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萊爾偷偷溜回公司的時候,喬娜和奧莉薇亞正聊得火熱。

看到他，兩人愣了一秒，異口同聲：“你怎麼在這兒？”

卡萊爾：“……？”

他才是唯一每天到這兒打卡上班的人！

“咳、”喬娜意識到不妥,連忙轉移話題，“奧莉薇亞想來我們公司應聘,額……”

接收到喬娜的眼神,奧莉薇亞飛快掏出路上臨時打印的簡曆：“主美、長期合作的畫師、賬號運營、企宣崗我都能做。”

反正應聘嘛,先狠狠吹,不會的入職再學。

再說了,她的簡曆除了辭職後摸魚的幾年，全是大廠，超有競爭力的！

卡萊爾接過簡曆，但他更迷惑了，本以為經此一役,奧莉薇亞恨不得連夜扛火車離開哥譚,怎麼還反過來了？

喬娜貼心地解釋：“奧莉薇亞覺得你替她威脅全哥譚反派的時候很帥。”

“豈止帥,是帥炸了！”奧莉薇亞的拳頭使勁兒揮了揮，眉飛色舞道,“沒離開哥譚前,我住的街區三天兩頭被炸，混蛋們！我等這一天很久了！！普通人也是人！！！”

喬娜瞄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卡萊爾,心道：普通人？！她可搞不到武裝部隊！！

卡萊爾掃了幾眼，奧莉薇亞的簡曆很優秀：“完全合格,你對主美的崗位意向如何？我們支持線上工作，並且在空餘時間，你可以繼續你的直播。”

“！！！”

奧莉薇亞瞬間瞪大眼睛，天選工作,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而且喬娜暗示過了，金主開工資的時候可豪橫了！！

簽、現在就簽！

“不急著回大都會的話可以在哥譚逛逛，我打賭哥譚沒有比現在更安全的時候了。”

簽完合同，卡萊爾同奧莉薇亞開玩笑道。

奧莉薇亞踮起腳尖，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您的功勞。”

喬娜見他拿上資料就要走，好奇地問：“你要去哪兒？”

卡萊爾含糊地說：“唔……有點小事。”

這一兩個億的債務總得找人替他背了不是。

……

蝙蝠洞。

“你就這麼同意了他進訊問室的申請？！”迪克不可思議地質問布魯斯。

布魯斯解釋道：“即便駁回申請，為了見到企鵝人，他也會另想辦法潛入訊問室。”

沒有人能阻止下定決心的卡萊爾，除非他自己改變主意。

他的說辭不僅沒有征服迪克，反倒使飛翔格雷森的思緒也飛翔起來。

布魯斯說出這個糟糕借口的時候，肢體語言和神態表現得太自然了。

自然過頭是刻意。

作為布魯斯傾囊相授的演技課學生，迪克看著導師心知肚明的裝瞎模樣，眼神上下掃射，試圖找出病原體：“你故意放他進去的，為什麼？”

布魯斯自顧自敲起鍵盤。

迪克旺盛的好

勝心徹底被勾起來了，他來回踱步，眼神像x光，將布魯斯照了個遍，力圖從布魯斯的微表情裡抽絲剝繭還原真相。

布魯斯坐在電腦前巍然不動。

許久。

迪克偵探終於發現端倪，信心滿滿地開口：“你知道嗎，布魯斯。你看起來就像我剛到莊園一個月的時候。”

那是布魯斯第一次養小孩，沒有經驗，當然現在也絕稱不上經驗老道。

迪克孤零零待在城堡裡，收養他的布魯斯整日不見蹤影。

他推開一扇扇像怪獸嘴巴的大門，小心翼翼避開上百年曆史的地毯，在如影隨形盯著他的視線裡蜷著睡去——

然後阿爾弗雷德告訴迪克，盯著他的人是布魯斯。

“你像觀察神奇物種一樣觀察了我一個月——?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十八天。”阿爾弗雷德糾正道。

他的小少爺中間鼓起勇氣，進行了幾次算不上成功的嘗試。

當然，也不算失敗。

迪克擲地有聲地敲下法槌：“而現在卡萊爾成了新的神奇物種。”

他狡黠一笑，飛快露出真意：“我想知道你們昨天談了什麼？”

談了什麼？

布魯斯漫不經心地想道：關於他以為的德才兼備勵誌CEO，背地裡是三流情報販子加一流騙子？還是關於蝙蝠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不、他才不會說。

“他進訊問室了。”

屏幕前，警察局訊問室陰鬱的冷光照出牆角的苔蘚，卡萊爾神色冷峻，一頭金發精心打理，昂貴的皮鞋踏上腐爛味的地板，他與這裡格格不入。

迪克本想指責布魯斯轉移話題的技術過於拙劣，然而看到屏幕上，卡萊爾僅僅餘光掃過攝像頭，便將倨傲展現得淋漓儘致，他頓口無言。

眼前這個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是衣冠禽獸的人，竟然是卡萊爾？？

迪克喃喃道：“他像是殺完人反而嫌棄血濺臟了皮鞋的那種人。”

卡萊爾拉開椅子坐下，指尖撚過發黴的桌面，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他收回手，手臂極為勉強地靠上桌沿。

“午安，科波特先生。”

企鵝人冷哼一聲：“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我來為您提供一個機會。”卡萊爾像是聽不懂他的嘲諷，將一份文件推過去。

一份由企鵝人出面擔責並認下鑽石區賠償的聲明書。

企鵝人的眼神頓住，盯著文件上明晃晃轉移責任的企圖，他幾乎當場笑出了聲，並越笑越放肆。

他豆子般的黑色小眼睛閃爍著詭譎的光芒：“正義聯盟終於認清你的真面目，像丟垃圾那樣扔了你嗎？”

卡萊爾隻是平靜的看著他：“你會替我出錢的。”

“你應當來冰山餐廳為我工作。”企鵝人饒有興致地說，“我的手下儘是些蠢貨，需要你這樣的聰明人。”

他很早就看透卡萊爾了，一個邪惡的、心術不正的壞家夥。不

知用什麼手段蒙騙了蝙蝠俠和正義聯盟，穿上西裝便自以為擠進精英行列，到頭來隻會使下流手段。

不過，企鵝人很欣賞卡萊爾的下流手段。

卡萊爾沒有搭理他，而是調出短信編輯框，向企鵝人展示了他的下流手段。

企鵝人眼裡的玩味笑意忽的僵住了，喪鐘的號碼，七千萬美金買他的人頭，好大的手筆！

他沉聲道：“你拿不出這筆錢。”

卡萊爾坦然地說：“我可以挪用公款。”

企鵝人嘴角一抽:“那你為什麼不挪用公款自己付賠償款？？”

卡萊爾的表情疑惑極了：“能讓你賠，為什麼要我出錢賠？”

？

企鵝人被他的無賴邏輯繞蒙了。

不是，卡萊爾神經病吧？！挪用公款威脅他，讓他賠；這和挪用公款卡萊爾賠有什麼差彆嗎？就為了讓中間商喪鐘賺差價？？

要知道，雖然哥譚的反派從未安生過，請喪鐘殺人也司空見慣，但真要動到某方勢力的老大，其中的盤根錯節、利益交換……遠非殺人給錢這麼簡單的事。

大家都是為了賺錢，沒必要全得罪完，成為公敵。

但偏偏卡萊爾不一樣，他背靠正義聯盟，從源頭滅了資源置換和報複的可能性，簡單來說，他不在地下世界的博弈體係裡。

企鵝人緩了一會兒，捋了捋思緒。

卡萊爾來找他肯定是因為拿不出政府的賠償款，也就是說，散財童子布魯斯·韋恩破天荒的沒打錢，而對方不惜買通阿卡姆守衛也要和他談交易，軟肋很明顯了——

“你怕被革職，然而挪用公款也是一樣的下場。”

卡萊爾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眼神極為誠懇：“對，你就是我的後路。你死都死了——不、你甚至不用死，重傷、失蹤，哪個都可以——我還怕冰山餐廳挖不出八千萬讓我填補空缺？”

“蝙蝠俠禁止你往哥譚傾銷大量廉價毒品，於是你改走更隱蔽的高端路線，不得不說，天才的想法！”他看上去興奮極了，上身不自覺前傾，壓低聲音。

“前段時間流通的新型毒品，成癮性極強、價格高昂，如果製毒者被蝙蝠俠抓獲代表你能逃脫一劫，你以為你為什麼還沒轉送到黑門監獄？因為賭場出老千的案子難判嗎？”

企鵝人臉色難看得就像角落裡的苔蘚。

收到風聲他就第一時間乾掉了所有下線，卡萊爾怎麼可能知道新型毒品和他有關？

難道他是蝙蝠俠的線人……不可能、蝙蝠俠行事講究原則和證據，而卡萊爾呢？

遭受損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轉嫁？！這是他企鵝人才會乾的事！卡萊爾甚至比他更熟練，這家夥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恥之徒！

“無恥之徒”一改前頭的譏嘲口吻，轉而吹捧道：“以科波特先生的能力，彆說區區八千萬，一個億、兩個億，就算三億又如何？當然不成問題！”

企鵝人咬牙切齒：放你娘的狗屁！錢是他辛辛苦苦賺

的，為什麼要便宜你？？！

“給你墊付我有什麼好處？”

隻要他咬死不鬆口，蝙蝠俠找不到證據還能把他強行扭送阿卡姆不成？聚眾鬥毆最多在警察局裡蹲幾天而已。

卡萊爾笑眯眯地說：“科波特先生的遺產我原本打算同喪鐘二八分，我二他八——”

說實話還真有點心動呢，喪鐘負責砍刺頭，他把企鵝人的寶貝掘地三尺找出來賣了。

一文一武，開張吃十年。

企鵝人話鋒一轉：“……條件可以再談談。”

光是卡萊爾，這小混蛋再黑心也動不到根本；光是喪鐘，大不了他再和喪鐘談談交易。

但卡萊爾加上喪鐘？等他擺脫蝙蝠俠，冰山餐廳被卡萊爾霍霍的還有沒有都是個問題。

卡萊爾遺憾道：“看來喪鐘丟了一筆大單子，不過好心的科波特先生獲得了慈善捐贈的稅收優惠。”如果冰山餐廳交稅的話。

“新型毒品的事我會爛在肚子裡，科波特先生稍加運作，不日便能保釋了。除此以外——”

他打開小盒子，先拿出兩包變色的乾燥劑，再向企鵝人展示，哥譚潮濕的天氣可不適合保存金屬製品。

“它是你的了。”

初版蝙蝠鏢？！！

企鵝人瞬間眼睛都看直了，一時間忘了沉重的手銬，伸手去夠，砰！鏈條撞在桌子上，發出沉重的金屬聲。

興奮過後，他狐疑道：“你沒有給那個女人？”

“科波特先生可以自己看。”卡萊爾嘴上這麼說著，手卻紋絲不動。

企鵝人眯了眯眼睛，拿起文件。

文件主要隻有兩條要求，一、由企鵝人申明對此次事件負責；二、冰山餐廳捐助賠償款。

第一條好說，無非是在企鵝人的光輝史上再添一筆。

第二條也很雞賊，直說賠付政府列的賠償單，沒有定下具體金額，這就給企鵝人留下了操作空間。

要知道同樣是賠償，列給卡萊爾的自然能多就多，一億變三億，三億變五億；但如果對象是企鵝人……

唰唰唰、

企鵝人利落地簽下大名。

反正他手裡也有了卡萊爾的把柄——一個替他保密的執行官。

看著企鵝人立刻叫了守衛，一副呆一秒都嫌多的樣子，卡萊爾微笑道。

“合作愉快。”

他收起東西，轉身時正好對準針孔攝像頭，想到屏幕後的人，又想起昨天自己的醜態……

卡萊爾尷尬地斂起笑容，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微不可查地衝鏡頭後的人頷首，隨即喉結微動，僵硬地挪開視線。

……

“我現在非常認可你觀察神奇卡萊爾的行動。”迪克一臉糾結，“他看上去真的犯過事！”

布魯斯含糊地應道：“唔……”對，是犯過。

“不像演的，你得好好查查。”迪克回味了一下卡萊爾陰險的小眼神，還有絲滑得順理成章的威逼利誘——要不是他看到布魯斯調出對方的短信記錄，發現卡萊爾壓根沒給喪鐘下單的話，他差點就信了！

布魯斯繼續敷衍：“查過了……”哈羅德·芬奇刪得很乾淨。

倒是所謂從良的安保公司那兒，依稀留了點卡萊爾過去囂張跋扈的曆史。

“但是他怎麼分析出新型毒品背後是企鵝人的？！”迪克百思不得其解，以卡萊爾的偵探水平，不應該呀！

布魯斯侵入卡萊爾的電腦，調出數據庫放記錄和最後打開的文件。

是玩家幾個月氪金、和每一次新型毒品流出的大概數據，在時間和IP上的交叉對比，卡萊爾在地圖上粗糙圈了一個中心點——冰山餐廳。

基本就是蝙蝠電腦上的簡易版。

迪克看著上面淩亂的草稿和筆記，不可思議道：“天哪……我撤回對卡萊爾偵查水平的誹謗。”

“如果神奇卡萊爾觀察項目有結論的話、請務必通知我！”迪克興奮地說。

結論？

布魯斯看向屏幕裡空無一人的訊問室，卡萊爾傲慢、冷笑、嘲諷等模樣一一閃過，最後落定在無人時，對方面對鏡頭的手足無措，以及因過分緊張而忘了掩飾的蜷起手指與泛紅耳根——

作為時常被懟的“布魯斯”，他無奈地想：結論大約是卡萊爾真的很喜歡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