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第三百四十一章豪奢的巨輪7 被目標人……(1 / 1)

被目標人物發現, 蘇葉並沒有感到為難,不過現在確實不是調查這個家夥的好時機。

於是她轉身離開,在布魯斯的注視下, 消失在這條街尾。

可她並沒有打算就此放棄,什麼都不做, 而是在一個無人的角落,攀爬上屋頂,通過相連的幾棟房子, 順利跳到辦公廳大樓的屋頂。

然後她拿出望遠鏡,向下張望。

霧氣越來越重, 沒有這玩意兒, 看不清樓下的情況,相對的, 樓下的人也發現不了她。

蘇葉在等, 等男人離開,就去他的辦公桌翻找。

所謂最危險的時機, 未必不是最好的時機, 既然已經打草驚蛇, 就要快刀斬亂麻, 讓蛇沒有反應的時間。

布魯斯不知道她這麼大膽,見人走了,還真有點遺憾, 剛剛應該打聲招呼,把人留下來,不然手下想找到他,還需要耗費點時間。

但他也不急,隻要這人的目的沒有達成, 遲早還會再出現的。

把手裡的紅茶緩緩喝完,布魯斯看了眼依舊埋頭工作的吉姆,沒有好用的下手,聽話的也行。

他敲了敲吉姆的桌面,難得發善心道些不著急,可以明天再處理。”

吉姆茫然抬頭,心神還放在文件上,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隻哦哦應付了兩聲,又重新低下頭唰唰唰寫起來。

布魯斯更滿意了,聽話還努力的下屬,雖然教起來麻煩了一點,好歹不會把無知當有趣,蠢得無可救藥。

放下茶杯,他毫不遲疑拿起自己用來偽裝的公文包,離開了辦公室。

蘇葉親眼看見他從辦公大樓出來,立刻轉移開視線,不再監視其一舉一動。

她是知道某些人相當敏銳,這個布魯斯能在短短一個小時候內,就發現自然喝咖啡的她目的不純,肯定是個極其敏銳且擅長聯想的家夥。

她唯一的優勢在於,對方不知道她的目標是他,且也沒看出那天下午的富商和現在的青年是同一人。

果然,布魯斯走出大門後,腳步微頓,沒感覺到打量的目光,繼續往外走。

等他走出這個街口,並上了離去的馬車,蘇葉終於放心,從頂樓下去,來到三樓的辦公廳。

此時裡面空蕩蕩的,但燈光依然在,說明還有人沒有下班。

她小心探頭看了一眼,發現是一位年輕的職員在奮筆疾書,立刻退出來,往機電房而去。

這個時代剛剛通上電,電燈是少數人能用得起的昂貴之物,辦公樓當然不會缺。

可因為剛發明出來沒多久,電壓很不穩定,經常會因為各種原因導致斷電。

她不過是切斷了一根電線,就導致三樓全部斷電。

吉姆本來寫得好好的,隻覺眼前一黑,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第一反應不是去找蠟燭,而是先順著感覺,把剛剛想到的內容寫下來。

思路一段被打斷,很容易就沒了,這樣記錄可能字跡潦草,但沒關係,頂多再謄抄一份,總比忘了好。

在黑暗中,他摸索著寫了幾分鐘,終於把想到的內容寫完,然後翻找抽屜,想找出蠟燭,繼續工作。

然而翻了半天才想起來,電通好後,為了預防火災,保衛已經把所有的蠟燭和煤油燈都收走了。

他無奈站起來,去一樓的保衛室拿蠟燭,結果保衛卻說,沒有了。

“怎麼會沒有了?你們不是按月采購嗎?”雖然辦公樓通電了,但總會遇到斷電的問題,蠟燭不可能完全舍棄。

保衛眼神閃了閃,移開了視線,“反正我們沒有。”

吉姆無奈,又問是否有煤油燈,那保衛拿出他們巡邏用的煤油燈,不知怎麼撥弄了一下,提起來,“沒油了,打不著火。”

吉姆:......

沒辦法,他隻能選擇回三樓,收拾好桌上所有的文件,打算帶回去繼續乾。

見他走了,保衛輕嗤了一口,“小年輕。”

隨即看了一眼樓上,發現所有的燈都關了,認為人已經走完了,當即高興的去關上大門,然後回到門衛室,灌了一大口酒,倒下呼呼大睡。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蘇葉見沒人了,進去辦公廳,拿出小巧的手電筒,對著半層樓大的辦公室掃視了一圈,很快就鎖定了布魯斯的辦公位。

雖然僅見過兩面,她對布魯斯的印象已經非常深刻。

整間辦公廳,有幾十個座位,但隻有他的和其他人不一樣,這個不一樣,不是說整潔,或者沒有其他東西之類的。

相反,如果是外人來看,這必定是一個雜亂的,工作多的不得了,以至於沒心思收拾的辦公桌。

上面的文件,紙袋,廢紙,沒使用的白紙,鋼筆,羽毛筆和墨水隨意擺放在一起,僅留一小塊空間。

這時代鋼筆使用的人不少,但都是中產階級以上,因價格不菲,無法在底層識字的人中普及。

像托馬斯那樣的家世,因為父母不重視,或者家裡孩子多,也用不上鋼筆,隻能用羽毛筆來學習。

或許他家唯一一支鋼筆在其做醫生的父親手上,用來寫診療記錄。

一支鋼筆的錢,拿來購買羽毛筆,可以用整整上兩年,且是日更不輟,每天寫上幾千字的那種。

而現在的鋼筆筆尖用的材料沒有那麼堅硬,力氣大一點就容易折斷,因此寫的時候得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也還是用不到半年。

也有替換筆尖和筆芯的店鋪,隻不過想要弄到配套的不容易,更換的價格更不低,換一次相當於買新筆一半的錢。

且換過之後,筆尖還是會有鬆動,寫出來的字跡不美觀,容易帶墨點,在寫公文的時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因此在給公職人員配給的時候,會有一支鋼筆和一大捆羽毛筆,羽毛筆用完了,可以重新去領,但鋼筆不行,要麼你自掏腰包,重新買一支,要麼就用羽毛筆好了。

雖然書寫的時候沒有鋼筆方便,時常需要吸墨水,以及更換新的毛筆,但勝在便宜啊。

可在這張辦公桌上,竟然有足足五支鋼筆,三支已經用壞了,一支正在用,剩下一支還是新的,真是不可思議。

然而還有更加讓人匪夷所思的,看似雜亂無章的擺放,有著讓她極為熟悉的規律。

那是數學,是斐波那契數列!

這個數列是指0,1,1,2,3,5,8,13......從第3項開始,每一項都等於前兩項之和。

桌上有一個筆筒,一瓶墨水,兩個羊皮紙袋子,三份報紙,五支鋼筆,八支羽毛筆,十三張寫了字,卻沒全用完的廢紙......

好家夥,這是終極強迫症啊,非得按照數列來,要知道報紙是今天和昨天的,按理來說,看完了本該扔掉或者整理儲存起來。

而那些廢紙,沒用完的部分繼續用,而不是拿出新的。要真不打算用了,可以直接扔進廢紙簍,何必放在桌上呢。

這隻能說明,這人極為喜歡數列,故意擺成這個樣子,大概率每天的東西會變化一下,隻數字不變。

就比如,如果羽毛筆減少了,變成三□□他很可能把報紙的份量增加成八份。

每天東西的數量都有改動,隻數列依舊存在。

那麼問題來了,那個零代表了什麼?

在發現了這樣神奇的辦公桌後,蘇葉絲毫不懷疑,就是布魯斯那個奇怪男人的。

可在翻看了所有文件內容後,卻找不到一絲不對勁,不僅沒有她想象中的,和維客利等人聯係的證據,甚至都沒有一絲錯漏。

沒錯,這麼多文件,沒有一個數字是計算錯的,也沒有一個字母拚錯了,就連標點符合都用的恰到好處。

整一個完美無瑕好下屬,可就是太完美了。

這樣完美有能力的下屬,僅僅是一個普通小職員,這合理嗎?

據她所知,財政部部長湯普森先生,是一個有能力,眼光不錯,且喜歡提拔後輩的人。

對於坐穩了財政部一把手位置的他來說,不可能發現不了,自己的部門還有這麼能乾的人出現。

可偏偏這個布魯斯沒得到提拔,因為什麼?

要麼是他從彆的部門調來,是湯普森部長政敵的人,不僅不會重用,還要格外提防,要麼就是他故意隱藏。

因為時間短,蘇葉沒有查到布魯斯在調來財政部前,任職哪個部門,就更不可能查到他背後的靠山了。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人是做了偽裝的。

陰鬱與氣勢逼人,刻板和放肆都在他身上一一體現。

剛剛對視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被獵豹盯上了,偏偏這獵豹還故意放過她,不去追究,明明知道她來辦公廳是抱著目的來的,卻聽之任之,這是何等強大的自信。

難道他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這裡,她做什麼都無關緊要?

蘇葉挑眉,看那唯一一個上鎖的抽屜,拿出開鎖的工具,不過三秒,就順利打開了。

毫不意外,裡面什麼都沒有,這就是那個0吧?

她把抽屜全部抽出來,翻到另外一面,隻見上面清晰的刻著一個單詞:hello!

頓了頓,她把唯一一支新鋼筆的筆帽打開,果然發現筆尖已經斷了,上面還殘留一些木屑。

可真夠奢侈的,好好一支鋼筆,就這麼報廢了。

她沒有說什麼,把辦公桌還原,和之前一模一樣,就連拉出抽屜時抖落的白灰也沒有疏忽,重新撒上了。

今晚一無所獲,可蘇葉卻不覺得意外,早在樓下對峙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白,這人絕不會給她留下任何把柄和線索。

現在隻不過證實了而已。

離開辦公廳,她重新去了機電房,把之前切斷的電線重新裝上,讓它恢複如此,然後離開了這裡。

不過她並沒有回去,而是溜溜達達來到拐角的路口,踢了踢窩在角落的流浪漢,並扔了五英鎊過去。

“布魯姆斯街132C,先生。”那流浪漢咕噥了一句,裹著破舊的毯子轉過身去繼續睡。

蘇葉沒有再和他搭話,而是慢吞吞往外走,直到快被煙霧淹沒的時候,才隱約聽到下一句,“可真不怕死,那種人都敢得罪。”

蘇葉腳步頓住,卻沒有轉身,繼續往前走。

他也很找死,那種人都敢跟蹤。

不過鳥為食亡,人為財死,五英鎊足夠他過幾天的瀟灑日子了,不僅可以去賭一場,還能大肆暢飲幾晚。

對於這種朝不保夕的流浪漢來說,還有什麼比今朝有酒今朝醉更叫人沉迷的?

蘇葉記得整個倫敦的地址,布魯姆斯街並不遠,隻有兩條街的距離,可以慢慢走過去。

路過一家劇院的時候,她順便買了票,進入觀看。

這家劇院年代已舊,且不是很大,隻有一個劇場,整體的裝修非常落伍,並不受現在的有錢人歡迎。

來這裡觀看的人並不多,三三兩兩的觀眾,台上表演的演員,表現很一般,劇情空洞,唱腔隻能說普通。

他們賣力表演完,現場隻有稀稀拉拉的聲音,看得出來,從演員到觀眾,都沒什麼激情。

表演結束,人群散去,蘇葉也順勢往外走,在經過一家旅舍時,進去要了一個房間。

她晚上沒有睡,隻是找了一個地方暫時休息,等到清晨,才收拾好離開,去了布魯姆斯街。

這條街通往辦公廳,隻能向東走,於是她在西邊一家鮮花店停了下來,透過玻璃,能看到132C大門的情況。

早上7點15分,布魯斯打開大門,拿著公文包不疾不徐的離開。

25分,見他沒有重新折返回來,蘇葉隨手抽了一束鮮花,拿去結賬。

然後她極其自然的,當著這條街來來往往人的面,走到132C門口,打開,走了進去。

一入門,就發現這屋子格外簡潔,簡潔到除了灰白的牆紙,沒有任何裝飾。

門邊有一個衣架,上面掛著一件大衣,除此之外,就隻剩下沙發和茶幾。

且沙發隻有單人沙發,茶幾放在沙發的右手邊,其餘全是空曠的。

很明顯,主人並沒有想要在家裡招待客人的意思,她順手把鮮花插在了大衣口袋裡,然後直接上樓。

推開二樓的門,裡面是打通的,全部用作書房,除了書架,隻有一個辦公桌和一把椅子。

辦公桌上乾乾淨淨,逐個打開抽屜,裡面空空蕩蕩,連灰塵都沒有。

至於那些書,沒有任何喜好,像是從書店直接搬過來的,隻除了,按數列擺放。

蘇葉關上門,上了三樓,這一層總共三個房間,中間的有人居住,不過也簡單到過分,一張床,一個衣櫃,裡面整整齊齊放了四套一模一樣的西裝,然後是睡衣睡袍,都是這個季節用到的。

左右房間也都是空的,連家具都沒有。

很明顯,這就是臨時居所,臨時到隻打算住一個季節的程度。

但能看得出來,這不是租的,而是直接買下,因為這個時代的人,不會把牆壁刷成灰白色,也不會讓整二層都空著,隻擺放一些書架。

布魯姆斯街屬於比較中心的位置,離各個政府部門都不遠,房租比較高,尤其是這種設施齊全,包含了大廚房,衛生間和獨立陽台的房子。

如果是租的,人家不會讓你這麼動手改造他的房子,因此隻能是自己的。

毫不意外,蘇葉搜查了一圈,隻得到主人有錢的結論,其餘什麼都沒有。

像這種雪洞一般,沒有泄露絲毫喜好偏向的屋子,不可能是長期居所。

但這人也確確實實在這裡住了至少兩個月以上,因為她注意到,書架上一部分書被動過了。

布魯斯肯定有睡前閱讀的習慣,且每天固定閱讀的時間很長,但沒特彆喜歡或者關注的內容。

因為他閱讀的順序是按照書架上擺放的方式,從左到右,從上到下拿取。

而這些書的內容,因為按照數列的方式擺放,顯得雜亂無章,什麼內容都有,就連童話寓言和愛情小說,都有一兩本。

再次一無所獲,蘇葉深刻了解到這人是何等難纏。

既然如此......她也不浪費時間了,直接去查維客利吧,不相信他會和這個布魯斯一樣滴水不漏!

倒不是蘇葉查不出來,隻是時間有限,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沒有時間和布魯斯耗著。

反正她堅信,那人拿自己也沒辦法。

打開大門,她跨步出去的時候,瞥了一眼大衣口袋上的鮮花,沒有取,直接關門離開了。

這邊,布魯斯按照以往的步調,7點15分出門,30分抵達辦公室。

八點半是上班的時間,這時辦公室本該空無一人,但他毫不意外看到吉姆已經在了,正埋頭奮筆疾書。

他隨意打了聲招呼,“昨晚又沒回去?”

“不,我回去了,昨晚沒做多久,辦公室就停電了,我隻能回去做。但我住的那間公寓沒有通電,用的還是煤油燈,後半夜煤油用完了,隻能起早一些來辦公室繼續。”吉姆答道。

布魯斯拉開椅子的手一頓,垂眸觀察了一下桌面,沒有任何異常,和他昨晚離開前一模一樣。

他伸手拉開抽屜,細微的白灰隨即飄散出來,他不由挑眉,是沒來,還是他的目標不是我?

在沒有亮光的情況下,這些白灰是很難被發現的,除非他有貓頭鷹一樣的夜視能力。

布魯斯坐下,漫不經心詢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停電的?”

吉姆歪頭思考了一會兒,“大概在你離開不久吧,我沒寫多少內容。”

布魯斯點點頭,起身去了機電房,裡面沒有任何異常,而三樓的電力也恢複了,一切好似發電廠的意外。

回來之後,吉姆還詢問他,“辦公廳已經不配備蠟燭和煤油燈了嗎?我找保衛都沒有要到,可是電力實在太不穩了,經常停電。”

布魯斯嘲諷地扯扯嘴角,哪裡是不配備了,分明是被那些人偷著拿走賣了。

雖然現在已經通電了,但大多數人還隻用得起煤油燈,蠟燭依然稀缺,價格也比較貴。

但這種事,他可不會告訴新人,要是能領會,他自然就懂了。

如果連這點都看不透,那就沒有培養的必要了。

果然還是昨晚那個青年,以及幾天前遇到的富商,有培養價值吧?

再一次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錯了,布魯斯揉著額間,把今天的工作處理完。

天已經大亮了,蘇葉不能再耽擱,立刻往聖潘科酒店趕,雖然貴族小姐都比較晚起,她尤甚,但太晚了也容易出事。

露西可能會因為擔憂她的身體,而跑來套間等她睡醒。

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間,剛換好睡衣,躺在床上,就聽到了房門被輕輕敲響。

為了獲得更大的活動空間,她持續裝病著,並沒有讓露西知道,其實她的身體已經好的七七八八。

而生病的埃莉諾小姐顯然是睡不好的,尤其是早上,經常天不亮就因咳嗽蘇醒,很少能睡到超過八點。

因此露西在九點小姐還沒有叫她後,會主動上來詢問。

蘇葉輕咳幾聲,然後叫人進來,見露西手上拿著咳嗽藥,搖了搖頭,“我沒事,露西,這幾天沒有受涼,我已經好很多了。”

露西聞言,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小姐,您要繼續睡一會兒,還是起來用早餐?”

“扶我起床吧,今天天氣不錯,或許我可以出去走走?”她輕聲道。

“是的,今天是大晴天,沒有風,您可以不必待在房間,不過不能走的太遠,就去樓下街道的商店逛逛,我發現裡面有書店和衣帽店,小姐你會喜歡的。”露西一邊服侍她換外出服,一邊笑著介紹附近有什麼可遊玩的地方。

蘇葉半隻耳朵聽著,腦海裡卻思考著,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維客利的罪證,然後把人摁死。

可這種事,想要儘快辦好,不可謂不難。

畢竟維客利實在是個狡猾的家夥,他不可能把自己的罪證明晃晃留下來。

那麼,隻有找他的敵對勢力了,隻要開得起價格,任何東西都能買來,這就是資本社會大行其道的真理。

蘇葉飛快鎖定三個人,其一就是那酒吧裡的女人,還有兩個是另外覬覦維客利地盤的幫會老大。

作為對手,他們肯定致力於收集其他人的罪證,等到時機合適,一舉吞並。

在這之前,要麼是實力不夠,把對方弄死了,自己吃不到最大的餡餅,要麼是罪證還沒那麼充分,不能一杆子打死,這才乖乖蟄伏著。

但綜合三個勢力,總能得到足夠的證據。

思考好對策,白天蘇葉就帶著露西逛街,逛累了去書店挑一本書,然後在隔壁的咖啡廳休息。

等到夕陽落山,漸漸吹起了冷風,她們才回到酒店。

回去後又是一陣折騰,沐浴,晚餐,畫畫,彈鋼琴,直到九點,才趕其他人離開。

九點半,蘇葉順利脫身,直往南約克大街而去,她要先去找那個女人,買到她手裡的消息後,再讓她介紹另外兩位老大。

不是每個老大都會守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大半夜的,他們很可能在家裡,或者哪個情人的住處。

想要一晚上見完三人,得有引薦人才行。

然而在經過西威克街的時候,她卻發現了一大堆人,埋伏在附近。

她沒有貿然過去,而是再次爬上了屋頂,站在製高點的位置,觀察情況。

因為位置選的好,再加上望遠鏡的作用,讓她能清晰的觀察情況。

西威克街被包圍了!

包圍的人是蘇格蘭場警探,足足三百多人。

她都不知道,蘇格蘭場有這麼多人,以前夏洛克經常合作的那個,以雷斯垂德為首的警局隻有四五十人。

這個時空不可能是擴招了,那麼隻有一個可能,剩下的警探都是從彆的警局調過來的。

用這麼多人來包圍,生怕跑走一個,很明顯,這是一網打儘的節奏。

而西威克街正好是維客利勢力的據點,最大的據點,算得上大本營。

他們還有其他地盤,但都是小打小鬨,隻有這裡才是核心。

這叫什麼,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她打算端掉維客利組織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提前這麼做了,而且是一副斬草除根的架勢。

此時蘇葉也不走了,就在這裡慢慢等著。

十點,包圍的人沒有動靜。

十一點仍然沒有動,西威克街安靜到詭異,一個行人乃至流浪漢都沒有。

這個布控方式......蘇葉隻能說,還差的遠。

這要是讓夏洛克來,就會讓行人和流浪漢進來,以免打草驚蛇,即便為了保障他們的安全,那也應該讓一些警探假扮這些人,而不是直接清空街道。

他們遲遲不行動的原因,蘇葉已經猜到了,肯定是大魚維客利還沒有回來,因此他們才一直等著。

可這麼玩,維客利真的絲毫覺察不到嗎?

蘇葉把監視的範圍拉開,從這個街區,擴散到附近幾條街,又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了三輛汽車緩緩從西邊開來。

車上的司機很警醒,總是東張西望,其他人倒是一副喝多了的樣子,閉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汽車越開越近,即將拐到西威克街時,突然停了下來,後面兩輛也忙停下。

蘇葉見三個司機交流了一下,還往西威克街張望,就知道那些警探們已經暴露了。

無語翻了個白眼,她立刻掏出這個時代的阻擊木倉,連開了三木倉,把三輛車的輪胎都打爆。

木倉聲驚動了寂靜的夜晚,也驚醒了所有人,警探們忙分出一部分往木倉聲的方向跑去。

與此同時,三位司機忙打開車門,想扶著裡面喝醉的人逃跑。

可已經來不及了,醉酒後不僅腦子不清醒,身體也不聽使喚,三位司機眼見警探們已經跑過來了,立刻扔下手裡的人,想要自己逃跑。

蘇葉目測了一下警探們和司機的距離,果斷開木倉,這次是打在小腿上。

三人全都倒地哀嚎,被衝上來的警探們帶走。

之後連車帶人,都被控製住,有了這個意外,警探們也不再猶豫,直接衝進西威克街抓人。

蘇葉換了一個地方繼續盯著,密集的木倉聲此起彼伏,直到半小時後方才停歇。

一個個人被押送出來,一具具屍體被抬出來。

她一一打量過去,看到了托裡,卻沒有看到維客利。

維客利的容貌,她已經打聽清楚了,之前那三輛車上沒有,這裡也沒有。

蘇葉輕笑,這個維客利果然狡猾。

她把視線對準之前車輛停留的位置,發現有一個下水道入口。

以她剛剛所在的位置,這個入口正好被擋住了,所以沒有及時覺察。

腦海裡飛快閃過倫敦地下下水道的分布圖,排除了最近幾處出口後,她立刻想到了某一處,就在西威克街最裡面那一個。

為什麼在西威克街被圍後,她還認為維客利會躲在那裡?

原因很簡單,因為最裡面那棟房子,是維客利的住所。

像維客利這種謹慎的人,一定隨時準備著逃跑用到的物資,木倉,現金,黃金,一些水和食物。

而最近藏匿的地點,隻有那棟房子,且是一個極為隱蔽,不容被人發現的地方。

維客利會等到房子被搜查一遍後,警探們離開去搜其他屋子,趁亂跑進去,然後再次通過下水道離開。

果然,在人和屍體被弄走後,警探們開始搜查屋子,從最裡面一棟開始,漸漸往外擴散。

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街面上都沒有人,警探們進去搜刮財物了,那個下水道入口被緩緩打開,一個腦袋冒出來,左右打量之後,果斷跳出來,蓋上井蓋。

然後立刻往屋子裡竄,“砰——”又是一聲陌生的木倉響,警探們紛紛跑出來,正好看到了一個人捂著肚子倒在地上,血腥味與這個環境融為一體。

他們嚇了一跳,上前查看,然後驚喜呼叫,“是維客利,他落網了。”

補完刀,蘇葉毫不猶豫轉身離開,幾個跳躍,消失在寂靜又喧鬨的夜色中。

順著木倉聲,匆匆找過來的警探們,什麼都沒發現,隻知道今晚是有人幫了他們,不然維客利這條大魚就要放跑了。

他們為今晚的收獲歡欣鼓舞,至於是誰幫了自己,管他呢,反正維客利抓到了。

蘇葉收起木倉,拿出口袋裡的手帕,一點點擦拭手上的硝煙,直到全部擦乾淨,然後把那手帕點燃燒掉,灰燼扔進垃圾桶。

托裡的事順利解決,雖然不是她做的,卻也給她省了不少事。

突然想去見見那個布魯斯,她毫不懷疑,維客利被一網打擊,是他乾的。

布魯姆斯街有一段距離,她不著急,慢悠悠走過去,寬大的披風為她擋住春季夜晚的寒風,卻擋不住吹在臉上的涼意。

雖然兩天一夜沒有休息,但此時的蘇葉非常清醒。

把之前見到布魯斯的一幕幕在腦海裡播放,從中抽絲剝繭。

首先,那個舊錢包肯定不是他的,且錢包掉在地上弄臟固然讓人煩躁,卻不必那麼著急。

除非他看重的不是錢包,而是包著錢包的油紙。

上面一定存在關鍵信息,或許是用藥水寫的,一旦掉在汙水裡,會直接汙染看不清楚。

其次,那個錢包是維客利要的,其實他要的也是油紙上的信息吧?

且那個信息關係到他的身家性命,生死存亡。

所以叫了自己派到政府的臥底偷出來,可惜這個臥底不怎麼聽話,錢包是給了,油紙上的信息估計掉包了。

借著那上面的內容,才有今晚一網打儘的魄力,因為那內容太過重要。

最後,這個布魯斯是維客利安插進政府部門的?或者他收買的?

不不不,蘇葉趨向於,他本就是政府的人,早就盯上了維客利勢力集團,憑著救命之恩靠近,然後被維客利安排到了政府去辦事。

碟中諜啊!

那布魯斯真實的身份是什麼?警探,還是特殊部門?

布魯斯是真名嗎?大概率不是,就連那個住所也是假的。

蘇葉一路來到布魯姆斯街132號,腦子裡也理清了所有思緒,站在門口,她正打算敲門。

下一秒,大門被拉開,布魯斯微笑站在門口,手上有兩支紅酒杯,“hello。”

蘇葉接過他遞來的紅酒,放在鼻子下微微嗅了嗅,剛醒好的,顯然這人猜到了她會來。

進門,瞥見了沙發旁的茶幾上,放著一隻花瓶,上面擦了一束花,正是她早上購買的天竺葵,花語初見。

兩人的初見,可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信布魯斯也是。

布魯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微微一笑,“很漂亮,下次換蘭花吧。”

蘭花的花語是忠誠!

蘇葉嗬嗬一笑,“想要我幫你做事?”

“你會願意的,”布魯斯肯定的道,他從來就是這麼自信。

“那也要你找的到我才行,”蘇葉道。

隻要你能在芸芸眾生中,把真實的我找出來,那麼,幫你做事也不是不行。

隻是......你行嗎?

蘇葉挑釁揚眉,自信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