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姐姐。”茶茶擔憂地看向女鬼，“姐姐是不是很難受呀？”

茶茶雖然看不清好心姐姐的臉，但她能隱約感覺到一點——

好心姐姐現在非常痛苦。

茶茶想了想，兩隻小手輕輕地握住了女鬼冰冷的手，道：“姐姐要不要睡覺覺吧，睡一覺就會好起來啦。”

她生病的時候就會不舒服很難受，媽媽就會哄她睡覺，睡醒就好啦！

軟軟的小手掌帶來了源源不斷的熱量，女鬼鼻尖微酸，摸了摸茶茶毛絨絨的小腦袋，道：“沒事了，我現在不難受了。”

女鬼捏了捏掌心中軟綿綿的小手，眼中多了點笑意，道：“來吧，姐姐給你畫花花。”

“這個花……”女鬼拿起畫筆，輕聲道，“是叫彼岸花。”

“我躺在上面的時候，看得很清晰。”

……

另一邊，女鬼即將衝至他們面前的時候，寧雨暴喝道：“……定！”

那雙離她隻剩幾厘米的長長手指倏然停了下來，連帶著附近的黑氣都停滯了。

陶浩剛把門推開，驚魂未定地回頭一看，差點沒被女鬼嚇了個屁股蹲：“媽呀！”

“彆叫了，趕緊跑！”寧雨拽過他，“我的技能最多定住他們五分鐘。”

兩人拚了命地朝樓梯口跑，而外面也早沒了來時的平靜。

走廊上的黑氣越發濃鬱了，裡面的無數人臉也都睜開了眼睛，不管他們跑到哪裡，都死死地盯著他們，如跗骨之蛆，令人毛骨悚然。黑氣翻滾間，它們似乎在蠢蠢欲動。

陶浩難忍恐懼：“沒到十二點吧……而且你的技能不是五分鐘？”

寧雨臉色凝重：“……但對方等級高我太多的話，隻能定住一會兒。”

“而且……”寧雨聲音有點顫，“我覺得撐不到十二點了。”

黑氣裡的人已經開始揮舞四肢了，看樣子馬上就要動起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喊：“跑啊！”

下到四樓的時候，黑氣已經濃鬱到無法在其中前行了，兩人感覺呼吸開始困難。

一路艱難地來到了三樓，女鬼追來了，與此同時，那些人臉也紛紛朝他們伸出了手。

混戰之下，他們失去了方向，跟無頭蒼蠅一般在三樓走廊中到處打轉，卻根本找不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

寧雨又使了一次技能，險之又險地困住了女鬼。

趁著這個時間，兩人好不容易找到了被黑氣阻攔個嚴嚴實實的樓梯口，旋即開始瘋狂扒拉那些黑氣中的“人”。

說是屍體應該更準確一些，那些屍體仿佛是依附於黑氣而生，黑氣催化出了他們的五官、軀體、四肢……然後，就跟不會死也不會痛的怪物一般朝他們攻擊。

“……龍威虎震！”陶浩暴喝一聲，左臂發出一道刺目白光，很快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虎跳了出來，擋住了女鬼對寧雨的襲擊。

“謝謝。”

話音未落，兩人就眼睜睜地看著女鬼嘶嚎著抓過去，白虎“嗷嗚”一聲，瞬間消失。

……前後沒超過三十秒。

“……沒關係，挺可愛的。”寧雨趕緊扔了個道具出去擋住女鬼，回頭繼續瘋狂扒拉。

道具困了女鬼一分鐘左右就徹底報廢了，寧雨都沒來得及心疼，拽過陶浩往門內跑。

他們下意識地朝前跑了幾步，陡然反應過來——

樓梯不見了。

黑氣淹沒了樓梯，腳下是無數雙朝他們伸過來的手。

“艸！！”陶浩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蹦跳著躲避著那些手，“我們還能回去嗎……”

寧雨咬牙：“不能也要能，除非你想跟他們一起待著。”

陶浩斷聲道：“……一定要回去！”

雖然想回去的願望強烈，但現在樓梯已經徹底被堵住了，想去二樓就隻能繼續扒拉那些“屍體”，而背後是來勢洶洶的女鬼。

寧雨不願放棄，拚命地扒拉黑氣，雙手上滿是那些屍體劃出的傷痕。

濃烈的怨氣飛速靠近，寧雨手抖的厲害，還沒等她回頭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嘶吼聲。

——女鬼已經在她的背後。

女鬼的速度太快了，雙手直直地朝寧雨伸了過來，她避無可避。就在她覺得自己必然要硬抗下這一擊時，身上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黃光，震開了女鬼。

是茶茶給她的小黃鴨！還好她剛才從陶浩那拿回來了。

黃光不僅把女鬼擋在了另一頭，同時震散了不少黑氣，樓梯終於顯露了出來。

寧雨狂喜，兩人又拚命跑起來。

但沒跑出多遠又被堵在了原地，黑氣越發濃鬱，寧雨焦急地辨彆著方向，感受到越來越近的怨氣，心下絕望——

難不成……他們真的要栽到這了。

就在這時，耳中突然傳來了一陣狗叫聲，混在在無數的刺耳尖叫中，格外不同。

“汪汪汪！”

與此同時，面前的黑氣翻滾，竟然退開了些許，露出一條窄小的縫隙。

寧雨來不及思索，看著近在咫尺的女鬼，喝道：“……定！”

女鬼停滯了一瞬，而他們二人也趁機鑽進了縫隙。

好不容易從縫隙中爬了出去，看著熟悉的二樓走廊，兩人險些沒激動的落下淚來。

走廊上雖然也有黑氣，但並未對他們發出攻擊，人臉也都是緊緊閉著眼的。

陶浩癱倒在地，喃喃道：“媽媽啊……”

寧雨比他稍微好點，勉強坐了起來，對上一雙紅眼睛。

“好心姐姐”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手裡還提溜著一個熟悉的黑團子。

“！”寧雨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了，“剛才是你救了我們？！‘狗叫’聲……”

寧雨不敢置信地看向小黑：“它在狗叫？！”

去之前它還隻會“啊啊啊”叫個不停，怎麼回來就變成狗叫了？？

小黑對此的反應是憤怒地朝寧雨吐了幾口黑氣，還嚎了幾聲。

女鬼無語：“……我讓它給你們引路，人叫你確定你們能聽出來？”

“結果就是引路也沒用。”女鬼瞥了他們一眼，“你們根本出不來。”

寧雨默了默，真誠地道：“謝謝。”

如果說之前她對女鬼還是滿心戒備，但經曆過剛剛的黑氣女鬼……寧雨覺得好心姐姐真的是太親切了！

“進來說。”女鬼側身讓路，警告道，“小點聲，去娛樂室說，茶茶剛睡著。”

寧雨：“……好。”

他們墊著腳尖悄無聲息地進屋，路過大床的時候，就看到茶茶抱著兔兔縮在柔軟的被窩中，包子臉皺成了一團，秀氣的小眉毛也擰著，睡得很不安分。

陶浩剛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就聽到女鬼淡淡地道：“茶茶畫了很久的畫，一開始也根本睡不著，做了好幾次噩夢，還是我說去看看你們，好不容易才哄睡著了。”

“結果你倆還真差點回不來。”女鬼瞪了他們一眼，“廢物！”

女鬼冷笑：“線索都送到你們面前了，彆跟我說你們啥都沒找到。”

陶浩弱弱地舉手：“找到了的……我拿到了一個手機和一張紙。”

女鬼面色舒緩了下來，哼道：“那倒也不是那麼廢物，你們好好研究。”

“桌子上是茶茶畫的畫，你們記得誇誇茶茶。”女鬼表情複雜，仔細囑咐道，“茶茶畫了很久，很不容易。”

“好了，我走了。”說著，女鬼就朝門口飄去，結果就被叫住了。

“等等！”寧雨猶豫著道，“我看到了一個人，你知道他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