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第十六章 沒事找事(1 / 1)

林疏雨對困於戲劇的演員總有種物傷其類的憐惜, 畢竟要不是有個金手指,她也是眾多倒黴蛋之一。

從來也沒覺得自己有‘資格’在專業技能上成為倒黴蛋之一的沅彬,最近卻忍不住好奇。那些為戲瘋狂的存在, 是真的像玄學一樣不瘋魔不成活嗎?真把人生活成了電影角色?

“演員會因為入戲單純喜歡上戲裡的搭檔所扮演的角色嗎?”

“不知道。”

“不知道?”沅彬詫異的看過去。

叼著煙的李秉憲也很疑惑, “我應該知道嗎?”

這回答給沅彬整不會了, 他的朋友圈,或者說整個韓國娛樂圈有資格回答‘入戲’問題的演員屈指可數,李秉憲是其中翹楚,他回答不知道怎麼行。

確實不知道的李秉憲沒搞懂他想問什麼, “你難道是指望我告訴你林疏雨喜不喜歡你嗎?我哪知道?”

沅彬.....“我問的明明是入戲後的感覺。”

“那我也不知道啊,每個人都不一樣。”李秉憲實話實話,“這東西跟吃飯的口味一樣,有人嗜辣,有人愛酸, 怎麼可能都一樣, 大家都不一樣。我跟林疏雨肯定不一樣我告訴你,你指著從我這裡打聽林疏雨是什麼感覺不靠譜, 還不如直接問她。不過我估計她也沒辦法回答你, 那隻是一種感覺, 沒辦法描述。”

兄弟倆即將進行一場非常健康的活動,登山。他們在去登山的路上, 準確的說他們是一群人去登山。組局的是奉駿昊, 他約人爬山, 原先也沒找沅彬,知道他在拍攝。是李秉憲死活把在家裡躺屍的沅彬拽出來爬山的。

撤出劇組回家休息的沅彬最近在家裡躺屍,什麼都不乾就在家裡攤著,還不是在首爾的自己家而是回了父母家, 在鄉下蹲著。每天看看雲,曬曬太陽,發發呆,陪父母聊聊天,彆的啥也不乾。

一開始李秉憲也不知道他‘回老家’了,是沅彬的助理給他送了兩箱媽媽做的泡菜,說是他陪媽媽親手做的,讓他嘗嘗。李秉憲出於好奇問了那個助理一句,沅彬哪來的時間陪伯母。助理表示,老板已經回去蹲了一個禮拜了。

彼時李秉憲很疑惑,“他不用拍攝嗎?”

“劇組出了點問題,導演讓哥休息。”助理對此有些微詞,“那項目當初拉讚助我們還幫了不少忙呢,現在用完人就丟,導演就記得林疏雨了。”

當時就知道事情不對的李秉憲一個電話打給沅彬,你什麼情況,拍攝怎麼了?沅彬也沒隱瞞,這事兒沒有隱瞞的必要,就簡述了許秦豪的騷操作以及他不打算配合,繼而演變為,他目前休息,看導演什麼時候能想開,他才能回去繼續拍。

不過沅彬覺得他應該是‘殺青’了,“許秦豪那個項目本來就沒有完整的劇本,鬼知道他想拍個什麼成片出來,我都進組兩個多月,現有的素材已經夠他剪個片子了。再加上李正宰配合度一直很高,說不定導演拍著拍著,李正宰成了男主角,我成了鑲邊的。”這不是沒可能啊,這事兒是發生過的。

南韓導演絕對乾得出來因不喜歡原定男主角而在拍攝中或者拍完剪輯時,把原男主一剪沒,讓配角挑大梁。說起來這事兒香江導演也會乾,或者應該說各國影視圈來頭夠大,底氣夠足的導演都能乾得出來,要不說劇組裡導演才是王呢。

臣子得罪了國王能有什麼好下場。

初出茅廬時同樣碰到過類似事件的李秉憲聽了就皺眉,他們混到這個位置怎麼可能還讓這種事發生,“你那個項目的製作人.....我記得是金子龍吧?他怎麼說?”導演話語權大,製作人話語權也不小啊。

“無所謂他怎麼說,我也不是很想拍了。”沅彬帶著點躺平的味道,“反正合約簽的很規矩,他們合約金要照付,那就這樣吧,挺好的。”

面對這種都稱得上是‘挑釁’的事兒,兄弟選擇躺平,李秉憲不理解,“什麼叫你不想拍?”

“就是我不想拍。”沅彬還不想聊呢,“不說這個了,你還有彆的事嗎?”

什麼事都沒有的李秉憲眼睛一轉,“約你出來浪啊,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是場子裡來了新姑娘,超漂亮,你來不來?”

“下次吧,我答應陪我媽去逛街。”

“.....那就下次。”

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隨後的十天裡,李秉憲不管給沅彬打多少電話,約什麼局,都約不出來。那家夥跟出家了一樣,對什麼都沒興趣,就想在鄉下蹲著,看天看月亮,再陪爸媽。

乾嘛?退圈啊?奉俊昊組的局你都不來?不混了?!

親自開車殺到伯父伯母家把兄弟薅出來的李秉憲,在帶著沅彬即將去跟奉俊昊他們爬山的路上,很不解對方在搞什麼。

你說你又不是失戀,跟人家壓根沒有在一起過。就算是失戀好了,我看你吃得香睡得好,氣色比我都好,鄉下的空氣著實養人,你又在折騰什麼?

沅彬什麼也沒有折騰啊,回家陪爸媽還不行,修身養性不挺好的麼。李秉憲一個字都聽不懂,讓他說點實在的。兄弟就很實在的告訴他,他覺得拍攝沒意思,混圈也沒意思,想退了。

一腳急刹把車停在鄉間小道的李秉憲都感謝他沒有上高速,不然不是被兄弟嚇死也是被後面的車撞死,突然說什麼恐怖故事?!

並非是突發奇想的沅彬表示他是認真思考過的,當年出道就想賺點錢,給家裡,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年輕時的願望很樸素,隨著年紀增長,當年的願望早就實現了,反而漸漸演變為欲壑難填,想要更多。

“我現在也不缺錢了,爸媽的房子蓋了,兄弟姐妹也都安頓好了,想一想確實沒有什麼再折騰的必要。”沅彬說的可實在了,“我也不是說就退圈,就是不怎麼想繼續拍攝,電影、電視劇那類的。平時接點廣告也夠我花銷,這樣就挺好的。”

李秉憲頭頂碩大的問號,懷疑他被什麼詭異的東西附身了,“隻是一個林疏雨而已,追不到妹子而已,搞成這樣?!”

“不是她的事,也不對,確實跟她有關。”沅彬回憶起那個說‘隻是一部電影你何必那麼狼狽’的姑娘,“許秦豪先去找她想讓她來再撩撥我一次,她不願意,後來金子龍來找我想讓我自己考慮,這片子要是拍好了,能讓我名利雙收。”

“可林疏雨勸我,她才是第一主角,什麼名利雙收隻是製作人哄人的方法,真要是名利雙收也是她占儘好處,我也就是個配角乾嘛為一部電影勞心勞力。我覺得她說的挺對的。”沅彬反問傻眼的兄弟,“你不覺得她才是看得開的那個麼。”

李秉憲....無話可說,繼續開車。

司機沉默了,副駕駛的聊天欲望卻起來了。沅彬慢悠悠的回憶著他這一路走來名利雙收的過往,偶爾夾雜著他和林疏雨認識的過往。再講起他這一年都在忙,《大叔》爆了,他以另一種形式重新登上王座,忙到小一年都沒回過家,也沒時間陪陪爸媽,這次能回來,爸媽挺開心的。

漫長的車程裡,沅彬說了許多其實跟林疏雨沒什麼關係的話,李秉憲卻能從那些偶爾閃現的隻言片語裡聽出來,他兄弟貌似被狠狠的打擊到了自尊心,出於演員這份職業所帶來的的打擊。

說起來,李秉憲居然能共情這點,當年他初次跟薛景求合作的時候,也有點被打擊到。不過他的想法是,他強我也不弱啊,正面剛啊,碰到好的對手戲演員,那是非常刺激的事,能讓他完全嗨起來。

可對方要是個女人的話,講實在的,李秉憲不太能確定,他會不會也被‘打擊’,進而有了沅彬的,繼續下去沒意思還不如算了的想法。

可也是因為對方是女人,李秉憲就很難不會想到,為了個女人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沒必要吧?!

車輛行駛到一個休息站,兩人去加油,順帶休息一下吃點東西,買了點小吃回車上吃,在休息站被認出來也有點麻煩。

買東西的過程打了個岔,重回車裡,李秉憲就想著要怎麼把‘四大皆空即將出家’的兄弟拉回紅塵人間,然後就聊起了林疏雨的演技到底有多好的話題。

沅彬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就問了李秉憲,牛逼的演員是不是可以做到完全投入角色,完全以角色的立場喜歡上自己的對手戲演員。李秉憲的回答是不知道,沅彬懷疑他裝傻。

“你要是不跟我說什麼你想多陪陪你爸媽,那我會跟你裝傻,還會跟你說,我們根本做不到所謂的完全入戲,你當那是拍電影啊,搞出第二人格?”

李秉憲倚著車門朝向他,“可你都說的好像今天就要退圈了,那我還跟你裝什麼傻?入戲哪有你想的那麼玄幻,你又不是沒有拍攝過,表情很簡單,就是從角色的設計上找到跟我們自己相似的部分,再去放大角色的特點,站在鏡頭前讓導演判斷,我這條能過還是不能過,這就是表演,能有多神奇?”

把表演說的跟擺路邊攤一樣容易的李秉憲講,“我們再怎麼去塑造角色,角色的某一部分一定源於我們本身,我和角色不是兩個人,也不做到完全區分為兩個人,始終都是我,角色的那部分也是我塑造的,這怎麼區分彼此?”

這些道理沅彬都懂,但他還是懷疑對方在鬼扯,“你該不會想忽悠我,林疏雨所謂的入戲隻是一種借口吧?”

“這還用忽悠?這就是事實。她絕對分辨不了,到底是她喜歡你還是所謂的她入戲了才喜歡你。”李秉憲對這點很肯定,“你難道沒有經曆過拍攝的時候對女演員有好感,對某個男演員看不慣?那是角色的作用嗎?你分辨的了嗎?”

沅彬揚眉,“她有男朋友。”

“她有老公也改變不了這點,她演技越好越無法分辨,演技爛才能分辨。”李秉憲調侃道,“我們不說現在,就說你剛出道。你仔細想想你剛出道拍攝的時候,整個組的演員中,你看誰順眼看誰不順眼,都跟對方飾演的角色沒關係吧?反倒是拍的多了,演技上來了,才會逐漸因角色而對要扮演情侶的搭檔產生一些天然的好感。”

李秉憲對此是非常肯定的,“我不知道她具體是怎麼跟你說的,可我能百分之百肯定,她對你的好感即源於角色,也源於她確實對你有好感。這玩意兒是沒辦法作假的,就算她能裝,她是刻意來撩撥你,還是確實對你有點想法,你連這點都看不出來,那就真的可以退圈了。得瞎成什麼樣才會看不出來女人是想玩還是多少有點真心在?”

“我們難道還沒辦法分辨.....你難道還沒辦法分辨什麼姑娘是隨便玩玩,想從你身上獲得點什麼才湊過來的?”李秉憲才不信,“你蠢到這個地步了?”

李秉憲看他愣住,來精神了,“我不是在鼓動你去爭取什麼女人,我是在跟你說,林疏雨對你至少有兩分真心在。直接證據就是她勸你回頭是岸啊,如果她真的隻是入戲了,一切為了戲,她還勸你乾嘛,配合導演再撩你一波不是更好,那才是為拍攝好,對她也沒壞處。反正有入戲這個借口,想乾什麼都有理由。”

“她既然專門勸你,就代表她對你上了心。人家都對你上心了,你卻慫了?”李秉憲吊著眼睛鄙視他,“出去彆說你認識我,丟不起那人。你還不如李正宰,他就是莽過去。”

上下掃視他的沅彬嚴重懷疑,“你想推我入火坑?”

“林疏雨已經厲害到代表火坑了嗎?一定會把你燒死?”李秉憲笑了,“你還不如直接承認你慫,你就是追不到,就慫了。”

沅彬一聲冷笑,“我想退圈看來對你打擊很大啊,這種歪招你都能想出來?”

“說的都是廢話,你退圈對我打擊當然大了,我們那麼多合作呢。”李秉憲也沒有不承認,“與其你發什麼瘋去退圈,還不如去追林疏雨呢,安安生生去拍攝。再說了,從哪跌倒從哪爬起來啊,你要是真對演技有想法,這不正好是個機會麼,放縱一把,讓自己享受進入角色玄妙,這有什麼不好?”

壓根不想搭理他的沅彬都無語了,這什麼神經病發言,“他有男朋友,她不喜歡我,我追個屁啊,想看我自取其辱?”

“如果你沒有撒謊,沒有為了面子跟我扯那些入戲的話,那我拿腦袋跟你擔保,林疏雨對你絕對有好感!”李秉憲也是豁出去了,拿陳年往事舉例,“當年我跟宋慧喬,多少人說什麼是因戲生情,那到底是出於角色還是我自己,我都沒辦法分辨。”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當年我確實想娶她,我跟所有媒體說我想娶她不是說說而已,你最清楚啊。”李秉憲讓他自己想,“你當年能分辨我到底是在戲裡,還是真的想娶她嗎?”

八百年前的故事沅彬早忘了,舊事重提他也是很驚奇,“你就那麼不想我退圈啊?”

“賭不賭?”李秉憲不想跟他廢話了,“我賭林疏雨喜歡你,你要不要跟我賭?”

沅彬囧著一張臉,“你想怎麼賭?”

賭局在當晚抵達了林疏雨的電話裡,李秉憲打來的,帶著點尷尬和....

“你也知道這種情況不太方便送他去醫院,我已經找了醫生,其實找個女人就能解決,但他....”李秉憲好似難以啟齒,“總之醫生已經在來的路上,問題應該是不大,你如果方便.....不方便也沒事,他也不讓我說,就是我實在看不得他那個樣子,他也太.....”一聲長歎,什麼都說了。

晚上九點多,片場剛剛收工,林疏雨剛進旅館大門就接到了李秉憲的電話。

這人說沅彬被下藥了,不太和諧的那種藥,是個富婆想來硬的。沅彬當時就發現不對,隨後打電話找他求救,現在沅彬已經被他送回家,他也在沅彬家。醫生在來的路上,地址他也告訴她,至於她去不去,不強求。

電話掛斷後,李秉憲去敲了洗手間的門,揚聲告訴正在衝冷水澡的家夥,“等著瞧!我一定贏!”

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兄弟下藥的沅彬恨不得把他從樓上推下去,這是什麼品種的傻逼?!那傻逼前腳說賭約,後腳帶他去爬山,已經累的要死,回家後隻想睡覺的時還被拖著喝酒。那傻逼還在酒裡給他下藥,說什麼賭約開始了。開始你個鬼啊,你神經病啊!能不能搞點正常人的操作?!

彼時下藥的李秉憲看他已經把酒喝了,臉也逐漸泛紅,疑似藥效起來了,就開誠布公,“我是為你好,她又不傻,做戲要做全套,不然她要是來了發現上當受騙,你不是更倒黴。再說這藥沒那麼誇張,就是讓你興奮點,緩過去就好了,不行我給你找個女人啊。”

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的沅彬氣的臉都紅了,也可能是因為藥效紅的,“你玩這套有個屁用啊!你指望她能獻身給我解藥效?拍電影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思想純潔點。”李秉憲說著話那是臉不紅氣不喘,“我是像你證明,林疏雨對你不止是入戲那麼簡單。她今晚要是不來,那我給你辦一個盛大的退圈儀式,典禮一切花銷我包了!”

“她來了又能怎.....”

李秉憲看他僵住,揚眉一笑,“看來你懂了,深更半夜,孤身上門,她要是來,可就不止是入戲那麼簡單。”

半個小時後,沅彬在床上躺屍,李秉憲繞著他床頭來回轉圈。前者想死,後者也想。後者想的是,退圈儀式要花多少錢,血虧!

再過十五分鐘,沅彬重新爬起來再去衝冷水澡,中途路過李秉憲時飛起一腳踹過去,讓閃避不及的李秉憲跌坐在地,懷疑人生,不應該啊!

李秉憲敢指天立誓,越好的演員越沒辦法分辨到底什麼時候在戲裡,因為他們一直在戲裡!!!

洗手間的流水聲再度響起,大門外的門鈴聲也響起了。此前癱坐在地上為錢包哀嚎的李秉憲彈跳起身,從主臥飛奔下樓去給拯救他錢包的救世主開門。

救世主.....上來就開大。

李秉憲一臉驚悚:“你來乾嘛?”

李正宰微笑臉:你說呢?

帶著‘老公’來的林疏雨沒管他們倆,“沅彬怎麼樣?”

“......活著。”李秉憲邊說邊側過身子,等林疏雨進去後,在李正宰要上前時一個側身重新站直擋住門,“彆搞事啊。”

“我們到底誰搞事?”李正宰反問他,“說好的兩不相幫,跟你沒關係呢?”

李秉憲......扭頭看向林疏雨,妹子,你操作怎麼能那麼騷?!

正在換鞋的林疏雨頭都不回,“他不知道為什麼過來,我隻跟他說,我要來見沅彬一面,具體想怎麼說,你們倆。”鞋換好,扭頭再問,“哪個房間?”

“三樓,最左邊那間。”李秉憲面無表情的回,“您厲害。”再衝李正宰齜牙,“你跟我,出去聊。”

李正宰給氣笑了,“你確定?”

李秉憲心虛一秒,拉著他胳膊往外走,“來來來,單聊。”說著話把他推出去,反手還給門帶上了。

沅彬家也是獨棟的豪宅,進了門的林疏雨緩步上樓,按照提示去找最左邊的那間主臥。而門外的李秉憲正在跟李正宰解釋,他也是迫於無奈,那傻逼要退圈了,他們還有很多合作呢!

門外先不管,聊聊門內吧。

衛生間的水流聲沒停,林疏雨就坐在洗手間門一開就能看到的小沙發上等著。等了多久她也不知道,總之沅彬出來時,看起來沒什麼大問題,連頭發都吹過了,很蓬鬆,很健康,俊臉紅撲撲的。

做了很多心理建設才打開門的沅彬真看到了人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就傻站在那。林疏雨先開口,先確定,他的身體健康問題。

也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可能是藥效傷害了腦子,沅彬突然說,“是李秉憲給我下的藥。”

這倒是林疏雨沒想到的,表情稍顯古怪,“他對你有.....”

“呀!”

“你說的。”

不敢相信自己說了什麼的沅彬捂著臉無聲的尖叫,林疏雨則是大笑出聲,這幫人還真有意思。

笑聲彌合了一切,氣氛明顯變好,沅彬卻不敢往前走,他還是站在門口,嘟囔了一句,“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怎麼都會來的。”林疏雨看他眼神不對,一聲笑歎,“我怎麼可能不來。”

驚喜混雜著驚惶雜糅在一起,沅彬不知道要怎麼回應這句話,是他想象中的意思嗎?還是他又想多了?

林疏雨沒有陪他一起沉默,而是格外坦承的告知,“我說我喜歡你不是假話,但我也說過,一旦殺青我隻會牽起孫錫久的手,那也不是假話。”說著話起身,“下次彆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值得。”抬腳要走。

“等等,我.....”

“李正宰在樓下等我。”

胸中翻騰的情緒霎時消散,心臟咚的一聲砸落穀底,沅彬沉下臉,就那麼看著她,一步一步,走出他的世界。

樓下聊什麼還重要嗎?好像不是很重要了。

林疏雨打開門,門外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仿佛被開門聲驚到,齊齊扭頭,傻乎乎的看著她。李秉憲回神後還探頭想往她身後看,她身後什麼都沒有,李正宰則是一點點笑開,抬起胳膊攤開掌心朝向她。

漫步上前牽住那隻手的林疏雨對表情很不好的李秉憲微微頷首,“多謝你打電話給我。”

李秉憲神色不善的盯著她,剛要說點什麼,李正宰上前一步擋住了林疏雨,保護的姿態很足,卻在下一秒被姑娘拉回去了。

再次直面李秉憲的林疏雨倒是帶著笑的,語氣也很柔和,就事論事,“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我想,再這麼鬨下去,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現在這個場面就不是李秉憲想看到的,他瞟了眼李正宰,再看這位久聞其名,卻沒怎麼見過的姑娘,“你今晚的登場方式可不友好。”

林疏雨抿唇笑笑,先對李正宰說,“你去邊上等我一下。”看李正宰不動,還盯著李秉憲,輕推了他一下,“拜托你了,我跟他聊兩句,很快的。”

並不想走的李正宰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後退了。李秉憲頗為詫異他的‘溫順’,不自覺向樓上看了一眼,再看面前的女人,也有些警惕了,這位貌似不好對付,能把李正宰調|教的那麼溫順,手段夠厲害的。

“我不太清楚我們是否有誤會,但我很清楚,你應該比誰都不想介入彆人的感情問題,沒那個必要不是麼?”林疏雨笑吟吟的問他,“還是我誤會了,你很喜歡乾涉彆人的感情?”

挑眉抱起手臂的李秉憲輕笑一聲,“我有點佩服你了。”

林疏雨失笑,“你如果跟沅彬真的是好朋友,又非常想要展現兄弟情義的話,我能給你的建議是,去找個好劇本,好導演,好團隊。如果那個團隊,那個導演,那部劇本能打動我,我不介意跟沅彬真切的,熱烈的,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但一切截止在電影殺青之時。”

“你該不會要說....”

“我要說,你們用錯了方法。”

今晚這一出林疏雨也是覺得滿玄妙的,“我不清楚你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是想要證明什麼,可能是我對他並非沒有情誼。證明了又能怎麼樣?我依舊有男朋友,我們依舊隻是拍攝時的搭檔,這能改變什麼呢?無非是為他重燃信心再來追我。”

“追的到,萬事大吉。追不到,你不就變成罪人了麼。他想退出的,你應該知道他想退出,一個想放棄的人,你非要讓他重燃信心,這份信心如果讓他繼續在我身上投入感情,導致他墜入更深的泥沼,你確定你們的情意就真的深厚到,他不會有哪怕一絲絲的怨恨你多管閒事嗎?”

林疏雨看他沉下臉,也有些無奈,“男女之情是最無法強求的,乾涉彆人感情吃力不討好啊前輩,你不是那麼想不開的人啊。”

被後輩‘教育’了的李秉憲難得有些窘迫,人家說得非常有道理,可他還是嘴硬,“你不應該帶李正宰來。”

“那我應該帶誰來呢?孤身上門?”林疏雨莞爾一笑,“前輩,如果我孤身上門,我就要跟沅彬糾纏,我到底是被他的角色吸引還是被他吸引,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我分辨不了。可即便我被他吸引又能如何,戀愛嗎?我有男朋友。上床嗎?我還是有男朋友。”

“很抱歉我是一個相對比較專一的人,玩得沒有那麼開,在我有男朋友的時候,我並不打算讓我的感情橫生枝節。拍攝是工作,工作就應該在辦公地點解決一切問題,他如果對我有什麼想法大可以在片場,在鏡頭前告訴我,進入他家,過線了。”

林疏雨退後一步,她該走了,“前輩,我相信做人做事保有底線在什麼時候都不是缺點。不論沅彬喜歡我什麼,他和你都不會希望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今天這一出,過線了,希望到此為止,可以嗎?”

動了動肩膀的李秉憲僵著臉點頭,莫名覺得比人家矮一截,他好像是乾了件挫事,看她要走,又叫住,“李正宰又算什麼?”

“他....”林疏雨低頭笑笑,再抬頭時說的話就變成,“他自願沉淪,我無力阻攔。”

“就這樣?”

“不然?”

氣場又回來了的李秉憲不慫了,“他和沅彬能有什麼區彆,你依舊有男朋友啊,還是你分手了嗎?”

“你想沅彬變成他?”林疏雨不解,也有點不耐煩,“前輩,打開天窗說亮話。李正宰自願當情人,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我還在拍攝,這個狀態是有助於我拍攝。我明確的傳達過我有男朋友並且不會分手,他依舊沉淪於戲中,我為什麼要拒絕?”

“我拒絕沅彬有多直接拒絕李正宰就有多直接,但李正宰依舊不介意,如果你認為沅彬也可以變成自願的地下情人,那我為什麼要拒絕齊人之福?我很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拒絕的,我做到了我應該做的,男人還要找死,就與我無關。”

李秉憲一聲嗤笑,“就你這樣還說什麼不是水性楊花?”

“如果在你的理解裡這是水性楊花,那你為什麼要支持或者說是幫助你的兄弟追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林疏雨含笑反問,“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嗎?還是對沅彬有什麼好處?單純想睡我?喜歡我這張臉?花錢找個自願的姑娘讓她去整容不是也一樣嗎?關了燈,不都一樣,三人行還非得要我同意嗎?”

氣勢再度矮下去的李秉憲蛋疼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怎麼樣,是追求者的感情困境需要追求者自己消化,跟被追求的我毫無關係。不是是個男人追我,我就應該要給予回應的,我沒有那麼閒。”林疏雨都不知道這些男人的腦回路,“沅彬喜歡我是他的事,不論他是否消化得了這份執念,都應該是他自己解決,而不是來騷擾我。”

李秉憲有點不爽,“騷擾?”

“我昨天通宵拍大夜,今早為了趕朝陽,全組就睡了兩個小時就拍起來去拍攝,一直到現在,我就在車上睡了一會兒。如果沒有這一出,我現在應該在床上睡覺。”林疏雨讓他自己想,“拍攝有多累你不是不知道,這不算騷擾嗎?”

“你可以不來啊!”李秉憲反手把鍋甩回去。

林疏雨笑了,“李秉憲,我明天一早召開記者會,對著全韓的媒體哭訴,你利用前輩的身份強迫我,我被迫....”

“活膩了?”

林疏雨展顏一笑,“明天早上八點,我要看到你出現在片場,去跟許秦豪說你想要客串。如果我見不到你,我就召開記者會,你可以選擇不來。”

“你有病啊!”李秉憲氣急,“關我屁事!”

一臉無辜的林疏雨攤手,把話還給他,“你可以不來。”

“呀!!”

“吼什麼!”李正宰揚聲上前,“你嗓門大啊!”

隔天早上八點,或者應該說七點半,片場還鎖著呢,李秉憲站在門前給林疏雨打電話,給老子過來!開門!

林疏雨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你還真來了?我開玩笑的。”

“林!疏!雨!!!”

李秉憲大吼,叫完發現那邊電話早掛了,這次是他被耍了。

怎麼說呢,知道人家不好惹,乾嘛上趕著找死。

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