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 第二十三章 女明星的業餘愛好(1 / 1)

雞頭到底是沒斬, 結拜也就是說說而已,不過孔佑成了林疏雨的牌搭子。

農曆新年將至,閒極無聊也不想飛加拿大的林疏雨最近在朋友圈致力於宣傳‘國粹’, 大過年的就是應該組團打麻將啊, 不然年有什麼好過的?

在韓國想要找會打麻將的人那是少之又少, 會打廣東麻將的就更是鳳毛菱角。林疏雨也算是迎難而上,主要是手癢, 金敏熹那麼漂亮的一雙手, 不打麻將可惜了!

先把閨蜜忽悠上賊船, 再讓閨蜜去鼓動她男朋友, 林疏雨在趙寅城被纏的不行苦學廣東麻將之時,她去跟河證宇叨叨叨打麻將多麼多麼好玩。這四人的牌局勉強湊齊, 真的太勉強了, 偶爾誰有事就會變成三缺一,更悲催。

恰好,孔佑最近想沉寂一段時間, 等圈內關於《熔爐》的風頭徹底過去他在出來活動。不然火燒太旺,他也會擔憂, 怕自己被這股過於旺盛的名利燒毀了理智。

聽說他最近沒事乾,林疏雨果斷去發展新牌友, 反正你都沒事乾,來打麻將啊!

孔佑還真不排斥打麻將這種特殊娛樂活動,他們這代人都是看著香江電影長大的, 麻將也算是經常在電影裡看到但就是沒搞清楚怎麼玩的奇妙娛樂。

可孔佑是真沒想到,林疏雨打麻將能打上頭,玩通宵的那種。更上頭的是金敏熹,這位女士完美呈現了什麼叫越菜越愛玩, 她都往外發展,拉了不少人來組局,就怕自己沒得玩,必須要拉多點小夥伴入坑。

眼瞅著還有兩天就除夕了,這大過年的好日子,一幫走出去都能引發無數閃光燈關注的影視巨星們,個個邋裡邋遢,徹夜不眠,在已經不知道是林疏雨的家還是大眾麻將館的地方,通宵廝殺。

要是有誰實在扛不住了,就去沙發上窩著眯一會兒,醒來再繼續,臉都不洗,牙都不刷!

這幫人打麻將純玩錢,就是賭博沒錯。必須要說的一點,賭博在韓國是違法的。小打小鬨不談,但他們這個場子裡賭博數額之大,絕對夠得上違法的範圍,要是有民眾舉報,這幫人都得被抓去罰款,那才是驚天大瓜。

起初沒什麼人賭錢,林疏雨剛發展牌友之時,會玩的都沒幾個還談什麼賭錢,就是打來開心,輸的人頂天了請喝咖啡。可當牌友中出現了一個李秉憲,哥們隨口一句我們為什麼不玩錢?算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大門一下就敞開了,數額還越來越大。

作為麻將館的主人兼職國粹發揚人,林疏雨完全不在意賭博這件事,打麻將不打錢打什麼?至於賭博的金額,更大的局她也打過啊。在她看來這幫藝人挺克製的,要不說韓國娛樂圈風氣好呢,他們打的再大也不過是百萬韓元起跳,輸多了不也就千萬,一個晚上能輸過億那是超級倒黴蛋。

一億韓元才幾個錢,兌換RMB才六十萬,兌換港幣也大差不差,這點錢能乾嘛,買個好一點的包都不夠。

而在韓國,涉案金額這麼大,都夠這幫人被抓去關了,遠超會被罰款的數額。

孔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成了賭徒之一,數次想逃離這幫犯罪分子都沒成功。

此次通宵鏖戰的局,在一開始隻不過是林疏雨打電話給他說是三缺一,問他有沒有空。兩天前接到這通電話,剛剛吃完中飯的孔佑挺閒的,也就過來了。

當時的四位牌友,分彆是林疏雨、金敏熹、河證宇和孔佑。打著打著,河證宇有行程要先走,本該散場,但金敏熹輸急了,不樂意,一定要翻盤,拉著河證宇不給走。確實得走的河證宇就給李秉憲打了電話,問他有沒有空。李秉憲帶著沅彬、薑東元過來玩,牌局就多出來兩個人。

他們三人到,沅彬想上桌,李秉憲不太樂意,他是過來玩的不是過來圍觀的。要不是之前他們三人就在一起,沅彬又是聽說他要來找林疏雨,他壓根不會帶另外兩個人來。

在李秉憲和沅彬糾纏誰上桌的時候,林疏雨乾脆起身,她發現了一位新的發展對象,對麻將一無所知的薑東元,就以要教導薑東元的理由,讓出了位置。牌局就變成了,李秉憲、沅彬、孔佑和金敏熹。

此時他們就開始玩錢了,李秉憲隻要參與,就一定是玩錢的,他不打沒賭注的。

等林疏雨支起另一張桌子教導薑東元的兩個小時後,結束了一個商演站台的河證宇帶著李正宰和鄭宇盛來了。一下多了幾位牌友,鄭宇盛居然還懂一點,他拍過跟香江團隊合作的項目,學了點皮毛,李正宰直接就是會,怎麼會的不重要,反正就薑東元是剛學的。

秉持著教導小白的想法,他們這一桌起先也是不玩錢。林疏雨都沒上桌,她坐在薑東元和鄭宇盛兩人身後,當他們倆的狗頭軍師。打著打著,金敏熹不想跟三個男人打,要跟林疏雨繼續打,打個麻將還算牌的李秉憲被踢出他們那桌的牌局,搶了李正宰的位置。

局面就變成了林疏雨加入了金敏熹那一桌,李正宰在眾人微妙的視線下,坐在了兩個姑娘身後,偶爾給大家端茶倒水,但主要是坐在兩位姑娘身後,左邊是前任,右邊就是林疏雨。

前一桌因李秉憲走前是玩錢的,林疏雨加入後繼續玩錢。後一桌則是因李秉憲加入,從不玩錢變成玩錢。薑東元是萌新?誰管他是不是萌新,不玩錢就閃開!

薑萌新剛剛上手,正上頭的時候,怎麼可能接受下桌,也沒幾個錢,來!戰!

自兩天前下午開始的牌局,打到了淩晨,孔佑扛不住了,想撤。但他沒跑掉,林疏雨中途接到男朋友電話去接電話了,半天沒回來,旁觀的李正宰被金敏熹拽上牌桌代替林疏雨打。

金女士打到現在一直在輸,輸了已經八千多萬了,就想著絕地翻盤。林疏雨還在打電話,孔佑一走那就是三缺一,金敏熹能願意嗎!彼時孔佑把贏來的籌碼都推給她想說算了,金敏熹桌子一拍這就不是錢的事,坐下!

壓根也沒站起來的孔佑就隻能繼續。

繼續著繼續著,中途有人困的不行了,去沙發上攤到,比如孔佑。他在稀裡嘩啦的麻將聲中睡著,又在稀裡嘩啦的麻將聲中醒來。剛醒時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都沒睡幾分鐘,拿起手機一看,這TM六個小時都過去了,天都亮了,你們瘋啦?!

“醒了?正好,來來來你替我,我扛不住了。”林疏雨直接把他拽過去按在位置上坐下。

孔佑很蛋疼,“你們不困嗎?”

“困啊,我眼睛都要睜不開了。”河證宇也是無語,轉向堅持要繼續的家夥,“散吧?”

前半段一直在贏後半段一直在輸的李秉憲雙眼通紅的瞪他,“你贏了我幾百萬想走!”

大贏家林疏雨悄默默溜走,孔佑....沒跑掉。

此時天光已然大亮,兩個牌局就剩一個了。參與牌局的分彆是,新人手氣旺的薑東元,技術意外好的河證宇,不知道為啥那麼倒黴的李秉憲,以及打到都快吐了,壓根也不知道自己是贏還是輸的孔佑。

中午,李秉憲終於扛不住了,抓著牌都睡著了。孔佑想著這下可以散了吧?哎嘿,金敏熹醒了!

醒來的金敏熹呼叫了昨天有行程沒過來的趙寅城,孔佑再度被困在牌桌上,下不來。沒一會兒,昨夜攤到在客廳各處的人也陸續醒來,孔佑果斷拽著李正宰來換人,他真要吐了,不對,是餓的都不行了。

這幫人不知不睡覺,飯都不吃!

飯還是要吃的,孔佑去廚房找吃的,本想給自己煮包拉面,他那邊有了弄過鍋碗的動靜,趙寅城嗷一嗓子,讓他多下點。最後煮了一鍋面,大家分食。

吃飽散場?吃飽戰鬥繼續啊!

準確的說,在吃的過程中,戰鬥一刻也沒停。

吃飽了也緩過來了的孔佑,這次是自己有了興趣。他站在金敏熹身後看了半天,總算知道這人為什麼一直輸。金女士一直想做大牌,每次都等絕張,她不輸誰輸。金女士的打法給孔佑看得抓心撓肝,在金女士要去洗手間時,以幫她代打的名義坐下,這一坐就沒起來,等他再度有了困意不想打的時候,屋內都不止兩桌麻將甚至多了一批人,變成三桌人。

一天半過去了,又是一個淩晨,孔佑再度想跑,此時倒是沒有什麼人攔他,現場牌搭子夠多。但他已經不想出門了,太累,隻想找個地方躺下。

客廳已經沒有地方躺了,寬大的沙發套組上,分彆躺著薑東元、鄭宇盛和今天中午才加入的宋承憲。想在客廳睡隻能躺地上。

繞過客廳去小會客室的孔佑在路過盥洗室時碰到了開門出來的趙寅城,後者看著前者的黑眼圈,指了指樓上,說是最左邊有間客房,讓他去那睡。

步履蹣跚扶著欄杆上樓的孔佑,埋著頭吭哧吭哧‘爬山’,快到‘山頂’時,聽到了笑聲,抬頭一看,屋主揶揄的衝他樂。

“你怎麼一副被榨乾了的樣子?”

“我就是被榨乾了。”

孔佑都不理解,“李秉憲是不是瘋了,他哪來那麼大癮啊?”

“打麻將就是會上癮啊,賭博要是沒那麼大癮頭,怎麼能讓人散儘家財呢。”林疏雨就笑。

不想抬頭跟她說話太累的孔佑扶著欄杆坐下了,摸著衣服的口袋想找煙也找不著,反而是邊上號稱不抽煙的姑娘給他遞了一根。

扭頭看過去的孔佑邊接煙,邊問,“哪來的?”

“孫錫久的。”林疏雨往他邊上一坐,點燃打火機送過去,“我不是討厭煙味,是不想破戒。”

低頭點煙的孔佑淺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後好奇,“破戒是指,你以前抽煙嗎?”

“有段時間抽煙很凶,太凶了,一天得三四包,一根剛滅下一根就點上了。”林疏雨靠著牆,回憶道,“那時候我就是個行走的煙灰缸,我媽天天罵我。”

靠著欄杆的孔佑跟她之間至少空了還能坐個人的距離,隨口問,“為什麼抽那麼凶?”

“當時接了個抽大煙的角色,我不可能真的去抽|鴉|片,再加上拍攝後期需要我非常瘦,展現大煙鬼那種骨瘦嶙峋的狀態,就極端節食。”林疏雨想起來也覺得蠻恐怖的,“那片子拍的很趕,導演要我用最快的速度瘦下來,我那段時間連水都不怎麼喝,飯直接就不吃,瘦到人都脫相了,隻能用煙扛著。”

孔佑想不起來她演過那樣的片子,隻以為是沒上線的作品,沒太在意,“拍完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差不多。”林疏雨含笑點頭。

叼著煙的孔佑卻有點敬佩了,“抽那麼凶還能戒掉?”很厲害啊。

“喜歡上了一個有哮喘的家夥怎麼辦呢,隻能戒啊。”林疏雨想起那個人眉眼染上柔色,“我答應他戒煙,他盯的也緊,時間長了,也就戒了。”

孔佑瞟了她一眼,“孫錫久抽煙的。”

“我又沒說是他。”林疏雨揚眉看過去。

這話說的孔佑想歎氣,“我以為孫錫久是真愛。”

“他是啊。”

“能讓你戒煙的才是真愛吧。”

“我愛上的每一任都是真愛。”

林疏雨托著下巴衝他樂,“在我愛上那個人的那一秒,在我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是真誠的欽慕與他。他們都是我的愛人,也是我的真愛。”

“這話也就你說得出口。”孔佑不想跟她聊真愛,都‘褻瀆’這個詞,換話題,“你知道你經紀人是很有名的賭鬼嗎?”看她點頭,失笑,“之前好多人都以為你被你經紀人騙了才簽他,現在看來,你也是賭鬼才不在意他好賭吧,你都能在家裡開賭場了。”

樓下的賭局規模以韓國的標準算個家庭式迷你賭場,但樓上的屋主卻隻是笑,“好賭在我看來不是什麼缺點,我們這個圈子有一個算一個誰不是賭徒,電影人都是賭徒啊。我們在簽下一個項目的時候就是在賭,四圈麻將沒打到終盤,誰知道誰是贏家,電影沒上線之前,鬼知道票房如何。”

換個人講這段,孔佑會懟回去,這什麼歪理邪說,但林疏雨講,他就覺得,“還真是你能講出來的話,活的一點底線都沒有啊。”

“這就算沒底線了?”林疏雨笑出聲來,“你道德感也太高了。”

自認隻是個正常人的孔佑一聲長歎,很是不解,“我當初怎麼會以為你是文青呢,就是喜歡詩書那種女孩子?”

喜歡打麻將的女人大笑出聲,“不要被皮相迷惑,不然你就很容易被女人騙哦~”

已經被女人騙了的孔佑不想跟她講話,撐著欄杆起身,四處找可以滅煙的地方。跟著起身的林疏雨帶著他去客房,客房裡有煙灰缸。

滅了煙就往床上一趴的孔佑,有氣無力的衝她拜拜手當另類的晚安。林疏雨樂嗬嗬的關門出去,還是在樓梯口,還是要下樓時,碰到了另一個往上走的人。

河證宇看到她先問,“客房有人了嗎?”

“沒人的客房還有一間。”林疏雨邊說邊轉身要帶他去,順便問,“你走了,誰換你?”

“趙寅城被薅起來了,忙內沒有人權。”河證宇邊說邊打哈欠,“這個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散,李秉憲真上頭,往常新年他哪有空打什麼麻將,不全是在各種酒局周旋。”

林疏雨表示,“放心吧,明天就散了。”

“你怎麼知道?”

“明天孫錫久來。”

“然後呢?”

河證宇看她笑而不語,略顯詫異,“難道孫錫久來了就能散?”哪來的信心啊?

“明天看不就知道了。”林疏雨也沒多解釋,“去睡吧,明天就散了。”

戰況激烈的‘賭神局’維持了兩天兩夜,到第三天,孫錫久登場。

這位一進門看到一幫人,先是表示疑惑,再說都這個點,要不先吃個飯?眾人對他都是半生不熟,有些都沒見過他,是初次見面。

面對初次見面的業內‘資方’,演員們還是要維持大明星臉面的。何況人家是屋主之一,占了人家的屋子當‘賭場’,主人都請吃飯,客人哪好意思拒絕。

客人們紛紛附和飯局的邀約,屋主之一又委婉的表達,樓上有幾間盥洗室,他也有一些沒穿過的衣服,要是大家不介意,可以去樓上梳洗一下。

屋主表達的再委婉,客人們也發現自身的狀態不對,連李秉憲都抹了把臉有些窘迫,沅彬更不用談,他直接說突然想起來還有事,要先走。

客人們一個接一個的走了,走在最後的河證宇,上車前猛然想起昨夜林疏雨對其男朋友毫無緣由的信心,現在一看,人家哪是毫無緣由,明明是其男朋友很會來事。

從進門一直到把客人們挨個送上車,前後都沒花半小時的孫錫久,等人都送走後,關上門,板著臉,面無表情的看向女朋友。

“你看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

男朋友可凶,女朋友直接撲過去掛在他身上樂,雙手圈著男朋友的脖子,眉眼彎彎的衝他樂。

手臂用力直接把女朋友抱起來的男朋友,對非常配合用雙腿環著他腰的女朋友,持續‘凶’,“你看看你,黑眼圈那麼重,光顧著玩,就知道玩!”

女朋友也不辯解,就拿腦袋來回在他脖頸兩邊蹭,咯咯咯的笑,笑得可開心了~

就這麼一路抱著她上樓的男朋友一路都在‘凶’她,什麼你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給自己找事。什麼賭博是違法的你還在家裡搞賭場。還有什麼你看看家裡還能看嗎,到處躺了人,我還以為進了凶殺現場,那些都是屍體。

男朋友‘訓’了女朋友一路,穿過煙霧繚繞還到處都是垃圾的一樓,上了樓梯,抵達主臥。講啊講,叨叨叨。等進了主臥,門一關,女朋友以吻封緘,絮絮叨叨的男朋友就把‘訓斥’用另一種方式傳達了。

等到第三天的傍晚,除夕當天。自客房醒來的孔佑出了房門,感覺整間屋子格外安靜,安靜的他都恍惚,麻將聲呢?

麻將聲早已消散,連麻將桌都不見了,樓下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空氣裡漂浮的也不再是超大型煙灰缸的刺鼻氣味,反而充斥著各種花香。

一樓確實遍布各類鮮花,過道上的花瓶裡插著,客廳的茶幾、餐廳的餐桌,連走道都擺了新盆栽。

一路走到餐廳才見到屋主的孔佑都要不認識這棟房子了,疑惑的看著屋主,什麼情況?

“孫錫久弄的。”林疏雨夾著火鍋裡的菜,用筷尖示意對面,讓他坐。

孔佑望著餐桌邊角放著的那束花,再看看擺滿了桌上的各種火鍋料,不解道,“他來了?人呢?”

“回家了啊,過年麼,要回去吃團圓飯。”林疏雨扭頭看了眼牆角的座鐘,“快六點了,你是不是也要走?”

也看了眼時間的孔佑剛要點頭又覺得不對,“他回家過年,你呢?”

“我正在過年。”林疏雨笑眯眯的講。

孔佑卻感覺她那個笑容不太對勁,猶豫著上前,拉開椅子坐在她旁邊,“你一個人?”

“你想問什麼?”林疏雨反問。

有很多問題想問的孔佑看到她的笑臉,又不想問了,隻說,“我陪你?”怕她誤會,還講,“先陪你一會兒再走,我不急,我們家吃飯晚。”

“行啊。”林疏雨偏頭示意廚房,“你去拿碗筷。”

碗筷拿回來,兩人在空蕩蕩的餐廳,坐在能坐十個人的大圓桌上吃火鍋。也不知道是屋子太空,還是餐桌上的碗碟太多,明明火鍋的煙氣帶著食物的香氣縈繞周身,孔佑卻從那個笑吟吟的姑娘身上感受到了無言的寂寥。

但孔佑什麼都沒問,沒問那姑娘你為什麼一個人,也沒問她,家裡人去哪了,更沒問,為什麼孫錫久不陪你。

孔佑問的都是,李秉憲他們什麼時候走的,過完年你有什麼計劃,明天打算乾什麼,後天有個製作人組局,你想不想去。林疏雨也很配合,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聊了大概半個鐘頭,孔佑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眼手機,按了靜音,沒接。林疏雨卻笑笑,家裡人催了,該走了。

欲言又止的孔佑遲疑著點點頭,“你吃完飯有事嗎?沒事一起去江邊放煙花?”

“吃完飯要跟男朋友守歲啊。”林疏雨笑道,“孫錫久吃完就回來了。”

舒了口氣的孔佑笑容鬆弛了些,“那我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也祝你新年快樂。”

客人走出了屋子,上車前還衝來庭院門外送他的姑娘連連揮手,讓她趕緊進去,外面冷。等她往後走了,他也關上了車窗,開車出這條巷口在路邊停下車,一個電話打給孫錫久,你搞什麼?

“你怎麼能讓林疏雨一個人過年?”

“我想帶她回家她不願意!”

孫錫久說著就歎氣,“我比你擔心她一個人過年!”又不解,“你怎麼知道她一個人過年?”

“我之前一直在啊,在客房睡的,剛睡醒下樓看見她一個人面對一大桌菜,孤零零的,那畫面....”孔佑一聲長歎,心都酸,“你怎麼樣都不能讓她一個人過年啊,這是過年!”

比他心酸的孫錫久無奈的很,“不然你想我怎麼樣,硬把她綁去我家嗎?還是我跟爸媽說,我要陪女朋友不回家吃飯?你讓我爸媽怎麼想?”他也是兩難啊!

無解的難題讓孔佑都不知道要說什麼,算了,“你趕緊吃完,趕緊回去,彆讓她在這種時候一個人。”

電話掛斷,車再度開,開了都沒十米,孔佑又停下來,怎麼想都不舒服,拿起手機猶豫半天,乾脆群發信息,說是還想打麻將,問誰有空。

此前奮戰兩天的牌友們,挨個回沒空,除夕夜,誰有空打麻將,不得回家吃飯啊。就在孔佑想著要不要乾脆掉頭,叫上林疏雨跟他回家,隻當朋友帶回家的那種,有人回了短信說可以打。

一下激動了的孔佑秒速把電話打過去,“你有空?”

“我爸要跟他的小女朋友跨年,甜蜜的很,沒空搭理我。”河證宇隨口說,“我跟我弟,加上你,還有誰?我們不是三缺一吧?”

“林疏雨啊!”孔佑表示,“麻將不太現實,當然你要是能再找一個也行,我得回家跟爸媽吃飯,你去陪林疏雨,她一個人過年。”

河證宇一愣,“她為什麼一個人過年?”

“我哪知道。不是,你也彆問。”孔佑講,“能一個人過年還有什麼原因,無非是家人不在。大過年的你彆瞎打聽,就找個理由聯係她,約著你們一起好了。”

明白他什麼意思的河證宇讓他放心,“交個我。”

兩分鐘後,林疏雨接到電話,聽了一個奇妙的瓜。河證宇一邊約她組局打麻將,一邊說著各自有人陪的父母,以及沒有‘父母’的他和他弟弟,表示三缺一的局,隻要她再找來一個人就能組起來了。

接電話的林疏雨聽了一直樂,也沒有去問,你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人過年,隻說,“你過來吧,我這邊有人。”

等河證宇帶著弟弟來了,才知道林疏雨從哪找的人,她把經紀人呼叫來了,賭鬼麼,大過年的正是開局的時候啊。

麻將局再度開始,空間頗大的豪宅響起了麻將聲,好似就沒那麼空曠了,還有些吵呢。

桌上談興最濃的是經紀人,樸元亮講起這個年那真是槽點滿滿。

早年打架被關進去的樸元亮出來後,全家都不待見他。他是家裡的小兒子,起先也是父母寵溺,寵出了他這麼個賭鬼。數次幫他還賭債擦屁股的父母,在他被判刑後也是絕望了,徹底放棄了他跟著大兒子生活,對這個小兒子就當是白養了。老婆早就離婚了,當年高利貸上門,老婆就直接離婚走人,萬幸沒孩子,不然孩子也倒黴。

之前被放出來,樸元亮先是去找父母,父母直接把他趕出來,他想著那就去賺錢啊,賺到了錢發達了再帶著錢去找父母,總能挽回吧?想太美!

去年他帶著錢回去就沒進得了門,他媽倒是抱著他哭,他爸直接抽皮帶,他敢進家門一步,他爸就要動手抽死他。老爺子根本不信什麼他的錢是正經賺來的,更不信還會有老板用他,隻信他是走歪門邪道搞不好就是賭錢賭來的。

今年也一樣。今年樸元亮買了一堆禮物,家裡兄弟姐妹加上他四個,他是最小的,哥哥姐姐們的錢他都還了,還給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都準備了禮物,大大小小擺滿了後備箱,他一次都提不完。就這,老爺子都不給他進門,禮物和錢可以留下,人不給進。

老太太跟老爺子吵啊,吵得樓上樓下都來看熱鬨,樸元亮實在沒臉待下去,隻能離開。

“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那麼慘,大過年孤零零的,沒想到還有你們三個陪著我。”樸元亮一個‘二筒’打出去,隨口問,“你們又是為什麼有家歸不得?”他是看向對家的河證宇問的。

河證宇卻瞟了眼林疏雨,後者‘吃了那個二筒’,笑眯眯的講,“我就在我家,哪裡有家歸不得?”

經紀人一愣,沒去追問自家藝人,借著摸牌的動作岔開話題,“等下要不要一起去漢江放煙花?”

“行啊。”河證宇笑著接話,轉向弟弟,“你去買。”

弟弟...不想說話,“我糊了。”

放炮的樸元亮驚叫,“絕張哎!”

“糊的就是絕張,給錢。”

麻將稀裡嘩啦的打著,四人組準備打到十一點再出發去買煙花,十點半左右孫錫久就來了,也沒反對到漢江放煙花的提議。大過年的,有五個人湊在一起過年,也不算少了。到十一點,他們正準備出發,孔佑來了,煙花組又添一人。

新年的煙花自漢江邊放出,夜空四處都遍布煙花,這個年對林疏雨來說,挺熱鬨的。

年後的那幾天,林疏雨家裡的麻將局一直沒散,主要參與對象還是這六個人。不過更多的時間是藝人和經紀人兩人玩二人麻將,偶爾看看電視,吃個飯什麼的。孫錫久他們都得祭祖,老家都不在首爾,得回去祭祖,一來一回就是一天,湊不到一起。

隻有兩個人吃飯的時候,經紀人問了藝人,你為什麼一個人?

“我家裡就剩我了。”

“其他都沒了?”

“沒了。”

樸元亮抿了口酒,含糊著開口,“我以為你敢簽我是你背後有人不怕我犯渾。”

“我知道。”林疏雨猜得到,“你誤會了,我背後沒人,隻是有錢而已,我比你想象的有錢。”

還舉著杯子的樸元亮不知道要說什麼,五官都皺在一起,“有錢的孤女這種設定,你告訴我好嗎?”

“有錢的孤女敢孤身一人在娛樂圈行走還敢簽下你,該害怕的不是我,是你。”林疏雨半真半假的說,“混江湖,三種人最不好惹,老人小孩和女人。你又不是亡命徒,我有什麼好怕的。”

被‘亡命徒’一詞嗆了口酒的樸元亮輕咳兩聲,邊抽著紙巾擦邊吐槽,“你還不如直接說孫錫久不好惹呢。”

“都行啊,總歸有你會怕的,你惹不起我。”林疏雨笑道,“我的錢要是買你的命,夠你死八百十次的。”說著想起來,“韓國治安真好,片場居然連個鬨事的都沒有。”

“之前孔佑拍《熔爐》那些不想讓劇組拍攝的人居然隻是限製他們的拍攝地,換到....其他地方,就他們組想拍的那些,導演不是死也是殘,至少主演能斷條腿。他們居然安安穩穩的拍完了,真神奇。”林疏雨第N次感慨,韓國娛樂圈風氣超好的~

“我們還是換話題吧。”樸元亮覺得這話題有點危險,“你除了LG就沒接過其他代言,明年還這樣啊?”

林疏雨頷首,“我不缺錢,也不缺發你工資的錢,有好作品拍就行了,廣告代言那些,無所謂。”

這話說的樸元亮又忍不住好奇,“得有多少錢才能對天價的代言費也不屑一顧?你哪來那麼多錢?”

“賺的啊,以前辛辛苦苦賺的。”林疏雨歪頭笑歎,“有段時間我爸生病了,家裡很缺錢,那時候我什麼項目都接,最瘋的時候能同時跨四個組,連軸轉的拍攝。後來習慣了,有空就接戲,接到有天我媽跟我說,家裡的錢能買樓了,我才能喘口氣,歇一歇。”

樸元亮不解,“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也沒認識我多久啊,能知道多少。”林疏雨想起當初瘋狂賺錢的日子,莞爾一笑。

她曾經跟沅彬說,她一度很羨慕他那樣隻是打份工根本不會被角色困擾的同行。那是真心話,她被混亂的角色逼到發瘋的時候,確實羨慕過他那樣的演員,那樣賺錢多輕鬆啊。

現在的林疏雨很有錢,全是她的‘遺產’,在進入遊戲之前的遺產。遊戲的GM說,可以為她重新創造父母,但她拒絕了。創造父母什麼的,一聽就不靠譜。如果她真的被創造出來的父母‘欺騙’了感官,那不是更對不起父母。父母已然離開,就讓他們安安心心的走吧,沒必要再折騰一回。

林疏雨的遺產要說什麼大富翁那是誇張了,她都沒有孫錫久有錢,頂多能跟李秉憲拚一拚?但她沒什麼花錢的地方,男朋友很有錢,男朋友自從成為男朋友,就像養一隻金絲雀那樣為女朋友打造‘金屋’。林疏雨已經很久沒有用過自己的錢了,卡都是男朋友的副卡,男朋友還在持續為她賺錢。

早前的‘遺產’都用去買樓了,現在林疏雨花的更多是工作室的錢,她還有張工作室的法人卡。說起來工作室去年賺了不少錢呢,《熔爐》爆了啊,不止是票房遠超預期,DVD和各類周邊也賺了很多,還持續在賺。

孫錫久是以工作室的名義投資的,他是大資方之一,電影賺到錢都入了工作室的賬,工作室賬面上躺著不少錢。光是這筆錢,以林疏雨的消費習慣,三年五年的可能都花不完零頭,她沒有要花錢的地方。

工作室的開銷走的是工作室的賬,但這筆賬真正付款的人是孫錫久。還不是先從工作室劃賬,什麼時候工作室賬面上沒錢了,男朋友再給錢,而是男朋友會固定給工作室打款負擔日常開銷。

她住的這棟房子本來是孫錫久的,但男朋友不止是讓她住而是過戶給她。家裡的開銷也是男朋友買單,請的阿姨,平時花用都是男朋友簽支票。

手上拿著男朋友副卡的林疏雨也就是逛街、吃飯的時候會用錢,平時根本沒有用錢的地方。

男朋友一開始還‘正常’,後來越來越‘霸道’,走霸總路線。小到女朋友的洗漱用品,大到女朋友背出門的包,什麼珠寶首飾等等,都是男朋友挑,男朋友選,男朋友買。女朋友真的沒有需要她用錢的地方。

這要不是林疏雨非常肯定,孫錫久確實把她當結婚對象,她都懷疑哥們是不是有個隱藏的未婚妻,未來要去聯姻,現在是包養她。霸總漫天撒錢,這戀愛談的太特彆了。

林疏雨的過往戀愛對象裡從未出現過富家公子哥,倒是出現過家裡不黑不白的公子哥,但那位公子哥也沒撒錢撒成這樣。她跟那位公子哥也是正經談戀愛,公子哥會送她貴重的禮物卻不會這麼‘霸道’,怕她會誤以為,她是被包養。畢竟她所在的圈子,跟有錢人在一起就是會出這樣的誤會。

但孫錫久就是可以那麼霸道,還肆無忌憚的,什麼都要摻一腳,就是要造一座金屋,把她安置在金屋內。必須要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待著,他才放心,他好似感覺,她隨時會跑。

林疏雨才不跑呢,霸總怎麼了,霸總也很可愛啊~

霸總回家了,終於忙完了過年的大小事,能陪女朋友了。霸總對於過年期間沒有多陪陪女朋友很是愧疚,一想到馬上就要回加拿大就更愧疚了。

霸總表達愧疚的方式就是.....

“喜不喜歡?”

林疏雨看著手上閃耀非凡的大鑽戒,粲然一笑,閉上眼,抬起頭,送上她的禮物。

孫錫久捧著她的臉輕輕在額頭落下一吻,眉眼柔和的看著自己的珍寶。

“我一定會儘快回韓國,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