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表白(1 / 1)

蕭沅沅將那枚玉佩捏在手,收入囊中。

她心情愉悅,回到席上,喝了好幾杯,喝醉了,稀了糊塗,趴著就睡著了。

次日醒來,已經在閨房中。

蕭沅沅都忘了自己昨日是怎麼回來的。傅氏進來房中,一邊讓人給她遞上醒酒湯,一邊數落道:“你一個小姑娘家,怎麼喝那麼多酒,醉成那樣。以後可不許喝醉了。”

蕭沅沅喝了醒酒湯,下床洗臉穿衣服。

她忽想起昨日的玉佩,忙往身上摸索,沒摸到:“娘,我昨天揣在身上的那塊玉佩呢?”

傅氏道:“拿手帕包著,給你放在桌上呢。”

她連忙拿起來。

傅氏見她一上午都不出門,躺在那床上,手裡舉著玉佩,兩眼睛笑眯眯地看著,跟癡了似的。傅氏忍不住笑話她:“就一塊玉佩,有什麼好看的。你也不嫌晃的眼睛疼。”

蕭沅沅得意地衝她道:“娘,這是陳平王的玉佩。”

“我還不知道是他的?”

傅氏有些好奇:“我倒納悶。你是什麼時候突然對陳平王這麼感興趣的?”

蕭沅沅笑而不答。

傅氏坐到床邊,摸著她頭:“咱們女兒,下個月就十五歲了。下個月生日,你想怎麼過?”

十五歲,這麼快就十五歲了。

她上輩子十五歲的生日,還是孤零零在寺中過的呢。

“父親還在生病,女兒的生日不必費心,簡簡單單就好。”

蕭沅沅抱著傅氏的肩膀說:“我隻想跟爹爹和娘一起過生日。”

傅氏笑道:“簡單些也好。娘打算給你做雙鞋。以往每年,都要給你親手做一件衣裳的。今年不得空,你也不缺衣裳,就給你做一雙軟底的素鞋,就在房裡穿。”

傅氏拿了軟尺來,給她量了量足長。

連日裡無事。

蕭沅沅閒著無聊,索性在房中寫寫字,繪繪畫。陳平王趙意,人如芝蘭,鐘靈毓秀。她想著這人,心有所動,畫了一幅寒溪蘭草圖。

她讓人將這幅畫卷起裝好,送去給陳平王,並叮囑,務必當面交到他手裡。

仆人去了,過了兩個時辰,來回話,說,陳平王不在府中。陳平王大概入宮去了。蕭沅沅讓他等著。過了兩日,仆人才將畫交到了陳平王的手上,回來向大小姐複命。

蕭沅沅極高興,問他:“陳平王收下了?”

“他收下了。”

“他打開看了嗎?”

“小人不知。小人隻是將畫親手交給了他。”

“他沒有說什麼?”

“沒有。他隻是賞了小人,便打發小人回來了。”

她揣測著,趙意收到這畫,不知會是什麼心情。管他呢,蕭沅沅下定決心,死纏爛打,不信他不動心。

過了幾日,蕭沅沅又讓人送給他一方手帕。

再過幾日,又送給他一串和田玉的串珠

。質地上好,價值不菲。

陳平王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想拒絕,又怕顯得不禮。要這麼收著,心中又著實不安。想要去信一封說明,又不知該如何說,

趙意思來想去,決定還是當面與她談談。

蕭沅沅收到他的信,心中可是樂壞了。

蕭沅沅跟母親提起,說要去散散心。傅氏倒不攔著,隻是讓兩個健仆跟著她。她帶著兩個仆人,一人騎了一匹馬出城。

到了寺院門前,她讓兩個仆人在山門外等著,自己大步進去。

趙意信中說,約在寺院後門外的溪水邊,也不知後門在哪,溪水又在哪兒。蕭沅沅找了半天,也找不到方向。這寺中沒什麼人,一個香火客都沒見到,門前都長草了。半天才找著兩個抬水的沙彌,蕭沅沅問:“這寺院後門在哪?”兩個沙彌好奇地望著她:“你是怎麼進來的?今日廟裡不上香。後門都鎖著呢。”

蕭沅沅道:“反正我要出去,你給我指個路。”

小沙彌拿了鑰匙,給她開了後門的鎖,放了她出去。

蕭沅沅心下惱怒,暗罵趙意,你小子今天敢耍我,你就死了。

這寺後門外,是一片竹林,再往前走,草木蔥蘢,連地下也密密地生著許多春草,仿佛絨絨的綠毯子。遠處還看到許多桃花盛開,景致確實是極美,而且極其幽靜。往前走,果然看見有溪流,水尤為清澈。

她起初望了望,突然瞧見了趙意的身影。他正在樹下,手裡拿著一把青草,在喂自己的馬呢。

蕭沅沅走近,拿著馬鞭,輕輕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發泄怒氣。

趙意嚇了一跳,回頭見她,頓時笑了。

“你做甚打人。”

蕭沅沅數落道:“你約的這什麼鬼地方?我找了半天,還當你故意耍我呢!”

她一身雪白的裙衫,宛若流雲一般,飄逸出塵,烏黑的鬢發間戴著燦燦的珠花,襯著紅潤嬌豔的臉蛋,極是動人。她的外貌和性情,著實不相符。

趙意和和氣氣的,笑道:“你沒覺得這裡環境又好又幽靜,好像書裡說的桃花源。”

蕭沅沅道:“好是好,你也不看這路多麼難行!”

“也不是很難行吧,你是怎麼過來的?”

“我從寺中穿過來的。”

趙意道:“那你走錯了。從前門可以繞過來。”

蕭沅沅沒好氣道:“我又不識得路!”

趙意笑道:“你這個脾氣還真是壞,也就皇兄他受得了你。”

蕭沅沅聽到他提趙貞,心裡很是不快,想要發作,又不好發作,隻能強忍著。

她不高興地往遠處走去。

趙意跟上了她,問道:“你怎麼了?”

她回頭望著他,生氣道:“你這個人,怎麼總是要傷人家的心。”

趙意不解問道:“我傷了誰的心了?”

她說:“你傷了我的心了。”

趙意噗嗤一聲笑。

她歪著頭,笑笑看他:“我講話很好笑嗎?你怎麼總是笑?”

趙意有些臉色,笑道:“你不要與我說笑了。”

“我沒跟你說笑。”

趙貞從懷中取出了一方手帕,還有那串玉珠,道:“你先前送我的東西。我想想,還是還給你吧。我怕皇兄知道了,他會生氣。”

蕭沅沅回視著趙意,紅了眼睛怒道:“跟他有什麼關係?我是我,他是他,我喜歡誰跟他有什麼相乾?我是跟了他的姓了,還是臉上刻了他的字,我難道是他的奴隸了?”

趙意愣了一下:“這……我可沒這麼說。”

她生氣道:“你們都把我當成他奴隸了,我偏不樂意。你要喜歡我便說喜歡,不喜歡我便說不喜歡,不要扯東扯西的。”

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物事,很不快意道:“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要是不喜歡,你就扔到水裡去。”

她說著,伸出手,抓著那帕子和串珠,就要扔到溪水裡。

趙意驚叫了一聲,趕緊阻止:“你彆……”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扔它做什麼?”

他面色有些著急,被她的舉動為難到了。

她倔強賭氣道:“送給彆人的東西,彆人不要,還回來了。我不把它扔了,難道還留著,自己對著傷心不成?”

“你彆扔。”

趙意難為情道:“你這樣,我心裡反倒不好過了。好好的東西,乾嘛扔了。”

他意識到自己正拉著她的手,頓時臉一下子紅透了,他扭過頭,訕訕說:“你生氣就衝我好了,彆拿東西撒氣。”

她問他:“那你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你不要我馬上扔了。”

趙意無可奈何,隻得將東西收回了,揣回袖中:“你這樣說,那我還是留著吧。不過,你以後可不要再送了。”

她頓時轉怒為喜,臉上綻放出笑意來。

趙意見她忽喜忽惱,心中著實有些不明白。她剛才那般怒色,更讓他吃驚。

他一直以為她先前是打趣,此刻聽出她和趙貞當真如此不和,一時真不知道說什麼。趙意思索著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何至於此。蕭沅沅卻問道:“我又沒有嫁給他,怎麼就不能喜歡彆的人了?我送你禮物也是我自己的心意,跟旁人不相乾。”

趙意低了聲,解釋道:“大家都知道,你是太後打算許給皇上的。雖然還未明說,可誰都曉得。沒有哪個男子敢同你親近,我也不敢。”

他是個極坦誠的人,是什麼便說什麼。

蕭沅沅問道:“你怕皇上?”

趙貞道:“自然是怕的。我們雖然是兄弟,但君是君臣是臣,不可同日而語。”

蕭沅沅冷聲道:“你怕他,我不怕他。下次我見到太後,我就親口向太後說,讓她將我許給你。”

趙意趕緊掩住她的口:“你可彆胡說。”

她笑:“這有什麼?我就是喜歡你,有什麼不敢說的。”

趙意臉紅的厲害,搖搖頭:“我不懂。”

“你不懂什麼?”

趙意道:“你怎麼突然對皇上有這麼大的不滿。”

蕭沅沅道:“我沒有不滿,我隻是不想嫁給他。他恨不得殺了我,我要是嫁給他,一定會受儘折磨。”

趙意道:“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會突然找我。”

他性子當真是謹慎,看來蕭沅沅這些日子的甜言蜜語,他是一句也沒信。

蕭沅沅住了腳,轉身,衝著他笑道:“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

她站在一片綠蔭裡,笑容活潑而俏麗。

趙意道:“你喜歡我什麼?”

蕭沅沅道:“喜歡一個人,需要什麼理由嗎?”

她又故作羞澀起來,轉過身,一邊往前走,一邊低聲說道:“你問我為什麼,我也說不清楚。隻是見到你便高興,心裡總是想起你,想跟你親近。要是你不喜歡我,我心裡便亂糟糟的。”

趙意低了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