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茶茶高興地走到了那一團叫畫畫的黑影子旁邊。

有一隻冰涼的小手從黑影子中伸了出來, 輕輕的牽住了幼崽的手。

那隻手很涼，手心似乎還在微微發汗，茶茶感覺到了一點濕潤的觸感，她覺得有一些奇怪, 但她沒有想太多, 而是緊握住了那隻小手, 小聲地道：“……畫畫，你怎麼樣呀？”

屋內太黑了，唯一一點燈光是從陽台上撒進來的一點外面的路燈，甚至連月光都沒有。

茶茶隻能勉強看清畫畫那一團模糊的黑影子，連她的五官都分辨不出來。

那一團黑影子發出了茶茶熟悉的聲音，她笑道：“我沒事呀，茶茶。你快回到你的床上睡吧。”

說著，畫畫鬆開了手。

兩隻小手分開的實在太快了，茶茶有一點點茫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面前畫畫的聲音有一點些微的不同。

雖然都是畫畫的聲音，但是一開始畫畫出聲的時候聲音好像有點尖，現在叫她回去睡覺的聲音又有些低沉。

……有些奇怪。

但茶茶沒有想那麼多，她“嗯”了一聲，便朝自己的小床走去。

錢阿姨讓她快些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下，她還是先完成錢阿姨給的任務吧！

借著陽台外透出的些微昏暗燈光，茶茶輕手輕腳地摸索到了最角落的那張床前。

幼崽先是試探著碰到了床杆，然後再一點一點的坐在了她的床鋪上，整個過程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幼崽的動作十分的熟練，仿佛做過很多次。

茶茶也確實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上鋪住的是一位比茶茶大了兩歲的小姐姐。

小姐姐叫維維，性格有一丟丟強勢, 她很討厭有人在她睡覺的時候發出聲響，更不喜歡茶茶在下鋪因為動彈發出聲音影響到她在上鋪睡覺。

茶茶剛來的時候不明白情況，被她說過幾次後就清楚了，之後每一次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動作都會特彆的輕柔，生怕給維維帶來什麼困擾。

但不知道為什麼……維維好像還是不太喜歡她。可能是因為一開始茶茶給她帶來了太多問題吧。

不過幼崽也沒有一直糾結於這件事情不放，之前媽媽告訴過她，人無完人，不可能所有人都會喜歡自己噠。

她隻要做好自己就夠啦。

茶茶坐上床之後，又慢慢地把整個身子都挪到了床上。

就在幼崽正在到處摸索被子的時候，突然，相鄰的床上傳來了畫畫輕聲的呼喚：“……茶茶，我可以跟你睡在一起嗎？今天有點黑，我有點害怕。”

這次畫畫的聲音是有一點點尖的。

茶茶當然不會拒絕小夥伴的請求，立馬道：“好呀，你過來吧。”

茶茶找到被子之後就把被子鋪好，還貼心地把自己的小枕頭放在了靠牆的那一側，方便畫畫抱著自己的小枕頭過來。

她們一人一個小枕頭，一人睡半邊，非常完美。

就讓兔兔挨著她靠牆睡吧！

茶茶剛把兔兔擺放整齊，也枕到了枕頭上時，畫畫拖著她的枕頭過來了。

茶茶抬頭就看到了這一幕，不由有些微愣，不確定地道：“畫畫，你的枕頭拖在地上不會臟嗎？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抱著嗎？”

畫畫和她差不多年紀，身高也相仿，枕頭那麼大，她們如果隻是提著的話，會不受控製地墜到地面上，所以她們一直都是把枕頭抱在懷裡的。

每天早上錢阿姨都會過來檢查宿舍衛生，如果被發現弄臟的話會被說的。

聞言，那團黑影子似乎僵了一瞬，她含糊地道：“呀……我給忘了，那怎麼辦啊？”

“沒事噠，我來幫你拍拍吧！”茶茶從小床上下去，接過了畫畫手中的枕頭，動作輕柔地幫她拍打上面沾到的灰塵。

隻是這枕頭怎麼濕漉漉的啊……茶茶摸著上面，隻覺得像是有一大塊水漬，但是又有一點黏。

難道是——

茶茶小大人似地歎了一口氣，把枕頭又塞到了那團黑影子的手中，認真地道：“畫畫，你明天一定要和錢阿姨道歉，然後說清楚，讓阿姨給你換一個新的枕頭。”

“你放心，秦阿姨人那麼好，一定不會生你氣的。”茶茶安慰著可憐的同伴，“你看你都哭的枕頭上全是眼淚和鼻涕。彆害怕了，你快上來吧，我們一起睡。”

愛乾淨的幼崽轉身去摸衛生紙來擦手了，她沒有注意到——

那一團黑影子在接過枕頭後一動不動，過了好久才從喉間門擠出了咬牙切齒的一聲：“……嗯。”

幼崽勉勉強強地擦乾了小手上的水漬，感覺還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又不敢一個人出去上廁所洗手。

外面到處都是紅眼珠，茶茶不想亂跑撞見它們，也怕她再出去了之後她們就不讓她進來了。

要不就忍到明天早上吧。

她又難過地歎了一口氣，把左手放到了一旁，小聲對兔兔道：“不怕不怕，我用右手抱你，右手是乾淨的。”

兔兔乖乖地靠著牆躺著，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床板……以及床板和牆壁之間門的那道縫隙。

而這個時候，畫畫也上來了。

畫畫上來的時候把茶茶嚇了一大跳，因為她是直接從地上蹦了上來，小架子床登時劇烈地搖晃了幾下，發出了幾聲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茶茶立馬抬起頭，對住在上鋪的維維道歉道：“對不起維維！畫畫她忘記了，我們保證不會再亂動了。”

維維沒有吭，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茶茶猜測她可能睡著了，也閉上了嘴，沒有再打擾她。

她想，明天早上再正式向維維道歉吧。她身上還有從酒店裡帶出來的糖可以送給維維當禮物。

希望維維可以原諒她和畫畫。

那團叫畫畫的黑影子一直安靜地注視著茶茶，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五官上，似乎露出了一個微笑。

畫畫伸出了手，再度拉住了茶茶的小手。

稚嫩的小女孩聲音有些尖銳：“茶茶，我們快睡覺吧。”

茶茶“嗯”了一聲，表情卻有些奇怪。

畫畫拉的是她的左手唉。

她感覺左手臟臟的，不過那都是畫畫自己的眼淚和鼻涕，她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大不了明天早上她們一起去洗手！在心裡這樣說服自己後，茶茶便躺了下來。

茶茶把自己的一半被子分給了畫畫，如同之前她們在一起睡的很多次那樣，她把被子橫了起來，這樣就能足夠一人蓋一半了。

隻是在躺下的這個過程中，茶茶又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畫畫躺下的動作十分的僵硬，就像是不太清楚該把自己的手腳往哪裡放。

最後，還是茶茶小聲地問她怎麼了，她才慢慢地躺了下來，躺下的姿勢跟茶茶一模一樣。

茶茶覺得很奇怪，非常的奇怪，但她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好朋友。

……可能是太黑了吧，畫畫也太害怕了。茶茶心想：畫畫的聲音是對的呀，她也沒有在畫畫身上感覺到那種惡意。

這……應該就是畫畫吧。

雖然在心裡這樣說服自己，但茶茶還是下意識地把身子轉了過去，面對著牆壁。

而轉過去的幼崽沒有注意到的是——

那團黑乎乎的影子也慢慢地朝她的方向轉了過去，那張模糊的五官上，開裂的唇角越來越大。

她似乎在很開心的笑。

茶茶剛轉過去，就感覺到貼著胳膊的小黑動了動。

幼崽還記得姐姐們都囑咐過她，不能讓小黑被其她人看到。

於是，茶茶往下縮了縮，把頭埋進了被子裡，輕輕地捏了一下胳膊上的那團黑氣。

小黑立馬興奮地動了一下來回應，然後……它慢慢地擠出了一樣東西，放到了幼崽的手心中。

茶茶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滾落在了她的手心裡，她一開始還以為是小黑給的糖，下意識地捏了捏，發現那是一個圓滾滾的物品，還有點光滑黏膩。

茶茶有點好奇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她捏著那個東西鑽出了被子，悄悄把它藏在手心中，睜開了兩隻眼睛借著昏暗的燈光朝手心看去——

一隻紅色的眼珠清楚地印在了幼崽瞪大的瞳孔中。

小床突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短促的尖叫及時地被幼崽的右手給按住了。

幼崽被嚇得都有些炸毛了，還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然後迅速地鑽回了被子裡，把那個眼珠塞進了小黑中。

——小黑太壞了！她再也不要跟小黑玩了，要跟小黑絕交一個小時！

小黑茫然地團著那顆紅眼珠，不懂幼崽為什麼不接受，又蹭了蹭，再次試圖把眼珠遞給她。

這一次，幼崽說什麼也不回應它了。

“……”小黑不懂發生了什麼，但它能隱約察覺到一點幼崽的不高興，便委委屈屈地把自己又團了起來，貼在了幼崽的手臂上。

茶茶生了一會兒悶氣，又哄好了自己，她想：小黑可能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想把紅眼珠作為禮物送給她。

但是她真的不喜歡這個禮物！

茶茶小包子臉鼓鼓的，嘴唇也微嘟，又朝兔兔的方向靠了靠。

可能是今天有點冷，她總感覺後背涼涼的，茶茶也下意識的不想轉頭看。

茶茶想把兔兔抱在懷裡，她們兩個一起縮進角落裡度過這個夜晚。

她動了動小身子，抬起右手想把兔兔抱起來，而恰在這時，幼崽不經意地抬頭，正對上了上邊床板和牆壁中的那道縫隙。

那裡面有一雙紅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這一次，茶茶徹底控製不住了，尖叫出聲。

上方的那雙紅眼珠迅速的收了回去，那道縫隙中一片空白，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怎麼了？茶茶背後突然傳來了畫畫溫柔的聲音，她語調上揚，配合著略尖的聲線有一種莫名的古怪。

茶茶猛地轉過了身，跟那雙恐怖的紅眼珠相比，有些奇怪的畫畫根本不算什麼。

“我、我看見了……”茶茶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為恐懼，她小臉蒼白，幾顆眼淚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維維……維維她在看我們，她的眼睛是紅的！”

茶茶想起了跟以前截然不同的錢阿姨，她的身上也有那麼多的紅眼珠，而維維也是紅眼珠。

維維一直都不喜歡她……是不是也想吃掉她。

茶茶很害怕，她緊緊地抱著兔兔，甚至不敢繼續躺在這裡了。

萬一她不小心睡著了，半夜維維下來把她吃掉了怎麼辦。

那團叫畫畫的黑影子似乎看出了茶茶的恐懼，她輕柔地道：“不要害怕呀茶茶，紅眼睛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幼崽的小奶音有些發顫，還帶了哭腔，祈求道，“我真的很害怕！畫畫，我們能去你的床上睡嗎？”

那團黑影子動了動，在幼崽看不到的角落中，她後腦勺上的長發如觸手一般揚起，又不耐煩地拍了拍床板。

畫畫聲音溫柔，道：“好呀。但是在這之前，茶茶我想去廁所，你可以陪我一起嗎？”

如果沒有發生維維的紅眼珠偷看的事情，茶茶會猶豫，不一定會答應下來，畢竟錢阿姨讓她乖乖在床上睡覺。

她們之前晚上是可以上廁所的，但是好像不能去太久。

茶茶不太記得那個時間門了，但她現在隻想離開這裡，便點了點頭，道：“好呀。”

畫畫開心地笑了起來，旋即緊緊地握住了幼崽的小手，道：“那我們快去吧。”

茶茶覺得她握得好緊，甚至還有一點疼，但是她忍住了，另一隻手抱起了兔兔。

而就在這時，上鋪突然傳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你們要去廁所嗎？我也想一起去。”

——是維維在說話。

茶茶抖了一下，還沒等她開口，畫畫已經不客氣地道：“想去你就自己去，反正我們要先去，你不能跟我搶！”

這還是茶茶第一次聽到畫畫用這麼凶狠的聲音說話，一直以來，畫畫都很溫柔，脾氣特彆好。

茶茶猶豫了一下，小聲道：“畫畫，如果維維也想去的話，不如就讓她和我們一起吧。”

說不定……維維也害怕自己去上廁所，所以才會一直偷偷的注視著她們，希望能和她們一起去上廁所。

“不行！”畫畫突然更生氣了，大聲地道，“是我先來的，不能讓她一起去！”

茶茶懵懵地看向那一團黑影子。

畫畫卻突然湊了過來，在她耳邊悄聲道：“茶茶，維維一直都很討厭你啊。你剛才還不是很害怕她嗎？所以我們不要帶她了，我們自己去吧。”

說著，畫畫沒有給茶茶說話的機會，強硬地拽過了她，一起朝門口走去。

她們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畫畫還回頭重重地“哼”了一聲。

門被關上了，原本一片死寂的宿舍裡登時熱鬨了起來。

“……她竟然就這樣把她騙出去了。她不會真的要把那個臭東西吃掉吧？”

“但是她也香香的呀，說不定很好吃呢。”

“其實我也覺得她有一點香……要是能分我一口就好了。”那道聲音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流下了口水，含糊地道，“維維，你剛才不是也想跟過去吃她一口嗎？”

“你要不去吧！順便給我帶上一塊兒。”

“我不要太多，你給我帶一隻她的手掌好不好？”

“我也要！我也要！”

“我隻要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求求你了維維！”

宿舍裡接連不斷地響起嘶嘶聲，在那些紅眼珠貪婪目光的注視下，那一團黑影子從上鋪坐了起來，沙啞的聲音響起：“……好，我這就去。”

屋內登時傳來了一聲接一聲的歡呼聲。

……

與此同時，茶茶和畫畫出來之後一起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廁所離她們的宿舍很遠，緊挨著樓梯口，對於一個五歲小孩來說，晚上出來上廁所，真的是一個很考驗勇氣的行為。

畫畫一直走在茶茶身後幾步的位置，並不跟她並排前行，茶茶覺得有些奇怪，問過一次，但是畫畫說是因為她有點走不動，讓茶茶先走。

茶茶不解，但沒有再問。

終於，她們來到了廁所。

茶茶進入廁所之後，還沒等她轉身看向畫畫，就聽到門被關上了。

“啪嗒”一聲，光線逐漸昏暗，茶茶緩緩轉過身，不知為何，她心跳的很快。

幼崽抱緊兔兔，怔怔地道：“畫畫你——”

茶茶話還沒說完，鋪天蓋地的惡意從那一團黑影中爆發開來，猛地向幼崽襲去。

茶茶睜大了眼睛，她看著那一團已經撕開了人類的皮囊，完全變成了怪物的黑影，還有些懵懵的反應不過來：“畫畫……”

但此時的畫畫已經完全變成了怪物。

原本那道幼小的身軀瞬間門劇烈地膨脹了起來，她的一頭長發飛舞，仿佛一根根觸手，每一根觸手上都長滿了眼珠，在半空中嘶嘶地鳴叫著。

它一步步地朝幼崽走去，越發尖利的聲音開心地道：“茶茶，就讓我把你吃掉吧！”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那就讓我們合二為一吧，讓我們永遠成為好朋友。”

“永不分離。”

“你放心，我會一點、一點的把你吃掉，一點都不會浪費。”

貪婪粘膩的目光垂涎欲滴地粘在了越發驚懼不安的幼崽身上，怪物高興地道：“我知道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是香香的，你一點都不臭，對不對？！”

“茶茶，我好餓好餓好餓啊！”畫畫變成的怪物把茶茶逼進了角落裡，還在一點一點地朝她靠近，“沒事的，我很快就會把你吃掉的。”

“隻要我能在半個小時內回去，錢阿姨就不會懲罰我。”怪物越發興奮，“但是她會發現你一直沒有回去，那你就觸碰了規則，活該消失。”

瑟瑟發抖的幼崽哭得滿臉都是淚，她沒有想到畫畫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還以為——

好朋友不是怪物，她還記得她。

可是——

怪物越來越近，淚眼朦朧中，茶茶舉起了手中的兔兔，而她手臂上的小黑也蓄勢待發。

怪物沒有察覺到這些，就在它馬上就要朝幼崽伸出手的時候。

門突然被推開了，有一大團黑影子出現在了門外。

她朝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撲了過去。

……

嶽城中心醫院。

ICU重症監護室中突然發出了刺耳的鳴叫聲，病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整個人都被包成了木乃伊，嘴上還戴著氧氣罩。

陶浩茫然地環顧四周，抬起手看了看自己被包成粽子一樣的雙手。

紛亂急切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逐漸靠近，而陶浩也慢慢想起了他在進入遊戲前發生的事情。

當時他被人打了半死，最後胸口中了一槍，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最後悔的就是沒能把消息傳遞出去，結果——

門突然被撞開了，打斷了陶浩的思緒。

“十二房的病人醒了，快快快檢查！”

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將陶浩包圍了起來，各種儀器圍繞著他。

主治醫生激動地道：“這簡直就是醫學奇跡啊！你受傷實在太重了，子彈差一點打進你的心臟，沒想到你竟然醒過來了！”

陶浩愣了愣，其實他現在感覺自己什麼事都沒有了，身上也一點都不疼，就仿佛從來沒有受過傷。

——應該是遊戲的附加獎勵。

但是很顯然，他要是把這話說出去，估計沒有人會相信。

等一係列檢查完了之後，也差不多過去了兩個小時。

醫生震驚地表示他的身體並無大礙，愈合的速度超乎了想象，以這個速度來看，估計不出一個月他就能出院了。

身上的繃帶被拆開了，陶浩看著自己身上猙獰的傷口，卻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疼痛，隻是看著很嚴重。

估計遊戲也是怕一下子給他全恢複了，會引來恐慌吧。

醫生護士們剛走沒多久，門又被敲響了。

病房內擠進來了一堆人，陶浩看著他們倏然紅了眼眶。

“敬禮——”

領頭的男人大吼一聲，同時所有人齊刷刷地舉起了左手，朝病床上的陶浩敬了一個標準的禮。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發自內心的激動與欽佩。

陶浩瞬間門有點繃不住，哽咽道：“……隊長，我何德何能啊。”

趙隊長走了過來，眼圈也紅紅的，道：“這都是你應受的。你小子終於醒了！”

“你臥底了整整三年，付出了這麼多，替我們傳遞了無數消息，結果在最後的關頭差一點就英勇犧牲了。”

“要不是……”趙隊長情緒激蕩，偏過頭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聲音沙啞，“蒼天有眼啊，你終於醒來了。”

“陶浩！”趙隊長大吼道。

“在！”陶浩目光堅毅，敬禮道，“陶浩歸隊！”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女聲——

她激動地叫道：“我要出院，我已經好了，我為什麼不能出院？！”

“今天本小姐就要出院，你們誰攔著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