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第十九章 幕後(1 / 1)

《下女》的劇組重返柏林的行程其實值得聊的不多, 無非是李正宰好似遺忘了一切要重新開始,他和林疏雨在首爾落地後就各自分開了。本來製作人還說要一起聚餐的,但李正宰講他還有行程婉拒了, 隨後他先走倒是不知道林疏雨有沒有去。

孔佑知道林疏雨去了哪,妹子來劇組了。

《熔爐》在一個月前開機。正式開機的前一天, 孫錫久找到孔佑,拜托他幫個忙。

男朋友是一個半月前進組的,頂著美術組副導演的名頭,還真如他所說是來學習的。一開始大家對資方的興趣愛好都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不想得罪人。接觸了大概十來天, 上到總導演下到打雜的場務, 連同樣進組幫忙跑前期籌備的孔佑,對孫錫久看法都是大為改觀。

首先,這位富商態度很好,沒有做出任何大家所擔心的瞎指揮的事, 反而碰到不懂的地方就問,虛心求教,美術導演是組裡最先對這位資方改觀的;其次就是電影愛好者確實有一定的專業性, 他提出的一些布景上的建議總導演都覺得不錯。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資方很願意給點小恩小惠表達善意, 比如三不五時就請喝咖啡什麼的,漸漸的大家對他就改觀了, 這位好似人不錯, 性格好脾氣也好。

孔佑對此是大鬆一口氣, 兩人來往的多了也就熟了,熟人找他幫個小忙,他沒有不答應的理由啊。

可這個小忙吧.....

“你想給林疏雨一個...驚喜?”

孫錫久看他表情有些古怪, 想歪了,有點尷尬,“我知道圈內可能有我要加入你們劇組的傳聞,但她十二月初就去加拿大了,一直也沒回韓國,可能沒聽到那些傳聞,她應該是不知道。現在都二月快三月了,她一直也沒提過可能就算聽說了也沒在意。”

“我來之前騙她說我要出差,想著到時候等她來劇組給她一個驚喜,不然她在加拿大沒什麼朋友,一直呆在那也挺無聊的,我進組就是想讓她能開心點。”

男朋友為女朋友準備了個驚喜,準備找新認識的朋友打個配合,“明天不是要開機拜神麼,我到時候說我沒空,你打電話讓她來,這樣我們在劇組碰到,她肯定很驚訝。”

早就跟對方女朋友提前暴露了這個驚喜的孔佑,勉強維持著媒體專用微笑臉點頭,答應對方幫這個忙。

彼時遠在加拿大接到孔佑電話的林疏雨樂得見牙不見眼,還問他,“你演技好不好,要是演不出來,你就找地方躲著,不然你會暴露。”

孔佑很是窘迫,也有些想笑,“你一直都裝作不知道?”

“戀人要給我準備一場秘密的驚喜,我為什麼要拆穿。”林疏雨笑言,“我隻要在看到秘密呈現再我面前時,露出無限驚喜的表情就可以了,這才是對孫錫久的努力最好的回饋。”

隔天,上演了一場女演員親自登台演出了一場喜形於色,讓躲在一邊的孔佑看得歎為觀止,妹子你真夠厲害的,專業級的戀愛選手啊!

戀愛達人在這個組裡不是什麼柏林影後,林疏雨在劇組裡連個女演員都不是,她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戀愛小天才。

孔佑算是全程圍觀了這對情侶的戀愛狀態,林疏雨在男朋友面前是個超甜的軟妹,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連個瓶蓋都打不開要男朋友來扭開瓶蓋才會喝水的究極軟妹,無敵軟萌。

雖說孔佑之前跟林疏雨也沒見過幾面,可那有限的幾次見面,主要是青龍後續酒會那一場,以及開機拜神女演員上演‘驚喜’表演的那一場,都讓孔佑覺得林疏雨是個戀愛達人,很有手腕的那種。

可真正旁觀林疏雨跟她男朋友相處,那簡直就是大變活人,妹子根本是個行走的戀愛腦啊。

甜妹自然是無敵甜啦,哪怕隻是旁觀者,孔佑都會被甜妹逗笑。

比如.....

一天拍攝收工,這天收工很早,五點半不到就收工了,導演說是他請客一起去吃飯。作為演員,孔佑很快收拾好自己出來等著去吃飯,美術組那邊要慢一點要為片場收尾,大家就聚在一起等美術導演和資方。

林疏雨原先是跟他們站在一起閒聊等人,等到資方走出片場大門,揚聲喚了女朋友一聲。孔佑就跟所有圍觀群眾一起望著,小甜妹蹦蹦躂躂的跑向男朋友,跑過去距離還有半米遠時,整個人飛撲進早就站穩展開手臂等著接她的男朋友懷裡。

天邊的夕陽還有餘暉,女孩子清甜的笑聲和男人帶著點寵溺的笑罵‘你小心跌倒’交疊在一起,那畫面.....

劇裡飾演女主角的鄭有美酸溜溜的羨慕,“真好啊~我也想談戀愛~”

孔佑唇邊也帶著不自覺的笑意,要是每對情侶都像他們那麼甜,“我也想談戀愛。”

還比如......

大家收工後講好一起吃飯,在選飯店的時候,孫錫久說林疏雨最近不想吃海鮮,蝦蟹之類的。大家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但進了烤肉店,女朋友連醬汁都不用調,都是男朋友給她弄好,肉都用菜葉包好送到她嘴裡,眾人這頓飯吃得,多少有點噎得慌。

這類的比如很多,都是甜妹在男朋友身邊整個人完全無法‘獨活’,生活都沒辦法自理的小弱智模樣,就黏在男朋友身邊,什麼都是男朋友去解決。

三不五時就會被那對情侶秀到的孔佑,一邊覺得甜妹甜如蜜糖,誰看都會展露笑臉。一邊又覺得,林疏雨的含糖量之高,跟他之前認識的‘女演員’好似不是一個人。

不過孔佑沒太在意這件事,他主要還是在忙拍攝。

開機已然一個多月的《熔爐》拍攝的速度很快,當組內大大小小的工作人員都奔著一個目標努力的時候,拍攝的進度就非常順滑,快速往前推進。

講起來《熔爐》是個很喪的故事,正在拍攝這部作品的團隊們私下的氣氛卻還不錯。主要是片場有很多兒童演員在,大哥哥大姐姐or叔叔阿姨們都不想讓小朋友們不開心。也會擔心拍攝這樣的作品會給小朋友們留下心理陰影,為此每每孩子們來劇組拍攝時,片場的氣氛都格外歡樂。

林疏雨也是歡樂的成員之一,有些場面是真的很搞笑,她也忍不住被逗得花枝亂顫。

比如現在這場戲,原劇情中這是場很恐怖的戲,大概能把觀眾嚇得心驚肉跳。講得是劇情中的未成年少女為了躲避校長的欺淩,跑進洗手間門捂著嘴蜷縮在隔間門裡,少女被嚇得渾身發抖,就在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時,突然抬頭就看到追著她的惡魔校長就扒在旁邊隔間門的門板上探頭往下看。

這個畫面在未來剪輯成片會非常驚悚,而在拍攝現場,格外的歡樂。

飾演校長的男演員很怕嚇到小朋友,跟導演商量半天,大家決定把這組鏡頭分開來拍。就是少女在拍攝時,抬頭望去的方向並沒有人,男演員單獨拍俯視的那個鏡頭。為了讓演員方便尋找鏡頭的定點位,片場用一個小馬紮代替蜷縮的少女,再在馬紮上放置鏡頭。

這段開拍前,拍的是小演員跟校長演員的一段追逐戲,小女孩跑累了,蔫蔫的,大人們擔心她是不是被嚇到了。孔佑想了個歪招,給了另一個男孩子(也是兒童演員之一)一條玩具蛇,讓他去放在小馬紮的攝像機上面,跟他說校長叔叔怕蛇,搞了個惡作劇,再帶著那個小女孩躲在一邊偷偷看他們的惡作劇成果。

林疏雨作為圍觀群眾之一,加入全組的‘惡作劇’小把戲,導演都配合著假模假樣的喊開機,校長演員踩著凳子往隔板上爬,探頭一看被那條蛇嚇的驚叫一聲。要不是助理早做好準備扶住了,能摔下來。

中年男人飽受驚嚇的尖銳叫聲,讓全組哄堂大笑,林疏雨更是笑得氣都不喘上來。

這個組無限歡樂,這個組跟之前許秦豪的劇組是兩個極端。《熔爐》的導演黃東赫對組裡的演員們尤其是小演員們,成天灌輸的都是我們隻是在拍攝,這是假的,一場戲而已,千萬不要當真。

組裡過於歡樂的攝氛圍時不時會讓林疏雨回憶起,早年她在香江拍喜劇的時候。喜劇麼,純商業片,現場都是無限歡樂,有很多搞笑的場景甚至是導演和演員臨時商量著來,怎麼搞笑怎麼來,跟玩兒一樣,從不去計較什麼專業不專業的。

林疏雨在這個組是個專業吉祥物,蹲那就行,什麼都不乾,也不用乾。相較之下,孫錫久忙瘋了。

資方有專業能力,也願意乾活,不管是美術導演想交個朋友,還是總導演覺得有些事交給資方更方便,就真的碰到不好解決的事都去拜托給資方。

《熔爐》的拍攝也碰到了很多問題,比如原先定好的外景地,人家突然說不給拍了,那就要緊急換場。可以找合適的景沒有那麼容易,孫錫久四處奔波去找景,既要忙劇組這邊的事,還要忙加拿大的事,成天跟個陀螺一樣滴溜溜的轉,都快連陪女朋友的時間門都沒有了,真正變成女朋友來陪他工作。

同時也在外面幫忙找新外景地的孔佑,也是既要兼顧劇組外的事,還要兼顧拍攝,也是無敵忙。他忙得黑眼圈都出來了,完美符合劇情人設,最近上鏡頭連妝都不用化,整個人就是大寫的疲憊。

如此疲憊的情況下,昨晚跑酒局,今早宿醉都沒緩解過來就跑來拍攝的孔佑,眼睜睜看著林疏雨樂嗬嗬的叼著甜筒坐在監視器,優哉遊哉的看他們趕工。

孔佑就忍不住嘟囔,“你怎麼能那麼悠閒?”

春天到了,白日漸漸熱起來,大早上不想吃飯,到半上午又餓了的林疏雨,就捏著個甜筒吃,面對男演員的問題,很無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嗎?”

孔佑.....“你是完全沒事乾嗎?”

“是啊,你有事要我做嗎?”林疏雨笑問。

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的孔佑單純就是看不慣她那麼悠閒,“你男朋友呢?”

“去大田(市)瞰景了。”林疏雨知道他怨念在哪,笑著講,“我是說我要陪他去的,他怕我來回跑太累,說是看過景就回來,讓我在這等著就好。”

中場休息等著這組鏡頭拍完才要登場的孔佑乾脆在她身邊坐下,長舒一口氣,帶著點羨慕,“你還真的完全不乾活啊,我以為你至少也要看看劇本,找找休息結束後要對接什麼項目。”

“已經在談了,但還沒確定。”林疏雨同他閒聊,“你這個項目拍完,我估計你要休息很久。”

“我也想,估計不容易。”孔佑想起來就心累,“我剛退役就在跑這個項目,隨後進組拍攝,又是一長段時間門消失在公眾視野。等這邊拍攝結束,我肯定要出去活動,多接一些商業活動,好作為回歸的預熱,不然觀眾可能都遺忘我了。”

林疏雨同情的拍拍他肩膀,“加油。”

仰天長歎的孔佑愈發羨慕她,“你怎麼做到那麼悠閒的,《下女》之後你就沒作品上了,那麼長時間門不活動都不擔心的嗎?”

“我有男朋友啊~”林疏雨歪頭衝他笑,“男朋友負責養我,有人養家我還擔心什麼~”

孔佑整個大無語,“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是隨時隨地都喜歡秀恩愛的類型?”

“大概是你最近很孤獨吧。”林疏雨調侃道,“隻有孤單的人才會覺得彆人正常的恩愛是在秀。”

孤單的單身狗拒絕跟她聊天了,果斷起身走人,剛站起來又被林疏雨叫住。

仿佛突然想起來的林疏雨以隨口一說的態度講,“你等下拍的時候試試不要太浮,沉下去,穩一點。”

孔佑想了想,“你是建議我不要太外放,情緒往回收。”

“差不多。”

“行,我試試。”

林疏雨稍顯意外,孔佑看出來了,展顏笑開,“怎麼,你覺得柏林影後沒資格給我提表演的建議嗎?”

柏林影後也眉眼彎彎的笑,孔佑笑容更大了,“其實我之前想問你的,隻是不太好意思,不熟麼,又拍你多想。”

孔佑最近幾幕戲拍的都不太順,導演對他很寬容,也是知道他最近在忙外景地的事,精力有些分散,就調整了他拍攝的順序,讓他有更多的時間門休息。過當然是不會給他過的,還是要重新拍。

這個組的絕大部分是新人,尤其是主角團,絕大部分是新人,就連孔佑自己在電影圈都是半新人,他也沒出演過幾部電影。論實戰成績,獎杯分量,林疏雨一個人能碾壓這個組全部演員加在一起。

為此,孔佑其實有想過跟柏林影後討教,但就像他說的,不太好張口,怕對方誤會。林疏雨也是連續看了幾天,到底是沒忍住才假裝隨口給出一條建議,同樣是怕他多想。

不論是早年的香江還是如今的南韓娛樂圈,論資排輩都很嚴重。後輩貿然張口給前輩提建議,跟前輩突兀去詢問後輩的專業建議一樣,都很容易讓對方想歪。

但林疏雨說了,孔佑欣然接納,兩人相視一笑,笑容裡也就不止是前後輩的關係了。

等孫錫久在四天後回歸劇組or女朋友身邊,也發現兩人關係好像親近不少,偶然湊在一起聊拍攝、演技,三人聊的都很開心。聊得來的人很自然的就成了朋友,朋友一號要回加拿大待幾天,還專門拜托孔佑。

“要是有狗崽子來騷擾,記得給我打電話。”

孔佑遲疑片刻,“你有具體指誰嗎?”

“任何你認為可以被稱之為崽子的雜碎。”孫錫久沒有特指,“我們家這個太有魅力,我看誰都不放心。”

多少有點無語的孔佑吐槽,“你們倆怎麼都那麼喜歡秀?”

“我沒有秀啊,是你孤單了吧。”孫錫久調侃他,“等你戀愛了就不會覺得我在秀了。”

孔佑還是覺得他在秀,又莫名感覺這話好像在哪聽過,乾脆無視他,“你要不放心就把人帶走啊。”

“我是不放心但我也不想她太累,來回飛太累了,還要倒時差。”近期就是來回飛的孫錫久都有點扛不住了,“我可能堅持不到你們殺青,加拿大那邊也忙,十三個小時的時差,每次倒騰一下有點扛不住。”

稍微有點惋惜的孔佑講,“你要走了,導演估計很可惜。”隨口講,“其實你可以試著往這行發展,他們都說你很專業。”講完想到人家是富商,正要改口就聽他說。

“我是有這個打算。”孫錫久笑道,“不過得再等等,等加拿大那邊穩定了,我再看看情況。”

富商家裡在加拿大的公司還屬於擴張期,其實挺忙的,來回飛真的扛不住,臨近殺青還有半個月,孫錫久就得撤出了。走前專門請全組吃飯,當做感謝大家相遇一場。

飯局結束的隔天全組休息,當晚大家都喝懵了,等到第三天回組拍攝的孔佑,在片場見到林疏雨還有些意外,你怎麼沒走?

“也就半個月,我等你們殺青。”林疏雨想看完這個故事,期待一部大作。

最後這半個月,小演員們的戲基本都殺青了,隻有大人們在持續排。一旦孩子們不在,再加上最近拍攝的劇情基本都是主要的劇情點,格外喪的那種,劇組裡的氣氛漸漸就不那麼歡樂了。

今天要拍一場重頭戲,大場面,孔佑跟一幫群演,要被灑水車的水槍呲。劇情是男主帶著其他人一起維權,政府卻主動暴力機關來驅趕他們,灑水車就是這麼登場的。

這出戲拍的現場氣氛那叫一個喪,水車開到現場的時候,因為要確定演員的定點位,有替身過去先走位。是光替,負責定位打光的不是真正拍攝時的替身,那位光替本身是燈光組的忙內。

那位忙內站過去調整走位的時候,攝像組的導演跟燈光組的導演商量,要不要先開水管衝一波,可以預算估算演員到時候承受的力道和挪動的範圍,以及鏡頭的走向。

今天天氣不好,陰陰的感覺像是要下雨但一直也沒下。總導演是專門在等這樣的陰天拍外景,好塑造劇情裡悲壯的氛圍。但天陰,哪怕是開春了,白天應該熱起來,也因為天氣不好,有些冷。

寒涼的春日裡,燈光組的那位忙內就被道具組的忙內抱著灑水車的水管衝,渾身都濕透了,人都在抖,肩膀不停的顫抖,卻還是要按照燈光組和攝像組的兩位導演的要求,時不時挪動位置。

林疏雨坐在導演組這邊,監視器前,手裡還抱著一杯熱的大麥茶,助理送來的怕她著涼。邊上也都是在討論接下來這幕戲要怎麼拍的,除了她,大家都是在工作。

捧著熱茶的吉祥物盯著那個渾身濕透的小男孩看了好一會兒,走神了。孔佑本想問她意見,發現她的表情不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隨後叫來自己的助理。

沒一會兒,那位燈光組的忙內就收到了男演員的助理送來的浴巾和生薑茶。肩頭披著浴巾,手上捧著熱茶的那孩子頗有些受寵若驚,衝著他們這邊連連鞠躬表達感謝。

因那人鞠躬的動作回神的林疏雨,轉向身邊的孔佑,聽對方說,“都是為了工作,都是這麼過來的。”

林疏雨笑笑,她知道這人誤會了,大概以為她同情那個小男孩?並沒有,她隻是回憶起曾幾何時,她也因拍一幕大雨中的畫面,被弄的很是狼狽。不過她也沒解釋,沒有特意解釋的必要。

相處時間門日久,林疏雨也發現了,南韓的男演員們頗有點君子風範,比如某些純情派,也比如身邊的這個人。端方君子,這個詞用來形容孔佑,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君子成了落湯雞,站在鏡頭前被水槍或者更應該被形容衝水炮的消防車水管衝的匍匐在地,幾度想爬起來都不成功。這還真不是男演員演技多好,這就是實景還原,水槍的力道太大,孔佑確實被衝倒爬不起來。

黃東赫在開拍前就跟孔佑說過,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讓他儘最大努力去掙紮,不要去管鏡頭,鏡頭是他的事,導演自己會解決。

在這個組待了那麼久,林疏雨也發現黃東赫跟許秦豪完全就是最典型的兩種導演。黃東赫是相信文本、相信畫面、相信鏡頭的導演,他對演員的要求就是按照他說得來,他會表述的儘可能細致,確保演員明白他想要什麼。許秦豪麼....極端文藝派,什麼都談感覺。

年幼時,林疏雨喜歡黃東赫這樣的導演,沒那麼多事,隻要聽話,按照導演的要求來,就能過,換句話說就是錢好賺。年齡漸長,拍的多了,找到自己的表演風格了,她卻更喜歡許秦豪那樣的導演。

雖然許秦豪屁事非常多,還老是扯什麼感覺不講人話。但隻有在這樣的導演所掌控的鏡頭裡,演員才是最自由的,能無限發揮表演的創造力,導演也會非常鼓勵演員去創造獨屬於她的表現方式。在許秦豪看來,他們是一起在創作一部作品。

這兩種類型的導演很難說哪一種更好,風格不同而已。不過在林疏雨看來,孔佑跟黃東赫很搭,這位前輩還沒有找到獨屬於他的風格,他還在摸索,能碰到一個事無巨細都講清楚的導演,於他而言,是一件好事,好搭檔。

這一對搭檔的作品殺青了,林疏雨沒有參加殺青宴,她要去見很可能會跟她有合作的一位新搭檔,樸讚鬱導演。

比約定時間門提前五分鐘到了飯店的林疏雨,跟在服務生身後看到包間門門打開,看到也是提前來的河證宇,先是楞了一下,轉瞬便笑了。

“還真是你啊?”

“應該不意外吧。”

河證宇起身示意她坐,等她在對面坐下,才跟著坐回去,開玩笑的講,“樸讚鬱忽悠我說你一定會簽的。”

“他倒是沒有跟我說這個。”林疏雨表示,“他跟我說的是,我有了一位競爭對手,那個女演員對這個項目也很感興趣。”

這倒是河證宇沒想到的,“誰?”

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敲門聲,另一位‘競爭對手’登場。

金敏熹看到河證宇也是楞了一下,對林疏雨的出現倒是不意外,進門後先是三方打招呼,互相都認識,很快就跳過客套的環節。

“我很期待我們的對手戲,我還沒試過跟女孩子演情侶。”金敏熹對林疏雨講,“我超期待跟你碰一碰。”

林疏雨揚眉一樂,“你是不是被樸讚鬱導演騙來的?”看她不解,笑言,“樸PD跟我說,你要跟我競爭這個角色,我們二選一。”

眨了眨眼的金敏熹轉向河證宇,那你為什麼存在?

抬了下雙手的河證宇示意跟我無關,“我不是來競爭女主角的,我是男主角備選。不過....”左右看看姑娘們,“你們倆如果演情侶,我是什麼?被騙婚的男人嗎?”

女人們對視一眼齊聲笑開,金敏熹先開口講,“我不知道我要來跟你競爭,樸PD說,我要跟你搭檔,不是因為你,我今天都沒空過來,專門來跟你見面的。”

林疏雨笑道,“巧了,如果不是聽說你要跟我競爭,我也沒空過來。”看向河證宇,你呢?

“很抱歉,我是導演提前約的,我有空。”河證宇邊說邊給兩位姑娘添茶,段子張口就來,“這就是男人的話不能信的範本,導演的話也不能信,他還說你們倆都是我迷妹呢。”

迷妹們被逗得直樂,河證宇捂著胸口裝模作樣的說,“如果真是你們兩組CP來騙我的話,那我一定一秒就淪陷了。美人的殺傷力有一個就很強了,組團出現,殺傷力成倍增加。”

美人們笑倒在彼此身上,肩靠肩頭靠頭,直面美色攻擊的河證宇連連擺手,表示他扛不住,逗得姑娘們笑聲之大都能傳到包間門外面去。

而對三位演員講出三種說法的騙子導演也在此時登場,導演上來先解釋,他誰都沒有騙,而是劇本一直在修改,最終版本還沒出來,一切皆有可能。

樸讚鬱講出兩個版本的故事,最初的靈感都來源於一本女同性戀小說《指匠情挑》。

第一個版本基本是按照小說的故事骨架,講述一位跟叔叔生活的大家小姐,被變態的叔叔掌控。叔叔非常有錢,男主是想要騙取小姐信任,好借住與她的婚姻,繼承她叔叔的巨額財產。女二或者說雙女主之一的女傭,是想騙婚的男主刻意送到小姐面前的騙子,男主想與她裡應外合,期滿小姐。

但小姐和女傭在終日相處的過程中逐漸愛上了彼此,故事就圍繞著這份複雜的愛戀展開。

第二個版本的底層故事骨架依舊是個圍繞著騙婚的故事,不同的點在於人物身份的轉變。小姐還是那位小姐,人設不變。騙婚男也依舊是騙婚男,叔叔還是那個變態叔叔。唯有雙女主之一的女傭人設變了,她變成叔叔的妻子,小姐的嬸嬸。

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三十年代,叔叔是個有奇葩|性|癖|的朝鮮大富商。富商非常有錢,又死了老婆,為了親近日本人,他娶了一位貧窮的日本少女。

少女跟叔叔的侄女年紀相仿,初入這個宅子也十分惶恐,家裡唯一能跟她說幾句話的也就是侄女。兩人日漸親近,感情漸生,漸漸有了情愫。但叔叔是個變態,兩位少女都想反抗,小嬸嬸就跟侄女說,我知道有個人可能可以幫我們,那位騙婚男就這麼登場。

騙婚男跟小嬸嬸本就是一國的,小嬸嬸的日本人身份是騙婚男偽造的,雙方狼狽為奸最初的計劃是乾掉變態叔叔,小嬸嬸再把‘小姐’許配給騙婚男,繼承巨額遺產,萬事大吉。那個年代即便是遺孀,女人想繼承那麼大一筆遺產也很麻煩,總得有個男人。

但小嬸嬸和小侄女互生情愫,事情就變得複雜了,故事也疊加一層|亂|倫|的奇妙設定。

兩個版本的故事講完,樸讚鬱先看向林疏雨,“我本來想著你飾演第一個故事裡的小姐。”再看河證宇,“你是騙婚男。”隨後轉向金敏熹,“我找到你的時候劇本已經有了第二版,我想要你是那個嬸嬸。”

林疏雨思索片刻,“我覺得嬸嬸這個角色更有意思。”

金敏熹接上,“我更喜歡小姐那個角色。”

微愣片刻的樸讚鬱講,“你們換一下也不是不行,可以先排一下戲,看看效果。”掃視一圈,“怎麼樣,簽嗎?”

林疏雨果斷搖頭,“我今年一年都不接作品。”

“我過兩天就進組了,時間門來不急。”金敏熹也是這麼說。

河證宇說的是,“我就在組裡,至少兩個月內沒可能殺青。”

三位演員都有時間門衝突,導演大手一揮讓他們都不用擔心,重點是跟林疏雨講,“我現在劇本都沒定案,資方也還沒溝通,還在挑。再加上片場搭建,服化道準備,少說大半年吧,你完全可以明年進組。”再看另外兩個,“你們明年應該都有空吧?”

不太相信導演忽悠的林疏雨笑道,“我如果現在簽約,心神都會被項目吸引,劇本隻要完善我就會忍不住去尋找角色的狀態。所謂的明年進組,明年一月一日也是明年進組啊,我看你搞不好兩三個月後,劇本就送到我手上了。”

樸讚鬱也沒有不承認,順帶吐槽,“你要花一年陪你男朋友我沒什麼好說的,可你如果在陪伴男朋友的時候被劇本吸引,被角色吸引想工作,你男朋友也沒理由攔著你工作吧?”

“你休息是為了陪你男朋友?”金敏熹好奇。

林疏雨頷首,“是啊,我好長時間門沒陪他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男朋友也需要空間門呢?”河證宇開玩笑道,“一年也太長了吧,說不定你黏太緊他會膩哎,要忽遠忽近的抓不住,才能吸引男人。”

樸讚鬱給了男演員一個鼓勵的視線,說得好,“沒錯,我們都是男人,你信我們,黏太緊的女人就不可愛了。”

女人橫了他們一眼,“喜歡才會黏著你。”金敏熹嫌棄的很,“不喜歡我就直接分手了。”

林疏雨無限認同,“膩了就直接分手啊,誰離了誰不能活。”

“你這種滿腦子隻有戀愛的家夥講這種話?”樸讚鬱才不信呢,“你出去打聽一下哪個女演員隻顧著戀愛。”衝金敏熹示意,“她情史豐富到都能單獨拍一部電影了,也依舊持續不斷的在產出作品啊。”

“人家每年至少一部也沒耽誤她頻繁換男朋友啊。哪像你,一休息就要休息一年。再加上拍攝,剪輯、電影上線的時間門,相當於你有兩年的空白期,乾嘛你要服兵役啊?”

金敏熹都不知道她是在被誇還是在被,“我換男朋友算頻繁嗎?”

“每個都公開挺勇的。”河證宇表示敬佩。

林疏雨讓他們不要鬨,聊點實在的吧,“我還是想看完整的劇本,而不是隻有一個靈感,甚至連故事的版本都沒定。”

“許秦豪不就隻有一個靈感。”樸讚鬱不樂意。

“許秦豪經常隻有一個靈感就開機,你不是啊。”林疏雨也是了解過的,“你的本子每次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啊。”

樸讚鬱被噎住,乾脆換話題,“你們覺得第一個故事好,還是第二個故事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