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兩年,由於鬱湮死活不肯化形,隻能一直生活在被大魔頭雞娃的陰影中。
距離七彩聖蓮開花的時間越來越近,大魔頭也不閉關了,索性專心等待九韶的好消息。
這一兩年裡,他並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讓貓兒化形,所以,七彩聖蓮就是唯一的希望。
但很可惜,這唯一的希望不久就破滅了,碎得稀巴爛那種破滅。
九韶很遺憾地傳來消息,七彩聖蓮被炎天宗奪走了。他們人多勢眾,又有其他正派修士的禮讓,就這麼天經地義地拿走了整株七彩聖蓮,連一粒都沒有往外漏。
斷臨聽了,笑了出來,鬱湮都以為他瘋了,怕不是打擊過頭,受刺激了吧?
彆啊,沒了就沒了,鏟屎官千萬彆想不開,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嗬……”斷臨這是怒極反笑,笑到最後笑不出來了,面目猙獰地道:“炎天宗,又是炎天宗,他們為何就要這般與本尊過不去——”
神果被奪也就算了,如今七彩聖蓮也被奪,斷臨怎能不受刺激?!
折指一算,他的貓兒來到墮仙崖底已經是第十個年頭,以凡貓的歲數來算,如今已是一隻行將就木的老貓。
就指著七彩聖蓮化形!
然而全天下都與他作對,阻止他得償所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還有什麼法子能讓他的貓兒化形?
想到陪伴自己十年的貓兒很快就要死了,斷臨出去道場那,對著天道的禁製一番狂轟亂炸,姿態形同瘋子。
“你們,欺人太甚!”
整個崖底回蕩著他怒意滔天的聲音:欺——人——太——甚——
斷臨魔功儘發,道場被他攪得天翻地覆,面目全非,天空被引起驚雷,暴雨頓時傾盆而下。
看到這種情況,鬱湮心急得不得了。
乾嘛呀?真的沒必要,真的。
下雨了都不會回家,這不是傻嗎??
鏟屎官——
鬱湮站在棧道上呼喚大魔頭,這裡竟是唯一安全的地方,咪嗚嗚,大魔頭再怎麼發瘋也沒有忘記保護弱小的他。
算了算了算了。
看到站在大雨中被淋濕的大魔頭,鬱湮心軟得一塌糊塗,他再也不想讓這個謊言成為斷臨的遺憾和心魔。
天空雷電交加,狂風呼嘯。
鬱湮從棧道上飛奔下去,格外恐怖的雨水打濕了他的毛發:“喵嗚!”
他像隻落湯雞一樣撲進大魔頭的懷裡。
他咪咪嗚嗚地安慰鏟屎官,不氣不氣,我化形還不行嗎?
現在就化形。
斷臨在暴雨中摟住渾身發熱的貓兒,理智頓時被拉了些許回來,這一瞬間腦海裡想的是,他的貓兒不能淋雨,會生病的。
斷臨感覺懷裡的貓兒一直抬頭看著自己,琉璃一般美好的眼珠子濕漉漉的,貓兒一定很擔心現在披頭散發形同瘋子的自己,可他竟然不敢與這雙純真的眼睛對視。
七彩聖蓮沒有了,他以往做出的一切承諾都是假的,貓兒根本等不到他帶他出去。
“對不起,毛團兒,我對你食言了……”
大魔頭滿身戾氣地道歉,目光似乎透過空氣在憎恨潛在的敵人,他時而溫柔撫摸鬱湮,時而狠戾地握緊拳頭,神經質的表現看起來分外讓人心疼。
再這樣下去他怕是要瘋了?
鬱湮窩在大魔頭濕透的懷裡閉上眼睛,悄無聲息地變化出人形,就像新生兒降臨一樣,身上什麼也沒有。
他四肢修長纖細,皮膚瑩白如玉,一頭墨發柔軟及腰,看起來美好又脆弱。
懷裡驟變的重量,這才把斷臨從瘋魔中拉回來,他低頭凝視了一眼,繼而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懷裡的少年,兩條手臂僵在那裡,陷入失神的狀態中。
這……
貓兒化形帶來的狂喜還沒來得及在斷臨心中升起,他立刻又發現了另一件讓人擔憂的事情。
天上頓時雷鳴閃電,轟轟作響,似乎要降下天雷地火!
“是天雷……”斷臨愕然道,心下大驚,連忙從乾坤袋中扯了一件護甲,將自己和懷中的少年團團護住。
剛做完這一切,天上就轟隆降下一道雷火,直直打在他們身上。
這第一道雷火威力不算大,有護甲和斷臨的保護,鬱湮什麼事也沒有。
緊接著就是第二道天雷,這次威力增加了足足兩倍,護甲損了一半。
眼見著竟然還有第三道,斷臨心中情緒澎湃翻湧,連忙又祭出另一件法寶護體。
要知道他剛才祭出的那件護甲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奇物,就這樣卻還是被一道天雷劈損了一半,可見天雷威力之強盛。
怎麼會這樣?
斷臨狠狠地皺緊眉。
他想不通天道就這麼容不得一隻貓兒化形嗎?
驚疑不定中,第三道醞釀已久的雷火迅猛劈了下來,護甲和法寶儘損。
不過這也是最後一道了,天上的雷電終於有平息的跡象,隻留下殘響透露著不甘。
斷臨冷笑,不敢想象,天道竟然如此為難一隻貓兒,嗬嗬,連降三道天雷!
要是沒有自己在毛團兒身邊護著,第一道天雷就可以要了毛團兒的性命。
想來也是跟他有關。
總之天道就是見不得他斷臨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從中作梗,不想他的毛團兒化形。
斷臨閉了閉眼睛,心有餘悸,好在他的毛團兒自己爭氣……這麼想著,他越發珍惜地抱緊懷中的少年,生怕雷火劈中他一根頭發。
天道確實不想鬱湮化形,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不速之客,本就不應該存在。
本來他奪舍‘鬱湮’的那天就該死了,可是天道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被斷臨好吃好喝地養了起來。
於是想殺他就隻有化形這一刻了。
如今順利化形的鬱湮,已經不是書中的鬱湮,他無論從精神還是軀體,都完完全全屬於自己,和以前的那個‘鬱湮’再也沒有一絲關係。
經過天雷之後,連天道都承認了,他在這個世界中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斷臨一個瞬移,抱著少年回到了洞府內,同時也用魔氣烘乾了身上的雨水。
“……”鬱湮雙手還環在大魔頭的脖子上,他沒化形之前也喜歡這樣乾,因此沒有任何不適地湊近斷臨的脖子蹭了蹭。
剛才的天雷可把他嚇著了,幸好有大魔頭護著,原來妖修化形也會降下天雷嗎?
現在好了,自己化了形,天雷也順利避過,鏟屎官應該高興了吧?
斷臨僵在那裡,俊美的臉上詭異地浮現一層薄紅,畢竟貓兒看他還是一樣,但他看貓兒卻不一樣了。
“你已經化形了,不可再這般沒有禮教。”斷臨沙啞著聲音說著,隨後從自己的乾坤袋裡拿出一件衣服,給貓兒披上,幻化出對方適合穿的尺寸。
鬱湮這才想起來,好的吧,自己已經不是貓了,不能再貓裡貓氣。
於是他放下環住大魔頭的手臂,準備下地再說……可是大魔頭卻沒有鬆手放開他。
他抬頭疑惑地一看,正好看見斷臨那張染了薄紅的俊臉,不是吧,大魔頭竟然害羞了?
咦,能讓大魔頭害羞,那麼自己這張臉究竟長得有多好看?
鬱湮更加想下地去看看了!
“喵……”他一著急,竟然直接喵了出來,啊呸,太久沒說人話,都被喵化了!
斷臨一陣好笑,剛化形的妖修都這樣嗎?竟還保留著原始的習慣,難道要重新學習才能說人語?
“你會走路嗎?”貓兒化形後,斷臨和他說話都有些不習慣。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以前是窩在懷裡小小的一隻,現在是一個少年。雖然斷臨一直期盼著貓兒化形,但他其實沒想過化形之後的事。
如今一朝如願,腦子都是空白的。
瞧他問的什麼屁話,鬱湮當然會走路啊,然而等他掙紮下地,才邁出一步就踉蹌摔倒,幸好大魔頭眼疾手快,再次將他撈回懷中。
口吻有些無奈:“彆逞能了,想去何處與本尊說。”
“嗚!”怎麼會這樣?不就是十年沒有用雙腿走路而已,怎麼就不會了呢!
“貓兒彆慌,你化形了知道嗎?”斷臨嘴上這麼說,其實自己也不平靜,他暗暗壓了壓情緒,索性將鬱湮抱到鏡子前,讓他好好看看自己的新模樣。
鬱湮伏在斷臨懷裡,扭頭看著鏡子,一看之下呆住,都說泠琊是六合八荒第一美男子,而自己這張臉比對方還要出色。
曾經鬱湮想破腦袋都想不到是怎樣的出色,現在終於有概念了,怪不得連大魔頭也臉紅。
鬱湮對著鏡子也愛上自己了好嗎?
這是哪裡來的小美男?
真好看!
現在看起來才十八~九歲都這麼出彩奪目,要是幾年後臉長開了,豈不是成了修真界的俊男美女收割機?!
不僅鬱湮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呆,斷臨也定定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和貓兒。
……即便是這樣緊抱著貓兒,他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仿佛隨時都會有人從他懷裡奪走貓兒,他看著看著似乎陷入了魔怔中,忽然眯著眼睛道:“你長得這般出眾,本尊如何放心帶你出去?那些修士定會覬覦你,不如你一直藏在本尊的芥子空間裡……”
他話還未說完,鬱湮就一扭頭照著他下巴咬了一口。
這個舉動也是貓裡貓氣的!
但是爽啊,大魔頭敢,他再咬一口。
“嘶……”大魔頭的反應似乎不是被咬到了下巴,而是咬到了他的命脈,渾身都顫抖了一下。
偏偏他還不敢凶自己懷裡這隻剛化形的貓兒,隻能低聲解釋道:“說笑罷了,本尊怎麼會把你藏在芥子空間裡?”
鬱湮瞪眼,他知道這個家夥的念頭肯定是真的,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放心,我知道你酷愛自由,怎會忍心束縛你。”斷臨剛才的念頭是真的,那是他的性格沒辦法,但舍不得束縛貓兒也是真的,他摸著貓兒的手:“你陪本尊在這裡關押多年,若有朝一日能出去,我又怎麼舍得奪你自由。”
恨不得把世間所有珍寶與他掠來才是真。
斷臨瞥著自己的掌心,貓兒的手瑩白如玉,修長溫軟,他握在掌中愛不釋手,更是沒忍住像以往一樣,送到唇邊親吻。
鬱湮傻住,看來沒有從以往的相處模式中走出來的不僅是他,還有大魔頭。
沒辦法,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年,這些小習慣一時半會兒是改不了的。
莫非以後再改?
斷臨查看了貓兒的手,又查看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不妥之處。
發現貓兒化形得很完美,不會走路也不是腿腳有問題,應該隻是不習慣罷了,練習一二應該就會走了。
斷臨又檢查貓兒的喉嚨,讓他張開嘴巴看看,舌頭是否是完好的,便誘哄道:“貓兒乖,把嘴張開……”
這個鏟屎官好傻哦,鬱湮簡直沒眼看。
他覺得自己一開口就是字正腔圓的人話,準備驚嚇一下鏟屎官,但是張嘴說了兩個字,卻是怪裡怪氣的火星語:“??”
鬱湮一臉懵逼,那表情就好像在說,為什麼我不會說話?為什麼我不會說話?!
“彆急,本尊一會兒再教你。”斷臨抱著他一頓哄,拿出他平時愛吃的零食,喂了一片:“化形很是消耗精力,先吃點補補氣。”
鬱湮:“………”
自從愛寵化形後,大魔頭的耐心飆到了頂點,他好像彆無所求了,今天就是他的圓滿之日。
鬱湮靠在對方懷裡,吧嗒吧嗒地吃著花瓣乾,他自己想伸手去拿,卻還是像以前沒化形那樣被大魔頭阻止。
他怒!
以前沒化形覺得他搗亂就算了,現在他有手,他自己會拿。
面對鬱湮的怒目,斷臨親了親他的額頭道:“這東西裹了糖粉,你的手沾了糖粉你就想舔爪子,化了形就不能舔爪子了,你從今開始要學著人形如何生活。”
確實,手指沾了糖粉鬱湮肯定會想吮手指,但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有誰吃辣條不吮手指的算他輸。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大魔頭剛才……親了他?
可惡的大魔頭,不是說化形之後就要守禮教了嗎?
為什麼大魔頭還是肆無忌憚地占他的便宜?
難道隻是習慣問題,一時沒改過來?
鬱湮決定再觀察觀察,免得冤枉了大魔頭。
很快他就發現,他沒有冤枉斷臨,對方就是有意在占他的便宜啊。
比如喂最後一瓣花乾的時候,手指都擱進來了,難道這臭不要臉的家夥,還指望他像以前一樣嗦糖粉嗎?!
嗦是不可能嗦的,鬱湮囂張地嗦花瓣乾,對大魔頭的手指置之不理。
大魔頭沒占到便宜,失望地抿了抿薄唇:“……”
作者有話要說:大魔頭滿足了,又好像沒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