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定身(1 / 1)

(上章補了兩千多字,沒看過的寶子可以往前翻翻,麻煩啦~)

楚風臨面色陰沉,如一陣風般推開了寢殿的門。

那一驚一乍的小骷髏,果真沒有誇大其詞。

在推門而入的瞬間,楚風臨一眼就就看見了昏倒在地的美人,

謝歸途墨發披散,雙目緊閉,薄唇上看不出一絲顏色。

右手無力地垂落在地上,掌心握著一塊染血的尖利的碎瓷片,左手則虛虛地搭在床沿,腕上有一道狹長的傷口,血珠正順著白皙修長的五指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地更加陰沉,閃身來到了他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蹲下身。

“師兄。”他的語氣與面色一樣冷峻,“非要如此嗎?”

可回答他的隻有一片死寂。謝歸途沒有回答他,就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像是徹底昏死過去了。

男人的臉色愈發的難看,緩緩伸出手,將冰冷的指尖按上了他細膩柔軟的頸窩。要害之處被扼住,可美人依然反應全無,看上去死氣沉沉的。

感覺不到手底的脈搏,楚風臨的眼神終於慌亂了,一把將人抱了起來。

“蘭玉,”他沉聲道,“謝蘭玉……”

懷裡中的美人無力地垂著腦袋,好像沒有骨頭一般。男人低頭湊近查看,聞到了一陣熟悉的玉簪花香,清冽的花香味混雜了淡淡的血腥。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從前,楚風臨的神情恍惚了一瞬,可回過神來時,忽然感覺有人偷偷在扯自己的衣角——

趁他不注意,謝歸途偷偷用自己指尖的血,飛速地在他衣襟上畫了一個符號。

定身咒。

中了此咒,一炷香之內都動不了了。

“……”楚風臨冷峻的目光中,謝歸途翻身從他懷裡滾落,哪裡還有方才半死不活的樣子。

感覺背後有一道冰冷刺骨的視線,刺得他後背發涼。謝歸途也顧不上擦擦手上的血了,轉身就跑。

……

魔宮幽暗的地牢裡,吊著一個毫無生氣的人影。

謝影雙手被縛,腳尖離地,意識昏沉之際,忽然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阿影……阿影……”

是師兄的聲音。

謝影明知道那肯定是幻覺,但還是掙紮著睜開了眼。面前的重影晃來晃去,逐漸合一,最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謝歸途焦急的臉。

“阿影,醒醒……”

謝影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師兄!”

“彆怕。”謝歸途一邊安慰他,一邊抬手將吊著謝影的繩索割斷了。謝影如今的模樣非常狼狽,一身黑袍都變得破破爛爛。那黑袍上的金蓮代表的是仙門的榮譽,他向來愛惜,可如今卻顧不上了。

謝影被吊了一天一夜,手腳都已經冰冷麻木,如不是被謝歸途扶了一下,險些要直接跌在地上。

“師兄……”謝影見到他,情緒激動,嘴巴張了張,本想

說些什麼,可率先吐出來的卻是半口血。謝歸途這才注意到,他的胸襟上到處全是暈開的血跡。

謝歸途見他恐怕受了內傷,連忙伸手查看:“阿影,你傷得重嗎?”

“我沒事,”謝影咬著牙看向他,“師兄你……”

謝歸途臉色有些蒼白,衣衫單薄而淩亂,斑駁的血跡在白衣上特彆顯眼。

謝影看了一眼他衣擺上的血跡,倉皇無措地彆過頭去,額頭直冒冷汗。

“師兄……”他嘴唇發白,艱難得咽了咽口水,聲音幾乎顫抖了起來,“那些人……對你做了什麼?”

先前在須彌山的囚室裡,謝影聽了殷福那一番話,才知道那些家夥竟然對他師兄抱有那樣齷齪的心思。謝影心中焦急萬分,隻恨自己無能,不能快些救出師兄。

可須彌山的囚室看守太森嚴,實在難以下手。商議再二,琴少宮主提議,等到殷福將謝歸途送往梵天宮的路上,他們趁機去劫人,較為穩妥。

謝影原本等不住那麼久,琴少宮主好說歹說,才把這個衝動莽撞的家夥摁下來。

可是兩人等來等去,最終卻沒等到那梵天宮的葛翀——謝歸途居然被那位魔尊帶走了,根本沒有給他們半點劫人的機會。

眼看著師兄落到了魔族手裡,謝影是徹底慌了。

他知道魔族生性荒淫,比殷福、葛翀那些人更甚。師兄落到了魔族的手裡,會是什麼後果……他光是想想就覺得要瘋了!

謝影再也無法勸說自己的理智了,這才有了先前的一幕,他竟然一個人找上了門來!

順著謝影的視線,謝歸途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斑駁的血跡。這是他手腕垂落時沾上的,基本都落在了腿邊。謝歸途知道他誤會了什麼,伸手撥動了一下衣角,蓋住了那點血跡。

“我沒事。”謝歸途無奈道。他也不知道該說謝影什麼好,這小子實在是改不了骨子裡那容易衝動的毛病。可歸根結底,阿影是因為在乎他這個師兄,謝歸途也不想苛責他傻。

“走吧,我先送你出去,”謝歸途心知時間緊迫了,扶起謝影,想帶他出去,“……阿影,你的手怎麼了?”

在他嘗試攙扶的瞬間,謝影面露苦色。他的右手已經抬不起來了,軟趴趴地垂落在身側。

“沒事……”謝影眼神躲閃,卻被謝歸途一把抓住。

——他整隻手上的筋脈,全部寸斷了。

謝歸途大驚失色:“誰做的!”

謝影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屈辱。他見到那魔尊,抬手揮劍便砍,可一劍下去,對方毫發無傷,自己的手臂卻被震碎了。

而那位魔尊,也完全沒拿他當一回事,甚至懶得親自出手,身旁的白虎長老二兩下就把謝影給擒住了。

謝歸途捧著他那隻手,皺眉道:“或許能治好……先出去再說。”

這是他用劍的那隻手。如果他以後無法再用劍,那麼他的聖使之路恐怕就到頭了。對謝影這個倨傲的小子來言,恐怕是無法承受的打擊。

“嗯。”謝影低著頭,喃喃道,“從前我就打不過他,如今……嘶……”

“……”謝歸途忍不住眯起眼看他,“你知道他是……”

“對不起師兄,其實我早就知道了。”謝影耷拉著腦袋,“妄行他……如今這個樣子,我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沒敢告訴你實話。”

謝影如今這幅模樣,即便是離開了魔宮,恐怕也很難安全地獨自離開這片魔域。謝歸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眼道:“罷了,我去求他。”

“師兄,彆去。”謝影用尚且還能動彈的那隻左手,緊緊拉住他的衣擺,苦澀道,“沒用的……他,不是妄行。”

謝歸途錯愕:“為什麼?”

謝影垂下眼,表情苦澀:

“四年前,我和妄行還在須彌山。首尊在他身上發現了微弱的魔息,以為他是魔族的臥底,於是假意讓他為自己執行任務,實則是方便監視他。”

“但是沒過多久,妄行就在一次白沙城的任務中失蹤了。”

“當時我們以為,他是意外身亡,都很悲傷……”

“可後來才知道,原來當時他並沒有死。他不但燒毀了摘星樓,還殺死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首尊的親孫兒、天機閣少主殷宿眠,蓬萊仙尊葉荷璧,以及太阿宮的玄雲子……各門派中命喪於摘星樓的弟子更是數不勝數……”

“他犯下如此大的殺孽,為的是從摘星樓帶走一件魔神的遺物。據說那件遺物上,承載著兩千年前那位魔神的意誌……”

謝歸途震驚地望著謝影,有些說不出話來:“你說什麼?”

“師兄,你應該能感覺到吧。”謝影表情沉重,“這些年,他已經變得越來越像最初的那位魔神了……”

“你是說……”

謝歸途感到一陣惡寒,頭皮發麻,不敢細想。

“他不是妄行?”

那張熟悉的面孔之下,如今到底是他的師弟,還是那位魔神?

謝影沉默地點點頭。

謝歸途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試圖令自己冷靜下來:“阿影,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謝影啞聲道:“是首尊長老。”

謝歸途回想起他看見的那尊魔神像,更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首尊的判斷,基本不會出錯。

“我先前沒敢告訴師兄,就是怕師兄接受不了。”謝影小心翼翼地說,“這些年來,接連發生的一切,已經夠糟了。”

而楚風臨如今的狀況,可怕比死還要糟。

“兩千年前,那位魔神被北鬥神君所誅殺,但他的力量卻沒有徹底消失……如今,楚風臨他已經得到了魔神的力量,距離真正的魔神之位,隻差最後一步了……”

“至於那一步,究竟是什麼,沒人知道,但那恐怕就是他如今在做的事……首尊長老說,答案在被他盜走的那件魔神遺物中,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如今,整個雁北,都已經落入了魔尊的掌

控之中。首尊長老也被他所傷,險些殞命,不得不閉關養傷,將須彌山的事務暫時交給了殷福。()”

謝歸途聽完,沉默了良久。

首尊長老他,㈤()_[(()”謝歸途道,“有沒有讓你帶什麼話給我。”

謝影猶豫了片刻,似乎很難開口。

“沒關係,你如實說吧。”謝歸途道。

謝影這才硬著頭皮道:“首尊長老說……你是命定救世之人。”

謝歸途閉了閉眼,沒說話。

“妄行從前是什麼樣的,師兄你再清楚不過。”謝影咬牙道,“雖然我和他的關係算不上多好,但連我都知道,他絕不可能這般惡貫滿盈,滿手血腥。而即使他暫時沒殺我們,也不代表……”

即使這很殘忍,但眼下他也不得不實話實說了。師兄若是再對楚風臨懷有任何期待,隻會受到傷害。

“我知道了。”謝歸途歎了口氣。

楚風臨不殺他,隻是因為他還有用,他本來也不敢抱有什麼期待。

這時,兩人已經快要走到了魔宮的門口。

看見出口的光亮,謝歸途將自己腕上的那串琉璃佛珠解下,遞給謝影:“你身上有傷,從這裡出去以後,不要進入深淵,直接從東面繞過去。有這個庇護,尋常魔物傷不了你……”

謝影愣了愣,卻不肯接那串琉璃佛珠。那是師兄身上唯一一件能護身的法器了。

謝影左手無力的拽住了他的衣角,懇求道:“師兄,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謝歸途輕輕地掙開了他的手,表情有些苦澀,啞聲道:“阿影,我走不了。”

謝影怔怔地看著他,不解:“為什麼?”

“我身上有他的魔息,他能知道我在哪裡,”謝歸途悵然道,“要是我跟你一起離開,恐怕我們誰也走不出這魔域。阿影,你快走吧,趁他還沒……”

就在這時,謝影的臉色驟然一變,忽然一個箭步上前,將謝歸途護進了懷中。

謝歸途感覺到脊背一涼,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回頭——

隻見那位魔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擺脫了定身咒的束縛,正站在在背後,目光冷峻地望著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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