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和克拉克一照面,卡萊爾立刻改了口風，用相當委婉的措辭，內斂地邀請記者先生參加即將到來的公開庭審。

且靈活地規避了盧瑟與超人的部分,免得嚇跑了怎麼瞧怎麼保守派的小記者——

拜托，紮在褲腰帶裡的紅色格子衫？

是出現在卡萊爾衣櫃裡,半夜想起來抓心撓肺都要清理掉的程度。

“當然沒問題！”此刻笑得清新爽朗的克拉克完全不知道自己應下了一份苦差事。

再沒良心的人面對克拉克純樸的笑容都不免歉疚一秒,卡萊爾也不例外,他不安地交換交疊的雙腿。

克拉克是他最不善打交道的一類人,純粹得表裡如一,他每說一次違心話，良心就得從保險櫃裡拿出來，擱火上烤一烤。

幸而卡萊爾同克拉克的交流極為順利，前菜剛上沒多久，兩人已就出席和新聞稿件問題達成初步協議。

除開超人的一手消息,克拉克通常負責體育版,偶爾報道社會版。

卡萊爾私心希望稿件能上社會版頭條,但在克拉克澄澈的藍眼睛下，他遺憾打消“不給上就騷擾布魯斯”的後備計劃。

交談中,他敏銳察覺克拉克旁敲側擊公司的盈利情況,非上市公司的財報本身不需要公開，但公開也無所謂,遲早的事。

“兩億？？稅後！！”克拉克瞳孔地震，哥譚反派給蝙蝠俠刷了一顆通訊衛星！

超人魔法防禦薄弱的壞處體現了,視網膜手拉手打轉的美元符號叫他暈頭轉向。

克拉克不禁浮想聯翩，盧瑟能不能也給他刷一個衛星什麼的——

他猛地搖搖頭，算了算了，盧瑟忙著全世界搜刮氪石呢,彆說兩億，就算兩美分，寧可扔掉也不可能打給他！

“您二位的奶油蘑菇濃湯……天哪、萬分抱歉！”打翻的湯不偏不倚全灑在克拉克的格子衫上，服務員慌忙中抽走卡萊爾的餐巾胡亂地擦拭。

克拉克連連擋住服務員越擦越糟糕的手：“沒事，你去忙吧，我可以自己處理。”

等午餐結束他飛回家快速換一套就行。

卡萊爾看不過眼：“旁邊有家男裝店，你等我一下。”

“哎、不用——”旁邊那家高檔服裝店超出他的預算了。

但卡萊爾我行我素慣了，沒兩分鐘提著新格子衫回來：“就當你幫忙的、”

嚓。

閃光燈。

卡萊爾頓了頓，朝街角看去，補全：“報酬。”

他深感歉意：“不好意思，這兩天跟拍我的記者有點多，一會兒我聯係他將你的照片刪掉。”

他還沒憔悴起來呢，昨晚也是，丟個垃圾的功夫，照片哢哢地拍。

“沒關係。”克拉克諒解，追頭條的記者比追骨頭的狗難纏多了，再說刪照片需要付一筆不小的封口費。

他笑道：“想象力再豐富的三流小報也無法從一個木訥的記者頭上發掘八卦。”

卡萊爾瞄了眼明明沒有買小一號，前胸依舊格外緊繃的克拉克，心道這可不是木訥記者該有的胸圍。

難道現在健身是潮流嗎？從董事長、律師到記者，一個個肌肉比健身教練還誇張。

“但願隻是你的妄自菲薄，你的報道相當優秀。”

沒人不喜歡誇讚，以克拉克身份受到肯定，遠比超人聽到千篇一律的追捧更令人開心。

克拉克飛快將蝙蝠俠意味深長的叮囑——“我的建議是保持距離”，拋到腦後

布魯斯還是改不掉消極看人的習慣。

卡萊爾明明人很好，又會賺錢、說話又好聽！

告彆克拉克，卡萊爾這邊開庭的前期工作基本告一段落了。

起訴到開庭這段時間，他也沒閒著。

“電競”比賽提上日程，三輪線上篩選，終於定下最後參賽人員；

緊鑼密鼓安排了幾l次招聘，成功招到幾l個程序員和遊戲關卡設計師。

不過卡萊爾的綁架直播過於深入人心，新員工們不約而同提出一個要求，保密入職＋遠程辦公。

也是，程序員好說，關卡策劃一個不如意就被綁了，工作環境未免太惡劣。

於是儘管公司規模有所擴展，坐落哥譚金融中心的公司依舊空蕩蕩，每天上班的隻有卡萊爾一個，頂多再算上一隻絕育的寡貓。

開庭前一天。

卡萊爾最後確認了一遍網上的輿論風向。

首先是慣會捕風捉影的哥譚報紙。

#卡萊爾連日奔波憔悴儘顯，布魯斯韋恩不聞不問疑似感情破裂#

（配圖：卡萊爾眼下黑眼圈微青，邊趕地鐵邊啃三明治）

（配圖：晚宴上摟著新女模的布魯斯）

#卷入五角戀，馬修默克多：白月光還是替身？#

（配圖：相談甚歡的馬特和卡萊爾）

（配圖：馬特和布魯斯相似度高達70%的正面照對比）

卡萊爾：……

八卦比官司重要，很符合他對哥譚人民精神狀態的印象。

他點進隔壁大都會新聞網，畫風一瞬間正常了。

#輿論戰？正聯感情牌vs萊克斯律師團，孰勝孰負？#

[評論：盧瑟不至於玩不起？八成是為競選造勢吧！]

[評論：作秀而已，開庭絕對是兩個集團魔法對轟。]

#卡萊爾孤立無援，韋恩集團疑似放棄投資正聯#

[評論：求求千萬彆是真的，保險公司不賠付超級英雄損失，韋恩集團撐住！]

[評論：好可憐，CEO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布魯斯韋恩手上，前兩天刷到他坐地鐵上班]

和卡萊爾預想的差不多，外界並不相信韋恩集團不下場。

不過保險公司竟然沒有推出超級英雄險嗎？反正未來都是他這邊賠付，抽空乾脆發展一下保險業務。

這是後話，卡萊爾轉而點進超

人論壇，瞅瞅迪克埋的種子有沒有發芽。

沒想到一進論壇，他就樂了。

帖子飄在首頁不說，最後還綴了個鮮紅的[爆]！

【[現實向糖點分析]有數次下死手的機會卻放過了，你暗戀他的十年是不是也是真的？

……

3L：？？？我時常因為不夠變態而與你們格格不入[裂開.jpg]

5L：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超萊超粉終於瘋了是嗎！！！

6L：笑吐了，盧瑟這麼小心眼的人要是撤訴，我就舉著喇叭在萊克斯集團下面喊一禮拜的“盧瑟暗戀超人”

7L；我直接包下萊克斯集團附近的大屏24小時輪播！

8L：我跳樓喊超人救命，當面替盧瑟出櫃！

9L：不至於，這個真不至於……

20L：查了一下主樓，驚恐地發現竟然真的全發生過，差點口吐白沫倒地，轉念一想，那可是盧瑟啊！競選總統都不忘“反抗外星人”的盧瑟啊！

……

998L-笑□常開：不像假的。

1001L：我操小醜？！！！

1002L：這可不興操啊？？

1011L：高仿號，小醜早就銷號跑路了，論壇裡很多樂子人語C小醜。

1012L-笑曰常開：哈哈哈哈我也來。

1013L-笑曰常開：我是小醜，我為萊克斯代言，我作證他找八百個借口隻為了見超人一面。

……

1099L-笑口常開：……？】

看了三千樓的哈哈哈哈，卡萊爾差點不認識“哈”這個字了。

風向沒有失控，好事。

總歸輿論是把雙刃劍，誰也沒把握百分百掌握彆人的思維。

第二天一早，卡萊爾挑了套乾淨整潔的舊西裝，頭發一絲不苟地後梳。

介於他昨晚睡得太好，黑眼圈一掃而光，不得不往眼下暈了點修容粉，噢、還有眼窩。

餐桌上，馬特那隻一面破皮的公文包變得順眼起來。

“一會兒記得壞的一面朝裡。”卡萊爾囑咐道。

賣慘得不經意地賣。

馬特的動作頓了一秒，恍然大悟：怪不得向來注重外表的卡萊爾，明明給他買了個新的，卻不把舊包丟掉。

出租車卡在庭審開始前一刻鐘停在法院門口。

然而卡萊爾和馬特不是最後到的。

“這裡是星球日報，我是記者露易絲。現在為您實時報道關於萊克斯集團控告正義聯盟文化傳媒旗下遊戲涉嫌誹謗罪和侵犯萊克斯·盧瑟肖像權、名譽權案件的公開審理情況。

大家看到被告方卡萊爾·卡什攜律師馬修·默多克抵達現場，與外界猜測不同，韋恩集團並沒有給予正義聯盟文化傳媒支持，這是否為韋恩集團撤資正義聯盟的信號，我們采訪一下當事人卡萊——

情況發生了改變！韋恩集團董事長布魯斯·

韋恩攜多日未露面的理查德·格雷森和從未公開露面的傑森·陶德來到了現場！”

看到深陷繼承權糾紛傳聞的韋恩父子，露易絲在收視率和新聞性上權衡了一秒，當機立斷調轉腳尖，攝像機同樣立馬繞過卡萊爾和馬特，對準從豪車上下來的三人。

“韋恩先生，請問您對今天的庭審結果有何預測？”

正準備用發言立穩堅韌不拔人設的卡萊爾：……

理查德和傑森倆學生就算了，布魯斯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來？

三尊大佛一落座，這不是妥妥搶熱點嗎？還有人關注盧瑟嗎？？

對“韋恩”姓氏的聚光燈屬性頗有體會的卡萊爾頓時生出不妙的預感。

迪克興奮得一晚上沒睡，他拉著略顯拘謹的傑森，神采奕奕、精神亢奮。

兩人旁邊，一早被阿爾弗雷德勒令起床參加親子活動的布魯斯，先不說這算哪門子親子活動，他困得就差眼皮耷拉在地。

面對露易絲的問題，布魯斯全靠肌肉記憶扯出一個招牌甜蜜微笑：“沒錯，我覺得超人遊戲很不錯。”

露易絲：……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麼？

迪克和傑森對視一眼，極富默契地、不動聲色地齊齊朝後挪了一步。

場外的小插曲很快結束。

伴隨所有庭審人員入場，法槌落下，正式開庭。

早八的工作日，再加上庭審畢竟漫長枯燥，在馬特站起來面對鏡頭前，評論區僅有的話題都圍繞著韋恩的繼承權糾紛展開。

直到這張與布魯斯·韋恩相似了七成的俊臉直直懟上高清鏡頭，並義不容辭地喊出——

“反對，僅憑光頭和盧瑟無法唯一指代萊克斯·盧瑟！”

評論區陷入死寂，一秒後，評論井噴。

【布魯斯·韋恩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大的私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