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晉王朝(32)(1 / 1)

快穿之回收站 林躍然 10256 字 6個月前

“江掌櫃?是來挑人的?”

曹婆子聽了下人說的話, 眼珠子轉了轉,就笑了。

“快請!”

要擱著先前,就江家這樣的小買賣, 曹婆子哪用得著自己接待呢, 讓也做牙人買賣的小兒子頂上就是了。

但如今這江家鋪子裡的各種稀奇物件,讓她大賺了好幾筆,這位江掌櫃, 大小也算個財神了,她哪能不親自瞧瞧這個人呢!

江易這次來就是想挑個養騾馬的小廝回去。

這古代不比現代,什麼洗衣做飯生火打水的都要自己來。

如今三個人的飯大都是陶婆子在做, 於二娘因要避嫌,都是過來吃飯的時候掃掃院子,幫著洗洗鍋碗之類。

陶婆子倒底也是奔五十的人了,一些劈柴買米打水的力氣活就不大好總讓她做。

江易自己倒是能做一些, 但如果買了騾馬以後, 又會多一項喂草料刷洗牽馬的活兒……

再者有時候需要人在外頭跑腿啥的, 還是有個小廝方便些。

江易被引進客廳, 剛上了茶就看到一位中年婦人走了進來。

這位婦人不高的個子,身板挺直, 圓臉上天生帶笑一般, 眼神卻精光內斂……這要是放在現代,少說也得是個白手起家的女老板。

不用問, 這位就是在鳳柳城也算號人物的曹婆子了。

兩廂見面, 一番寒喧,江易送上了自己帶來的一盒點心,又誇了一回曹婆子讓人送的藕粉。

想到上回於二娘送來的新奇糖果,曹婆子眼角的笑紋更深了, 客氣兩句,就讓身邊的婆子收下了。

上次的漂亮糖果,可是讓她的幾個小孫子小孫女都樂瘋了。軟糯的小豆子,手裡舉著五彩圓餅糖,那個可愛笑臉,讓老祖母心都要化。

江易這次帶的是一盒曲奇餅。

這盒曲奇餅,就跟上回交給虎頭讓他送給小黃狗的主人家的一模一樣。

據說那盒曲奇餅在錢家大受歡迎。

錢家的小孫子金旦,一天不給他一塊,他就鬨著不吃飯!

這小胖子還拿著他的曲奇餅跑到劉家來炫耀,惹得劉家的小妹和小侄子都眼巴巴的看著,煞是可憐。

還是虎頭氣不過,拿出一塊奶糖來,跟小胖子換了兩塊餅乾,這才給小妹和小侄子嘗了嘗味道。

據倆小孩說,奶糖是極好吃的,那小花餅子也是極好吃的,實在是難分高低。

不過奶糖能在嘴裡多甜一會兒,小花餅子放嘴裡它就化了,想多回味都不成!

既然差兩天過期的曲奇餅這麼對大晉朝人的口味,這次上門,江易就拿了個曲奇小禮盒。

曹婆子聽江易說要買個會養騾馬的仆人,倒有點犯了難。

“這一批新進的人都是窮山溝裡出來的,怕是家裡連個大牲口都沒有……不過問問再說吧。”

就給了江易大主顧的待遇,把她手上現有的人都叫來,在院子裡排成排,讓江易自己挑。

這一排的人一共有七個。

四男三女,都是十四五六歲,個頭都生得不高,面黃肌瘦,神情怯怯。

可惜啊,這地方沒有後世的勞務市場,想要用長期工隻能買奴仆。

不然江易更樂意去雇人,比如說用個年紀大有力氣會乾活的。

可是他身懷大秘密,真要弄個年紀大的來,又怕對方有點小心思啥的,惹出麻煩。

唉,隻能先買年紀小的,慢慢培養吧。

“各位,我是個做小買賣的,家裡人口少,隻有一個老仆人,如今想尋個照看騾馬做些雜活的小廝,不知道你們誰在家喂過騾馬?嗯,驢和牛也行。”

他說著話突然就回過味來了。

這些人都是家裡窮得過不下去才賣過來的。

但凡家裡有騾馬驢牛,那在村裡也不算多窮的,就不太可能賣兒賣女了。

七個身穿靛藍短打布衫的少年少女們,都低下了頭,沒一個吭聲。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江易這身穿著,明顯就比先前來挑人的主家們都要普通一些。

再說了這位主家自己都說得明明白白的,他就是個做小買賣的,家裡才隻有一個老仆人。

這要是被挑中了,去了他家,又得照管騾馬,又得乾雜活,豈不是什麼都要乾,累死個人?

他們雖是鄉下來的,可在城裡曹家這些日子,學這學那的長了不少見識,自然想去個有錢的府裡,甭管有沒有前途吧,吃穿待遇上肯定更好啊!

江易有點尷尬地看了看曹婆子。

曹婆子也有些尷尬。

就罵道,“你們幾個小丫頭也就算了,你們幾個小子,在家裡沒喂過騾馬,難道在我家也沒學過喂馬趕車?這幾日學的都進狗肚裡了?”

幾個小子被罵得抬不起頭,心裡卻十分不服。

這位主家問的是誰家養過騾馬,又不是誰會照看騾馬,他們不答也沒有錯啊?

江易倒是看出了這些人的小心思。

要是在勞務市場挑員工的話,那肯定得雙向選擇啊,他挑員工,員工也要挑福利待遇。

雖然他現在是單方面的買人,但領人回去,要能好好乾活,還得同所有人能合作相處的啊。

若是來一個心存不滿、滿腹牢騷的,這團隊還怎麼帶?

現在麼,就是讓他選,他也不大想選這幾個小子了。

要是他一個也不選就走,好像也有點駁了曹婆子的面子……

他正在心裡琢磨呢,突然一個靛藍人影就從牆根處站了起來,衝著江易嚷道,“這位大爺,我家裡養過騾子,我會喂草切料,還會給騾子洗涮,雜活我也能乾!”

眾人都驚了下。

負責管這些人的婆子老臉黢黑,三步兩步就衝過去把那人給揪了過來。

“老太太,是我大意了,讓這醜丫在這邊拔草,誰知她冷不丁地跳出來胡說八道呢!”

這會兒曹婆子看清了這人是誰,不由得拿帕子擦了擦額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先前相熟的人牙子送來新人,她沒看太細,就都收下了。

結果等送到偏院教調的的時候,婆子分配住宿,這才發現,原來她以為的是六男四女,誰知道卻是五男五女。

其中一個黑臉少年,壓根不是少年,而是個丫頭。

這丫頭長得像男子也就算了,偏偏手腳也笨得很,讓學紡線,她才用了兩下,就把紡車給弄壞了。

讓她學上灶,她差點沒把灶給捅穿!

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可這丫頭天生就是這麼笨,做不來這樣精細的活兒。

不過讓她劈柴打水,扛抬鋤地這樣的力氣活兒,她倒是都做得挺好,比有些男子還要強幾分。

但這丫頭畢竟是個異類,來買人的主顧要不就是買小廝,要不就是買丫頭。

哪有人特意來買個丫頭,卻當小廝用的?

因此為了少跟主顧費口舌,也免得主顧覺得她這的人都有紕漏,她索性就讓婆子們給這丫頭安排些粗使活,省得這些天白養著。

卻沒想到,江掌櫃頭一回上門,就讓他看了個笑話。

“江掌櫃的見笑了,這丫頭天生有把子力氣,卻做不來針線上灶的話兒……著實不好脫手,這才讓她在家中做些粗活……”

曹婆子說到這兒,那七個靛藍少年少女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大夥剛被賣的時候,自然是依依不舍,忐忑害怕的。

不過最後來到曹家,吃的用的都比在家裡好,還長了見識和本事,又學會算數和認自己的名字,因此就覺得自己已經比過去很厲害了。

尤其是一群人裡頭還有個異類。

明明是丫頭,卻不會做飯做衣裳,隻會砍柴提水賣力氣,食量還大!

哪個主家會用呢?

這不,就連曹家的人都覺得這丫頭怕是要砸手裡了,隻能讓她打雜做粗活。

這樣一比,哪怕是自己前程還沒個準信,也隱隱地有了幾分優越感。

“我是真的會照顧騾子,我家就養著騾子哩!”

醜丫不用往那邊看就知道他們肯定又在笑話她了。

但她還是又鼓起勇氣,向江易推銷著自己。

她是真的想尋著主家,不願意再在曹家受這些人的白眼和笑話了。

負責這幫新人的婆子也忍不住地啐了口。

“儘是胡吹!你家要是養著騾子,還能把你賣了?”

曹婆子瞥了江易一眼,發現他不但沒有不耐煩,反而面帶微笑地打量著醜丫,就放柔了語氣,問醜丫道,“你家裡既是不窮,怎麼就把你賣了?可是遇上了什麼事?”

醜丫低下頭,聲音也小了下去。

“我後娘又生了三弟弟,今年乾旱,沒收成,我後娘說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爹就把我賣了。”

哦,後娘啊!

曹婆子頓時恍然地點了點頭。

她身為牙婆這麼多年,這種事早就見慣了。

她又看向那七個人。

“你們裡頭可有人跟她同村?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一個黃瘦少女小聲地開了口,“回老太太,她說的倒是差不多……不過她後娘說,說醜丫實在是太能吃了,一頓吃的能頂個漢子,實在養不起了。”

她話音剛落,七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醜丫羞憤地低下了頭,雙手不住地扯著自己的衣角。

她後娘就會揪著她能吃不放,那她還跟漢子一樣種地的,倒又不說了!

這時江易也開了口,“剛剛你說會照顧騾馬?那你能不能說說,挑什麼樣的騾馬是好的?”

醜丫如釋重負,急切地答話,“就,就是,那個俗話說,長脖騾,長尾馬,蹲蹄騾,扒蹄馬,腰長腿細,不大成器,馬老牙黃,驢老牙長……”

這一長串話聽得連曹婆子都笑了。

就向江易道,“想不到這丫頭看著不起眼,肚子裡還真有點本事呢!江掌櫃看著她怎麼樣?”

她這麼說,也就是想把這個砸手裡的快點脫手罷了。

畢竟,就算真懂得照料騾馬,難道主家會尋個女子來趕車喂騾不成?

千萬可不能砸她手裡,能賣出去就趕緊賣唄!

江易卻是心裡一亮。

就這個了!

他要的就是能乾活的,男女倒是不限。

當然了,他本是想買兩個小廝回來,好改變下江家小院的性彆比的,沒想到,沒改善反而加劇了。

一番討價還價後,江易用了五兩銀子買下了醜丫。

又向曹婆子打聽了城中賣騾馬的幾家,這才帶著抱著個小包袱的醜丫告辭。

半個時辰後,醜丫坐在灶房門口的台階上,抱著一碗糙米飯吃得頭都不抬。

一旁的陶婆子跟於二娘互相看看,悄悄嘀咕。

“我瞧著,還是不怎麼像個丫頭。”

這模樣,這飯量,明明就是個粗養粗放的小子嘛!

也就是聲音比小子略細些而已。

這不是大爺帶了這醜丫回來,剛說了讓她幫忙給醜丫選兩身換洗的衣裳,就聽到醜丫肚子咕嚕咕嚕的叫。

這醜丫就不好意思地說她打小就餓得快。

江易就叫陶婆子給醜丫隨便弄點吃的來,正巧灶間裡還剩了一碗糙米飯,原準備留著喂小黃狗的,陶婆子就挖了點鹹菜,又切了個醃蛋,給放在米飯上頭,這醜丫頭抱著吃得那個香啊!

醜丫把飯吃得乾乾淨淨,不等陶婆子說,就自己去洗了碗,洗碗的時候,見水缸不滿,就問了陶婆子,去了井邊上,把水缸打滿,又去劈柴火。

陶婆子在一邊看了半晌,又悄悄跟於二娘道,“竟是劈得十分均勻哩!”

這院裡三個人,她這老婆子經驗最豐富,大爺的力氣最大,於二娘兩樣都不行,因此劈出來的柴都不怎麼樣。

於二娘道,“這樣也好,以後的雜活,可不就有人做了?”

之前大家夥都以為會來個小廝呢。

但這丫頭也挺能乾的,且以後同她們一道住在後院,夜裡還多一份安心呢!

醜丫劈完了柴火,又四處尋摸準備找活乾,陶婆子見狀就拉住醜丫。

“大爺吩咐了,叫帶你去沐浴一番,再換身衣裳呢!”

醜丫跟著二人去了後院。

被領進了個空房,坐進一個大浴桶裡,浴桶裡是滿滿的熱乎水。

浴桶的邊上,擺著個小盤子,盤子裡擱著巴掌大的淡綠色香胰子。

陶婆婆還特意叮囑,“彆忘了用那香胰子!”

走之前陶婆婆還給醜丫教了一遍,怎麼用香胰子打出泡沫,怎麼用泡沫洗掉身上的油垢。

醜丫這個鄉下丫頭,打小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鄰村了。

被賣到曹家,同夥伴們已經被大大地震撼過一回了。

這會兒到了江家,又被震住了。

曹家那般大的院子,聽說做的也是大買賣,給他們用的也不過就是皂角,哪裡舍得用香胰子呢?更不用說用單人浴桶洗澡這麼奢侈了!

洗過了澡,換上了主家給的衣裳。

先前在曹家,她們這樣的人穿的都是半新不舊的靛藍布短打。

靛藍布是粗布,價錢便宜結實耐穿,已經比各人在家時的穿著強多了。

而江家給的衣裳,一共有兩身,一身淡綠,一身淺灰,都是半個補丁都沒有!

她先穿上了那身淡綠的裙衫,低頭瞧瞧,隻覺得比靛藍短打衣裳輕盈好看多了。

醜丫略帶忐忑不安地走出房門。

坐在院子裡做針線活的兩個人扭頭看過來,都忍下了笑。

不能笑不能笑……

哪怕這孩子就像是誰家的小子偷穿了小姑娘的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