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第一場金丹比賽(1 / 1)

寧明昧的兩人出行變成了三人出行。更巧的是,在場三人都是這樣想的。

齊免成的仙輦於清極宗上空呼嘯而過。駕車的弟子小心翼翼。

“注意看,這輛車裡本來隻該有兩個人,現在,卻有三個人。”他對自己發起旁白,“而且,其中兩個人,還坐在一起。”

說著,他悄悄地往車裡看了一眼,戴著面紗的女人獨自地、沉默地、謹慎地……坐在另一邊。

寧明昧:“師兄,所以為什麼我要和你坐在一起。”

齊免成:“師弟,這輛車原本就隻有兩個座位。”

寧明昧:“我知道,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我要和你坐在一起。按理說,我應該和薛姑娘坐在一起。因為薛姑娘,是我帶來的。”

和齊免成擠在一個一人座上的感覺,真是很糟糕。

尤其是齊免成還穿著一身紅配綠時尚成衣時。

“哈哈,師弟。”齊免成這句哈哈笑得很合理,就是沒有靈魂,“師弟,我聽父親說,愛一個人,就該給她最好的。既然如此,就應該把舒服的座位,留給自己的愛人。”

寧明昧:“我不愛他。”

齊免成:“既然不愛她,又為何把她帶回後山呢?哈哈,師弟可真是嘴硬。師弟,再給我講講你與薛姑娘相識的經過吧。”

寧明昧:“她纏著我。”

坐在對面的桂若雪:……

對面兩個人在說怪話時,能不能考慮一下自己這個正常人的感受。

齊免成邀請寧明昧把手放在他的身上,這樣就能減少兩人並排所需要使用的空間門。寧明昧殘忍地拒絕了他,並在到達明武峰後先下了仙車。

齊免成沒急著下。他坐在車上,手撩開車簾:“師弟,你既然先下車,就應該伸手,接一下你的愛人。這樣,薛姑娘才能感到賓至如歸的快樂。”

寧明昧:“我不愛他。”

獨自跳下車的桂若雪:……

這就是傳聞中那個品德高尚、君子如風的清極宗掌門,齊免成嗎?

品德高尚——指在仙車上以和善的話語,指導寧明昧如何表達對自己的真愛。

君子如風——指穿著顏色詭異的衣服,戴著兩個長長的紅袖套。

可齊免成偶然瞥向他的眼光卻使他從來沒有放棄警惕。在寧明昧看向窗外時,齊免成看了桂若雪一眼。

他的眼裡有興味、有冷漠,也有看透一切的了然。

——齊免成絕不是個簡單人物。桂若雪如是想著。

幾人談話之間門,明武峰所有弟子已經向這一側看來。如果目光可以化作熱射線,他們三人所在之處,已經可以達到宇宙大爆炸時的溫度。

“齊掌門和執劍長老是一起來的?!”

這是圍觀弟子們的第一個震驚。

“執劍長老帶了一個身著白衣、臉戴面紗的女子過來?”

這是圍觀弟子們的第二個震

驚。

“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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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身後有人在看。

明華穀暗花長老的一名弟子正看著他這邊,這使他心中一沉。

兩人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定,這裡儘管人少,但在高處,因此可以俯瞰比試場全景。

“今日的人,怎麼這麼多……”

寧明昧道:“怎麼,你沒有預料到?”

桂若雪看向選手尚未入場的比試場的一角:“我聽說桂陶然在修煉一道上,很不擅長。看起來他在清極宗,還挺受歡迎的。”

這已經是很委婉的說法了。

準確地說,是很弱。他在清極宗做劍修,也做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混日子。除了桂陶然的母親還對他懷有一點做好學生的期待,其餘長老一方面覺得桂陶然這樣紈絝,還是挺符合他們對桂陶然的期待的,一方面,又覺得他丟臉。

寧明昧道:“因為品牌效益。”

桂若雪:“什麼?”

寧明昧:“這都是桂陶然的師弟們為他打下的江山啊!”

他指著坡下。

方才一路有齊免成跟隨,桂若雪精神高度緊張,根本沒有好好觀察場下。如今齊免成在和其他長老談話,他低頭透過面紗,隻看了一眼……

然後就麻了。

“這是什麼東西??”

十幾個青春活潑的縹緲峰入室的弟子,此刻正舉著手幅和燈牌。

“請支持我們的縹緲峰No.3桂陶然!”

“人氣王老十七傾情推薦!”

“縹緲峰老五:三師兄是我見過最有潛力的人才。”

……

寧明昧:“推薦詞,大V帶貨,團魂,我們就是這樣把老三奶起來的。”

桂若雪:“……行吧,但我還有個問題,這也是你宣傳的一部分嗎。”

寧明昧:“什麼?”

桂若雪一指旁邊的幾個小攤。

——為什麼會有人在那裡免費派發可樂雪碧啊!!

而且還分成好幾個攤子。

幾個攤子之間門似乎彼此看不順眼。每有一個新的修士路過,幾個攤子的攤主都以最快速度衝上,試圖將手裡的飲料首先遞給對方,並且用殺人的眼光注視最終成功的那個人。

他們的身邊還擺著一個桶,裡面是喝光的瓶子。

桂若雪實在是想不通,是什麼樣的底層邏輯,使得這樣的產品誕生。即使開發可樂雪碧的人是他,他也想不通。

正所謂沒有一個負責做設計的人,是能想象到自己的產品出來後的效果的。

桂若雪最終以為自己找到了答案:“花那麼多錢做免費推廣,你舍得?”

寧明昧這一毛不拔的自私狸貓也會免費推廣飲料?

寧明昧對此很淡定:“哦,那個啊。今天是

可樂雪碧特彆包裝人氣投票的最後一天。你看他們,急了。”

“急了”兩字抑揚頓挫。桂若雪震驚道:“什麼打投?什麼包裝?什麼最後一天?”

他一個核心技術開發者,什麼什麼都不知道?

寧明昧:“這是做產品的常態,你身為技術,應該快點習慣,這有利於你未來的發展。”

……

幾段話後,桂若雪終於明白這都是怎麼回事了。

“你拿可樂雪碧做這個??”

寧明昧:“我下了法術,隻有在瓶中可樂雪碧被人喝完後,這個瓶子的投票效果才是生效的。怎麼樣,很良心吧。”

桂若雪看了一眼幾個攤主。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這幾個攤主的身形比起向來清瘦如紙片的修仙者的身形,要肥胖了許多。

沒事,這幾個攤主都是築基期的。桂若雪撩開面紗,喝了口雪碧壓驚:“所以人氣最高的是誰?”

寧明昧:“你說那個啊?前幾天就已經生產好了。老十七啊。”

……

桂若雪發現有哪裡不對勁。

等下。

“投票不是今天截止嗎!!!”

寧明昧:“是啊。但老十七的人氣,的確很高。”

桂若雪:“如果老十七不是人氣最高的呢??”

寧明昧一推眼鏡:“無所謂,我會後台灌票。區區修仙者,怎麼會知道票數增長曲線這樣專業的東西。”

所以即使半夜三四點不得不多出幾千個給老十七投票的修士,也十分合理吧。

桂若雪整個人都不好了。寧明昧說:“說起來,你這幾天也喝了不少雪碧。”

“嗯……”

寧明昧:“你打算把票數給誰?我給你算上。不過,勝者始終是裴石歧。”

桂若雪面部抽搐,半晌,他看著正與煙雲樓長老交流的齊免成,壓低了聲音道:“比起這個,你和齊免成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什麼關係?”

“彆裝傻。”桂若雪緊盯著他,“你同我在做這樣的事……又和他如此親近……”

以防被人聽見,桂若雪即使傳音,用的也是偽音。

寧明昧隻覷著他不開口。桂若雪還要再問,他身後卻傳來了齊免成的聲音。

“我仿佛聽見薛姑娘在與師弟密語,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桂若雪:……

……

人群間門漸漸有騷動。預備鈴聲響起,對面的煙雲樓弟子,已經到位。

另一邊縹緲峰的弟子卻始終沒有到。要知道,縹緲峰弟子隻在最後一刻出現,一直是他們特有的傳統。

“築基期比賽結束了,縹緲峰老五爆冷門。你們說,金丹期的比試結果會怎麼樣?”

“很難說。”有人道,“比起築基和築基,金丹和金丹之間門的修為差距,往往更大。”

如果說築基期之間門的修為差距

還能依靠努力來縮短。那麼金丹期,

就是資源和才華的比拚了。

一個優秀的金丹期,資源和才華缺一不可。一個被天材地寶養出來的金丹後期,和一個靠著卷雜七雜八的野資源上去的金丹後期,即使境界相同,能力也天差地彆。

一者經脈純淨,受的都是最純正的教育。一者經脈駁雜,靠的是岌岌可危、滿地亂轉撞出來的野路子。

“舉一個不恰當的小例子。野路子金丹血脈駁雜,每天都把時間門花在和自己因此而生的心魔、煞氣的爭鬥與自我內耗上。正路子金丹不用花時間門內耗,將精力都放在修行上。你們說,誰的能力更強?”

修仙界,是一個好的會越來會好,不那麼好的,隻會越來越壞的世界。

就像滾雪球。雪球是越滾越大的。而好的東西,隻會傾向於集中在更好的東西上。

“縹緲峰的築基期的確不錯,但那都是一些小技巧。放在金丹期,未必實用啊!”

“即使實用,區區幾個月,難道就能讓縹緲峰跨越這道天塹嗎?”

“我不看好。”

“我也是。”

可是,即使大眾觀點如此,他們還是來到了這個比試場。

因為,這畢竟是縹緲峰的第一場金丹期比賽。

可築基期弟子算什麼,築基期的課程嘛,上課放個十年前的PPT,水一水就過去了。

隻有金丹期,才能真正表現出峰門的修煉實力!

不知道縹緲峰如今的表現,會怎麼樣呢?

坐在人群中的明華穀暗花長老徐昌澤,此刻也是這樣想的。

而且於他而言,這場比賽還有另一個特彆的地方。

那就是桂陶然。

不過,徐昌澤可不是出於同門之間門的友愛,才來到這裡的。

相反,他或許比任何人都期待桂陶然的出醜。

“沒想到這場比試來了這麼多人觀看。”他的副手說,“長老,這可有點出乎我們的預料。”

“隻希望他不要輸得太難看,桂陶然有幾斤幾兩,我們還是清楚的。”徐昌澤道,“而且,這也是我們想要的。”

徐昌澤的心思沒有完全放在眼前的比賽上。他心心念念的,隻有那封今日就要送達的密信。

密信的主人說,他找到了桂若雪的下落,但他必須要今天結束後,才能告訴他。

近年來,明華穀明華和暗花兩派的派係鬥爭已經逐漸從暗潮下被擺上台面,並因桂若雪的叛逃被他有意識地引爆。為了促成這些事的發生,徐昌澤不惜私下偷偷更改桂若雪的藥方,使藥中三分毒性變作七分,又偷偷派發給弟子們,為桂若雪被門派厭惡與驅逐放下最後一根稻草。

和其他長老不同,譬如桂陶然的母親陶心芷的觀點:她是發自內心地認為藥修不該製作含毒的藥,因此,她同明華穀的大多數人一樣,對桂若雪感到厭惡。可徐昌澤其實根本不關心藥的有毒與否。

他甚至認可桂若雪的一些做法,認為這種帶毒的藥的確有效——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有沒有新的好藥誕生,於他而言,並不重要。有沒有人深入到更新的學術領域,有沒有人做出對世界更有用的東西,於他而言,也並不重要。

天門都閉了,這是要做給誰看?

他在乎的隻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