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1 / 1)

雖然已經強調過很多次, 但還是有必要再強調一遍,孔佑自認為自己跟‘迷信’一詞完全不沾邊。

初次確定相親對象是錦鯉小姐時,孔佑是慫過一段時間, 不過他認為他那叫對未知事件懷抱敬畏之心, 寧可信其有麼。等他上心了, 在意了,壓根也沒把柳青棠當什麼錦鯉,反而會擔憂錦鯉一詞給柳青棠造成的壓力是否過大。

既然堵不在乎‘錦鯉’了, 孔佑也就沒把‘壞人自有天收’當回事,且不說他怎麼都不算是個壞人,哪怕他沒那麼好, 也不可能把有好感的姑娘當法師。之後的接觸也證明了, 他不是個倒黴蛋, 哪怕他確實低燒了幾天, 那也是拍攝造成的,不是法師的法力造成的。

自退燒後,小半個月的相處孔佑沒碰上任何倒黴事, 以至於他把‘法師的法力’拋在腦後, 隻覺得那是迷信。萬萬沒想到,他都已經忘了要迷信,玄學事件啪啪打臉,那巴掌扇的, 兄弟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

薑東元看他的眼神稍顯複雜,集合了‘神經病’‘發瘋’‘醉酒’等猜測,說出口的話還是很委婉的,“我是無所謂陪你一直等著,今天沒行程。可你確定你不走, 你不是要拍攝嗎?”

要趕拍攝的孔佑不太敢走,他還躲在那個屋簷下,生怕往前走兩步天上再掉個什麼東西下來,涼涼。

距離兩位前輩掛斷後輩的電話已經有小半個鐘頭,這段時間裡孔佑一邊數次跟兄弟強調他不是個迷信的人,一邊以世上有些事你就是得信的口吻跟兄弟講,當初他怎麼跟柳青棠相親,柳青棠又是怎麼跟他說,追我的倒黴蛋都有多倒黴。

起先當個樂子聽的薑東元聽著聽著感覺不對了,講段子的兄弟貌似是認真的,你認真的?孔佑無限認真,他都差點被高空墜物的蛋糕糊臉了,還不認真?

由於沒有親身體會過法師的法力,沒辦法認真的薑東元隻想勸兄弟正常點,可話不能那麼說麼,他說得就是,“你等著我去找把傘,總得上車會片場,不能一直在這待著。”有傘就能抵擋高空墜物的擔憂了。

兄弟這態度就是沒信,以己度人,換個人跟自己說,孔佑也不會信,他連解釋都不知道怎麼解釋。薑東元沒心思聽他解釋,去找傘了,回來後不止帶了傘還帶了醒酒藥,兄弟還是懷疑他喝醉了。

灌下那瓶醒酒藥打著傘上車的孔佑這次沒碰上什麼倒黴事,薑東元有心想吐槽一句‘我就說你想太多’,可看他進了車還左右亂看的樣子,先把話咽回去,人也跟著進了車,他感覺對方狀態不太對,還是送他去片場吧。

片場....沒去成。

車開了不到分鐘,這條街都沒開出去,他們就被追尾了。孔佑整個人悚然而驚,薑東元更多是懵逼,小碰擦,都沒人受傷的,可兄弟都快被嚇死了,搞什麼?真玩玄學啊?

堅決不信玄學的薑東元在助理給經紀人打電話時要來了手機,在孔佑幾次阻攔都沒攔住的情況下,說出玄學的猜測,讓對方去聯係一下有法力的人。

“呀!!!”

該說都說完了,電話都掛斷了的薑東元斜了眼發瘋的兄弟,“按你說的,寧可信其有,先彆管什麼有沒有好感了,救命要緊。”

經紀人也是這麼想的,經紀人把電話打給了PD,極其委婉的同PD解釋,昨天藝人隻是參加了個局,局裡有妹子是無敵正常的事,絕對不代表藝人想找妹子,以及,求PD救命。

“地址。”

“萬分感謝!”

經紀人和PD的電話掛了,柳青棠的臉色就不好了,哪怕理智上再怎麼說服自己,男人的酒局裡出現妹子是正常社交,感情上她也不能接受。

但PD先處理的還是工作,她得先跟導演說一聲早上的拍攝計劃可能要變。片場不在首爾,演員在首爾。如果演員現在開車回來那還來得急拍,但要她先趕去首爾再把人接回來,肯定來不及,不能耽誤全組的時間。

在跟老大解釋演員為什麼需要她去接人時,柳PD講得是,“他們那邊出車禍了,對方追尾,孔佑沒責任,人也沒受傷,就是對方看著不太好打交道,不讓他走非要叫警察,我過去看看。”

“經紀公司乾什麼吃的,這點事還要我們去處理?車又不是孔佑開的,要留人把開車的留下不就行了。還真是什麼傻逼都有,他追尾還不讓人走,想訛錢啊!”李應福心情很不好,叮囑她,“儘快把人帶回來,越早越好,不然一整天都要調整。”

“我明白。”

工作的問題不是一通電話就結束的,一早上的安排都得吩咐好。柳青棠邊打電話邊穿衣服,電話打完,她也上了車,開車去首爾。

此時,天光大亮,眼見著要到上班的點了,有法力的法師順暢無阻的驅車向前,普普通通的藝人們碰到了一些小麻煩。

喝了一晚上的趙寅城沒回家,直接去的美容院,打扮的光鮮亮麗絕對看不出來是宿醉的狀態,也在車裡要去給電影站台宣傳。他碰上了堵車,這個不是麻煩,早高峰的點哪都堵車,麻煩的點在於經紀人剛跟他說的一篇影評。

昨天電影首映,今天影評就出來了。值得被經紀人特地跟藝人講的影評出自一位業內還算有名號的影評人,對方以毒舌聞名,也是出了名的不好公關,人家不靠這個吃飯反而聚集了一幫粉絲認為他敢說真話。

敢說真話的影評人發表了兩段對趙寅城不太友好的評價,一是出道多年還是靠臉走天下,演技一點長進都沒有,但凡不是個看臉的女的,去看這部電影都是浪費時間;二是,花瓶多年的鄭宇成越混越回去,都淪落到給另一個花瓶作配,見微知著,未來某一天,趙寅城也會變成鄭宇成,給一個更年輕的花瓶作配。

影評人是個男的,大直男,本人長得如何不太清楚,對帥哥的觀感貌似不太友好。不友好到把電影抨擊的一無是處,說那就是個販賣男色的作品,談文藝夠不上談商業也就那樣,票房頂天了能過五百萬,就這還是女觀眾願意為男色買單的預期票房,不然肯定砸鍋。

這篇影評被罵上熱搜了,兩大男神的粉絲群起而攻之的罵,其中還夾雜不少女網友認為自己被冒犯。乾嘛,你們這些男人看美女消費女色就行,我們想看帥哥消費男色就是不要臉?你才不要臉!

熱搜掛在尾巴,隻短暫的出現了一會兒就被製作方和兩位主演的經紀公司聯手把熱度壓下去了。本來作品有爭議製作公司是不在意的,有爭議就有熱度,有熱度就有宣傳,好事。可影評的核心觀點是電影不值得看,不如等網絡放映,還不要錢,那製作公司肯定要壓熱度,兩位都被懟成花瓶的男演員肯定也要壓的。

事麼,其實不大,說麻煩也夠不上。經紀人特地跟藝人提起是防止等下會有記者問起來,需要提前準備好應對。他們這邊的小麻煩還在進行中,另一邊碰到了個大麻煩。

“警察局?”柳青棠不解,“車禍怎麼就進警察局了,不是沒人受傷嗎?”

隻是小碰擦的車禍確實沒必要進警察局,可開車撞上來的那個司機是個毒駕,不單單嗑藥了,車裡還搜出了少量違禁品,牽扯此事件的所有人都被帶去了警察局,要走個流程。

流程一走,警察發現兩撥人是同一家會所出來的,先出來的兩位藝人還不明原因的在原地待了許久沒走,專門等到那人出來了,才上車要走。警察不免就懷疑,兩邊該不會有什麼貓膩吧?藝人涉|毒,大案啊!會發獎金的!

這....無妄之災。

怎麼都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被警察要求驗尿的薑東元終於開始思索,他到底是被黴運罩頂的兄弟給連累了,還是單純的自己運氣不好。

“我....”

“我不想聽玄學,先讓我冷靜一下。”

重新坐回車裡的薑東元拒絕跟倒黴蛋搭話,因此他沒發現,法師也在車上。

七人座保姆車,薑東元本來不想上這輛車,可不上也很奇怪,也就上來了。上來後他就坐在門邊,孔佑在他邊上,柳青棠在後排,他沒看見。

車很平穩的行駛,即沒有被追尾也沒有追尾彆人,連堵車都沒碰上,順順利利的開出兩個街區後,柳青棠說話了。

之前不講話是陌生演員一上車就表現出了‘我想靜靜’,PD總要給對方冷靜的時間,但這都開了五、六分鐘了,她就得說話了,“我們得趕去劇組,您看.....”哪裡方便把你放下。

突兀聽到女聲的薑東元猛地扭頭,驚訝的看向‘突然’冒出來的姑娘,讓柳青棠收聲,笑,“您好,初次見面,我叫柳青棠,‘鬼怪’的PD。”

“啊...您好,我是....”薑東元卡殼,定定的望了她兩秒,轉向孔佑,再看她,這次正常多了,“您好,我是薑東元。”

初次見面的男女,雙方都是久聞大名,本該說點客套話,講個久仰什麼的。但柳青棠趕時間,又提起之前沒說完的話,他們是要去劇組的,問薑東元要不要換車。

換車薑東元肯定要換,隻是下車之前他認為有必要確定一下,“之前寅城跟我說您的....輻射範圍?”他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我是說,我會跟寅城一樣被牽連嗎?”

半懂不懂的柳青棠反問,“牽連是指?”

“指他酒還沒醒。”孔佑隱晦的瞪了他一眼,下車!

完全不鳥他的薑東元側過身,寧可信其有的話還是這人親口說的,沒見到法師本尊,他也就算了,人就在面前,他不得問問清楚?要真倒黴了呢!

對玄學還是抱著懷疑之心的薑東元,跟初次見面的‘大法師’解釋,“我、他...”指著想用眼神戳死他的兄弟,“還有寅城一起喝酒,酒桌上聊了點八卦。寅城說,講你不好的人和聽到了那些話的人都會倒黴,他就因為....某些人倒黴了一段時間,我想確定一下,我會倒黴嗎?還是我提前跟你道個歉?”

這話說得又隱晦又直白,柳青棠剛好聽懂了直白的那部分,半眯著眼掃向那個始終端坐隻能看到後腦勺的男演員,心裡一聲冷笑,面上對另一個陌生男演員露出禮貌微笑,“八卦就是八卦而已,您要是不信當耳旁風,要是您信這個,那我收下您的道歉,沒關係。”

很難說信還是不信的薑東元確保自己安全了,就滿意了。至於兄弟的死活,關他什麼事。

安全的乘客下車換乘,上車後,薑東元想了想,給趙寅城打了個電話,他信不信的是一回事,那傻子挺信的,還是給個預警,哪怕是一起看孔佑的笑話也得找個隊友防止被報複要孤軍奮戰。

隊友聽了前因後果秒速罵出聲,倒把想看樂子的薑東元搞楞了,他當段子講,那家夥當真?

趙寅城可當真了,無敵上心,硬是在通宵一夜還跑了一天宣傳後都累成狗了,大半夜的帶著經紀人和助理提了一堆東西來,以給孔佑探班感謝他昨天抽空去參加首映的名義,專門來見法師大人。

“我真的不知情。”趙寅城無限冤枉,就差指天立誓的跟大人自白,“我是聽他說過你們在接觸,但我絕對不知道你們已經到了快在一起的情況,而且昨天的局什麼都沒有發生,真的!我擔保什麼都沒有發生!”要不是包間裡沒監控,他恨不得弄個監控來以示清白,他是最無辜的!這都兩次了,被連累了兩次!兄弟不能要了,還是絕交吧!

柳青棠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不用那麼誇張,跟你沒關係,我知道那沒什麼。”

大鬆一口氣的趙寅城把禮物袋給她,“品牌方送的公關禮物,我這邊特彆多,你拿著玩。”

柳青棠也沒看袋子裡是什麼,含笑接過,“說起來這也是條發財之道,你確定以後都要用這種方式跟我買平安?”

“不。”趙寅城臉色一正,“我決定暫時跟那哥絕交,那才能讓我平安。”

微楞一瞬的柳青棠大笑,趙寅城也跟著笑出聲,笑了,就安全了。

安全的信眾進獻過貢品就準備走,他再不睡覺要死了。同樣一天一夜都沒睡覺,就在死亡邊緣的孔佑堵住了他,質問傻子兄弟又搞什麼歪門邪道。

他們倆在片場外見得,孔佑要是來晚一步,趙寅城都上車了。號稱是來探班的兄弟壓根沒準備去見當事人,如今被堵住了,凝神細看當事人神色,鬱悶了一天的心情瞬間就好了。

“你先彆說,讓我猜猜看~”趙寅城摸著下巴,笑得很是欠揍,“道歉沒成功?那你今天肯定很不順。”一想到有人比他倒黴,那心情簡直飛揚~

今天無限倒黴的孔佑一腳踹過去,“彆說廢話,我問你的是你們聊什麼她笑那麼開心。”

閃身躲過的趙寅城笑得巨開心,“看來我猜對了~你要倒黴咯~”話音剛落看他扭頭就要走,揚聲叫住,到底還是兄弟,得拉一把,“跪吧,最直接,一定能.....呀!”

閃電般出手的孔佑把欠揍的傻子打得一個踉蹌,抬腳走人,他不想跟傻子廢話。

今天一天,孔佑跟柳青棠都沒說上幾句話,孔演員跟柳PD的接觸倒是蠻多的。回程的車上,孔佑試圖跟柳青棠解釋,昨天的局就是圈子裡再普通不過的局,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沒有,有女人他承認,但他啥都沒乾,也不可能乾什麼啊!

柳青棠的回應是,“我知道的,能理解,正常社交麼。”

小心打量她神色的孔佑沒看出她的理解,隻看出她的排斥,“我也理解你完全可以生氣.....”

“我來之前跟導演解釋說追尾的人不放你走才讓你沒辦法回來,你記得彆穿幫。”柳PD不禮貌的打斷他的話,很禮貌的跟他聊工作,“去警察局的事不知道會不會上報,最好讓你的經紀人注意一下,如果被報道了,儘快處理,雖說事情跟我們無關,但牽扯涉|毒,能避讓還是避讓。”

PD如此禮貌,演員就明白,他完了,涼透了。

回程的這一路,載著演員的車什麼倒黴事都沒碰上,順順利利的開到片場。回程的這一路,載著演員和PD的車裡,氣氛那叫一個古怪。

孔佑試圖從各方面去解釋那就是個正常的社交場,可他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才能讓柳青棠消氣。對方很清楚正常的社交場是什麼樣的,他不認為這需要解釋,他都懷疑柳青棠不是在生他的氣,是自己在生悶氣,一如這姑娘曾經為要不要吃醋糾結過。

並沒有在糾結要不要吃醋的柳青棠在糾結要不算了吧。外婆說的是對的,她就是介意這種事,哪怕她知道某些場合就是逢場作戲,哪怕她知道演員在鏡頭前表演的一切都是演得,都是假的,可她還是會介意。

她沒辦法不介意,她理解不了彆人怎麼能做到那麼大氣,她就是做不到,她就是小氣,她就是會生氣。氣到,她很認真的思考......

車停下,被擋板遮擋的後車廂是隻有男女的私密空間,柳青棠準備下車了,就說了,說,“我們還是算了吧。”

孔佑眸光一閃,沒出聲,等她說。

“我可能不太適合跟大眾情人談戀愛,就是...我不知道,小氣,矯情之類的。”柳青棠不太敢看他,看了怕自己就說不出口了,臉朝著窗外,手扶著門把手,準備說完就走,“你沒有做錯什麼,昨天或者之前,你都沒有做錯什麼,是我的問題,我會自己消化,我也會跟家裡說,我們不太合適,抱歉。”

一個‘歉’字還沒完全出口,柳青棠已經拉開了車門,這讓本來準備開口的孔佑閉上嘴,工作人員就在門邊,不方便開口了。

演員迅速被帶走去做妝造,PD去找老大簡述‘毒|駕’的後續,順便想跟老大請個假。

“怎麼了?”

“有點不舒服,太累了,想休息兩天。”

李應福不答應,“你也不看看有多忙,你這個時候請假?”

“就是因為忙才怕出亂子。”柳青棠怕戀愛腦會影響工作腦,她現在就被影響了,根本不想工作,更不想跟他一起工作,“我會安排好的,精力跟不上硬留下反倒會出問題。”

不接受這個請假理由的李應福正要讓她彆鬨,柳青棠的耳機裡傳來一句‘老大,孔佑待機室的鎖壞了,人出不來,撬鎖嗎?’

柳青棠扶著耳機,懵逼一秒,迅速給回應,“你們先撬,我馬上過來。”

“怎麼了?”

“休息室的鎖壞了,孔佑被鎖裡面了。”

“.....啊?”

演員待機室的鎖壞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壞了,壞到備用鑰匙也沒用得撬鎖。柳PD到的時候,被‘監|禁’的演員已經放出來了,那鎖超級好撬,休息室啊,還是片場的休息室,能用多厲害的鎖,門板都薄,大點力都能直接踹門。

卸了四顆螺絲就被拆下來的鎖被柳青棠拿在手裡研究,這玩意兒哪壞了?不好好的嗎?能開能關,有什麼問題?

拆了鎖的場務也很茫然,“之前確實擰不開,不知道為什麼又好了。”

孔佑也很疑惑,他之前都能碰到高空墜物為什麼進了劇組反倒哪哪都順?在車裡順還能說是法師在身邊鎮場,下車後他們就分開了,為什麼他還不倒黴?

沒見到法師之前,孔佑很怕自己會死於非命,畢竟車禍都能出。見到了柳青棠,一句‘算了’孔佑就在‘期待’自己倒黴,他倒黴了,她就會把‘算了’收回去。

從進了片場大門到待機室做了妝發還換了衣服,什麼壞事都沒碰見的孔佑,環視一圈面牆再加一扇門的休息室,好像就隻有一個選項。

五分鐘後,藝人助理、造型師、造型師助理,臉懵逼。

藝人獨自站在門後對門外的人表演,“門能隨便撬嗎?弄這個是不是要跟柳PD問一下?壞了組裡要陪的吧?”

柳PD左扭右扭手上已經從門板上被卸下來的圓鎖,一點問題沒有。鎖舌隨著她的扭動伸伸縮縮,不但沒問題還很靈活呢,連上油都不用。

演員?拍攝啊!

機器一開,柳PD再想請假就得等總導演拍完。柳青棠不太敢請假了,她跟孔佑才分開一會兒就出了問題,要是她請假回首爾,演員萬一傷了臉,那就完了!

走都都不掉的柳青棠很憋屈,無限懊惱她哪先不開要發展什麼辦公室戀情,跟同事談戀愛就是找死,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躲都沒地方躲。

戀愛其實並沒有正式談成,可柳青棠就是覺得失戀了,失戀了不就得找個地方療傷嗎?她很難過!雖說沒有誇張到文學作品裡心一揪一揪的疼那麼難過,但她也不舒服啊,心悶悶的不舒服!急需療傷!

壓根不敢走遠的柳PD很怕演員如果不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會出事,被迫站在人群中觀賞鬼怪和小新娘打情罵俏。

孔佑後悔自己之前‘演’的那一出了,他根本不是被法師消解了黴運,這明明就是更倒黴了!他為什麼要把柳青棠留下看他演這出戲啊!哪想不開???

不管怎麼說吧,工作中努力工作才是正道,工作一忙起來,沒那麼多花花心思。

上午的工作結束於午飯時間,孔佑拿了幾個小面包就去找柳青棠了。雙方不在一個飯點吃飯,柳PD早吃過了,但在演員組開餐時還是站在了餐車邊上,防止出演員碰上什麼天降橫禍,導致拍攝延期。

“你....”

“我不行。”

柳青棠垂著頭不看身邊的演員,“我不是分開了還能做朋友的人,老死不相往來最好,可能以後我能做到,但我現在不行,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不管孔佑本來湊過來想說點什麼,聽了這話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但他沒走,他隻是不再開口,就在她邊上撕開小面包的包裝,慢吞吞的吃著。

柳青棠倒是想走,偏偏腿不聽指揮,就是不動彈,跟在地上生根一樣,腦子再怎麼命令它跨步向前,它就是不搭理。

片場本來就是八卦集散地,餐車對面就是簡易桌椅搭起來的臨時食堂,兩人就那麼明晃晃的站在餐車邊,孔佑還不吃飯在那吃面包,柳青棠始終垂著頭,就他們倆那造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氣氛不對。

吃口飯瞄一眼‘八卦中心’的金高垠問邊上的劉仁那,“他們吵架啦?”

也在偷瞄的劉仁那搖頭表示不清楚,邊上的助理突然說,“可能要分手。”

女演員們的視線紛紛集中,有八卦?助理看了眼自家藝人,劉仁那有些茫然,什麼意思?

“昨天PD跟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不是問了,同演員在一起壓力會不會很大麼,你不記得了?”助理提醒藝人,“你還跟她說,壓力太大就彆在一起呢,不然因戲生情,防不勝防。”

劉仁那恍然,再看向金高垠的視線就很微妙,探身過去,小聲跟對方解釋昨晚發生的‘無中生友’的故事,給金高垠講得眼睛都瞪大了。

“你的意思是,PD吃我的醋?”金高垠壓低聲音嚴詞反駁,“我沒那個想法!絕對沒有!”

聳肩表示這話她信沒用,“一上午都在拍你們倆的戲,PD就算相信你們什麼都沒有,她看了一早上也忍不住會酸啊,難道你不會?”

張口就想吐出一個‘不會’的金高垠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她想起了上午拍攝的戲有多‘親密’,還真沒辦法誇口說一個‘不會’,可她也很冤枉啊,“但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前輩明擺著喜歡PD啊,誰看不出來!”

探頭湊近他們的助理講,“都看得出來PD才會有壓力吧,她肯定也心動了。動心了,吃醋了,再想想未來這種醋她要一直吃,還不能表現出來,壓力不要太大,那麼大壓力還怎麼談戀愛?”

女演員們對視一眼,默認這話有道理,劉仁那還講,“我沒有說前輩不好的意思啊,但我覺得,PD的性格更適合找個普通人,我是說圈外人,她看著就是那種好家庭出來的乖乖女。現在還隻是劇組內部的人知道,要是公開戀愛,那壓力才大呢。”

金高垠皺了皺鼻頭,不太讚同,“可PD也喜歡前輩啊,喜歡不就好了。”

摸了摸後輩腦袋的前輩暗歎一聲,“有些時候,光是喜歡是不夠的。”她的愛情就沒有走到終點。

柳青棠認為自己的愛情走到了終點,耳機裡傳來了‘呼叫’聲,腿重新接上,腦子總算能指揮軀體了,她得走了。

走前,柳PD公事公辦的跟演員講,“你小心點,我要是十分鐘後沒回來,你去道具那邊找我。”

孔佑一點都沒有工作狀態,“我跟你一起去吧。”

PD猶豫片刻,“走吧。”

繞了一圈後,PD把演員帶回了待機室,這人熬了一夜再加上早上的拍攝,再不休息,下午就完蛋。

演員很聽話,讓乾嘛乾嘛,倒在沙發上,雙手交疊放於胸前,那姿勢不太像是睡覺,更像是長眠,能蓋棺下葬的那種。

怎麼看都覺得那個姿勢很不和諧的柳青棠想說,你都黴運蓋頂了,就不能吉利點的姿勢睡覺嗎?可她又不是很想跟他說話,真說了,她怕自己反悔,她現在就很想反悔,她下車時就反悔了,她手搭在車門上就反悔了,她講出‘算了’的前一秒就反悔了。

可.....隻能算了啊,不然怎麼辦?

“對不起。”

“......”

姿勢堪稱安詳的男人開口說出來的話才是真的不和諧,“我故意反鎖了待機室跟他們說鎖壞了,對不起。”

腦子裡真想著‘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作’的柳青棠一時沒轉過彎來,“什麼?”

“我反鎖了待機室。”

“......”

“我....”

“你反鎖了待機室?”

柳青棠整個大無語,“你什麼毛病啊!”

“我不想算了。”孔佑也覺得自己毛病挺多的,“你為什麼非得算了?”

小火苗剛衝到喉嚨口又被一盆水澆滅的柳青棠虛了,“我說了的。”

“我們都還沒有一個正式的開始,你就說想結束,我聽不懂你說的。”孔佑不止姿勢安詳,語氣也很安詳,半死不活的安詳。

柳青棠也是心虛氣短,明明她沒有做錯什麼,就是虛,打得還是直球,“開始了,我就不想結束了,沒開始才能結束。”

一直沒睜開眼睛的孔佑完美遮擋了眼底的笑意,語調幽幽怨怨,倒打一耙,“你說實話,你是在釣魚對吧?我根本不是你的初戀隻是你魚塘裡的一條魚,還是可有可無的那種,所謂的算了不是你無法跟大眾情人在一起,而是你對我沒興趣了,找個理由跟我.....”

“你才是釣魚呢!你才渣男!”柳青棠心不虛其不短,小火苗噴湧而出,“你個渣男大半夜跑去跟妹子喝酒還好意思說我釣魚?釣你個腦袋!什麼正常社交,正常社交必須要有女人嗎?乾嘛,你們缺母愛啊!渣男就是渣!找什麼理由!大渣男!”

渣男眼緩緩睜開,“說算了的人不是我。”

“是我!怎麼了!跟個渣男不說算了說什麼!”柳青棠揚聲要罵,又想起來這裡不隔音,咬唇把話憋回去,怒視渣男!你敢甩鍋!

隻是想了個招讓她把火發出來的孔佑坐起身,要笑不笑的望著她,“生氣就說生氣,不開心就說不開心,乾什麼說算了。”

柳青棠表情一僵,孔佑笑歎一聲,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再仰頭看她,姿態擺的很低,話語更包容,“生氣也沒關係,生氣也很可愛,生氣代表你在乎我啊,那很可愛。”

一點也沒有被安慰到柳青棠隻感覺到了鬱悶,“你有話就不能直說嗎?七繞八繞的繞什麼,你是什麼蜘蛛精嗎?結網捕捉我這隻獵物?”

雙手搭在她膝蓋上的孔佑不想當蜘蛛精,直接問她,“你真的要跟我算了嗎?”

柳青棠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彈開!”蜘蛛精!這隻死妖怪還背著她說她壞話來著!彆以為我忘了!你死定了蜘蛛精!

蜘蛛結網啊,很有耐心的。反倒是魚類,聽說記憶隻有七秒,火氣再大,不也就七秒麼。

七秒是很短,七十分鐘就很長。

法師因工作需要離開劇組前往B組的拍攝地七十分鐘後,孔佑被縮在了衛生間,這次門鎖真的壞了,這次他還忘帶手機了,這次公共衛生間連條狗都沒有。

凡人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思考,“這一回是我倒黴,還是她專門詛咒我?”

前者不談,後者....就沒可能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