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1 章 絕不允許(1 / 1)

太常當真是不留一點口德,可也並非衝著拒絕看診而去,以此來說,他的身體大概也是沒什麼問題的,就是這種不為做事,仿佛隻是為了杠人而懟的行為,當真是讓韓盈無法理解。

不過,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恨,太常抓著她和禦史大夫的臉面踩,完全是衝著結仇去的,這麼作死的行為,不可能沒點深層次的原因,直接利益衝突沒有,間接利益……等等,原來是這麼回事。

太常他身有侯爵,祖上可是能追漢高祖時候的!

重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三個人身份的韓盈,總算是反應過來,怪不得太常會衝著禦史大夫發難,對她也能懟則懟,怎麼都不順眼呢,祖上有功的元老,能看她和張歐這種後提拔上來的新起之秀順眼就怪了,泥腿子怎配於我等顯貴為伍?

這麼說的話,利益衝突也找到了,中央的職位就那麼點,一個蘿卜一個坑,她們這些身份不夠格的想上來,肯定得有人騰出來位置,那誰被騰掉就是顯而易見了,就算是為了守住自家的陣地,太常也會孜孜不倦的對她、乃至張歐等人進行發難。

理到此處,太常看似瘋癲的行為也有了合理的解釋,而若是過往,韓盈也隻能想到這裡,可在如今,她下意識多問了自己一句。

既然是利益之爭,那他是怎麼做這麼久的職位,還沒被張歐這樣的後起之秀或者皇帝摁死/換掉?

此問一出,韓盈心中頓時咯噔一下,腦海中想起來她曾經最為討厭,但有段時間還必須得用的一種人。

間諜,更通俗的說法是,給她打小報告的。

沒辦法,有些過來投靠的人實力太過強勁,心思主意也多,不可能百分之百的信任,隻能邊用邊防,那安插幾個自己人時刻看著點情況便是最好的辦法,而這,放哪裡都通用。

漢武帝終究是個皇帝,而世間的皇帝,基本上不可能對臣子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太常不好說是不是漢武帝的‘自己人’,但身份讓他能很好的完成內鬥和打小報告的任務,誰知他這麼發瘋,就是察覺到自己對於皇帝的作用了呢?

韓盈並不能確定這點,但這樣的情況對她來說是個壞消息,因為兼顧了這樣的功能屬性席太常,被替換掉的難度無異要上升數個等級,也就是說,接下來她要數以年記的和這個傻叉相處,不得不和他持續內鬥還得接受皇帝的和稀泥——

這工作真夠難做的。

知曉結局,韓盈再看太常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暴躁感,不過既然誰都搞不死誰,那心裡的鬱氣總要發一下,她少有的譏笑起來:

“耕地不過農人所責,何必舉行籍田之禮?蓋因農為國之根本,這及時發現異恙,往小了說,是我關心同袍,以增臣間和睦,往大了說,是減少我等重臣因有恙對天下萬民生息的影響,皆為利國利民之舉,倒是太常你——”

韓盈冷哼一聲:“這般冷嘲熱諷,氣量何必稱己為丈夫?”

無論什麼時候,說一個男人不是男人都是極大的嘲諷,韓盈話

音剛落,太常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眼見戰火即將升級,看熱鬨的眾卿趕緊上前阻攔。

“玩笑,玩笑,韓尚院這不過是句玩笑話而已,席太常莫要生氣啊!”

“都是同袍,都是同袍啊席太常!”

對被諷的席太常來說,他剛才當真是架在了火上烤,無論是動嘴還是動手,都顯得他極為丟人,尤其是他還不一定能贏,此刻有彆的同袍攔著,也算是給了他台階下,故此,席太常意思意思的冷哼一聲,連‘男人不跟女人計較’這種挽尊的話都沒說,就收回了自己的憤怒,不再和韓盈對線。

隻是今天說到這份上,總不能光丟臉,必須還得有點收獲才行。

抱著不能吃虧的心態,席太常又將目光轉移回了禦史大夫身上:

“無論如何,那侍禦史隱瞞實情,逼民認罪之事做不得假,此等瀆職之人,你不加嚴懲,難道還要袒護不成?”

總算是甩脫太常這個狗皮膏藥的韓盈剛鬆一口氣,此刻又被他說的心吊了起來。

彆人可能不太清楚他說的誰,但韓盈這兩天一直在吃瓜,怎麼不知道這說的就是顧侍禦史那樁私通案?這些天她一直想的是‘治家不嚴’,這個罪名可大可小,運氣好自罰三杯,也就是扣點俸祿了事,運氣不好,那直接丟官挨板子也不是沒可能,已經夠重的了,可薑還是老的辣,治家不嚴哪有逼民認罪厲害,這直接是權力犯罪,比家事的嚴重性可大得多,沒有丁點回旋的餘地!

隻是,這依舊不是太常的真正目的。

他一個太常,又不是延尉負責管官員犯罪,職責上說的過去,一個外人這麼反複要求張歐處理自己手下犯錯的人,其行為是很越代俎庖,惹人不悅的,可越是這樣,越將張歐架在火上。

畢竟手下人犯錯上司發現處理,和外人拿著手下犯錯的證據逼著上司,那處理完全是兩回事,前者是立自己的威,後者是打自己的臉,讓手下和外人看到他有多麼弱,可若是不處理,好嘛,那袒護的帽子肯定彆想跑,完全是進退兩難了!

據她所知,張歐這個禦史大夫坐的實在是有些不順心……

這太常可真是黑啊!

帶入張歐此刻情況的韓盈隱約覺著背後有些發寒,不敢小瞧對方,而此刻被架在火上烤的張歐心情也真的是想炸,腦子裡想把顧侍禦史這個給自己惹禍的屬下弄死,面上還得維護他道:

“席太常這臉變得倒是快,剛才不是還說與京兆伊府有什麼勾連麼?怎麼此刻又成了逼民認罪?這道聽途說就當真的毛病是真得治啊!”

“誰說這兩者不能同在?”

對這樣的質疑,太常反駁的極為輕鬆:

“若不是他以勢脅逼京兆尹府吏,怎會出現一日定死案,囚犯自殺不予審理,反將屍囚丟棄之舉?若非有學子不受他脅迫,執意查明真相,他直接就要將此事瞞過去了!”

張歐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破事他隱約聽過兩耳朵,隻是沒多在意,即便是現在想

,侍禦史的手也不可能伸的那麼長,頂多此事被府吏行了方便,可這麼做從程序上來說就是徇私枉法,和勾結差不多了,壓根沒辦法拿來和太常爭執。

掉入大坑,進退不得的張歐權衡利弊,隻能選擇處置,但他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依舊強硬的說道:

?想看學做飯的兔子寫的《學醫救不了大漢(基建)》第 341 章 絕不允許嗎?請記住.的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即便是真有罪,也應由京兆尹府呈上,亦或者延尉署轉至丞相之處審後判罰,如今未曾上奏,那便是此事另有隱情,如何聽你在這兒L胡編亂造!”

真上奏了,那我還提這事兒L做什麼。

席太常嗤笑,大家都是官場中人,裝什麼啊,京兆尹府隻恨不得此事趕緊過去,怎麼會沒事找事將它上奏?奏給陛下看自己錯的有多少嗎?

對敵要的就是一鼓作氣,直接在今天夯死此事,不然,讓張歐有了喘息之機,和京兆尹府私底下串聯一番,自行將此事處置,那自己還能有什麼收獲?豈不是白給對方送人頭!

“急什麼啊,京兆尹府的令丞不就在這兒L麼。”

說著,太的常目光就已經移到了京兆令丞身上:“聽說此便是你審的?”

好家夥,原來是在這兒L等著。

今日不是大朝會,不過例行朝會的隨行面孔也會有所變動,韓盈不太會費力記這個,原來今日有京兆令丞在,怪不得他提此事呢!

順著太常的目光望去,韓盈很快發現了京兆令丞的位置,他站在人群邊緣處,前面還有兩個人擋著,明顯是小心躲著,可還是沒逃過被點名的命運。

這讓韓盈突然想起來一句話。

你猜我為什麼不笑?

嗯……被點了名字的京兆令丞彆說笑了,都快哭出來了。

直係上司和丞相被陛下召走,他一個千石的屬官,面對這兩位數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上司本就腿軟,此刻還讓他出來站隊,站那個都得罪另一個啊!

可現在也沒彆的辦法,既然必須要得罪一個,那隻能以去除自己的問題為主,京兆令丞視死如歸上前幾步,拱手行禮,道:

“正是卑職所審,不過此案內情著實過於複雜,那宿申雖未曾偷竊顧侍禦史家中財物,卻有欺詐顧家之女的行徑,還打算略拐其人,此舉同為死罪,為保顧家女聲譽,方才以偷竊罪處之,雖說與法理不符,可在情理上卻是能允的。”

出於維護同階層人的聲譽而進行罪責的調換,這在上層之間非常常見,屬於可以擺在明面上說的潛規則,做起來也沒錯,旁聽的九卿中有人不想太常繼續以這個理由攻訐禦史大夫,直接為其撐腰:

“此行為情理之中,不算什麼錯處,席太常何必揪著它不放?”

鍋甩的真好。

說的罪責一條條都被否決,太常面無表情,心裡卻在不斷的暗罵,可罵完之後,還得想辦法尋找罪責,一兩個呼吸間,他便開口道:

“顧家女不是親口承認,已經知曉宿申為財而接近於她麼?再者,那封陳書更是由她所寫,是宿申為保她將罪責全攬於己身,哪裡算得上欺詐?倒是這略人……”

說到此處,太常頓了頓:“此女不顧自身婚約,主動要隨宿申遠走,何談略人?倒是顧侍禦史,教出此等不貞不孝之女,理應懲處!”

罪責一點點變輕,韓盈心裡不僅沒有放鬆,反倒是越發的緊繃,果然,太常還是提到了這點。

他想以治家不嚴逼迫張歐懲處顧侍禦史,張歐必然要逆反,想儘辦法不懲處這顧侍禦史,可此事各人都有錯處,想不罰他,那罪隻能往顧琬身上推,鬼知道會有多少汙名,還是禦史大夫所定……這烙在身上,生前死後都彆想洗掉了!

韓盈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