店要車啊。”

“你才傻,我找酒店要車被暴露了怎麼辦。”孔佑提醒她,“都說了粉絲還圍在外面呢,他們知道我沒跟劇組走,肯定是酒店的人通風報信,不然整個劇組都走了,他們怎麼會還圍在樓下。”

“就說你傻吧,你叫客房服務啊。不管來的人是誰,你給他小費,錢給夠,他們自然什麼都會安排好。”林疏雨調侃小書生真就傻乎乎的,“虧你還是孫錫久的朋友,他什麼都用錢開道,你怎麼沒學會。”

懊惱一瞬的孔佑沒話說,“我可是冒著傾盆大雨在去找你的路上,你還嘲笑我?”

“好~對不起~”林疏雨招手叫服務生買單,再跟電話裡的人講,“你趕緊回去,我馬上過去找你。”

“我都在路邊打車了。”

“我開車的,等你打到車,我都開到酒店樓下了,快點回去。”

“.....你不早說。”

“我一開始就說了我去找你。”

折騰了一圈,到底還是林疏雨來了酒店。

孔佑見到她後,先仔細觀察她的神態,好似有點蒼白?(林疏雨:我隻是沒化妝。)隨即帶她去套房的小餐廳,展示桌上他提前讓客房服務送來的那一堆酒,大有要陪她一醉方休的意味。

林疏雨也陪著他鬨,喝酒、吃肉、跟他助理組個人組打撲克,以及瞎聊。

聊天的話題主要集中在孔佑的助理身上,小哥哥正在糾結要不要跟女朋友結婚,兩人已經談了年多的戀愛,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女方想結婚,男方也不是說不想,但婚哪是那麼好結的,總得有個房子才能結婚吧,可他哪有錢買房。

普通的打工人即便跟了個好老板也沒富裕到可以買房的地步,讓爸媽給錢,大小夥子又沒那個臉。家裡不止他一個兒子,當哥哥的兩年前結婚,已經掏空了父母大半的身家,再來他這麼一次,真就是趴在父母身上吸血。

更彆說,小夥子去見了未來嶽父,嶽父對他隻是個藝人助理這事兒不太滿意,認為沒什麼前途。自家女兒可是公務員,藝人助理算怎麼回事?見父母都不順利,結婚哪能順利呢。

聽故事的孔佑是男人的視角,完全可以理解自家助理憂慮的點。而林疏雨則是女孩子的視角,讓助理彆想那麼多沒用的,重點是女方的態度。

“你們都談了年戀愛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你女朋友肯定知道你是什麼情況。她既然想結婚,就肯定是想要你這個人而不是一棟房子。”林疏雨讓助理小哥彆猶豫,“她什麼都想好了,她想結婚,你要是畏畏縮縮的,就傷了她的心。”

道理男助理自然懂,可現實情況是,“我都不能讓他爸滿意,總不能帶著她偷偷去結婚。”

“你不要戀愛腦。”孔佑讓女演員清醒一點,“結婚可不是談戀愛,家裡都反對,就是要仔細斟酌。”不等林疏雨開口,就跟助理講,“你去睡吧,這一天折騰也夠累的,醒的也早,應該困了。”

助理小哥遲疑著點頭起身,給他們讓出空間,等他進了臥室,一直以來都是純良書生的孔佑卻讓長期維持妖精人設的姑娘不要多管閒事。

“彆人的感情問題能不摻和就彆摻和,一個弄不不好,裡外不是人。”孔佑看她雙頰染上紅暈,不給她倒酒了,起身去煮咖啡。

扒著椅背看著他在茶水間擺弄的林疏雨很是疑惑,“你跟我說彆摻和人家的戀情合理嗎?”

“怎麼不合理了?”孔佑扭頭看了她一眼,“我摻和過你的戀情嗎?”

正想說你現在就在摻和的林疏雨話出口前想到,這人好像不算是摻和過,除了,“你幫我跟孫錫久打掩護哎~”

“那是意外!”孔佑隱晦的翻了個白眼,正好背對她,仗著她看不見,又翻了一個,說出口的話卻是,“你為什麼不找金敏熹來陪你?”

關於這點,林疏雨聽了就笑,“事實上我並不需要人陪,是孫錫久認為我需要人陪。”

遲疑片刻的孔佑側身望回去,“方便聊嗎?”

“沒什麼不方便的,很簡單的事,是你們想多了。”林疏雨無所謂啊,就那麼點事,“我給我爸媽點了長明燈,每年要到寺廟去補長明燈,添香油錢你懂嗎?”

頷首表示明白的孔佑讓她繼續,林疏雨就講,“清明啊,過來做場法事,跟爸媽聊聊,也就這樣而已,不是非得有人陪才行,一幫大師陪著我呢。”

玩遊戲的玩家為已經離開的爸媽,在媽媽曾經經常去的廟裡點了長明燈。雖然這座廟跟遊戲外的那一座可能隻有模型是一樣的。但她並沒有在乎過這是不是個遊戲,為人子女應該做的,跟是否是遊戲有什麼關係呢。

一如.....

“我很早之前就見過你,不過你應該不記得了。”孔佑不好判斷她是不是故作堅強,就還是換話題,“那個時候你好像才上大學?”

林疏雨展顏笑開,“我記得。”

“你記得?”孔佑很意外,“你怎麼會記得?”

因為你是我的遊戲目標啊。

乙女的遊戲有個強製選項,必須要選個遊戲目標。林疏雨的目標是隨機隨來的,對南韓娛樂圈完全不了解的玩家,先問GM經常出現的那些目標都是誰,再從既然經常被選擇應該都不是什麼爛人的目標池裡,隨機‘點兵點將’點到孔佑,就是這麼隨意。

玩家和目標之前牽著一條紅線讓他們會時常偶遇,但玩家並不知道還有命運的紅線這回事。玩家偶然碰到了目標壓根就沒在意,當時她還在讀大學,孔佑是校慶登台的表演嘉賓。彼時林疏雨隻想著大學生活十分新奇,都沒再管遊戲何況是目標。

再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是‘目標’的孔佑來了興趣,“那我們有段時間經常碰到,你也記得?”

“記得啊,有一天好像碰到了七八次。”林疏雨記得很清楚,這都算得上玄幻事件了,同時好奇,“你之前怎麼沒說過?”

孔佑失笑,“你也沒說啊。”再解釋,“巧是真的很巧,可要是有個陌生人突然隻是因為巧合而上來跟我打招呼,我也會覺得那個人很奇怪,我不能變成一個奇怪的人吧。”

單純就是覺得沒必要特意提起的林疏雨講,“你演技意外的好哎,跟薑東元去給我探班的時候,演的跟初次見面一樣。”

“我們確實是陌生人啊。”孔佑表示他也沒怎麼演,“我服役了兩年呢,空白期那麼長,退役後滿世界都是柏林影後的新聞,我在新聞上看到你才是‘初次見面’很是驚奇,新聞見多了,再加上本來就知道要去見你,也就能自然的打招呼了。”想起來忍不住笑,“照這麼說是你演的比較好,特彆淡定。”

林疏雨也笑,“我在學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孔佑了,家喻戶曉的孔佑,再見面還有什麼不淡定的。”

趴在中島台上看向她的孔佑想想真奇妙,“我當初好奇過,我們怎麼會那麼頻繁的碰到面,差點誤會你是什麼私生,就是跟蹤狂那一類的粉絲。”

這倒是沒想到的林疏雨笑問,“怎麼解開這個誤會的?”

“看臉啊。”孔佑很是誠實,“你的臉怎麼看都不像是私生,何況我們隻在梨花女大那附近能碰到,出了那個範圍就碰不見了,你可能隻在那個區域活動?”

“差不多,上學的時候基本就是學校跟家,不怎麼往外跑。”林疏雨頷首表示他猜的對,順帶調侃一句,“你還真容易被皮相所騙。”

“人麼,不都這樣。”孔佑很坦然,再歎氣,“我真是深受皮相所騙,明明剛認識的時候什麼都好的姑娘,熟了即是賭鬼還是海王,養魚都不分性彆的,你玩的是真開。”

海王不承認,“我隻有一個男朋友。”

“那是你不知道沅彬發了多少瘋。”孔佑扭頭去拿咖啡杯,邊給她倒咖啡邊跟她講,沅彬在圈內發瘋的過程。

什麼聯係各種導演or項目方想要跟她合作,亦或者對接各大品牌方還是想跟她合作,總之攪合的孔佑都有點看不下去,薑東元更是瘋狂吐槽,覺得沅彬瘋了。

林疏雨單純是疑惑,“我怎麼沒聽說?”

“本來也沒多少人知道,沅彬也沒大張旗鼓的乾,都是他很熟的人他才會去對接,那位前輩人脈很廣。”孔佑也是實話實說,“要不是東元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東元去年年末的時候在對接一個項目,沅彬以免費客串的理由想讓製作方邀請你,但你這邊直接拒絕了,你不知道嗎?很好的項目。”

不知情的林疏雨思索片刻,“應該是樸元亮那邊直接拒絕了,去年年末我都簽約了,怎麼可能還跟彆的項目對接。”

“不可能,導演是尹鐘彬(知名導演)樸元亮哪有資格拒絕,至少也要問過你。就算他不問,河證宇也會問,他是那個項目的第一主演。製作方想約你,他肯定會幫忙問的。”孔佑說著想起來,“你現在應該進組了吧,樸讚鬱那邊還沒拍?”

隱約覺得哪裡不太對的林疏雨被這個問題打斷了思緒,隨口道,“進組了,熬了幾個大夜拍完請假過來的。”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一早就回去。”

“一起?”

“行啊。”

夜晚就在兩人有一搭沒搭的聊天中結束,喝了酒也懶得再回去的林疏雨開了間房就住他們隔壁,明早讓家裡的菲傭把行禮送過來就能直接去機場。

隔天一大早孔佑去敲門的時候,給他開門的已經是孫錫久。前者見到後者先是意外,再是敬佩,來回十多個小時的飛機,你還真飛過來了。

“不飛怎麼辦,哪放心她一個待著。”孫錫久掩唇打了個哈欠,很是疲憊,“你等一會兒我去叫她,還沒醒呢,你先去叫早餐,等下我們去找你。”

回了房間後,孔佑聽助理問林疏雨醒沒醒,感慨一句真愛確實無敵,孫錫久居然飛回來了。助理也很驚奇。

“孫錫久那麼黏啊?這是生怕人跑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孔佑靈光一閃,想起昨晚他跟林疏雨聊的尹鐘彬導演的項目。心裡想著不可能吧,又忍不住懷疑,孫錫久搞不好真乾得出來。

早餐被客房服務送來時,孔佑給河證宇發了條信息,問他方不方便打電話,對方直接打過來了。

“怎麼了?”河證宇還沒睡醒,聲音都是啞的。

孔佑猶豫著要怎麼開口,想了想還是直接問,“東元跟我說,你們要合作的那部尹鐘彬導演的作品,之前想邀請林疏雨?”

“沒成,孫錫久拒絕了。”河證宇勉強睜開眼,槽點無數,“林疏雨她男朋友腦子絕對有問題,管得太寬,那項目林疏雨根本就沒看見,她經紀人完全聽孫錫久的。”

“沅彬要給我們項目客串你知道吧,就因為他要客串,樸元亮就拒絕了。沅彬和李正宰都上了孫錫久的黑名單,林疏雨不會跟他們有任何合作。項目剛送過去樸元亮直接拒絕,根本沒得談,弄得尹鐘彬很不爽,拒絕的太不給面子。”

“尹鐘彬你也知道,說是說有名氣,百想也拿過新人獎,但跟樸讚鬱比那就是天差地遠。樸元亮以林疏雨要專心跟樸讚鬱合作的理由拒絕了他,很下他的面子。據說當時導演飆了一串臟話,罵什麼給臉不要之類的。我知道的時候,樸元亮早就拒絕了。”

“之前我跟尹鐘彬一樣,以為林疏雨是看不上他,那姑娘入行以來愛惜羽毛的程度都到了精益求精的地步,合作的全是大導演,自然看不上中流。可我之前,就是除夕那晚,我們一起去放煙花的路上,林疏雨跟孫錫久一輛車,樸元亮坐我的車。那天我才知道,林疏雨根本沒聽說過什麼合作,全是孫錫久乾的,樸元亮是幫凶。”

“林疏雨的工作室真正的老板是孫錫久,要說這也不奇怪,樸元亮拿的是孫錫久的工資,自然聽老板的。但孫錫久這麼搞遲早出問題,這個圈子什麼時候會因為男女關係妨礙合作?前任湊在一起演情侶也不是沒出現過啊。林疏雨能拍許秦豪的片子就代表她完全不介意這類的事。”

“孫錫久超級介意,他對樸元亮下達的指令就是,所有跟沅彬、李正宰,現在還加了個金敏熹合作的項目,全部拒絕。沅彬他們我就不說什麼了,金敏熹也上了他的黑名單,簡直腦殘,他這麼搞下去,林疏雨還能接到什麼項目?”

早前就因這位富商管太寬而對其觀感不好的河證宇,現在直接降為負數,印象很糟糕,“我說句不好聽的,如果林疏雨隻是孫錫久養來好玩的玩意兒,那有錢人想泡女演員怎麼玩都行啊,你情我願麼。他們倆願意就行,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

“但林疏雨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棒~的女演員。”河證宇極其肯定搭檔的業務能力,“你也就是沒有跟她搭過戲,舉凡你跟她碰一碰,你都想把孫錫久捅死!我都想把孫錫久捅死,還想把林疏雨腦子裡的水晃出來,戀愛也沒這麼談的,孫錫久會毀了她!”

河證宇越說越生氣,都給氣醒了,從床上爬起來點了根煙,先吸一口再強勢輸出,“你知道孫錫久更傻逼的是什麼嗎?林疏雨這兩天請假去祭拜父母,到香江祭拜,好像父母是在那邊離世的。”

“我們拍的順,導演超級滿意,拍攝行程就很趕,一直在推進。她為了能請假熬了快一個禮拜,才有兩天假期。就那麼兩天假期,人家妹子是去乾正事的。金敏熹陪她熬了一個禮拜,就想陪她去。孫錫久橫插一杠子冒出來,陰陽怪氣的給金敏熹逼退了。”

“那他就陪著去啊,這也沒什麼好講的,男朋友麼,陪女朋友去祭拜長輩也算是應該的。但你知道那個傻逼,他TM說的好好的要去,昨天又打電話給金敏熹說什麼他已經在加拿大了,想讓金敏熹去陪林疏雨。”

“金敏熹好懸沒被氣死,她去不了就直接銷假繼續拍,我們拍到一半她怎麼走?電話掛斷你不知道金敏熹有多生氣,我認識她那麼多年第一次看到她發那麼大的火。要是孫錫久在現場,能被她碎屍萬段,一點都不誇張,金敏熹都要氣炸了。”

“你說他是什麼品種的傻逼?出爾反爾,還TM搞一堆事最後留下林疏雨孤零零的在異國他鄉祭拜父母,這是人乾得出來的事?林疏雨也不知道是不是瞎了,她看上孫錫久什麼?!”

“要我說,隨便什麼沅彬、李正宰,哪怕是金敏熹都好啊。林疏雨挑誰不好挑這麼個人,這就是標準的被屎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