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第十五章 演員的義務(1 / 1)

人可以同時愛上很多人嗎?可能吧。

愛情有排他性嗎?一定有。

以上兩個問題, 林疏雨在用身體力行的方式回答第一個問題;而跟她搭檔的男演員們在試圖理清第二個問題要怎麼回答。

沅彬打算撤了,他本來就不是個會撞南牆的人。恰恰相反,他是發現一條路走不通就立刻會換一條路走的人。

千禧年初才出道的沅彬, 他出道時也正好趕山韓國影視業蓬勃發展, 到處都是神仙打架。長得帥氣能當花瓶的小生中, 鄭宇盛才是如日中天, 後來者居上以臉打天下的趙寅城就頂著小鄭宇盛的名頭崛起。說實在的,沅彬出道的年代, 全球娛樂市場都不缺帥哥,那是真正百花齊放的年代。

在那個年代裡,沅彬哪怕有一張非常吸睛的臉, 他也不算什麼獨一無二的那位。彼時放在沅彬面前有兩條路,一是複製鄭宇盛的成功, 努力甩脫花瓶的稱號當個‘動作明星’努力訓練自己走硬漢派路線。而另一種就是他現在走的路, 玩低調, 玩神秘,靠著神秘感去把路邊攤的瓷瓶子, 塑造成能上拍賣行的古董花瓶。

很難說這兩條路那條會更成功, 但很明顯, 第二條路相對輕鬆,不那麼折騰人。

沅彬選了第二條路一直走到今天, 成為了圈內身價最高的男藝人之一, 輕輕鬆鬆把錢賺了。能輕鬆賺錢,為什麼要把人生過的那麼苦呢?

喜歡一個姑娘麼,天下的女人那麼多,追的到就追,追不到就拉倒啊。

此前在多倫多見到富商時, 沅彬對這人沒啥想法,當時他自己其實想法也不對,恰好又看到或者說是誤會了,那對男女朋友有矛盾,還是不可調和的矛盾,誤以為人家肯定長不了,那必然是不在意的。

如今首爾再見,富商本人如何沅彬依舊不在意,可是他很在意林疏雨同她的男朋友感情甚好,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對情侶如果沒有任何矛盾,那不管自己做什麼都是無用功,更彆說邊上還蹲著一個追個姑娘追不上就要來咬他的瘋狗。非常會審時度勢的沅彬準備撤了,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沅彬要退出一場感情遊戲,他以為隻是自己的事。可惜,他還在拍攝,導演和女演員都不同意他撤退。

最先發現男演員狀態不對的是導演,鏡頭會放大一切,尤其是在鏡頭前男演員的演技比不上他的搭檔之時,沅彬隻是在表演,許秦豪一眼就看出來了,並且非常不高興。

彆看許秦豪一直跟個滿心隻有八卦的樂子人一樣,事實上他確實一切為了創作,誰敢在他的片場搞事,他就讓誰不好過。

導演察覺了男演員的小心思,沒有去跟當事人聊,許秦豪感覺同沅彬聊不出結果來,關鍵是他確實也不能打成創造的旗號去鼓動男演員持續單戀。這事兒隻有林疏雨會配合她,導演默認隻有女演員才跟他是一國的,他們都是會為戲瘋狂的藝術家,一切都是在為戲劇服務。

富商離開劇組的兩天後,許秦豪在晚上收工時,叫上林疏雨單聊,聊怎麼處理沅彬。

導演有兩個想法。一是順著沅彬的小心思,就順勢拍一段劇裡的男演員在發現女演員和她的丈夫感情甚好後,也掙紮過要不要放棄。第二就是讓林疏雨再去施個法,最好能勾的沅彬徹底淪陷。

許秦豪的打算是一二輪著來,先拍沅彬的掙紮,再放林疏雨去施法。出乎導演預料的是,配合度一直無限高的女演員,這次拒絕了持續施展法力。

“你不願意?為什麼?”許秦豪很不解,還想歪了,“你該不會是被男朋友探班後就隻想著談戀愛了吧?我們還在拍攝呢!”

林疏雨讓他彆腦洞那麼大,“我建議你跟沅彬溝通怎麼就變成了我不願意?你難道不應該跟沅彬溝通嗎?”

“我能跟他溝通什麼?”許秦豪嗤笑,“他已經習慣了那個表演方法,整個人進不去,跟他聊什麼都是白費功夫。”他想讓女演員配合一下,“之前沅彬對你沒意思都被撩成功了,再來一次還不是手到擒來,乾嘛不答應?”

深夜,兩人走在回賓館的小路上。片場在首爾郊區,這邊比較偏,基建不怎麼樣,路燈隔好遠才有一個,中間有一片完全是黑的。

頭頂的月光清涼如水,月光下的女演員瞟了導演一眼,那一眼看的許秦豪忍不住縮了下脖子。好似仙子睥睨凡人,凡人有點心虛。

“我之前願意配合是我也需要入戲,你的劇本不全,故事走向都不確定,人物設計有跟沒有也一樣。”林疏雨慢悠悠的講,“我去接近沅彬,一方面是我們本來就有大量的對手戲,我需要跟他培養默契度,另一方面是我也要塑造屬於我的人設。”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做到了所有我應該做的,那些做法雖然有刻意引誘的成分,導致沅彬誤會了,不能說我沒錯,可那隻是雙方過失。那是可以被解釋為,我們都是在了戲劇服務,我在為了角色服務。”

漫步往前的林疏雨看了眼前方離他們有點距離的大部隊,那群人裡有兩個男人,她看向其中一個的背影,“但我如果現在還去撩撥他,在他明確的想要結束一段關係時還去撩撥,那就是我的問題,我在刻意搞事。”

道理許秦豪自然懂,可是,“你現在也是為了戲啊。”

“許導,你現在讓我做的,是為了你,是為了拍攝可以更順利。”林疏雨不吃這套,“不論沅彬是什麼表演模式,是好是壞,那是他的問題。你看不慣需要你去解決,導演的職責就是去調|教演員,直到對方能讓自己滿意為止。”這不是演員的責任,更不是我的責任。

許秦豪有點不舒服,“拍攝順利難道不是對大家都好嗎?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想拍攝順利。”

“可能有些冒犯,不過,我不記得我簽了副導演的合約,還是您想讓我進入導演組嗎?”林疏雨始終是笑著的,笑問從簽約後就問題多多的導演,“您真心認為我要承擔對手戲演員如何表演的責任嗎?”

腳步停下的許秦豪臉色也拉下去,“我是為了大家好,為了拍攝好!”

“很抱歉我沒有什麼奉獻精神,隻是打份工拿份錢。”林疏雨衝他微微鞠躬,“這件事我幫不上忙,您得另尋他法,最好是去跟沅彬溝通。”

臟話差點就出口的許秦豪望著她那雙清淩淩的眼睛,又憋回去了,對上這張臉,這雙眼睛,他罵不出來。

負氣而走的導演大踏步前進,心裡知道女演員說的不無道理,人家確實沒有那份義務要去管對手戲演員如何,這是導演的責任。但是許秦豪又很不爽,配合度那麼高的女演員,怎麼突然就不配合了呢?!

女演員突然就不配合了,拍攝就怎麼拍都不順,許秦豪成天陰著臉,整個組都被搞的氣壓很低。大BOSS心情不美妙,底下的人,誰笑得出來。

又過了一個禮拜,之前哪怕再不爽也隻是罵幾句罵完就過去了的許秦豪,開啟狂暴模式,稍有不順心就開罵,組裡上上下下都被罵。道具組的布景,化妝的造型,燈光師的打光,攝像組的鏡頭,導演看什麼都不爽,尤其是看演員不爽,兩個男演員都被他罵的狗血淋頭,其他配角被訓的更是跟鵪鶉一樣,唯有林疏雨置身事外。

許導也想罵女演員來著,許導找不到罵女演員的點,哪怕雞蛋裡挑骨頭真的開罵了,頂天兩句話,在女演員的目光看過來時,就啞火,掉頭火氣更勝的去罵跟女演員搭戲的人,擺明了遷怒。

組裡的氣氛一天比一天差,再過一個禮拜,誰都扛不住了,連製作人都來片場研究發生了什麼。隨後製作人去找女演員,倒不是想讓她配合什麼事,許秦豪也沒說是什麼事,製作人單純就是眼尖發現許秦豪對林疏雨很特彆,就想讓林疏雨去勸勸。

林疏雨很配合的跟製作人去勸導演了,勸不動。許秦豪衝製作人大發脾氣,怎麼著,我在我的組想乾嘛乾嘛,跟你們有什麼關係,老子想怎麼樣怎麼樣!滾!

身處暴風雨正中心的林疏雨就那麼坐著,頭微垂,仿佛老老實實挨罵。

這搞得許秦豪更憋屈,他沒辦法跟製作人說,我想讓女演員去套路另一個男演員,女演員不同意所以我生氣,這話怎麼說出口?他才是導演,沅彬的表演有問題,需要他解決,跟人家林疏雨有什麼關係?可他沒辦法講,又沒辦法消火,沅彬一天天的又擺爛,他讓那家夥重來,沅彬就重來,一條一條來,但就是給不出他滿意的,更煩!

同樣屬於被遷怒的製作人也很煩,莫名其妙衝我發什麼火,你進度慢了知道嗎。

這NM開機兩個多月了,按照兩位主演的合約,第一階段的合約期要到期了,你這邊進度跟不上,演員的費用就要疊加,難道隻有我要考慮製作費嗎?老子之前讓你彆簽那種傻逼合約,是不是你死活要簽下林疏雨?是不是你腦子不好?!

壓著火的製作人給導演留了面子,示意女演員先出去,等門一關就跟導演對噴,你TM拍不拍了!超支了算誰的?誰TM買單!老子給你臉了?!

兩人開掐。吵架麼,吵上了頭就容易口不擇言。

許秦豪就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製作人給他說愣住了,這裡面怎麼還有沅彬的事?

“全是他的事!都怪他!我之前就不同意用他!是你非要用!”許秦豪氣的臉都紅了,“那傻逼演技爛的跟.....”

“你先停,倒回去,你想讓林疏雨乾嘛?”金子龍眉頭緊鎖,“彆跟我扯什麼沅彬,沒有沅彬你哪來的投資,我們投資有一半是他拉來的,剩下的三分之一也是看他的面子,他就是賣座!就是有票房!”

許秦豪一口氣上不來都要被氣死了,“可他演技真的....”

“他演技絕對過得去!圈子裡演技比他好的沒他那張臉,有他那張臉的反而沒有他演技好。論爛,薑東元不是更爛!薑東元還抗不了票房,沅彬很可以了!”金子龍讓他彆說那些沒用的,“你先說說林疏雨,你讓她去勾引沅彬?為什麼?”

“為了拍攝啊!”

“拍攝跟她勾引沅彬有什麼關係?”

一下卡殼的許秦豪不想講,金子龍上腳就踹,後者即是前輩也是哥,同樣是業內知名的製作人,揍弟弟理所當然。

弟弟被踹了一腳後憋屈的開始解釋。故事講得半半拉拉的,金子龍沒聽懂,讓他從頭講。從頭開始的故事太漫長了,許秦豪講了快一個小時,聽的金子龍表情變幻數次,最後定格在無語上,這都什麼狗屁倒灶的事。

“彆怪我說話難聽,林疏雨做法沒問題,你....”

“我知道!”

“那你在乾嘛!”

許秦豪都要煩死了,“不是我在乾嘛是沅彬擺爛!他演技爛爆了!我根本拍不下去,不然你以為我在乾嘛,我難道不想拍攝順利嗎!我不想趕進度嗎,我想要超支嗎,我.....”

“彆你你我我的,你為什麼不跟沅彬聊。”金子龍直接打斷,“沅彬知不知道這事兒?你跟林疏雨聯合耍他,他知道嗎?”

神色微僵的許秦豪正要開口,金子龍已經看出來了,這次是製作人開罵。製作人瘋狂輸出導演腦子絕對有問題,當沅彬是什麼好欺負的小新人嗎?你挑剔他演技,他說破天都是他的錯,你故意搞人家,人家不上套,你TM還委屈上了?真以為當導演就天下無敵啊?

導演在片場是無敵的,南韓的導演理論上絕對可以壓製任何一位演員,尤其是許秦豪這種有作品,有獎項的導演。

可導演要是耍著人玩,耍的還是象征資本代表的演員,這裡面就有點說頭了。

製作人大發火,導演再度跟他對噴,我也是一心為作品!

金子龍不想聽這些廢話,他去看了之前拍攝的素材,本想確定一下沅彬問題在哪,再思考怎麼解決。等製作人真看到了那些素材發現問題不在沅彬身上。

素材裡的沅彬演技是過得去的,這次還超常發揮了呢。可林疏雨太好了,林疏雨好到根本不像是演的,超常發揮的沅彬就被承的隻是在表演。

許秦豪對此是最清楚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眼光被拔高了,否則當初他也不會答應簽下沅彬,沅彬確實過得去,偏偏他遇到了林疏雨。林疏雨就這麼出現了,沅彬就過不去了。

“你自己看,隨便你怎麼看,你看現在的問題是出在我這嗎?”許秦豪煩躁的扒拉著頭發,“要說能不能過,沅彬大部分的鏡頭都能用,得過且過的過,沒問題。”

“可我不是要拍一部商業片去糊弄觀眾,不是搞什麼大場面大特效去堆劇情刺激觀眾的觀影體驗!我連我自己都糊弄不了,還糊弄誰啊?他和林疏雨同框時的割裂感,觀眾看不出來,外行看不出來,你我看不出來嗎?那些電影節的評委看不出來嗎?你讓我怎麼給他過!”

金子龍沉著臉,扭頭先吩咐助理,“通知全組明天休息。”等助理出去了,再問許秦豪,“你什麼想法?”

許秦豪的想法早說了,“沅彬不能是演的,必須是發自內心,本色出演才能出效果。”

主要職責就是給導演擦屁股的製作人去跟男演員溝通了,也沒藏著掖著就照實說。他說了之前導演的歪招,也解釋了導演沒惡意,女演員也隻是配合導演同樣沒惡意,以及最重要的....

“你肯定比誰都想要一座真正有分量的獎杯,我大言不慚的說一句,這部作品如果拍攝順利,那你絕對能做到名利雙收,我們都能名利雙收。”金子龍就事論事,“可如果在這部作品裡,你還是被外界認為是鑲邊的花瓶,跟《母親》一樣深受詬病的話,你再想洗刷這一點,就很難了。”

自開機時就猜到自己可能被耍了的沅彬,倒是第一次親耳聽到,他具體是如何被‘玩弄’的。理論上他是應該生氣,可好像時間太久,亦或者他早就知道,已經沒脾氣了。

同樣也是就事論事的沅彬詢問,“導演想讓我怎麼做?”

有他這話,製作人就把另外兩位當事人也叫來了,讓林疏雨旁聽,讓許秦豪自己說,他想要男演員怎麼做。

“愛上她。”許秦豪給出的答案非常簡單,手指著林疏雨,眼睛看著沅彬,“做得到嗎?”

沅彬沉默半響,看向林疏雨,“你覺得呢?”

始終垂眉安靜聽著他們溝通的林疏雨抬起眼,先看製作人和導演,“方便讓我們單獨聊聊嗎?”

導演想說什麼,製作人打斷,“行。”說著話起身,拽著導演出去了。

他們就在導演的房間見面,小旅館,導演再怎麼大牌,居住的房間也隻是個標間,有兩張床,另一張是助理的。房間裡很亂,堆疊兩個男人的行禮和散落的劇本,還有一些不太好聞的味道,尼古丁和臭襪子味。

沅彬不知道林疏雨想聊什麼,倒是對房間裡的味道很不舒服,想抽煙緩一下,煙掏出來了又想起來她不喜歡煙味,正要放回去,看到姑娘伸手,遲疑著遞過去。

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的林疏雨邊起身往窗邊走,邊點煙,到了窗台邊,打開窗戶,煙也抽了一口,輕咳兩聲,吐出煙霧,背對著沅彬望著窗外,輕聲開口。

“你沒必要那麼做。”

沅彬不說話,就那麼坐著。

一支煙燃了三分之二,屋內還是沒人開口,過於安靜了。

唇邊溢出一聲歎息的林疏雨轉身看向他,“電影的第一主角是我,這部作品不論是名利雙收還是滿屏罵聲,被誇是我被誇,被罵也是我被罵。你隻是配角,打份工,賺點錢,沒必要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

沅彬扯了下嘴角,轉著手上的煙盒,苦笑,“我以為我現在已經很狼狽了。”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連放棄一個姑娘都不行的場面,太TM魔幻了。

沒覺得哪裡魔幻的林疏雨讓他想清楚,“你就當我自視甚高,不過我更願意你理解為,我是過來人。過來人勸你一句,你從未真正的入過戲就更遑論出戲。一旦你投身其中出不來戲,我的存在會是你心頭的一道疤,無論你怎麼想遺忘,也終究殘留疤痕。”

這話沅彬都聽不懂,“你現在想當好人,是不是遲了點?”

“我從來沒覺得我是壞人,我也確實沒想到你會陷進去。”林疏雨略帶苦惱,為什麼南韓的男演員都喜歡披一層浪子的皮,內裡都那麼純情,“最初我隻是想要給自己的角色找一個立足點,確實是為了拍攝,隻是這樣而已。我撩撥你,你撩撥我,大家開心一場,隻是這樣而已。”

沅彬沒有聽到‘純情’二字,他聽到的是,“你難道擔心我無法自拔嗎?”

“我不應該擔心嗎?”林疏雨反問,“拍一部電影而已,片酬才多少,你缺這點錢嗎?為這點錢,鬨到鄭宇盛需要單獨約我見面。我不知道你和李正宰發生了什麼,但我很肯定,為這麼一部電影,不值得你們發生任何事。”

“你們都說我是新人,那你們為什麼要做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才會做的事呢?我們的職業生涯那麼長,就算一年隻拍一部電影,未來不說多,二三十部也是有的拍。這部電影值得你犧牲那麼大嗎,需要跟李正宰杠起來,鬨到鄭宇盛得專門來找我?”

自小在這個圈子混跡的林疏雨問同樣是‘熟手’的前輩,“講誇張點,就算是最誇張的,這部電影能直衝奧斯卡又怎麼樣?這是你的收山之作嗎,以後再也不出來活動了?它就重要到這個份上,值得你和李正宰鬨?”

“我不認為這部電影有那麼重要,就隻能猜,你們鬨起來是因為我。可我有男朋友不是眾人皆知的事麼,你們鬨到最後想要有什麼結果呢?結果就是現在,你要撤出,你不玩了,非常棒的想法,非常明智。”

林疏雨很欣賞他的想法,“既然做了正確的選擇,導演怎麼樣,製作人怎麼樣,都不關你的事。我們做好演員的本分就可以了,問題出在他們身上就應該他們去解決,你為什麼想不開,要放任自己沉淪?”

恍惚之間,沅彬好似看到了彼時跟她說,我們合作去抵抗製作方的那個姑娘。這個女人還真絲毫未變,依舊聰慧睿智。可這個女人,為什麼能一點改變都沒有?

“導演親自來跟我說,我的演技爛到他拍不下去了,你覺得我不需要做一點妥協?”沅彬同樣是反問,“你為了拍攝都願意來撩撥我,現在又那麼理智的說這是一部戲?”

“我撩撥你是因為男歡女愛沒什麼大不了。”林疏雨不覺得這有問題,“你同樣那麼想不是麼,你已經要算了,為什麼改主意?隻是因為導演的評價?”

沅彬揚眉,“我不能在乎導演的評價?”

“你如果真的在乎外界的評價那你根本不會走到今天,苦練演技的方法多了去了,你去話劇舞台磨煉過嗎?”林疏雨不懂他在堅持什麼,“你已經走到了今天,你的演技沒問題,有問題的是許秦豪。”

不管沅彬此前再堅持什麼,此時都愣住了,“我的演技沒問題?”

“你的演技能有什麼問題?”林疏雨詫異的看著他,“你的演技絕對值得普通觀眾為你鼓掌,那些導演們想要的是他們幻想出來的真實存在的人物。”

“演技的評價那麼主觀,鏡頭掌控在導演手裡,他們什麼都想要,想要最好的,永遠有最好的,永遠有再來一次的鏡頭。可我們隻是打份工,你對得起自己拿到的片酬,這難道不就可以了嗎?你還追求戲劇之神的垂青嗎?”

一時無法判斷自己是被誇還是被罵了的沅彬皺眉,“我就不能有點追求?”

林疏雨展顏笑開,“你如果追求戲劇之神,我一定為你獻上最熱烈的掌聲。可是,你現在,是在追求我啊。我已經有男朋友,需要不停的強調這一點嗎?”

板起臉的沅彬回答,“你可以去跟李正宰說。”

“李正宰已經放棄掙紮了,你想要成為放棄掙紮的第二個人?”

“為什麼不行?”

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鬱氣的林疏雨抬手想抽煙,看到燒至煙屁股的煙頭又在窗台上按滅,捏著煙頭重新走回去丟進小茶幾邊上的垃圾桶,站在沅彬面前,緩緩蹲下。

“我喜歡你。”

小腿肌肉不自覺抽了下的沅彬僵硬的看著她,林疏雨雙手搭在他的膝頭,仰頭望著他。

“我們拍激情戲的時候,我得非常克製才能控製住自己不去觸碰你。我得不停的提醒自己,我有男朋友了,我們在拍攝,現場都是人,我要考慮自己的聲譽,我也要為你考慮,才能隻當一個演員,隻做你的搭檔。”

膝頭的那隻手大約很燙,溫度滲透布料,燙到沅彬一雙腿都是麻的,酥麻。

“你每次衝我笑,我都得很努力才能忍住不想親親你。”女人的視線碰觸他的面龐,如有實質,滑動撫摸,“你的唇色很好看,不上妝的時候尤其好看,我時常好奇,如果我親它一下,含在口中吸吮,它會不會紅的更誘人。”

胸腔裡的心臟跳動的有些快,耳邊嗡嗡作響,沅彬直愣愣的看著她。

“你趴在我身上的時候我看到你的睫毛好長,可能比我的都長,一邊嫉妒男人要那麼長的睫毛乾嘛,一邊又好奇,當欲望逼到極致,當你眼眶泛紅,淚漬沾染睫毛,讓它們黏在一起,如果我舔一下,舌尖能嘗到的味道到底是眼淚的苦澀,還是□□的甜膩。”

眼瞼的顫動帶著睫毛抖動,沅彬都快聽不清她的話語,耳道裡的心跳聲鼓噪如雷,太激烈了。

“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要提醒自己,我還有個男朋友,甚至於我還有個丈夫,我的丈夫就站在我身後,可我的視線總是跟被下了咒一樣,每分每秒都在被你吸引,我想親吻那片紅暈,想撫摸這具身體,在每個午夜,當我躺在床上孤身一人時,總在回味,我們拍攝激情戲的那天,你.....”

沅彬整個人往後一縮,一雙小腿都縮到了椅子下,動作大的椅子都往後滑了些許。木椅在地板上滑動發出側耳的聲音,女人的手也就從他的膝頭滑落。

“你在乾嘛?!”

頭微垂按著自己膝蓋起身的林疏雨帶著些憐憫的看著他,這次是俯視的視角,“我在告訴你,入戲是什麼感覺。你以為我可以很輕易做到這點嗎?”

沅彬堂皇的很,“入戲?”

“入戲。”林疏雨後退兩步坐在床邊,都不知道是可憐他還是可憐自己,“拍《下女》的時候,我是說林常樹導演的《下女》,那次拍攝我就忍的渾身火氣,恨不得去夜襲李正宰,可我有男朋友,我忍的非常辛苦。”

“再跟你拍一場,我都不敢跟孫錫久找點新奇的樂子好釋放我的渴望,就怕我在最激動的時候喊的是男主人的名字,或者更倒黴,喊出李正宰的名字。那我就真的哄不回來了,那家夥小脾氣也爆的很。”

不想聽這個的沅彬又很想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勸你三思,彆為了一部電影搞得自己進退維穀。”林疏雨是有同僚愛的,或者說她確實喜歡這個人,她入戲了不是麼,“許秦豪想讓你愛上我,他說的簡單,那幫導演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當然可以愛上我,然後呢?然後就要跟李正宰一樣,困於角色,困於戲劇,死都出不來。”

“李正宰已經出不來了,接連不斷的跟我搭戲,當然也有我的問題,可我就是忍不住去撩撥他,對他而言,我可能確實是個壞人,爛透了的女人。可你既然已經想好了要抽身而走,何苦再陷進去,一部電影而已,哪有那麼重要?”

沅彬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膝蓋,那雙手的溫度好似還殘留在軀體上,“你怎麼不說,一個女人而已,哪有那麼重要。”

“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我很清楚我在戲中,你和李正宰對我而言都很重要,可一旦出了戲,我隻會牽起孫錫久的手,你明白嗎?”

沅彬不想明白,抬頭直直的看向她,“你就那麼肯定我追不到你?”

“我很肯定,你再沉淪是自尋死路。”林疏雨起身,她該說的都說了,還是那句話,好言難勸該死鬼,“你自求多福。”

沅彬的決定,林疏雨在當天並不清楚,隔天開機她就知道了,對方沒有答應導演。許秦豪的氣壓更低了,低到製作人拍板,先拍李正宰的戲,沅彬休息。

休息中的沅彬撤出了劇組,劇組的拍攝依然不順利,許秦豪很明顯是個很需要靈感刺激的導演,三角大戲缺了一個角,導演哪哪都不舒服。

導演開始拍女演員和丈夫甜蜜的戲碼,他們的拍攝其實很順利,男女演員的配合度無限高,哪會不順利,可許秦豪就是很不爽,尤其不爽.....

“你們倆差不多得了,還吃不吃飯了!”許導筷子一丟,都要被狗糧撐死了。

剝玩一隻蝦把蝦仁送到女演員嘴邊的李正宰疑惑的看向導演,又怎麼了?

眼睜睜看著女演員吃了蝦仁的許秦豪什麼火都起來了,“為什麼你天天有蝦吃?”再懟男演員,“你又為什麼隻給她買蝦,我才是導演,不用討好我嗎!”

抽著紙巾擦著手的李正宰頗為無辜,“我之前不是問過,你說你不喜歡吃蝦啊。”

“廢話,誰TM像你們這麼吃,早中晚都吃蝦什麼毛病!”許秦豪吐槽欲爆棚,“自從她男朋友來探班給她剝了一次蝦,你就犯病一樣,天天給她剝蝦,腦子有問題吧!”再懟女演員,“你也是!你天天吃蝦不膩啊!”

林疏雨想了想,“有點膩,但我喜歡他剝給我吃。”說著話衝邊上張嘴,“啊~”

李正宰笑出聲來,許秦豪桌子一拍,不吃了!

同一張桌上的副導演連忙去拽,飯還是要吃的。吃著飯的男女演員壓根沒有要搭理導演的意思。

李正宰很認真的問妹子,“會膩嗎?我不是一直在換?”甜蝦、虎蝦、基圍蝦,不停的在換,但都是需要剝殼的蝦。

順了順他後頸的林疏雨笑眯眯的講,“換多少種都是蝦,蝦蟹是連在一起的,下次換蟹可以嗎,也要剝殼,也是你喂我。”

思索片刻的李正宰想了想,“你想吃什麼蟹?”

“所有你喂給我的螃蟹。”林疏雨嬌笑。

剛坐下的許秦豪大怒,“你們倆夠了!”

大怒的導演引起一片笑聲,片場還算歡樂,但危機依舊存在,沅彬還是休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