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向暖(108)
本來就認識的兩家人, 非因為吃頓飯搞的這麼正式,這是兩個大男人都無法理解的。
金子光看看自家老婆那一頭卷卷毛,再看看那裙子、絲襪、皮鞋, 大金鐲子、大金鏈子, 掛了一串又一串。
你拾掇你的就完了, 我這穿的乾乾淨淨的還不行, 還非得叫我穿上襯衫, 襯衫必須得係在褲子裡, 還必須得打上領帶。
還是一條紅領帶。
“我也不會打領帶呀!”這不是為難人嗎?
四爺在門口就聽到兩人在叨叨嘴,一開門就看見打扮成這樣的兩人:用力過猛, 不用這麼正式的!
他隻能說:“要現在這麼穿, 訂婚的時候你們穿什麼?結婚的時候你們又穿什麼。”
李翠不換:“那時候流行啥就買啥?訂婚得再過兩月, 結婚你總不能還放在這個月份吧?”少糊弄你媽,“不能被你丈母娘的氣勢給壓住。”
四爺:“……”行!那就這樣吧!誰能壓住您的氣勢呀?“走吧!就這樣了。”
男方肯定先到的,四爺給安頓好, “我出去接一趟。”
嗯!接去吧。
人一走,李翠先交代金子光:“彆啥話都著急往出冒,倆孩子的婚事該怎麼安排,我們倆女人定。”
行行行!愛咋咋。一個個的, 無風非起浪!
正說著話呢, 聽到腳步聲。這兩口子趕緊起身, 臉上的笑一瞬間比誰都燦爛:“得叫親家了……才說出去迎一迎呢……”
還是從包間迎出來了。
“迎啥呀?不講那些虛禮。”
男人間相互拉著往裡走,李翠和田易陽也手拉手的進去了,桐桐看四爺:那是啥打扮呀?
四爺:“……”審美這個東西,人跟人之間是有壁壘的。
可不嗎?
李翠覺得田易陽穿的也就那樣了,但人家就是好看,就是看著顯年輕。這是為啥呢?誰年輕的時候還不是一朵花呢?不過是人家隻一個女兒, 而我家倆兒子。
這種心理壓力和負擔,對人的影響是不一樣的。
所以,人家顯得怎麼就那麼年輕呢?
都差不多一樣年紀的人,這麼比對著,叫人多難受呀。
田易陽覺得:穿的啥呀?六十歲也沒這麼打扮的吧。那金鏈子戴的,就跟我姑娘給我買不起似得。
菜都點了,這會子等著上菜就完了。
男人聊啥?聊以前認識的人,現在都在乾啥,誰家又出了啥事了,就是這些事。
桐桐示意四爺不用管這邊,就這倆媽,都不算是善茬子。
在兩人憋著勁要說話的時候,桐桐先說話了。
她把袖子往起一卷,給兩邊把茶水一添,輕咳一聲,然後道:“我有話說。”
田易陽:“……”這場合你要說啥呀?
李翠:“……”給我下聖旨也不是頭一次了,說吧。
桐桐看兩人:“事很簡單,也沒什麼不能直說的。”
林守道瞪桐桐:彆犯二!
桐桐假裝沒看見,伸出一根手指:“七月訂婚,訂婚的要求就是大家普遍訂婚的要求。彆人給彩禮一兩千?差不多吧!我要兩萬,我倆誰都不缺這兩萬塊錢,就是說出去迷人眼的。”
說完問李翠:“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那必須不過分呀!
“其他的我也不太懂,什麼離娘肉呀,幾樣禮呀,都是小頭,是個意思就行。不用比誰好,但也彆比誰差!再有大頭就是三金還是五金,你們挑的我不太喜歡,我們自己去挑。五金,訂婚和結婚佩戴。”
李翠嗯嗯嗯的點頭:挺省事的,行。
桐桐又看田易陽:“訂婚宴一般都是女方辦!您堅持要辦,這個酒席錢自然就不用男方出了。”
田易陽:“這還用說?”我跟你爸就你一個,女方該辦的隻有訂婚宴,我不辦才傻呢!我放出去那麼些禮錢,靠啥收回呢?
桐桐看兩人:“那訂婚就這樣,具體的日子我們看看畢業典禮的時間之後再定。還有異議嗎?”
沒有!
“好的!這一項沒有異議,咱進入下一個議題。”桐桐跟坐在辦公室似得,給他們開會。
四爺憋不住想笑,出去取酒去了。
桐桐隻管說她的:“婚房我們都準備好了,離兩邊父母的距離是一模一樣的。這兩天就能開工裝修,要是速度快的話,趕在八九月份就裝修完了。婚禮放在我倆滿法定結婚年齡之後。關於婚禮的一切開銷,不用兩邊父母管。那時候我們就工作了,因為工作性質的原因,可能婚禮有一定的要求。如果非要分的那麼細的話,那就是所有的裝修他負責,所有的家具開銷,我負責。收的禮金用於婚禮的開銷。”
這好像也沒毛病。誰家要是隻收彩禮,不給姑娘陪嫁那是要笑死人的。
桐桐緊跟著又說:“那就再說婚後!婚後我們自己過。關於我們工作忙,是否需要人照顧的問題,我提前給回複。我們會請保姆,所以,家務飲食,都不是問題。”
你們也不用在這裡爭執,看誰過去給我們打掃衛生,給我們洗衣服,給我們做飯。
都不用!
田易陽:“……”你是真能耐,把你婆婆一把推到門外頭了。
李翠:“……”我能說啥呢?不要我伺候,我才舒坦呢。她就小小的擠兌一下,“還有嗎?”連結婚以後怎麼生活都安排好了,該說完了吧。
“還有!”桐桐看兩人,“我們婚後會儘快要孩子,孩子會請月嫂照顧。但是呢,家裡也不能離了自家人照看!你們排班,一三五一個人,二四六一個人。若有事,可以換班!周末我們儘量自己在家帶孩子。”
說完,就看兩人:“有異議現在就提!若是沒有,就嚴格按照規劃執行。”
田易陽:“……”我姑娘犯二了,我有點尷尬。
李翠:“……”她還想說點啥呢,結果人家姑娘想的挺全面,又說:“當然了,家裡還有個哥哥。若是兩家生孩子時間撞了,您忙不過來。那您先緊著那邊,我不會因為這個覺得您偏心。”
李翠看著人家姑娘那嚴肅的臉,又能說點啥呢?白白淨淨的,細細溜溜的,擼起袖子滿是精乾的模樣,頭發半披,打扮的清清爽爽。
就是那小表情吧,老正經了。
連我有倆兒子可能會偏心都想到,那我能說點啥呢?她就跟著姑娘愣愣的對視了十幾秒,然後敗下陣來:“……”你總不能逼著我誇你善解人意吧。
菜上來了,金子光趕緊道:“可算是上菜了!今兒這菜上的慢呀!”
林守道趕緊接話:“這裡啥時候開的店,裝修的不錯。”
“是!”田易陽趕緊說,“瞧這包間,多寬敞。”
李翠把鍋包肉給轉過去,“這個菜……我瞧著比一般店裡做的好吃,先嘗這個。”然後喊兒子,“酒呢!趕緊的呀。”
“咱自己吃飯了,就不用酒了。”
“喝點!喝點!他們年輕人開車,咱自己喝。”
然後你來我往,關於婚事彼此再未提過一句。吃飯就是吃飯,跟啥都不相乾。
桐桐給四爺夾了鍋包肉,自己舀了一勺糖醋裡脊拌著米飯吃。一邊端著碗,一邊打量這四個人:看!這不挺好嗎?
四爺默默吃飯:今兒果然是天藍藍水清清,連喘氣都舒坦了。
回去的路上,桐桐挨罵了。
林守道氣的:“你是不是彪!你這孩子是不是彪?”
田易陽拍了林守道一下:“乾啥呢?我覺得挺好。”我老擔心李翠仗著身份欺負我姑娘,現在瞧著,她可不是我姑娘的對手,“我姑娘是嫁到他們家的,又不是賣到他們家的!他家兒子出息,我姑娘也不差!”兩邊齊平,咋的了?
“你就是那麼想,也不能直白的那麼說呀!”
說也就說了,能咋的?
也沒咋的!李翠揉著胃,“吃撐了。”
金子光嗤笑:“硬了,沒消化。”
“真吃撐了。”那麼些個好菜,不吃完不浪費嗎?李翠進了家門就找消食片,“得消化消化。”
金子光往沙發上一靠,把脖子上掛的領帶往下拽,結果越拽越緊,“趕緊的幫忙,成拴狗繩了。”
四爺過去給解領帶:“您也得要點消食片。”
“那不用!”金子光嘖嘖有聲,然後拍了拍兒子,“……就是娶了媳婦之後,夾板氣這個東西他就來了……你得有這個心理準備。”
李翠瞪眼:“說啥呢?你說啥呢?我覺得挺好!娶媳婦不就是頂門立戶的嗎?這媳婦我還就稀罕,咋的吧?我隻瞧不上那種躲在爺們後面嘰嘰歪歪的,我也沒說瞧不上跟我當面乾的。”
說著就看自家兒子,“老二呀,你文弱,我總擔心你被人欺負!你這個媳婦行……老爺們扛不住了,就得老娘們上呀!你那個丈母娘是個慫包,不頂事。但是她這姑娘行。你要是外面遇到啥難事了,家裡指定幫不上你!你找她,她成!”
四爺:“…………咱這話在家說說得了,不能出門就說。”
“你媽又不虎!”虎的是你媳婦,她不在外面亂說就成。李翠說著,就往臥室去了,喝的有點多,得躺躺去!
躺下了,又琢磨呢:“咋就尋思我會偏心呢?我啥時候偏心過?”
正嘀咕了,她那大兒子進屋了,“媽,不好受呀?給你弄點涼的,你喝點。”
李翠搖頭:“老大,媽問你……”
嗯呢!問吧。
“你覺得媽偏心了?”
金思明沉默了,良久才道:“誰說您偏心了?”
“老二家媳婦。”
金思明當時就‘哎喲’了一聲,“那可真是個聖明的人呀!”說著就起身,“我得給先人磕個頭去!咱家可算要來個公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