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公主(1 / 1)

“太後一向處事公允,這件事既然交給了刑部,自然要查證清楚,拿出實據來,秉公處置。不能冤枉了無辜之人,也不讓寬縱了凶徒。”

太後道:“這件事情,我與皇上的想法很不相同。皇上對曹沛,成見很深。”

蕭沅沅頓時聽明白,這件事的關鍵,還是趙貞。

趙貞到底是正兒八經的皇帝。

陳家告的是曹沛,證人口供,也都指向曹沛,趙貞處置他,也是有理有據。太後即便知道,這事起因是公主,也不好將其牽扯進來。

蕭沅沅轉移了話題:“姑母還記得那個叫韋念紅的歌姬?”

太後道:“她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剛烈女子。她為曹沛的事來求過我。”

蕭沅沅道:“她和曹沛,是多年的知交。我倒蠻喜歡她的,因此替她向太後討個情,能否允許讓她入獄中探視。”

太後道:“我寫一份手諭,你拿給她。我就不見她了。”

太後當即寫了一份諭令。

蕭沅沅拿著這份諭令,找到韋念紅,親手交給她:“你見了曹沛,告訴他我的話,若是問心無愧,無論如何都不要認罪,不要畫押。”

韋念紅道:“我一定將娘娘的話帶到。”

蕭沅沅不過出了趟宮,召見了韋念紅,又見太後說了幾句話,趙貞立刻就知道了。晚上,他回房時,臉色分明有些不善。

蕭沅沅坐在床邊,繡著半月前沒繡完的荷包,趙貞走近來問道:“孩子呢?”

她將針在發間輕輕撓了撓:“交給乳娘抱去睡了。”

趙貞道:“你不哄他睡,交給乳娘做什麼?”

蕭沅沅笑了笑:“你沒看我在做荷包呢。”

趙貞輕嗤了一聲,語氣中略帶一絲譏諷和不快:“一個荷包,有什麼可做的。你也不是這般賢惠的人。”

蕭沅沅道:“皇上今天怎麼了,誰惹你了?說話夾槍帶棒的。”

趙貞語氣不陰不陽道:“自然,我忙了一整日,連坐下看會書的工夫都沒有,哪像你,這般有空,給這個帶話,給那個求情。還有閒在這裡繡荷包。”

蕭沅沅聽到這話,頓時心裡有些不高興:“你監視我?”

趙貞道:“我若是不監視你,我頭上的綠帽子,恐怕不止一頂了吧。”

蕭沅沅被他說的一陣沉默。

趙貞笑覷著她:“怎麼,說中你心思了?”

蕭沅沅沒有答話,隻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趙貞道:“你歎氣是什麼意思?”

蕭沅沅說:“沒有什麼意思。皇上累了,我服侍皇上更衣吧。”

她放下將手中的針線荷包,起身來到趙貞面前,幫他脫衣裳,又讓侍女送水來,服侍他淨手。

趙貞坐在床上,看她蹲在身前替自己脫靴,心裡隻覺有些古怪。她可從來不是乾這種事的人,今日難得的婉順,他剛才故意刻薄她,她竟然也沒還嘴。

貞低頭注視著她的表情:“你心虛了?”

蕭沅沅道:“我是看皇上這些日子太辛苦了,想替皇上解解乏。”

她語氣坦坦蕩蕩,倒顯得他有些彎酸小性兒L,胡亂猜疑。趙貞臉上有些臊,拉著她胳膊,將她拽上床,按在自己身下,語帶威脅道:“你最好老實些。”

她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威脅,目光坦然地和他對視,神情一派天真,噘著嘴湊到他臉上親了下。

趙貞瞬間有些繃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你嚴肅一點,我在跟你說正經話,彆想蒙混過關。”

她笑了笑,再次噘了嘴,在他臉上再親一下。

趙貞抬起手,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口水,臉上的肌肉有些抽搐:“我警告你,我今天很生氣。”

他脾氣發作不出來,有些悻悻地放開了她。

他翻身仰躺著:“你不要總是這樣肆無忌憚。”

蕭沅沅來到身前,騎坐在他的腰間,雙手攬著他的肩膀,低頭親了親他嘴巴,篤定地說:“你吃醋了。”

趙貞心頓時一慌,立刻就出言否認道:“我有嗎?”

“有。”

“我沒有。”趙貞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的言行有些失了威嚴。

他是皇帝,皇帝若對人不滿,可厭棄,可貶斥,甚至可以殺了,哪有這樣說酸話,還三言兩語就被哄好了的。

他握著她的腰,嚴厲警告道:“你不要在我面前做那些小動作。你做什麼事,我都會知道。你今生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床上取悅我,生兒L育女,儘到做妻子的本分。我答應你隻娶你一人為妻,給你想要的地位和專寵,你也要做到你該做的才行。不要打小算盤,更不要動不動就想騎到我頭上來。”

“過度猜疑是不自信的表現。”

蕭沅沅笑看著他:皇上今天看起來,有點不自信。”

趙貞頓時泄了氣,目光直直地盯著她,帶著點怨恨,不甘,又仿佛還有點傷心,同時質問的語氣道:“你讓我怎麼自信?在你面前,我還有自信嗎?”

蕭沅沅莞爾一笑:“要不我幫你自信起來?”

她笑說著,雙手解開他裡衣,匍匐在他身上,從脖頸往下親吻,一直到腹部,埋頭在他小腹間,扒開他的褻褲。

趙貞歎息一聲,閉上眼,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和頭發。

她的嘴唇遊走到他耳畔,手緊握著他的命根,低聲笑道:“現在自信了嗎?我的手都要抓不住了。驢都能被你搗死。”

趙貞繃不住,噗嗤一聲笑:“哪裡學的這粗俗不堪的混賬話。不許這樣說!”

她親吻著他柔軟的嘴唇,跨坐在他身上。

趙貞伏在她胸口,久久地摟著她不動。

他身上出了許多熱汗,她伸手拉過被子,將他的身體蓋住。兩人□□地擁抱著,保持著相連的姿勢許久。他張嘴親吻著她,享受著片刻的餘韻。

蕭沅沅仰躺在他懷中,一邊回應他的吻,一邊熱情地撫摸他的臉

:“我有幾句話跟你說,你聽不聽?”

趙貞閉著眼睛:“不聽,隻想抱著你。”

蕭沅沅道:“就幾句,你好歹聽一聽。”

趙貞道:“不許提彆的男人。”

蕭沅沅道:“你總疑心我跟彆人有什麼,到底要怎麼樣做,你才肯相信我呢?”

趙貞吻著她,道:“我相信你,隻要你不多管閒事。”

蕭沅沅知道,這件事,她越說話趙貞就越反感。她識趣地閉了嘴,伸手摟著他,偎在他懷中。

隔日,朱四來向蕭沅沅彙報他多方探聽得到的消息,跟韋念紅所說的大體一致。

蕭沅沅道:“那劉祥現在還逍遙法外?”

朱四道:“他是公主的家奴,沒有人敢動他。前幾日,他還惹出一樁官司,因為爭買田地,打死了人命,現在正拿錢,將事情壓下來。”

蕭沅沅道:“那劉祥不是打死了人命,想花錢了事麼?你去,不論用什麼法子,找到死者家屬,讓他不要下葬,不要收受劉祥的錢財。直接抬著屍首到京兆府衙門上告去,就說公主的家奴奪人田產,打傷人命,讓他喊冤。京兆府要是不受理,就到大理寺門口喊去。”

朱四笑道:“這個容易,奴婢這就去辦。按娘娘的意思,一定把這件事給它鬨的越大越好。”

蕭沅沅又問:“你說劉祥所犯的那些事,可有罪證嗎?”

朱四道:“他罪證多的是,要搜集也不難。”

蕭沅沅道:“凡是跟劉祥涉訟,有糾紛的,將他們的狀子抄一份,沒有狀子,寫個訟書,將這些罪狀全都整理出來,找禦史上書參奏。不是有個叫陳遼的禦史,先前就曾上疏斥責過皇親國戚侵占民田的事?將這些罪狀交給他,他一定會上奏的。”

朱四道:“奴婢知道了。”

蕭沅沅道:“你把那狀子抄來先給我過目。還有,這些事,儘量找人去辦,彆把自己攪合進去。”

朱四道:“京兆府衙門有個令丞叫秦先,是個乾才,他手中有不少劉祥的罪證,奴婢可以讓他去做。”

蕭沅沅並不想引火燒身,惹趙貞的猜忌,她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將公主牽扯進來。至於曹沛,隻能看他的造化,蕭沅沅雖同他有舊交,但也不可能為了他,讓自己陷入危險。

她揣測太後的態度。對公主府家奴枉法之事,太後是心中有數的。太後很喜歡曹沛,並不想因為這事將他治罪,隻是礙於趙貞,加上不想被人說她徇私,才不肯插手。

既然曹沛入了獄,劉祥這種人又豈能寬縱?公主縱然是皇族,不可能為這點小事情治罪,她的家奴總能懲處。

不久,這件事,果然在朝中引起了風波。

禦史陳遼參奏彈劾公主家奴侵占民田,枉法害命之事,太後發怒,下令嚴懲,劉祥很快入了獄。

這日一早,公主就進了宮。

她先去見了太後,訴苦,聲稱劉祥的事子虛烏有,她是被人陷害。太後十分生氣,斥責了她一通,將那些罪狀

,都擲到她面前,讓她自己看清楚,隨後命她將所侵占之民田,全部歸還,另罰她兩年俸祿。

公主憋了一肚子氣,不甘心,又去找趙貞。

她先前為曹沛入獄的事,跟趙貞大鬨,趙貞聽她求見,便忍不住沉了臉,直接拒絕見她,讓人將她攔在殿外。

公主氣的來找皇後。

蕭沅沅消息靈通,已知她在太後和趙貞那碰了釘子,見她怒氣衝衝地進殿,隻拉了她坐下,笑寬慰她:“你先消消氣,皇上不是有意不見你,興許他隻是最近朝務繁忙。回頭等他空閒了,我替你說說。”

公主神色萎靡,憂心忡忡:“我哪有心思坐。”

蕭沅沅親昵地撫著她肩膀:“瞧你這一頭的汗,妝都花了。”叫侍女送了水來,替她梳妝。

“不過是為家奴的事,哪值得生這麼大氣。你想吃什麼?我剛吩咐膳房做了些點心,還有杏仁茶和酥酪,要不給你吃杏仁茶吧。”

公主愁眉苦臉,蕭沅沅準備了一兜子的暖心話來安慰她,很快便哄得她卸下防備。她坐在妝鏡前,由侍女梳頭,忽然回轉過身,面朝著蕭沅沅道:“我總覺得有人在害我。”

蕭沅沅道:“這話怎講?”

公主道:“我跟曹沛的事情,不知是誰告訴了皇上,皇上怎麼也不同意這門婚事,還將曹沛下獄。眼下又將我的家奴抓了起來問罪,可不是有人在害我,否則怎麼接一連三的事都衝我來?”

她一臉憤懣:“我不過就弄了點錢而已,從來也不摻和朝廷的事,也沒招誰惹誰,誰那麼缺德,非要跟我過不去!可彆讓我知道是誰在背地裡使壞,否則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蕭沅沅見她那咬牙切齒的樣,不免告誡她:“不是我說你,皇上和太後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最是嚴明律法。先前有宗室王公,也是為侵占民田的事,被太後下令懲治,這種時候你不收斂些,怎還如此妄為。”

公主道:“我和他們怎麼一樣?我又不做官,又不要權,不過就是想弄點錢,我礙著誰了?憑什麼都衝著我來?”

蕭沅沅說:“你也不缺錢,非要那麼多錢乾什麼?我聽說你還在外面放債,五分的月息,朝廷明令禁止的你還敢做。那劉祥仗著你的勢,逼人還錢,威脅恐嚇,硬要占人家田宅,又行凶打人,以至於鬨出了人命。還有陳先令的女兒L,你上門,逼迫人家退婚,人家不肯,你又指使劉祥去強迫人家,害得姑娘受辱自儘,你可知這事傳出去,影響的是皇上和太後的聲譽。”

公主聽了這話,臉上隱隱失了血色。

她強作鎮定:“這事你也知道?”

蕭沅沅道:“不但我知道,太後和皇上也都知道。”

公主面色有些沮喪,語氣頓時委屈起來:“我怎麼不缺錢,我正是沒有錢。我一個女人,無依無靠,要不多積攢些資財,怎麼安身立命?再說借債也是他們自己要借,文書也是自己簽的,怎能到頭就反悔。”

蕭沅沅道:“朝廷可是明令禁止放私債的,五分的月息,

換了旁人那是要砍頭的。”

公主道:我不管。反正那都是我自己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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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沅沅道:“我可提醒你,彆為了錢不要命。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你花不完,也帶不到棺材裡去,差不多就行了,彆惹皇上和太後生氣。皇上要懲治那些目無法紀的官員,你身為公主,卻帶頭壞法,你讓皇上他如何服眾?把家奴治罪,僅罰你俸祿,已經是皇上和太後在保全你了。”

公主神色不悅。

杏仁茶和點心端上來,公主也無心食用。她重新梳妝好,坐在妝鏡前歎了一口氣,很快就想通了:“那劉祥的事我不管了,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

她拉著蕭沅沅的衣袖:“可是曹沛怎麼辦?你快替我想想主意。”

蕭沅沅道:“陳先令的女兒L是你逼死的?”

公主頓時反駁:“怎麼成了我逼死的了。我是想讓她退婚,親自去找過她,可她對我不敬,我就想讓劉祥教訓她一下,誰知會弄成這樣。惹出這麼大麻煩,我還嫌晦氣呢。”

蕭沅沅詢問道:“這事曹沛知不知道?”

公主頓時提心吊膽起來:“我哪敢讓他知道。”

蕭沅沅道:“現在好了,你惹出來的麻煩,曹沛入了獄。你是公主,人家不敢告你,隻告曹沛,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讓他替你背黑鍋?”

公主道:“我這不是一直絞儘腦汁在向皇上和太後求情麼。”

蕭沅沅道:“你怎麼求情?說你喜歡曹沛,讓皇上從輕發落,不要治他的罪?”

公主委屈地說道:“那你讓我怎麼辦?總不能說這禍是我闖的吧。那太後更得生我的氣,更要罰我。”

蕭沅沅聽著她一言一語,心裡隻覺得好笑。其實平南公主,某些地方跟自己有些相像,平日裡還是很聊得來,頗有一些共同語言。她們前世原本交情不錯,隻是因為曹沛的事結了仇。蕭沅沅偶爾欣賞她的直率,喜歡她那個自私心狠的勁兒L,覺得同她挺合得來,一面又覺得她屬實是個瘋婆子。

蕭沅沅看似受寵,實則跟趙貞貌合神離。平南公主則兩次婚姻都雞飛狗跳,第一位駙馬性子暴虐,她受了不少的氣。第一位駙馬曹沛性子倒不錯,隻是對她不搭理。兩人都覺得男人不是好東西。平南公主覺得男人不是好東西,就對男人敬而遠之,隻成天折騰曹沛,非要讓曹沛對她一心一意,把曹沛弄的家破人亡。蕭沅沅覺得男人不是好東西,就可勁兒L地玩男人。

蕭沅沅極其愛權,對錢財不屑一顧,而平南公主則貪錢貪的腦子裡被錢塞滿了。

蕭沅沅鄙視她,隻知道撈那幾個錢有什麼用,又帶不進棺材。

平南公主則看不上蕭沅沅,嘲笑她不知死活,以為自己能成為第一個蕭太後。

兩人都覺得對方沒有腦子,蠢的像豬,背地裡互相辱罵。蕭沅沅罵她是瘋婆子,守財奴,她罵蕭沅沅是□□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