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驚馬
葉天卉搬到馬場後,日子過得逍遙舒坦卻又小心翼翼,逍遙舒坦是因為她這裡日子確實不錯,可以吃職工餐廳的飯,不要錢。
職工餐廳的食材自然比不上對客人供應的那些,但是對她來說也相當不錯了。
至於這馬房,彆看是和賽馬為鄰居,但這條件真好,隨時可以洗澡,而且還有空調,可以說葉天卉活了兩輩子,還沒這麼舒服地享受過。
上輩子她雖貴為輔國將軍,但大部分時候征戰在外,就算小部分時候留在燕京城,但科技落後的年代也沒空調,總之那種享受程度肯定不如現在。
可這裡再舒服,她也得提防著葉文茵,是以還是得處處小心。
不過好在經過她這幾天的觀察,葉文茵雖然貴為葉家大小姐,但其實她並沒有太多實權,或者說,她手頭並沒有可以供她調動的人脈資源去做一些瞞過大家的醃臢事。
這倒是也好理解,畢竟在葉家這種大家族,估計對於子女能夠調用的錢財都是有嚴格規定的,不是可以隨便亂花的,所以葉文茵可以去買名牌衣服,也可以消費昂貴的鱷魚靴子,但是卻不能□□。
況且她到底才十八歲,在葉家又不掌實權,之前還在國外留學了兩年,這樣的葉文茵,充其量不過是豪門受寵的小姐罷了,她還沒能量來對自己施什麼手段。
這天,葉天卉在和Jessie給賽馬洗過澡後,又給它們都擦拭乾淨,暫時馬廄裡也沒什麼活,葉天卉便想著過去看看林見泉。
林見泉身為蟲仔,如今已經正式進入蟲仔的培訓,就她側面所知道的,馬場對蟲仔的規定非常嚴苛,嚴苛到非人的地步,據說會有至少一半的蟲仔承受不住酷刑一般的訓練自動退出。
葉天卉跑過去蟲仔的培訓中心,結果連大門都沒能進去,她仗著自己馬房助理的身份,大致問了問,這才知道,蟲仔現在正在進行為期三個月的封閉培訓,培訓期間是絕對不能見外人的,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不能見。
葉天卉有些失望,也有些擔心,回到馬廄後,和Jessie聊起來,Jessie卻是司空見慣的樣子:“蟲仔的訓練就是這樣。”
葉天卉:“他們都訓練什麼?”
Jessie聳聳肩,搖頭道:“他們的訓練內容都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過,他們不能吃飯。”
不能吃飯……
葉天卉想起林見泉那瘦弱的樣子,簡直仿佛風一吹就倒。
Jessie歎了聲:“舉個例子吧,我認識一位騎師,當我們洗馬的時候,他都會刻意避開,不看不聽。”
葉天卉:“為什麼?”
Jessie:“因為他們為了能夠嚴格地控製體重,會節食,會禁水,當禁水到一定地步,他們聽到水滴聲,看到水的流動,那就是忍受酷刑。”
葉天卉一時無言。
Jessie:“我聽說,他們還有很多彆的手段,總之
為了減重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
這幾天葉文茵沒再出現,葉天卉略有些放鬆。
她猜測葉文茵就算想對付自己也不那麼容易,畢竟自己在馬場,不輕易外出的話,她也沒辦法。
這天,她過去馬場圖書館,將自己之前借的那本書還了,又找了其它幾本書來看,最近她在馬場倒是長了不少見識,反而把之前靠著下注掙小錢的想法淡了。
之前她能贏錢,真的隻是靠運氣罷了,賽馬裡面講究太多,博大精深,這絕對不是一個懂馬的人看幾眼就能下注贏錢的,如果那麼簡單,早有那懂馬的伯樂發了大財。
她現在最該做的是精進自己的知識和見識,以後葉家無論認不認自己,她都得給自己找一條好路子。
她這麼想著,抱著自己借的幾本書準備回馬廄,誰知道就見有一些人正等在會客室外面,旁邊由馬場工作人員看管著。
從那些人的衣著看,這都是非常窮苦的。
她不免有些疑惑,畢竟馬場這種地方,她一個大陸妹來當最低級的馬房助理,那些千金小姐都仿佛覺得拉低了馬場的檔次,突然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窮人?
她走近了,和那邊工作人員搭訕了幾句,或許看她也是馬房工作人員的關係,對方倒是耐心,和她提起來,這是蟲仔的家裡人。
原來那些蟲仔雖然是封閉培訓,但是在早期時候,為了讓他們能更好地熬過艱苦的培訓期,每周會有一次機會可以見到家裡人。
這種見面大概是十分鐘左右,隔著玻璃柵欄,不能送任何東西,但是可以說幾句話知道家裡的情況。
葉天卉聽著,便看向那些蟲仔家裡人,他們大部分神情憔悴麻木,衣著都非常落後,約莫和大陸十幾年前的樣式差不多,有老阿婆穿著舊式的對襟褂子,也有中年人穿著粗布褂子,總之這是一群和這個紙醉金迷大香江完全不同風格的衣著,這也是繁華世界的陰影面。
她不免想著,林見泉的媽媽是什麼樣的,他的媽媽也會來看他吧。
不過她這麼看了一遭,並沒看到年齡上可能是他媽媽的人。
這時候,蟲仔們被訓馬師帶著,排隊過來這邊了。
葉天卉看到,那些蟲仔們果然沒有林見泉。
蟲仔走近了,魚貫進入會客室,一時那些家人全都張望過去。
但那些蟲仔們卻是目不斜視,他們一個個臉色略顯蒼白,神情冷漠,戴著帽子,微垂著眼睛,動作一致地跟著訓馬師往前走。
葉天卉大概明白,這應該是蟲仔的規矩,規矩非常嚴苛,以至於他們明知道自己的親人就在旁邊,卻不能抬眼看哪怕一眼。
那些家人們殷勤地看著蟲仔,有人抬起手抹眼淚,有人低聲喃喃著自己孩子的名字,不過很快被旁邊的馬場工作人員低聲嗬止,於是場面變得寂靜無聲,那些家裡都用熱切而渴盼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孩子。
葉天卉便低聲問了問旁邊的工作人員:“請問,
你知道林見泉嗎,他的家裡人沒來看他嗎?”
那工作人員聽了,想了想:“林見泉,你是說那個眼睛很黑的蟲仔?據說他表現很好,那些訓馬師都看好他。”
葉天卉:“對,眼睛很黑的那個。”
這時候那些蟲仔家人已經魚貫而入了,工作人員迅速劃著名單,隨口道:“他阿爸早早沒了,他媽媽是樓鳳,賣皮肉養他,後來出了什麼事,被人家打,瘋了,他家裡沒人來看他。”
蟲仔和蟲仔家裡人都進去了,會客室的門關上。
葉天卉抱著手中的書,低著頭回去自己馬廄。
秋風起來,路邊枝葉婆娑,有一片紅黃斑駁的楓葉飄然而下,落在她面前。
她怔了半晌,才彎腰撿起來,夾在書中了。
**********
周日早上六點,出過晨操後,馬匹回了馬廄,葉天卉和Jessie便開始緊鑼密鼓為接下來的內部賽做準備,這內部賽是馬場內部舉辦的,不對外公開,大概每兩周一次,馬場內部的策騎師都可報名。
那些蟲仔也都會參加,這對於新晉蟲仔來說算是很好的積累積分的機會。
Jessie興致勃勃,他已經和朋友下了賭注,下注對象是那些蟲仔,他看好林見泉,覺得林見泉在這次比賽中會有些成績。
Jessie賊兮兮地道:“那些騎師對他們這些蟲仔會有讓磅,大概十磅呢!”
這對於蟲仔來說自然是不小的優勢,本身他們年紀小體重輕,正規騎手又要給他們讓磅,他們還是很有可能取得一些成績的。
葉天卉:“希望吧。”
Jessie卻對林見泉抱有更大的信心:“畢竟是我們馬房出去的,希望他能成功吧。”
葉天卉聽著,想起那一日親人見面,那些蟲仔們目不斜視的冷漠眼神,他們見到自己的親人卻不能表現出任何歡喜,不過心裡應該是高興的吧。
林見泉呢?
當下便道:“那我也過去看看。”
Jessie歡呼,幾乎高興地摟住她:“太好了,我們一起給林見泉加油!”
不過讓葉天卉和Jessie都沒想到的是,這次的內部賽比他們以為的規模更大,甚至還看到了一些馬場貴賓會員過來,據說是要看看他們麾下蟲仔的表現。
至於葉天卉,再次被叫過去做現場助理,負責服務那些女貴賓。
Jessie很有些可惜:“那你看不到林見泉了。”
短短一兩周的功夫,林見泉已經成為蟲仔中帶有幾分傳奇色彩的名字,顯然大家都對他寄予厚望,覺得他能成功。
馬場的不少貴賓會員都開始留意他了,他變得炙手可熱。
對於那些會員來說,在一個蟲仔還沒發跡的時候就買斷他的前途,成本低廉到幾乎可以忽略,又可能在將來回報豐富。
葉天卉也覺得有些惋惜,她也有些擔心,聽說今天葉家人會過來,大概率是葉文茵。
葉文茵把林見泉弄到他們馬房了,雖然還沒簽下合同,但憑著葉家的能量,林見泉大有可能就此留在葉家馬房,然後被葉家簽下長期合同,買斷一輩子的策騎生涯。
不過她也沒辦法,當下略整理過後,換上了統一製服,便過去了貴賓區。
一到貴賓區,便看到了葉文茵,她穿著格子襯衣搭高幫騎馬靴,英姿勃發的樣子,而在她旁邊陪著的赫然正是顧誌鐔。
顧誌鐔則是卡其色西裝馬甲和外套,裡面搭配白襯衫和領帶,下面則是配了緊身騎馬和馬勳,看上去隨性不羈,卻又帥氣得要命,更像童話裡的白馬王子了。
在場也有其它女性服務員,不少人都用豔羨的眼神看向顧誌鐔和葉文茵。
葉天卉剛一過去,那顧誌鐔的視線便掃過來。
之後,他坐在真皮沙發上,慵懶地伸展著線條修長的大長腿,笑問旁邊的葉文茵:“這個女人看著眼熟,你有印象嗎?”
葉天卉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當沒聽到。
顧誌鐔旁若無人的議論透著高傲和不以為然。
葉文茵聽這話,淡掃了一眼葉天卉,之後笑道:“這不就是之前在賽馬會的那個北妹嗎,你忘了嗎?”
顧誌鐔一隻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葉天卉:“我記起來了,當時你好心,把吃剩下的點心給她了,人靠衣裝馬靠鞍,她現在倒是比之前看著順眼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說著,他便吩咐葉天卉:“這房間有些發悶,你把那邊的窗戶打開。”
葉文茵見此,忙道:“不用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再說這麼多人呢,大家都沒覺得有什麼,我來了這裡自然入鄉隨俗。”
顧誌鐔聽著,再次看了眼葉天卉,葉天卉長得其實還算好看,不過看著太素淨了,頭發簡單紮起來,穿著一身馬廄的藍色製服,站在那裡沒什麼表情,仿佛完全沒看到他一樣。
不過他可是記得,記得葉天卉第一次看到他時的眼神,她很關注自己,看了自己好幾眼。
裝什麼裝,不過是一個貪圖自己相貌的膚淺女人罷了!
他有些嫌棄地嗤笑一聲:“這種工作人員怎麼能和你比呢!”
葉文茵聽這話,笑了笑,眼神輕淡地看了眼葉天卉,卻是聲音溫柔地勸道:“彆這麼說,這裡的工作人員都是專業人士吧,爺爺對於這次的賽馬寄予厚望,我過來這裡先做調研,還得仰仗這裡的工作人員。”
顧誌鐔不屑地看了葉天卉一眼:“馬場有很多專業人員,這種大陸妹算什麼。”
他說完這話,卻見葉天卉依然目不斜視的樣子,好像說的不是她。
他越發好笑,這種大陸妹的臉皮真厚。
說話間,就見外面馬場上,那些騎手和蟲仔們都已經陸續到位了,葉文茵和顧誌鐔所在的位置是三層最好的位置,從他們的角度可以將賽場情況一覽無餘。
葉文茵笑看向顧誌鐔:“我挑了三四個蟲仔,想著篩選出一個好的,你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顧誌鐔頷首:“走吧。”
當下葉文茵和顧誌鐔就要下樓,下樓時,顧誌鐔突然看向旁邊的葉天卉。
他挑眉,吩咐旁邊的負責人:“讓這個工作人員跟著我們下去吧,有什麼需要的也好聽使喚。”
那負責人聽聞,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忙對葉天卉道:“你陪著葉小姐和顧先生下去,多上心。”
一時又對顧誌鐔道:“顧先生,這是我們馬房的工作人員,不懂事,有什麼事你儘管使喚,她做得不好的,還請多多包涵。”
顧誌鐔勾唇,笑了下:“我知道。”
葉文茵從旁,微蹙眉,她並不喜歡這樣,她覺得顧誌鐔對於葉天卉過於關注了。
顧誌鐔自小容貌出眾,拜倒在他西裝褲下的女人不知道多少,但是他眼高於頂,一個也看不上,對於尋常女子根本正眼都不看的。
葉文茵算是從小和顧誌鐔一起長大的,深知他的秉性,和他關係要好。
不過葉文茵另有所愛。
隻是她深知,她所愛之人永遠不會回應她,她也絕不可能和那人有進一步的瓜葛,隻能將所有心思深埋在心。
本來以葉文茵的身份,既不鐘意這顧誌鐔,自然不必非要和他如何,便是家裡人屬意聯姻,她也可拒絕,畢竟是葉家嫡出的孫女,她還是有這個底氣。
隻是如今她所有底氣全都化為烏有,她開始明白,隻有拚命抓住顧誌鐔才能抓住自己的將來。
顧誌鐔於她,竟如同一塊浮木,她便使出渾身解數,溫柔小意,果然讓這顧誌鐔落入她編織的情網,對她溫存百倍。
以顧誌鐔心性之高昂,斷然沒有女人能輕易入了他眼,自己能被他看在眼裡,便已經成功了一多半,是以她對自己和顧誌鐔的婚事勝券在握。
她便想著,這樁婚事若能成,其實也算是如她心意了。
況且,若成了,她到底距離她的向往更近了一步,哪怕和他不能有夫妻之緣,卻也有了間接的情緣。
這讓葉文茵心底不為人知之處升起一些背倫的快感。
隻是,如今顧誌鐔竟然格外關注這葉天卉,那種關注雖然帶著鄙薄和居高臨下,但也讓她感到一些不安。
作為女人,她對於身邊男人的心思有著彆樣的敏感。
或許因為葉天卉對顧誌鐔的不屑,讓顧誌鐔對葉天卉有了征服欲,那種征服欲隱藏在不屑和鄙薄之下——
葉文茵不敢細想。
她心裡並不喜顧誌鐔,但顧誌鐔於她來說實在重要,她不能丟掉顧誌鐔這塊浮木。
就在葉文茵複雜微妙的心思中,幾個人來到了樓下賽馬場,在這裡,馬場所有的蟲仔和騎師已經各就各位,大家胸前彆著號碼牌,沉默地等著自己的場次。
葉天卉跟在顧誌鐔和葉文茵身邊,視線在那些瘦弱的蟲仔中巡視著,很快便找到了林見泉。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騎馬勁裝,腰部隻有窄瘦的一攏,
仿佛稍微用力就會折斷。
秋日的陽光下,他面色蒼白,唇上幾乎沒什麼血色,垂著眼睛沒什麼表情地站在蟲仔中間,如同異世的一抹魂。
葉天卉正看著時,突然感覺到一道審視的目光。
她收回視線,便看到了顧誌鐔,他正望著自己,很有些探究的興味。
顧誌鐔見她發現了,好笑地道:“那是你什麼人?”
葉天卉用沒什麼情緒的聲音道:“朋友。”
顧誌鐔微挑眉:“哦,也是大陸來的嗎?”
葉天卉看著顧誌鐔臉上那彆有意味的笑,就好像上帝在俯瞰著低等生物,她便有一種衝動。
現在,馬上,抬起拳,狠狠地來一下子,把他那窄瘦漂亮的鼻子打歪。
然而她當然也明白,衝動是上位者的奢侈品,小不忍則亂大謀。
所以她到底是道:“不是。”
顧誌鐔微眯起眼來,他捕捉到了她眸底壓下去的怒意,於是他更加來了興致:“你不是覺得我好看嗎,怎麼,你現在又看彆人?”
葉天卉詫異,不可思議看他:“先生…你想什麼呢?你想多了吧?”
怎麼有錢人都這麼自以為是?
顧誌鐔俯首下來,看著她垂下的眼瞼,饒有興味地道:“怎麼,你口是心非是嗎?”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旁邊的葉文茵突然道:“哎呀——”
顧誌鐔聽著,看過去,卻見葉文茵的手指好像被什麼刮到了,白淨的小手指那裡破了一點皮。
他忙過去:“怎麼了?”
葉文茵咬唇,有些委屈地搖頭:“沒什麼,我剛才想看看這邊的馬鞍,結果不小心碰到了。”
顧誌鐔皺眉:“這馬鞍怎麼回事,太糙了,設計不合理。”
一時就要質問旁邊的工作人員。
葉文茵忙道:“怪我自己啦,是我不小心,不能怪他們。”
顧誌鐔聽了,搖頭:“文茵,你這性子就是軟了,平時你對家裡的菲傭,我就覺得太過縱容。”
葉文茵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旁邊低著頭的葉天卉,之後才軟綿綿地對顧誌鐔道:“就是覺得他們可憐嘛……”
顧誌鐔便笑了:“你啊你!”
葉文茵:“好啦,不說了,我們過去看看我挑的蟲仔好不好,今天他們也要參加比賽。”
顧誌鐔:“走,去看看。”
他們兩個過去賽馬區,葉天卉從後面磨蹭著,她自然不想跟他們屁股後頭,她便趁機磨蹭著,先溜到一旁了。
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Jessie,Jessie自然看到了剛才的情況,問:“他們和你說什麼了?”
葉天卉:“也沒什麼,他們過去看比賽了。”
Jessie道:“據說這次過來的除了葉家小姐,還有葉家聘請的顧問團,他們這次都來了,要觀察這些蟲仔的表現。”
葉天卉好奇:“他們是看到合適的就買下是嗎?”
Jessie點頭:“對,等比賽結束後,蟲仔成績要遞交給各大貴賓會員,到時候那些貴賓會員會根據自己的喜好對蟲仔競價,接下來蟲仔每隔幾天就會有比賽,每次比賽的成績都會累積成他們的積分,這些比賽表現情況和總體積分都會及時呈現到這些貴賓會員面前,以便以後拍賣的時候能拍出好價格。”
蟲仔進入馬場,這是簽了長期約的,馬場不計成本培養他們,不收取任何費用,還會給他們一定的補貼費用讓他們可以供養家裡,而相應的,馬場也買斷了他們未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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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合同中自然會給蟲仔一些比賽的分成,但肯定對蟲仔不利的,存在著嚴重的剝削,不過大部分蟲仔沒什麼選擇權,畢竟如果不是馬場的精心培養,他們注定貧困,毫無出頭之日,是馬場給了他們一條可以奮鬥的路。
Jessie道:“現在香江最有名的騎手柯誌明,他就是蟲仔出身,雖然他也是賣身給馬場,不過現在他出名了,他家裡人也住上豪宅了,聽說馬場還分給他一些股份,總之他已經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葉天卉想起之前在租住的老屋前,眾人擠在電視機前時的畫面,顯然那個在賽馬場上馳騁的身影,對於窮困的男孩子來說就是一個傳奇,一個夢想。
擠在貧民窟的孩子可以睜大晶亮的眼睛,閃爍著渴望,希望成為柯誌明那樣的人,可以憑著艱辛的努力改變自己的人生,也改變家族的命運。
說話間,就見那邊賽馬已經開始了,他們是抽簽式分組,每組十個人,大多是年輕的本土正規騎師,也有蟲仔,這些騎師根據自己的跑馬年限會適當給蟲仔讓磅.
Jessie壓低了聲音道:“走,我們去那邊,我認識那邊馬房的主管,到時候他們繞過東邊跑道時,我們可以近距離看。”
葉天卉聽著自然覺得不錯,於是跟著Jessie,不著痕跡地鑽在人群中,很快到了跑道的東邊,這邊山路有些崎嶇,不過不遠處有一片紫荊樹以及馬房,正好可以在這邊看比賽,視野非常好!
葉天卉:“我們這位置太好了,高低也得是一個貴賓專座!”
Jessie聽著道:“這裡很高,不低。”
葉天卉便笑出聲。
Jessie茫然:“怎麼了,低嗎?”
葉天卉:“不低,這邊地勢很高,看起來特彆好!”
Jessie還是有些不懂,葉天卉便笑著道:“走啦走啦,我們看比賽啦!”
Jessie點頭,然後從兜裡摸出來兩塊方糖:“給,我們一人一塊。”
葉天卉看著,知道這是之前他給馬吃的,心想他可真是癡迷,當下接過來吃了,吃起來挺甜的。
吃著糖,看著這比賽,可以看得出,經過一輪輪淘汰後,那些蟲仔都是很有天賦的,可以說是天生的騎手,才不過短短一段時間的特訓,他們竟然已經有模有樣了。
在正規策騎師讓磅的情況下,竟然有蟲仔能夠贏過正規騎手,甚
至還有一個蟲仔以半個馬頭的優勢取得了小組賽的第一名。
Jessie看得入迷,偶爾喝彩,他興高采烈地對葉天卉道:“你看那個蟲仔,他叫陳綜萬,他也是蟲仔,乾了好幾年了,也很出色,你看這次他贏了小組賽,馬上就會有貴賓會員開始打聽他了,估計身價會高一些。”
葉天卉:“贏了這種比賽,除了積分還能有什麼好處嗎?”
Jessie:“主要是額外的積分,積分高了身價高,身價高了自己以後拿到的分成也高,除了這個,馬場也會有獎勵,如果綜合評分在蟲仔中能拿第一,可能會獎勵五百港幣?我記得聽他們提過,是五百港幣。”
葉天卉:“贏了就五百港幣?那也不少了。”
Jessie點頭:“是,我們四分之一的工錢了,所以這些蟲仔雖然辛苦,他們一個個前赴後繼,就是因為掙錢嘛!”
葉天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Jessie:“沒錯,我們在馬房當助理,這輩子難出頭,隻能拿每個月的工錢了。”
這麼說話間,卻見那邊又一場比賽開始了,Jessie探頭看了一番,有些激動:“我看了賽程安排,這次有林見泉,不知道他表現怎麼樣,這是他第一次內部賽吧!”
葉天卉也看過去,因為距離太過遙遠,看不清那邊的情況,隻能看到閘門後面,一匹匹賽馬整裝待發,至於上面的騎手,全都戴著頭盔和護目鏡,身體被黑色騎馬裝包裹著。
這時候,就聽一聲槍響,閘門打開,比賽開始了,賽馬自閘門後射出!
Jessie低呼:“開始了!”
葉天卉看過去,在閘門開啟那一刻取得了領先權的是六號騎手,她隱約記得林見泉是十二號。
Jessie道:“這是一個正規策騎師,他往常勝率有10%,林見泉遇到他太吃虧了!”
不過這是抽號抽到的,這屬於運氣問題了。
葉天卉微眯起眼睛,看著遠處的情景,賽馬奔馳如電,馬蹄激烈翻飛間,已經射出很遠。
葉天卉終於捕捉到十二號騎手,他目前排在第三的位置。
一個勉強有些優勢的位置,不過他在外圈。
在這種激烈到也許僅憑半個馬頭就能和勝利失之交臂的比賽中,內外圈分彆自然很大。
如果占住了外圈,那就要比內圈的馬多跑一段距離,這自然是很大的劣勢,但是比起內圈,外圈的優勢是轉彎的時候不會受阻攔。
因為賽馬都是上千磅的龐然大物,馬背上還要耽誤上百磅的負重,這種情況下,轉彎需要一定富裕的空間,跑內圈就需要更高的駕馭技術以及判斷能力。
Jessie低聲嘟噥道:“這有點吃虧啊,我已經下注了他,賭了五十港幣呢!”
葉天卉挑眉,看了眼Jessie:“五十港幣,你可真舍得。”
這自然是內部職工的小賭約,五十港幣已經不少了,畢竟他一個月估計也就
兩千多港幣。
Jessie:“我賭林見泉一定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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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卉歎了聲:“路漫漫其修遠兮,這才培訓了多久,我倒是希望他能把路走得更穩一些,不要太急。”
急於求成,那可能反而事倍功半弄巧成拙。
Jessie茫然地看了眼葉天卉,他顯然不懂葉天卉在說什麼。
葉天卉看著場上,突然道:“你看,林見泉要去內圈了!”
Jessie看過去,果然是的!
他低叫:“內圈,去內圈!”
然而葉天卉並不看好。
走內圈需要高超的騎技,而從外圈拚到內圈,那更需要絕佳的判斷力,要在電光石火間精準判斷出前方賽馬跑位中的微妙信息,要憑著直覺去分析前面的空隙是否可以容納他和他的賽馬通過。
這不是可以從容丈量尺寸的時候,前方賽馬的加速能力,轉瞬即逝的空隙大小,自己的馬匹能不能完美精準地穿過那空隙從而抵達內圈,這是一個數學家需要列一紙的計算式來計算的,但是對於騎手來說,隻是不需要思考的直覺判斷。
事實上從林見泉表達出要擠入內圈的意向,到Jessie喊出這句話,也不過是半秒都不到的時間罷了。
葉天卉屏住呼吸,盯著場上的形勢,她看到左前方有一匹馬猝不及防地轉入內圈,恰好攔住了林見泉的路!
Jessie顯然也意識到了,他睜大眼睛,幾乎發不出聲音!
這如果撞上的話,那後果不堪設想!或者取消比賽資格,或者身受重傷!
一切都在刹那間罷了,猶如一道閃電劃過長空的時間,快到讓任何人都無法反應和思索。
葉天卉看到,林見泉的馬縱身一躍,恰恰好跨過了那匹轉入內圈的賽馬,矯健而迅猛地竄入了內圈。
劇烈搖動的馬尾恰好掃上了斜衝來那匹馬的馬頭!
不過是零點幾秒的間隙,擦身而過間,林見泉成功了,成功衝入了那匹馬的前面。
Jessie舒了長長一口氣:“天哪,我的心都跳出來了!”
他擦了擦汗,看向一旁的葉天卉,卻發現她神情平靜到近乎殘酷,眼神中更是沒有半點波瀾,就好像眼前的一幕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
他有些詫異:“你不在意這個嗎?我以為你擔心林見泉。”
雖然隻是相處了很短的時間,但是他能感覺到葉天卉對林見泉還是很關心的。
葉天卉的視線一直追隨著林見泉的身姿,她聽到這話,低聲道:“在意。”
隻不過越是在意,越要保持格外的冷靜,這幾乎是刻在骨血中的慣性。
Jessie越發不能明白,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重新放在了賽場上。
此時的林見泉已經通過內圈的優勢順利超過了第二名取而代之,成為第二名,他現在距離第一名的六號騎手隻有半個馬身的距離。
Jessie激動地攥緊了拳頭:“加油
,加油!!”
此時那些奔馬眼看就要跑到他們所在的馬房外,他不敢大聲,隻能低聲嘶吼著加油,他激動得面孔漲紅兩眼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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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葉天卉卻感覺到不妙。
她雖然沒見識過多少賽馬,但是她有著豐富的騎行經驗。
此時的林見泉就在第一名和第三名之間,他的內圈前方是第一名的六號,外圈後方是第三名的十一號,等於他現在被包抄在中間,如果他不抓住機會儘快突破第一名的六號,而後面的十一號突然發起趕超,那他很可能被兩匹馬前後夾擊,以至於出現馬匹的衝撞,從而影響他的速度,浪費絕佳的衝刺時間。
而無論是他前面的六號,還是他後面的十一號,顯然都是有著豐富經驗的策騎師,他們遠比林見泉更懂得這賽場上的伎倆和手段!
她微蹙眉,視線緊盯著那幾匹馬,看著他們懸空在馬背上疾馳,看著他們挾持著磅礴的力量卻猶如流星一般自跑道飛馳而來,即將經過他們所在的馬房。
就在這時候,突然間,葉天卉看到,那三號騎手竟然一個盤旋,伸出腿來。
Jessie詫異:“他要做什麼!”
葉天卉卻已經如箭一般衝了出去。
Jessie張大嘴巴目瞪口呆,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
葉天卉衝出去的那一刻,已經看到十一號騎師的腿踢向了林見泉那匹馬。
這種急速行駛的馬匹處於奔騰中,他自己使出力氣那麼一踢,顯然他也受到衝擊,但是他卻巧妙借著這一踢的力道,策馬疾馳,往前狠狠一衝。
而林見泉的馬正全力衝刺,一匹距離翻騰奔馳的馬是毫無防備的,也是極度敏感的,那匹馬遭此一擊,瞬間被激怒,亂衝亂撞。
這顯然是極度危險的!
這匹馬的前面就是六號馬,它在暴怒之下衝向六號馬,對六號馬造成何等影響姑且不提,就它自己,前蹄踩踏在前面的馬後腿或者馬頭衝撞上前面的馬屁股,無論發生什麼,最後的結果都是它的速度陡然頓住。
那種陡然頓住的過程對這匹馬來說也許不過爾爾,但是對於騎在這匹馬身上的林見泉來說,他沒有任何其它的安全措施,他在那麼高速奔騰中隻是靠著兩隻腳尖踩在腳蹬上來著力。
一旦這微妙而艱難的平衡被打破,他就會瞬間被發射出去,成為一個人肉沙包!
而這裡不是彆處,這裡是賽馬的爬道,一匹匹重達千磅的駿馬將攜帶著千鈞之力用他們的鐵蹄踩踏過跑道。
葉天卉縱身躍向跑道。
顯然那十一號騎手是故意的,他分明是要置林見泉於死地!
而這個時候,就在看台上,不少人都注意到這邊的劇變,全都睜大了眼睛。
因為十一號騎手伸出的是另一側腿,大家並沒有看到他剛才那作弊的動作,大家隻看到林見泉的馬突然受驚,變得狂暴躁動,且仿佛失去了控製。
而在馬上的林見泉,瘦弱的身體已經隨著奔馬的律動化作了一道
彎弓,他腰懸於迎鞍骨,身體前傾到面龐幾乎緊貼著馬鬃毛,在那賽馬狂暴激烈的搖擺中,艱難地掌控著自己的平衡,竭儘全力地將自己釘死在腳蹬上。
這顯然無異於在火海中行走於刀尖!
人群中發出尖叫,訓馬師低吼出聲場上一下子亂糟糟起來,尖叫聲,呼喚聲,吹哨聲,嗬斥聲,更多的人是屏住呼吸,緊緊盯著場上形勢。
所有的人心中都升起一個模糊的念頭,完了,這個蟲仔完了。
在這奔馬衝撞中,他將被這暴怒的賽馬甩出,離鞍的他將翻一個大筋鬥,之後以每秒十八米以上的速度被射出去。
之後,他也許會跌倒,也許會衝撞上什麼,但是無論是什麼,他都會在劇烈的撞擊中身受重傷。
接下來呢,接下來他會自己的馬或者彆人的馬所踐踏。
每一隻鐵蹄對他來說都將是如山一般的力道。
而最可怕的是,一匹馬的失利會造成連鎖反應,後續將是災難一般的現場!
在這大腦幾乎不容細想的瞬間,經驗豐富的觀眾都已經在腦中預見了接下來不忍直視的一幕。
痛惜和絕望伴隨著腎上激素在身體內迅速躥爬。
葉文茵盯著這一切,抿緊了唇,眸底泛起殘酷的冷意。
可就在這個時候,讓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眾人看到,一個淡藍色的纖細身影飛快地奔向了賽馬場,速度很快很快,那是幾乎肉眼看不清的速度。
眾人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置信,這是什麼人,怎麼會有人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是不要命了嗎?
葉文茵眸中瞬間泛起興奮來,這是葉天卉,她知道,這是葉天卉!
這是未曾想到的變故!
顧誌鐔幾乎第一眼便認出,這就是那北妹!
他瞳孔收縮,無法理解地看著,蠢貨,果然是蠢貨,這是多麼蠢的蠢貨!她不怕死嗎?!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那匹暴躁奔騰的賽馬行經她身邊的時候,那道淡藍色的身影竟然趁勢而上,縱身一躍,幾乎仿佛飛一般,跳上了馬背。
那流暢寫意的姿態,仿佛一抹藍色的流雲!
人群中發出驚呼,更有人舉起攝像機。
不過一切都是刹那間罷了,那是幾乎無法用秒表計量的時間,那是攝像機捕捉不到的高速。
顧誌鐔怔怔地盯著這一幕,他隻覺心臟狂跳渾身血液賁張,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女孩子,她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
她是人嗎!
而此時的葉天卉當然知道,這一切都很危險。
林見泉的馬處於暴怒狂躁之中,前有十一號馬,它無去路,後有六號馬,它不得停,就在這兩匹全力狂奔的賽馬中間,她葉天卉是如此渺小,這就仿佛一隻螞蟻觸角面對大象的力量。
一千磅以上的奔馬在迅疾奔馳中,是一股強大到無法想象的衝量,在這種巨大衝量前,空氣的流動,
馬鞍的變動,以及跨欄的位置,這都是無法估量的危險。
不過葉天卉也知道,自己若是不出手,林見泉不死也殘。
渴望應該被滿足,夢想應該被嗬護,一個困頓的孩子需要奮鬥的機會,一隻稚弱的蒼鷹需要不受羈絆地在天空自由翱翔!
他不該早早地被折斷翅膀。
況且有可能受到她的連累。
她衝上了馬背,從後面環住了林見泉瘦弱緊繃的身軀,用兩隻腳尖將他已經僵硬的腳自腳蹬中勾出。
此時的林見泉顯然也已經完全被恐懼所扼住,哪怕再有天賦,哪怕經曆過再多,他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個爬上馬背才一周的新手。
葉天卉抱住他僵硬的身體,之後,握著他的手鬆開了韁繩,在這麼鬆開的一瞬間,迅疾狂奔的馬匹上兩個人那點脆弱的支撐力量瞬間被打破,他們以一個迅猛的速度被甩出去。
這一切看似複雜,其實所有的動作不過是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迅速完成罷了。
在遠處的看台上,人們肉眼說看到的,不過是看到那麼一道藍色身影,以一種飄逸而迅疾的姿態奔上了那匹高速奔馳的怒馬,之後在馬背上稍微一個滯澀,便帶著馬背上的騎手被甩出。
人們屏住呼吸,心跳加速地看著這一幕,他們看到那淡藍色身影包裹住黑衣勁裝的騎手,看到他們化作一體,隨著奔馬速度的慣性自馬背滑落,之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自側面摔飛了出去。
接下來,一個空中大筋頭,一個自山道滾落的動作,巨大的衝量被卸去大半,最終兩道身影重重地摔在了旁邊草坪上。
而隨著他們的落地,十一號馬衝撞上了已經沒了騎手的八號馬,而八號馬的腳蹬則是絆上了六號馬的腳蹬,就在這種和停頓中,烈馬巨大的衝量彼此撞擊,兩位騎手仿佛破布一般被摔出,隨後其它馬跟上,現場亂作一團。
有訓馬師衝進現場試圖挽救一切,救護車已經整裝待發,人群發出尖銳的叫聲……
葉文茵的視線緊緊盯著那淡藍色身影,她看到有人衝過去解救他們,看到他們好像不再動了。
她臉色煞白,兩唇顫抖。
所以,到底怎麼了?
死了嗎……
這時候,身邊的顧誌鐔卻大吼一聲:“救護車!!快救人!快點救她!”
葉文茵茫然地看向顧誌鐔,卻見顧誌鐔已經向著賽道衝了過去。
她怔怔地看著,一時有些不能理解。
顧誌鐔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