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小混蛋……”心緒難以安寧,魔尊薄唇開開合合,最終也隻舍得挑了一句無關痛癢的罵道。
要小母貓什麼的,或許是貓兒心血來潮,隨便提一句吧,而斷臨卻入了心,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由於君離和容隱的事,他自己一向對繁衍後代沒有什麼好感,也不曾想過要暖床的情人,就理所當然地認為貓兒也不需要。
卻沒想到對方直接張口就要小母貓,氣得斷臨心口疼,真是隻來討債的冤孽,就沒讓他過過一天安心的好日子。
鬱湮哪兒知道自己闖禍了,還一句話搞得大魔頭無法入定修煉,他自己倒是修煉得快快樂樂。
不過他很快的,兩三天又醒來了,睜眼看見大魔頭陰鬱地看著自己,眼球布滿了紅血絲,就像三天三夜沒睡過覺的網癮青年,狀態有點嚇人。
哎嘛,嚇死喵了。
鬱湮嘟噥:“你這樣看著人家乾嘛?”
不是這麼久了還在惦記小母貓的事吧?
那也太小氣了。
斷臨揉了揉眉心,疲憊地說:“你胡言亂語了一通,倒是痛痛快快地修煉,可知道本尊被你攪和得心神不寧,無法入定。”
這番確實讓鬱湮心疼了,連忙湊上去噓寒問暖:“怎麼會如此?我不是說了我不要小母貓了嗎?你就當我放了個屁。”
“……”斷臨僵住,眼底不敢置信,原來那些攪得他心神不寧的話,包括要他做道侶什麼的,在貓兒心裡就是個屁。
果然是隨意提及。
混賬……
虧得斷臨還以為是貓兒情竇初開喜歡自己呢,沒想到是一場誤會,他擺擺手,罷了。冷靜下來之後一想,這事情透著蹊蹺。
“道侶這事你是從何處聽來的?”魔尊的聲音恢複了以往的漫不經心,他確信自己從未在貓兒面前提及過。
“額……是在一份玉簡上看到的。”鬱湮說道,大魔頭的洞府裡有不少書籍,雖然他平時不喜歡去翻,但是這麼說也沒有漏洞吧?
“哦?哪一份玉簡?”斷臨也不是懷疑,他隻是好奇想了解一下,貓兒究竟看了什麼玉簡。
臥槽?
大魔頭要不要這麼變態,竟然尋根問底。
不愧是生性多疑,城府極深的大boss,弄得鬱湮也不敢隨意糊弄對方。
咦,這時他突然心生一計,想再試探試探大魔頭的反應。
“你等等,我去拿來。”鬱湮一骨碌下了床榻,噠噠噠地跑到陳列玉簡的室內,他當然沒有從裡面拿任何的玉簡,由於他不太認識這些字,平時根本就不看。
鬱湮從自己靈台導出那份雙修玉簡,變作實物,他想啊,大魔頭這裡有成千上萬的玉簡,對方肯定不記得每一份玉簡是什麼內容。
於是假意轉了一圈,就拿著這份玉簡出去了。
斷臨也不是時時刻刻盯著貓兒的一舉一動,因此道還真是被糊弄了過去,沒發現對方的小動作。
隨意掃了一下那玉簡,伸手去接,卻發現貓兒捏得緊緊的,他挑眉:“怎麼了?這玉簡有什麼問題?”
玉簡沒問題,就是裡面的內容有問題,鬱湮還沒確定究竟要不要這樣開頭!
萬一大魔頭還是不屑一顧,他的老臉往哪擱呀?!
以後還要在一起生活幾百上千年呢,作為尊貴的貓主子,他可不接受第二次被醜拒。
“我可說好了,這是你自己要看的,跟我沒關係,看完有什麼後果……你自己承擔。”鬱湮說完,把玉簡一鬆,自己溜得無影無蹤。
而且還是化作原形跑走的,看得斷臨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究竟是什麼內容,他好奇極了,竟然能讓貓兒給他打預防針。
即將翻閱之前,斷臨似乎想到了什麼,薄唇頓時微抿,但又覺得不可能,他的洞府裡怎麼會有那種功法。
翻開一看,赫然文圖並茂,栩栩如生,比料想中的還要露骨過分,魔尊的俊顏頓時飛上紅霞,眼神銳利地合上玉簡,豈有此理,他的洞府怎會有這種功法?
汙蔑。
意外!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種功法竟然被貓兒翻到了,斷臨就說天真懵懂的貓兒怎麼會突然想要小母貓,原來如此。
此功法文圖並茂,用詞豪放大膽,他看了兩頁都覺得心緒澎湃,熱血上頭,更何況是稚嫩的貓兒,更是無法抵擋。
躲到外面蹲著的鬱湮,豎起耳朵觀察洞府裡的動靜,哎呀,大魔頭會生氣大發雷霆嗎?
會不會懷疑玉簡不是他的?
現在是什麼心情啊?
凝神觀望了一會兒,發現洞府裡並沒有傳來不妥的動靜,化作原型的鬱湮就悄悄跑了回來,蹲在牆角探頭探腦。
隻見魔尊側臥在榻上,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玉簡,似乎在認真。
鬱湮簡直想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書裡不是說斷臨最討厭這些嗎?!
斷臨是誰,斷臨可是比柳下惠還要柳下惠,比性冷淡還要性冷淡的感情線絕緣體,作者根本就沒有給他安排感情線,就真的把他當成一把刀來寫呢。
“鬼鬼祟祟乾什麼?出來吧。”斷臨顯然早就發現了毛團兒,他若無其事地合上玉簡,頭也不回地說道。
鬱湮無辜地走過去,眨巴眨巴眼,對方擼了他兩下,命令道:“變成人形。”
鬱湮反射性地就變成人形,然後整個人直接壓在大魔頭身上,要是以往就算了,他們是純潔無瑕的主仆情!
但今天氣氛比較古怪,總讓人覺得非常非常尷尬,更尷尬的是,當他壓在大魔頭身上的時候,爪子不小心找錯了著力點,攤上大事了!!
“……”身材纖細的少年能有多重,這點力道根本摁不死人,然而這一瞬間斷臨就像被摁沒了半條命,表情扭曲猙獰,顯然挺嚴重的。
“抱歉!”鬱湮趕緊彈開,滿臉關心:“你沒事吧?”
“沒事。”斷臨擠出兩個字,臉上一陣黑一陣紅地看著彆處,怎麼就偏偏今天發生這種事呢?要是平時也不至於硌到貓兒的手,讓對方這麼大反應。
都是剛才那份玉簡的錯,說到那玉簡,斷臨深吸了一口氣,恢複平靜道:“洞府裡有那麼多玉簡,你看哪份不好,偏偏去看雙修功法?”
“這能怪我嗎?其他玉簡沒有圖。”鬱湮理直氣壯,有一說一:“就算有圖也很晦澀難懂,有些姿勢根本就做不來,我都懷疑作者是不是對人體結構有什麼誤會?我看的那份就不一樣了啊,畫得活靈活現,一看就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斷臨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不由感歎稚兒就是稚兒,如此地口無遮攔,不知道何為羞澀,他淡淡道:“照你這麼說,你對這份功法還挺感興趣?”
終於轉入正題了,鬱湮小雞啄米般點點頭道:“不是說過我要結丹,我要修煉嗎?其他功法對我來說都太深奧晦澀,我根本就看不懂,也領悟不了。”
“意思是……你之所以對它感興趣,純粹是因為你覺得你能駕馭得了它?”魔尊語調上揚,再一次懷疑人生。
“也不全是。”鬱湮巴巴地看著他,拉拉他的手:“我想變強也是為了讓我們早點出去,難道你不想早點出去嗎?”
可是斷臨聽到這裡,卻是以為貓兒想拋下自己離開。
畢竟貓兒結丹就能出去,而雙修功法確實能讓貓兒大幅提升修為。
他的心冷下來,卻又聽到貓兒說:“我自個無所謂,跟你待在這裡一輩子也成,因為外面的世界我本來就一無所知。但你不一樣,你不應該在這裡浪費時間,外頭才是屬於你的天下。”
鬱湮伏在大魔頭肩膀上,感情真摯地道:“為了能讓你早點出去,我什麼都願意做。”
魔尊冷下去的心又迅速火熱了起來,情不自禁地抱住纖細的少年,下巴抵在對方的頭頂上,充滿憐惜地說道:“我知道你為了本尊什麼都願意做,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糟蹋你。”
若隻是為了提升修為,斷臨是絕不會同意用這般的法子,他怎麼舍得讓貓兒去充當爐鼎的角色?
貓兒傻呼呼的,根本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可他斷臨卻是很清楚,這可是一件受罪的事情。
鬱湮聽得一愣一愣,不不不,不啊大魔頭,你狹隘了,我不介意的好嗎?
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而憐惜我,這種事對大家都有好處,如果不雙修他何年何月才能結丹?
不結丹在修真界如何活下去?
不雙修就是斷他活路啊。
你的憐愛就是眼睜睜看著我這朵嬌花謝去嗎?
鬱湮舉起拳頭砸了對方一下,看他的無敵貓貓拳!
“斷臨,你格局大一點行不行?大丈夫不拘泥於這些小細節,我都有勇氣選擇這條路,你為什麼沒有?”
醒醒好不好,對於很多修真者來說,為了達到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雙修算什麼?
和男修士睡個覺又算什麼!
為了早點出去,上呀。
被貓兒目光如炬地看著,斷臨竟然有些不敢與之對視,似乎他也說不清內心的抗拒是出自何方?
隻好隨意扯了個理由道:“雙修要和所愛之人,你如今隻是為了提升修為便委身於本尊,他日遇到所愛之人……”
斷臨頓了頓,若真有此人,他會毫不留情地先掐死這個苗頭。但現在隻是為了說服貓兒,就假惺惺說道:“本尊是為你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看來斷臨還是沒能擺脫原生家庭的影響,他心裡恨極了父母那連親兒子都無法插足的愛情,表面對愛情不屑一顧,但何嘗不是因愛生恨。
說不定內心也很憧憬父母那樣的愛情,鬱湮唏噓,沒想到大魔頭還挺純情。
難道是自己太不講究了?
不,生存危機都還沒有解決,談什麼自由和愛情?
這不扯淡呢嗎?
鬱湮不滿地摳著席子發誓,就這幾天,他一定要將大魔頭的元陽搞到手。
洞府裡暫時安靜下來,斷臨忍不住窺探貓兒的反應,隻見對方鼓著臉好像很不開心,他很矛盾,一方面覺得被貓兒求著雙修略爽,一方面又不想稀裡糊塗地丟了元陽給這沒心沒肺的混賬東西。
想想之前被攪得心神不寧整整三天,現在輪到貓兒煩惱,斷臨總體還是爽的。
他的暢快不小心被鬱湮瞄到,心裡冷笑,你醜拒我兩次,我就氣死你。
“好吧,你不答應就算了。”
斷臨張口欲言,就聽到鬱湮說:“我心情不佳,想出去散散心,你讓九韶哥哥來接我,他最是關心我了,必然很樂意把我接到無極宮小住一段時間。”
以前大魔頭和九韶的對話,彆以為他沒聽見,他搶手著呢好吧?
魔尊剛才還晴朗的臉色,立馬黑如鍋底:“你說什麼?”
“我說讓九韶哥哥來接我。”鬱湮口齒伶俐道:“不然讓雲闕宗的宋平洲來也行,這宋小哥哥也長挺帥的,我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