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L有點難辦,寧明昧總不能一間間去翻。而且寧明昧很快發現了星火島布局的另一個不科學之處。
“這裡面的建築怎麼都是隨便亂放,根本不對稱的?”
這些千年前的竹屋有新有舊,擺放不對稱,很難讓人找到其中布置規律。而且,其中部分建築還被焚毀,屍體遍布其中,更增加了寧明昧的辨認難度。
不過很快,寧明昧就摸出了一條規律來。
其中看起來較為嶄新的建築大多是多功能建築,其中包括畫廊、獎章展示欄、甚至一家頗似糖水店的“飲冰室”。而那些較為陳舊的建築,大多是必備的基礎建築。譬如教學樓,讀書室,運動場……
陳舊建築分布稀疏,新建的多功能建築穿插期間。寧明昧看了一會兒L,大致明白了。
“一開始星火島沒什麼錢,於是隻能儘量壓縮成本,隻建造必須的建築。後來,隨著她們一點點攢錢,畫廊有了,興趣活動有了,糖水店也有了……”
星火島上灰氣沉沉。任何人走在此間,隻會覺得恐懼,覺得自己仿佛身在陰間。可寧明昧看著這些建築,卻有一種自己擅闖進來,窺視了對方過去的生活的感覺。
“學堂和運動場本著給學員修煉的原則,都被建在靈氣充沛的地方……那翁行雲、雲思暮等人的辦公室會被修在哪裡,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定是造價便宜,靈氣不算多,通往四處方便的地方。
寧明昧向著這樣的位置走了兩步,又停下了。
“交通也不用很方便。畢竟她們是修仙者,無論想要趕往何處,都可乘奔禦風。”
循著其他人的思路走,就像循著一段回憶的絲線。寧明昧分明是走在斷壁殘垣之間,卻感覺仿佛有琅琅書聲在耳邊,又或有著白衣的少女少男,在他身旁笑鬨著行走。
隻是他回頭一瞥,那些少年們的身影就不在了。
但至少寧明昧還是獲得了什麼,譬如一座位於深處的、陳舊的建築。在看見那座竹樓時寧明昧愣了一下,因為其他的地方的建築大多遭受過嚴重的損傷,隻有這座建築,比起其他的斷壁殘垣來說,竟然被保存得相對完好。
可這完好不是沒有代價的。竹樓前累積的屍體和法術痕跡正是其代價。寧明昧蹲下身,視力靈敏的他看見一條長長的血跡,從門外拖到門內。
“這是什麼?”
係統就在此刻幽幽地說:“那是翁行雲的屍體。在她死後,她的幾個門人拚了命,把她的屍身拖進了這間屋子裡。”
“……”
“仙門的人原本想把她的屍身拿走。不過,這裡的人抵抗得太激烈。當時的求是門門主知道了這件事,嗬斥他們‘像什麼樣子’,‘趕儘殺絕,與魔修何異’。於是眾人作罷。又因有黑霧四起,眾人覺得異樣,於是離開了這裡。”係統道,“你說,她都死了,那些人護著她的屍身做什麼?”
“一群活人的命,難道不比一個死人的命更重要
?”
你真是很會找到惡心人的時機。寧明昧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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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門進入竹屋。在最裡面的小門內,那個與他來自同一時代的穿越者或許正靜靜地躺在裡面。寧明昧發現小門上有很多咒術。各種各樣,來自各族、各方。
這之中有魔族的法術,有妖族的法術,有鬼族的法術,甚至有巫術和各種各樣的、冷門的仙家法術……就好像在當年危急存亡之際,所有曾聚集在這裡,為這裡枉死的各族,都在死前於這裡,留下了一道禁製法術。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為了不讓討伐的人褻瀆那個女孩的屍體嗎?為了替她保持最後的尊嚴嗎?
有的法術較強,有的法術弱小得可笑。直到這一刻,寧明昧看著這些帶有千年前餘溫的法術,才真正意識到,在星火島上,真的曾經有許多人在這裡。
許多妖在這裡,許多魔在這裡,許多被拋棄的與被侵害的,許多曾被無視的與曾被鄙薄的,都曾經在這裡,留下來過。
——你要進去看看麼?
上面有幾道很強勁的法術,是高於寧明昧現在的修煉級彆的。但在修為提升後,費點心思解開這些法術,對於寧明昧來說,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寧明昧沒有碰這道門。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解開修仙界的很多謎題,舉重若輕地應用所有他習得的知識原理。可在面對這個穿越前年齡應遠小於他的女孩時,他卻什麼都沒有做。
即使她並不難,也並不複雜。在過去,在現在,有很多遠不如寧明昧聰明的修仙界的人,都嘲笑過她的天真幼稚。
寧明昧的手下意識地往頭上抓了一下。不過很快,他發現自己沒有戴帽子。沒有什麼東西是他如今需要取下來的。
他像是有點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反應。最終,他看著這道門,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有些東西解不開啊。”寧明昧說,“太難了,太難了。”
他退了一步,又在喉嚨裡說:“都是屍骨罷了,沒什麼好看的。”
離開了讓寧明昧覺得壓抑的小房間,他回到她的辦公室裡——方才那個地方,大概是翁行雲休息的小隔間吧。辦公室裡的許多東西都被毀掉,但還有許多東西被保存得很良好。寧明昧看了一圈,把它們登記在自己的待看list裡。
在一樓,還有翁行雲的、正式的臥室。寧明昧隻推開臥室看了一眼,就有些想離開。他有些不想在看見這樣溫馨可愛的房間時,聯想到“死亡”兩個字。這聽起來有點怪異,又有點殘忍,尤其是在面對小桌子上圓潤的兔子木雕時,對著它想到“你的主人已經死了”。
然而,在寧明昧想要退出臥房時,他發現了一樣東西。
小桌子上,有幾隻筆。
不同顏色的水筆。
寧明昧驟然想起了他手中的那本用不同顏色的水筆寫成的筆記。身體已經快於他的思想。他蹲下來,開始在臥室裡四處尋覓。
人會藏起自己的日記,但往往會忘記藏起自己的筆。但就像如
果一個人沒有ipad,桌子上就不會有ipad充電器。一個人如果沒有筆記本,桌子上也不會有筆記本充電器——寧明昧在參加學術會議時,隻記得把ipad藏進行李箱裡,隨後就是這樣被酒店的工作人員偷走了自己的ipad。而此刻,他將運用自己在學術生涯中獲得的經驗,去偷盜另一個人的筆記本(信息時代前版)。
終於,寧明昧找到了一處機關。
“哢嚓”一聲,一排書架便向著寧明昧翻了過來。寧明昧定睛一看——
怎麼這麼多日記??
寧明昧:完了,大工程。
他隨手拿出一本,翻了兩頁。
……怎麼還是火星文加密的。
星火島上值得翻找的秘密很多。在一時半刻之間,寧明昧很難查勘完成。好在這島上,隻有寧明昧一個人。
“或許應該和他們彙報一下行蹤。”寧明昧心想。
寧明昧掏出懷中玉佩,向玉佩中注入靈氣。
“怎麼回事?”寧明昧低聲道。
他並不死心。在反複嘗試多次之後,他終於連接上了白若如。寧明昧的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簡直就像是白若如一直守在電話旁,在等他的消息似的。
“明昧?”他聽見白若如有些顫抖的聲音,“是你嗎?你現在如何?”
自繼任掌門之後,白若如很少流露出這樣激動的神色了。寧明昧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奇怪。他道:“師姐,我沒事。不過我去煙雲樓之後的事,要向你彙報一下……”
事已至此,也隻能向白若如和盤托出了。可白若如卻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連連道:“沒事,你沒事就好……你現在在哪裡?安全嗎?”
“我……”寧明昧頓了頓道,“我被人追殺,用了個傳送陣,現在被傳到了一座島上。”
白若如道:“島上可有威脅你的人?我派人來找你。”
白若如這反應真是很怪。寧明昧皺了皺眉,覺得事情詭異。他道:“師姐,沒有威脅我的人。我在島上轉了轉,發現一些於我修行有利的東西。這段時間我或許都要留在這裡修行。”
“明昧,你彆怕。”白若如道,“流言不過是流言罷了。而且那些人先下殺手,難道他們的所作所為就合乎道義?如今清極宗大部分的人,仍舊是站在你這邊的。前幾日陸樓主和應閣主也發信過來,問你現在怎麼樣了。聯合宗門是離不開你的,仙界人人都知道……”
寧明昧越聽這話越覺得不對。他頓了頓,道:“前幾日?”
“不止前幾日,這些時日,他們都常常來信。陸樓主問過,應閣主問過,桂穀主,還有求是門門主……”
“如今是什麼時候了?”寧明昧忽然有了一個不妙的猜想。
白若如也頓了頓,她道:“明昧,你到那島上多久了?”
寧明昧道:“不過一日吧。”
通話那頭竟然寂靜了。許久之後,白若如道:“明昧,自長樂門之亂發生後,已經過去整整……”
“兩個月了。”
那一刻,寧明昧有了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兩個月……”
“兩個月來,你音訊全無。太上長老們聲稱在長樂門中看見了你,又說你是爐鼎,參與了這場內亂。他們不信你的幾名弟子與此事無瓜葛,於是將去煙雲樓的弟子們一並軟禁了起來。”白若如道,“而你兩個月沒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