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第三百二十一章自由奢華的汴梁51 考……(1 / 1)

考中進士後, 照例會有兩個月的探親假,讓進士們衣錦還鄉,祭拜祖先。

不過很多進士會等到官職確定下來, 是留京還是去地方當官, 確定後,方才細算回鄉的時間門是否足夠。

比如一個進士家鄉離汴梁不遠,而他又留在汴梁當官, 兩個月的時間門完全足夠,就會回鄉好好炫耀一番,並多待一點時間門, 祭祖, 和家人親朋團聚。

可要是情況相反, 要赴任的地方比較遠, 兩個月的時間門可能不夠他回去一趟, 那就隻能作罷。

比如顏查散,他的家鄉和即將赴任的長魏縣, 一個南一個北, 回去一趟可能趕不及在兩月內趕到長魏縣。

既然如此, 就不如在開封府多待幾天,聽從包大人教導, 等待白玉堂收到消息,趕來護送他上任。

因此這段時間門,他直接從白府搬到了開封府後衙,在公孫先生隔壁辟了一間門屋子暫時居住,平時查看長魏縣資料,觀摩包大人處理各項事務。

說起來開封府府尹,也相當於一方主政, 隻不過這地方尤為特殊而已,在京城,天子腳下,相比長魏縣,更是百萬級彆人口的大城市,各項事務繁雜到可怕的程度。

然包大人遊刃有餘,不僅管理起來井井有條,還有時間門定時查看下面縣府報上來的各個卷宗。

其能力毋庸置疑,顏查散跟在包大人身邊,短短時間門就受益匪淺,學習起來更是廢寢忘食,竟是比科舉前還要認真。

等白玉堂回來時,見到的就是一個埋首公文,兩眼發直,念念叨叨的顏查散。

他心中突然湧出不好的預感,跟在這樣的義兄身邊,他不會也變成展昭那樣,忙得連和心悅的姑娘告白的時間門都沒有吧?

不不不,白玉堂連連搖頭,他哪裡來的心儀姑娘。

這麼想的同時,柳金蟬在燭光下,豪言壯語發誓要讓他入贅的場景,突然出現在腦海。

白玉堂嗤笑,做夢,他怎麼可能入贅!

難道他五爺還沒錢娶親了不成,那女人就是太異想天開了。

白五爺心思百轉,站在門口不動,展昭正好出得門來,就見白玉堂面色詭異的看向自己,不由腳步一頓,“五爺,你這是?”

“展昭,你向蘇姑娘表明心意了嗎?”白玉堂脫口而出。

展昭:……

展昭臉黑了黑,語氣不善道,“白五爺何時也開始關心這種事了?”

是他不想確定蘇姑娘心意嗎?

分明是那促狹的姑娘,找借口拖著自己,好看他焦急為難的模樣。

展昭基本已經確定,蘇姑娘待他的心意,就像他待蘇姑娘一樣。

可一天沒得到明確的答複,他就一天不能安下心來。

本以為科舉結束後,他就可以去找蘇姑娘了,誰想到蘇姑娘竟然故意躲著他,就是想看他著急又無可奈何。

喜歡上這樣愛捉弄人的姑娘,他實在無可奈何,除了隨她心意,還能怎麼辦?

偏白玉堂又來戳他心窩子,果然是錦毛鼠,實在不夠討喜。

白玉堂見他神色不對,頓時高興起來,嘿嘿一笑,“當然是為了準備給蘇姑娘的新婚賀禮啊,看來這禮物暫時是送不出去嘍。”

展昭轉身就走,還有事要忙呢,沒時間門抓耗子玩。

“哈哈哈,”白玉堂高聲大笑,“展昭,我查到了那雷英的來曆,你不聽一聽嗎?”

展昭腳步頓住,拐了個彎,從白玉堂身邊越過,留下一句話,“我去請包大人和公孫先生。”

然後他還順便安排了一個人,請了蘇葉過來。

等到眾人都聚齊了,白玉堂方說起那天離開開封後,他的經曆。

和蘇葉交談過後,白玉堂知道雷英殺那家人,絕不是因為任性,而是身懷仇恨。

從現有的資料中獲知,那個要殺妻的男人叫鄧三關,南安府鄧寧縣人。

於是白玉堂離了開封,直往南安府而去。

起先一路平靜,並沒有遇到意外,直到在距離南安府百裡外一個小鎮落腳。

此鎮比較貧瘠,隻有一家客棧做著生意,也不大,隻三四間門房而已,房內的擺設極為簡陋,好在收拾的乾淨。

白五爺是住得慣高枕軟臥,也能野外露宿之人,自然不會嫌棄,隻不過這客棧實在小,即便隔著兩間門空屋子,以他的耳力,亦能聽到最右邊那間門,傳來的小孩啼哭之聲,斷斷續續的,卻一整晚都沒停,惱人的緊。

一晚上沒休息好,白五爺到不覺得有什麼,隻是覺得此事頗為蹊蹺,乾脆等天亮,就過去看看。

正好看到一個山西人,打開房門出來,徑直下樓去吃早飯,透過門縫,隻見一七八歲左右的男孩,蹲在角落,腦袋埋在胳膊裡。

白玉堂心裡思量,或許遇到了拍花子,可看情形又有點不像。

如果是拍花子,會儘量把小孩子綁著,然後關起來,離開的話總得一人看守。

而這山西人卻房門大開,見有人來也不慌張,而是自顧自去廚房,好似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過於坦然了。

既然他都如此正常了,白玉堂索性也不妄做小人,直接開口詢問,“朋友,你孩子是不是病了,為何晚上一直啼哭?”

那山西人道,“叨嘮這位爺了,實在是孩子不聽話,我就餓了他兩頓,大抵是餓得難受了,忍不住哭了吧。”

白玉堂微微皺眉,“如何不聽話,餓著是要壞身子的。”

他見那小孩微微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眉清目秀的臉,眼睛圓滾滾,皮膚白皙,再加上穿著打扮,是個南方人的樣子,和這山西人完全不一樣。

他心下狐疑,兩人不像父子啊。

“我也沒法子嘛,這孩子太倔,讓他喊爹怎麼都不肯,”山西人道。

“這孩子是你買來的?”白玉堂挑眉。

“是的哩,花了我五兩銀子,買來當乾兒子的,一路上哄著他吃,哄著他喝,結果連叫爹都不肯,這要是帶回去,我家婆娘肯定是不依的。”山西人道。

白玉堂一思量,當即明白是怎麼回事,恐怕小孩不是這山西人買來的,而是從什麼地方撿來的,見長得精致好看,打算哄人叫爹,然後好給賣了。

依照大宋的律法,不允許買賣人口,但有時候光靠律法,是禁止不了的。

像這麼大的男孩,大多賣到那些偏遠山區當絕戶人家的兒子,這種地方,隻要族老認可,記上族譜,就成了一家人了。

像這種地方的孩子,都是十一二歲後養住了,能乾活了,才會去官府登記,因此隻要族老不管,外人也不會知道這是買來的。

“既是如此,這孩子看來是和你沒有緣分,要不這樣,我出五兩銀子,你把他讓開我?”白玉堂道。

那山西人眼珠子一轉,打量白五爺身上精致的白袍,有心想漲漲價,可接觸到他背後的大刀,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造次,喃喃道,“五兩銀子買來的,一路上吃喝也是花了錢的,這位爺,我可是虧本了。”

雖然知道他在信口雌黃,白玉堂也沒有揭穿,而是從懷裡掏出七兩銀子,“夠不夠?”

“夠夠夠,”山西人喜笑顏開,“那小孩,你快跟著這位爺去,機靈點,莫再這麼倔了,是要挨的。”

小孩抬起頭來,看了少年華美的白玉堂一眼,頓時被他的氣勢懾住,乖乖跟著走。

兩人離開了客棧,找到一餛飩攤,要了滿滿兩大碗。

白玉堂一路什麼都沒說,等待餛飩的空檔,也沒有詢問,隻是默默等著。

等小孩從低頭不敢言語,到悄悄抬頭打量他,再到餛飩端上來,小孩吃了個肚皮滾圓。

終於吃飽了,小孩確信白玉堂不是那壞人,方才開口,“你被騙了。”

白玉堂看他,沒有說話。

小孩抿了抿嘴,似乎在給自己打氣,“我是他撿來的,並沒有花錢,五兩是騙你的,吃喝也用不上二兩。”

實際上,他不過吃了幾個餅子,那山西人吝嗇,好幾天才給他四個餅子,這才餓得受不了,晚上偷偷的哭。

“我知道,”白玉堂點點頭,不顧小孩驚訝的神情,詢問道,“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小孩眼前一亮,“真的嗎?”

白玉堂點點頭,“看得出來,你是好人家的孩子,記得家裡的地址嗎?”

這孩子白白嫩嫩,口齒伶俐,且眼明心亮,一看就是精心教導過的,家裡條件一定不差。

小孩滿臉歡喜,“我叫鄧未玨,是南安府鄧寧縣人,我祖父名鄧久思,在縣衙任主簿。”

姓鄧,也在鄧寧縣,難道有什麼親屬關係?

白玉堂詢問,“那你可認識一個叫鄧三關的人?”

小孩茫然搖搖頭,“公子找他可是有事,我爺爺是主簿,隻要您肯送我回去,爺爺必會幫您找的。”

好小子,白玉堂心裡暗笑,這孩子竟然還想套路他。

不過這麼機靈的小孩,倒是難得一見,要不是五爺現在還沒那收徒的打算,倒是想教一教他武功來著。

“走吧,正好我也要去鄧寧縣辦事,順道送你一回。”白玉堂起身,拉著小孩上馬,直奔鄧寧縣而去。

顧慮到小孩的身體可能吃不消,雖然騎在馬上,卻沒有一路急行,花了三天才到鄧寧縣。

這三天白玉堂也弄清楚了小孩會被陌生人帶走的始末。

小孩出身書香世家,鄧家在南安府也是傳承了近百年的大家族。

鄧久思是鄧家長房嫡長子的庶三子,本該是金尊玉貴長大,雖然比不上嫡出兄長,卻也不會差。

然天有不測風雲,鄧久思的父親曾是昭成太子的屬官,官拜三品,本該前途無量。

可昭成太子年僅27歲就去世,太宗皇帝遷怒一乾屬臣,把他們貶得貶,發落的發落。

鄧久思父親因為最得昭成太子信任,偏太子意外染病,他卻無一絲覺察,讓太子帶病工作,最後病死,因而被罰得最狠,直接貶到邊關去了。

鄧久思父親對昭成太子忠心耿耿,得知太子得病的緣由是勞累太過,不由心生懊惱懺悔,寫下一份悼念書,就病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鄧家失去出色的嫡長子,又怕被嫡長子的事牽連,於是主持了分家,把鄧寧縣的產業劃到嫡長子這一房,人也安置到了這裡。

鄧久思嫡母娘家是宗室,當年仰慕才華橫溢的鄧家嫡長子,才會下嫁。

這事之後,娘家接她和她所出的兩個嫡子進京,作為宗室女,即便太宗惱恨其丈夫,也不會受到太多的牽連。

其兩個孩子作為宗室的外孫,還能跟著娘家的孩子一起接受教育。

因此,嫡母毫不猶豫選擇帶著兩個兒子離開,至於鄧久思這個庶子,她當然不會管。

不過好在,她也不是刻薄之人,分了一部分鄧寧縣的地產給他和他的姨娘,另外還把大宅子留給了他們母子居住。

就這麼地,鄧久思和姨娘在鄧寧縣住了下來,等他長大入學,考取了舉人,見再沒有進益後,就在縣衙謀了主簿一職。

這些年也有機會升官,但鄧久思本人安貧樂道,沒多少進取心。

他娶了當地一平民姑娘為妻,夫妻恩愛,即便隻生下一子,也沒有納妾的心思。

後來兒子長大,沒有什麼讀書的天分,鄧久思也不覺得有什麼,沒有強迫兒子讀書,而是教導他打理家中產業。

隨著他這些年的經營,當年嫡母留下的那部分產業早已翻了好幾倍,兒子即便考不上功名,也吃喝不愁。

之後兒子娶妻生子,一家人滿心歡喜的迎接孫子鄧未玨的到來。

然天有不測風雲,在兒媳懷孕七月的時候,鄧久思的兒子外出突遇暴風雨,而他正好在山林中行走,因為腳下打滑,滾下山去,人就這麼沒了。

兒媳得知這個驚天噩耗,直接難產生下一個兒子,來不及看兒子一面,就失去了生機。

老兩口痛失兒子兒媳,剛出生的孫子還早產體弱,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操持一切。

好在他們身體還行,沒有被這打擊擊倒,而孫子隨著調養,身體也漸漸好轉。

等到三四歲上下,基本已無大礙,且聰明伶俐,顯示出讀書的天賦。

老兩口自然歡喜,鄧久思就此認真教導,悉心教養。

按理來說,他本該好好待在家裡,為何會出現在百裡外的小鎮。

這事還得從小孩的母親講起,小孩母家姓張,是鄧寧縣一富商之女,和小孩的父親本是門當戶對。

張小姐出嫁的時候,家裡富裕,陪嫁也多。

可沒幾年,娘家的生意就出現了動蕩,漸漸落寞下來。

鄧家是慈善人家,對於兒媳婦接濟娘家,絲毫沒有怨言,在允許的範圍內,還會儘量多幫忙。

後來張家父母相繼過世,隻留鄧未玨的大舅二舅,至此分了家。

大舅帶著妻兒出去討生活了,而二舅則在家裡,靠妹妹接濟養活。

後來張小姐難產去世,看來兒媳婦的面上,鄧家也沒斷了給二舅的接濟。

可有一句話說的好,升米恩鬥米仇,就因為對他們太好了,導致二舅覺得理所應當,並越來越貪婪。

他甚至想要借著這層姻親關係,吞了鄧家家產,於是不久前,他找借口把鄧未玨帶到家裡去,然後暗暗把人關了起來。

鄧未玨就是再聰明,也是一個孩子,不懂人心險惡,加上這是親舅舅,從未設防。

等到被人關起來,又偷聽到二舅的打算,才清楚自己的處境。

他二舅打算把人先關起來,然後佯裝孩子被劫匪搶去,要鄧久思付贖金,贖金的價格最起碼也是讓鄧家傾家蕩產。

等錢到手,他再把鄧未玨賣到山窩窩裡去,然後帶著一家人離開,去過逍遙日子去。

鄧未玨聰明,知道二舅要是真的得逞了,爺奶就沒了活路。

於是他想了個辦法,利誘二舅家的小表弟幫自己解開繩子,然後偷偷跑了出去。

那天正好下著大雨,這點動靜二舅一家起初沒有覺察,但他在雨中奔跑,也是受寒嚴重。

再加上雨幕的遮擋,一時間門分不清回家的路,去了相反的方向。

這樣一來,反倒是逃脫了二舅的追蹤,可畢竟人小,在又累又餓又乏的情況下,暈倒在路上。

等他醒來,就在那山西人的背上了。

鄧未玨害怕這山西人也會和二舅一樣,借自己害爺奶,謀奪鄧家家產,於是一言不發。

跟著這山西人幾天,他才弄懂對方的想法,是打算賣了他換幾兩銀子。

他正思量著,怎麼把山西人引回鄧寧縣去,到時候就好脫身了。

恰在這時,被白玉堂解決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而這本是隨手幫人的一件小事,卻也給白玉堂提供了諸多幫助。

他想的不錯,鄧三關和鄧久思確實有點關係。

鄧家是個大家族,枝枝蔓蔓很多,除了南安府的主家外,還有好幾個分支,住在南安府下轄的縣城,或村子。

鄧三關原本是鄧寧縣烏裡村人,因為發了家,才搬到鄧寧縣城的。

兩家雖然不熟,但都知道有這麼一戶族人的存在。

鄧久思身為被排擠出來的長房庶子,在家族中本就地位尷尬,很少和族人聯係,因此即便知道鄧三關是族人,也沒主動結交。

而鄧三關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沒有找上門來,因此兩家就處於這種知道彼此,卻從不往來的情況。

在看到寶貝孫子被送回來,鄧久思欣喜若狂,對於白玉堂想知道的事,自然十二分上心,為的就是能稍微償還白玉堂的恩情。

他不僅在縣衙查找了相關資料,還親自去烏裡村打聽,作為鄧家本家人,打聽消息,並沒有被村裡人防範,村長和他們說了不少鄧三關的情況。

鄧三關一家是在鄧三關五歲那年搬到烏裡村的,他們一來就大手筆的購買了不少土地。

據老兩口自己說,他們原是另外一縣鄧家人,因為賺了錢,想要購買良田,但那處的土地沒人願意賣,正好烏裡村原本的地主打算賣地,於是他們乾脆搬到了這裡居住。

和鄧家三口一起來的,還有鄧家的童養媳,姓雷。

據說這位雷姑娘還在繈褓就和鄧三關定下了婚約,可雷姑娘命不好,小小年紀父母雙亡,又無其他親故,他們見孩子可憐,就把人抱回來養著,反正未來也是鄧家媳婦。

烏裡村人都覺得鄧家人心善,很樂意和他們交往。

很快,鄧家就在烏裡村站穩腳跟,自從以村裡人自居。

後來鄧三關長大,和雷姑娘完了婚,轉年就懷孕了,可雷姑娘卻難產死了。

鄧家老兩口傷心,養大的兒媳就這麼沒了,他們不願意再待在傷心地,於是賣了烏裡村的土地,搬走了。

至於搬去了哪裡,村裡沒人知道,但鄧久思知道了,來了鄧寧縣。

烏裡村雖然隸屬於鄧寧縣,可因為地理位置特殊,更靠近隔壁縣的縣衙,因此除了交稅,他們通常都會去隔壁縣縣城購物或者做售賣農產品,而不是來鄧寧縣。

再加上村裡人本就少出門,而鄧久思一家屬於縣裡的富戶,住著高門大宅,這麼些年,還真沒人知道他們家就在本縣縣城。

來鄧寧縣後不到三月,鄧三關就迎娶了縣裡大地主的女兒錢家小姐。

而這位錢家小姐,就是被嚇得流產那位。

鄧三關再次成婚後,就經常出外跑商,路過錢塘,被一美貌青樓姑娘迷住了,動了心思,想要娶這個姑娘為妻。

但他現任妻子的嫁妝實在豐厚,他有點舍不得,如果妻子死了,又沒留下一兒半女,錢家是可以把嫁妝拉回去的。

所以思考再三,他想到請人殺妻,並且要在妻子的娘家錢家動手。

到時候妻子死在娘家,責任全在錢家,且妻子肚子裡懷著鄧家血脈,因為錢家照顧不周而沒了,他們也沒好意思把嫁妝拉回去吧?

正所謂貪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想要吞沒妻子的嫁妝,或許錢家小姐會像雷姑娘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請了雷英,而雷英也讓他們一家子黑心肝付出了代價,直接讓鄧家三口死得不能再死了。

至於鄧家的家產,出於鄧三關意圖殺妻的補償,在縣令的主持下,統統給了錢小姐。

“這雷英和雷姑娘有什麼關係?”蘇葉詢問道。

說了這麼多,還沒說到雷英和鄧家的仇恨呢。

白玉堂撇撇嘴,相當嫌棄的樣子,“鄧家和雷家原本是鄰居,兩家關係好,雷家又沒什麼親朋,對鄧家多有照顧。兩家的女人同時懷孕,就玩笑般定下了婚約,就是鄧三關和雷姑娘了。雷姑娘三歲那年,雷家父母染了時疾,撒手人寰,臨死之前把兒子女兒和家產都托付給了好鄰居。然而這鄰居狼子野心,賣掉了雷家所有家產,占為己有,怕雷家長子六歲已經記事,於是乾脆把他也賣給了人販子,然後一家帶著雷姑娘搬到了烏裡村。”

“當時雷姑娘還小,記不住事,雷英卻記得清清楚楚,見到鄧家老兩口,可不就認出來了嘛。正好,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那位雷姑娘的死,是鄧家想要攀高枝,故意害死的?”蘇葉詢問。

“沒錯,他們害死了雷英的妹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雷英自然不會讓鄧家的血脈留著,所以故意把錢小姐嚇到流產,至於原本屬於雷家的家產,他也沒要,就當是補償錢小姐了。”白玉堂道。

而這所有的細節,以及塵封多年的往事,都是鄧久思幫忙查出來的。

他做了主簿這麼多年,自有其本事,從各種蛛絲馬跡中拚湊出真相,比如當年雷姑娘難產時請的穩婆那裡。

據穩婆交代,雷姑娘原本懷相挺好的,發動的時候也沒問題,看著就是順產,可生著生著就氣力不足,她讓鄧家煮一碗雞湯來,好給雷姑娘補補力氣。

鄧家好久才端來,裡面加了大塊的人參,可雷姑娘喝完,力氣沒恢複多少,生產時反而血流不止,最終一屍兩命。

穩婆覺得不好意思,但鄧家並沒有責怪她,給了一兩銀子打發她離開。

從穩婆的話中就知道,鄧家不安好心,人參本來就不是能隨便用的,更何況是用大塊的人參去補,也不怪雷姑娘生著生著就血流不止了。

再比如雷家和鄧家的過往,隨著鄧家人和雷家人都死了,本該塵封的,是鄧久思追根溯源,直接查到了鄧家原本所在的縣城,通過鄰居的描述,才拚湊出這些真相。

聽完白玉堂的敘述,包大人不由對鄧久思的能力大加讚賞,認為他在縣衙擔任一個主簿實在太屈才了,就這份抽絲剝繭,追根溯源的本事,不去刑部或者大理寺當個官,實在太浪費了些。

他把這人暗暗記在心上,到時候詢問一下人家意願,看是否推薦一二。

現在的重點是雷英身上,雖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世,以及他殺鄧家三口的目的,可他的仇人和親人都死了,該如何讓他開口呢?

就雷英對襄陽王那忠心耿耿的態度,沒有特殊原因,必定不會開口的。

哦,對了,蘇葉已經確定,神魂丹裡的靈魂,就是屬於雷英的。

至於他靈魂的樣子和身體相貌不一致,蘇葉還沒找到原因。

她檢查過屍身,發現雷英並沒有易容,或者其他原因導致原本的相貌發生改變。

也就是說,身體是原裝的,那為何靈魂和身體長的不一樣?

好奇,太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