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喬娜當面造謠,卡萊爾終於體會到了布魯斯的心情，然而不同於布魯斯早已看淡的坦然，他差點當場在車裡頭跳起來,急急否認道：“當然不是！馬特隻是我的朋友！”

眼見明明拄著盲杖卻在人群中行動自如的律師越走越近，卡萊爾連忙雙手合十,語氣萬分誠懇地拜托喬娜：“馬特的耳朵特彆靈敏,我私下再認真解釋這件事,保證！”

喬娜斜了他一眼：怎麼總感覺你格外怵這位盲人律師？

卡萊爾揉揉鼻尖,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他大學那會兒滿腦子都是學蝙蝠俠行俠仗義，而能力和道德底線又都沒蝙蝠俠高。

要是不他的室友恰巧是正直無私又嫉惡如仇的馬特，卡萊爾那點花言巧語的小聰明沒準兒L早用在金融詐騙上了。

誤入歧途可比堅守正義簡單多了，更彆說他是哥譚人——

雖說卡萊爾到現在也找不出“詐騙富人、接濟貧民窟”邏輯上的漏洞，但馬特的拐棍揍人真的挺疼的……

卡萊爾下意識搓了搓小臂,輕嘶一口氣。

“感冒了嗎？”馬特老遠聽到他含混不清的嘀嘀咕咕,近了他又倒抽一口涼氣,不免心下好笑，似乎好友每次見自己都得做一番心理準備。

“沒有。倒是你、”卡萊爾從他破了皮的公文包上,手賤地揪下一大塊,“上一樁案子的餘糧吃完了？還是這幾個月儘當大善人了。”

“都有。”馬特不著痕跡地避開某人想二次犯案的手，朝喬娜的方向點點頭：“你好,馬修·默多克。”

“你好，叫我喬娜就好。”喬娜吃了一驚,馬修竟然真和卡萊爾說的那樣，聽力好得過分。

卡萊爾很快進入正題：“我想你了解過案子的基本情況了。”

“自然。”馬特不算密切關注好友近況的類型，但卡萊爾最近著實聲名鵲起，萊克斯集團的聲明一出來,馬特就有預感，來活了。

“誹謗罪有把握不成立，但名譽侵權沒有轉圜餘地。”馬特也不繞彎子，直接地說。

甚至萊克斯集團暗中推波助瀾，主動炒熱了話題度，卡萊爾需要賠償的金額恐怕還不小。

卡萊爾不在意地擺擺手：“噢、這些不重要。案子可以申請公開審理嗎？”

“名譽權一般來說不公開。不過萊克斯頗有拿你殺雞儆猴的意思，問題不大。”

馬特就知道卡萊爾的訴求沒這麼簡單：“你接著說。”

“就按照正常流程走，然後這兩天嗯……看上去糟糕一點，憔悴、困擾、疲憊——”在馬特跟前，卡萊爾耍小手段時總顯得底氣不足，他補充道，“你知道的，小報記者從不放過熱點。”

馬特眉頭微皺：“你想依靠輿論？”

卡萊爾：“不，隻是拉一波群眾同情，事實上我想敗訴。”

馬特不理解：“這麼做的意義在於……？”

卡萊爾儘量簡明扼要地說明要求：“主要是履行內容方面，

萊克斯要求下架遊戲的話，爭取整改，方案是將遊戲中的萊克斯·盧瑟的形象徹底替換成毀滅日、佐德將軍……事實上我也沒想好，哪個都行。”

馬特很快理順了：“這個好辦。?[]?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他不太關注其他城市的事，儘管不清楚卡萊爾的動機，但隻要不超出道德範圍，雇主大於一切。

卡萊爾笑道：“太好了！整潔的客臥和酒店，選一個？”

馬特在卡萊爾昭然若揭的選項裡選擇體諒破產的好友：“客臥。”

喬娜八卦的眼神簡直藏不住了，仗著馬特看不見，不住地朝卡萊爾使眼色。

你們這還沒關係？她不信！

卡萊爾不想當面把自己年輕氣盛時乾的傻事抖出來，隻好裝傻搪塞：再過兩天。

喬娜冷哼一聲，一腳刹車停在公寓樓下。

卡萊爾看懂眼神，麻溜地帶著馬特滾了。

“我就不假客氣了，外賣電話貼在冰箱上，左邊一列好吃、右邊一般般，零錢在冰箱冷藏層。”

由於馬特日常行動比卡萊爾這個健全人還敏捷，他說完才想起來好友視力上的障礙。

“抱歉，電話我報一遍?”

馬特：“不用，便箋上有凹痕。”

他更想問誰會把零錢放冰箱裡?

晚飯兩人隨便點了份披薩，馬特看著清瘦，食量卻比卡萊爾多多了。

在案件上，馬特是個認真到有點強迫症的人。

卡萊爾說著不用上心，他還是認認真真地搜集資料去了。

卡萊爾這邊也有其他的事要做。

首先是聯係“小報”記者。

好友申請暫時沒通過，卡萊爾估摸著對方忙著踩趕稿死線。

迪克的好友申請倒是先一步發送到了卡萊爾這邊。

迪克對卡萊爾的觀感比較複雜。

一方面，他暗戳戳地下載蝙蝠俠遊戲，在死活通不了關卡、被迫氪金的時候，隨大流罵了好幾句狗策劃；

另一方面，直播時卡萊爾最後懟得迪克不得不睜眼說瞎話，迪克好幾次午夜夢回突然驚醒，一屁股坐起來在腦子裡瘋狂複盤怎麼和卡萊爾重新吵架。

偏偏室友雅各布是個卡萊爾吹，此外傑森也義憤填膺地替卡萊爾說話。

“他除了不喜歡‘布魯斯·韋恩’、在布魯斯跟前嘴賤、熱衷給布魯斯的兩個身份拉郎、賺錢的手段陰了點，哪裡不好了！！！他甚至送了我一枚初版蝙蝠鏢！！！”

聽聽看，被一枚蝙蝠鏢收買，這說的是人話嗎？

手握蝙蝠俠一籮筐黑曆史的迪克對區區一枚蝙蝠鏢不屑一顧。

不過多虧卡萊爾，迪克和傑森不打不相識，兩人的關係在“吐槽布魯斯”上達成驚人的一致，基於此開始突飛猛進。

傑森半夜貓在被窩裡的聊天對象，很快從忙得腳不沾地的卡萊爾，無縫銜接到了迪克。

迪克感謝卡萊爾無形中為家庭關係做出貢獻的同時，很想抓

著對方的領子大喊：“能不能彆當奸商！！”或者“起來和我重新對決！！”

戳開迪克聊天框的卡萊爾，對聊天對象九曲十八彎的心路曆程一無所知，他正在苦惱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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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遊戲的宣發本身不需要在論壇裡故意搞事，而且他圍觀了幾天，超人論壇與超人本身及其用戶群體的形象一脈相承，平靜、一派祥和。

既然布魯斯找借口的能力比卡萊爾還爛，那卡萊爾怎麼也得把自己辛辛苦苦牽的線編下去才行。

於是，兩邊對話框頂頭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各自心懷鬼胎地閃了三分鐘。

卡萊爾終於謹慎地發送了五個字：【你好，理查德】

迪克：啊啊啊啊救命、好尷尬！

一瞬間，迪克決定豁出去了，他要先發製人。

【如果你借用賬號是為了在蝙蝠俠粉絲和超人粉絲之間拱火以達到你的遊戲宣傳目的，那麼容許我現在義正言辭地拒絕你！我是雙擔！】

卡萊爾：噗、好可愛。

【那假如我說我要造謠、啊呸，818的人是萊克斯·盧瑟呢？】

迪克沉默了一秒，大義凜然地打下四個字。

【誒嘿】

【我乾！】

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卡萊爾於是掏出自己在超萊超cp剪輯裡大浪淘沙後的集大成之作——【[現實向糖點分析]有數次下死手的機會卻放過了，你暗戀他的十年是不是也是真的？】

？

？？

？？？

迪克無法描述他看到這個炸裂標題的炸裂心情，非要說的話……

對著這串熟悉而陌生的字符空白了整整兩分鐘以後，他不僅沒緩過來，還裂開了。

【你……你、啊？】

【先等等！聽我說！】卡萊爾怕他連夜扛火車刪了自己跑路，連忙解釋道，【你想想盧瑟是不是一直試圖嚴肅化、誇大化超人威脅論？】

【呃……是。】

【盧瑟一旦當上總統一定會明裡暗裡從各個方面將“超人威脅論”深入人心，你同意嗎？】

【同意……】

【不論超人到底對人類社會有沒有威脅，娛樂化盧瑟的動機和形象，用八卦和謠言增加深究真相的時間成本，盧瑟再怎麼嚴肅正經，也抵不過大批樂子人網友故意玩梗。】

卡萊爾心道這一招還是向布魯斯學的，就算韋恩集團在對方手底下蒸蒸日上，第一次與布魯斯照面潛意識裡仍舊是那個花花公子和草包的形象。

迪克：頭好癢，好像要長腦子了。

【網友真的會信嗎？】

大家也不是傻子吧。

卡萊爾：【要不，你先看看帖子內容？】

迪克將信將疑地點開辣眼睛的標題。

一開始他還抱著看笑話的心思，沒想到越看他眼睛瞪得越大，好一手春秋筆法？！

要不是好幾次超人脫險，迪克作為羅賓就在現場，他幾乎就要被“盧瑟故意找超人麻煩隻是為了親近超人”這一觀點洗腦了！！

最關鍵的是，帖子最後“預言”了一波盧瑟主動撤訴。

好家夥。要是真撤訴了，這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迪克一下子轉變成樂子人心態。

【嘿嘿，我幫你發~】

【感謝！！！】

【對了，你認識克拉克·肯特嗎？】

對哦、他在造謠超人……

迪克頓時感到複製黏貼的手指頭火辣辣地發燙。

【認識吧……】

這個“吧”字怎麼品怎麼有深意。

卡萊爾一下警覺，換了個語氣探口風。

【他對萊克斯·盧瑟怎麼看？】

迪克：怎麼看？還能怎麼看，當然是——

【深！惡！痛！絕！】

咦？

卡萊爾還以為迪克會給出模棱兩可的回答呢。

那感情好！

原本以為以克拉克·肯特公正的口碑，恐怕不太樂意被人指示著做事。

【你覺得到時候我邀請他撰寫庭審的報道合適嗎？】

迪克眯眼：……想偷偷夾帶私貨是吧？

雖然他覺得超人會貫徹以往的公正嚴明風格，但請超人自己造謠自己本身就是個大樂子！

於是迪克義不容辭地回複：【非常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