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向暖(66)
結果就是把葉城和小鵬給撂倒了, 說話舌頭捋不直了,走路腳下打飄。
給林守道笑的呀:“我送葉城和晶晶去賓館。”廠子本來就有招待所,現在招待所也被趙大美盤下來了, 改造之後成了賓館了。環境也還成, 也還不遠, 以前就在廠門口的位置, 大門朝街道開。
田易陽幫著給把棉衣穿好:“看著給送進屋去, 給趙大美說一聲,叫裡面照看著。”
知道!小鵬稍微好點,嘴裡開始嗚嗚啦啦的, 說啥也聽不清楚,但走路還算是穩當。家又不遠, 淼淼扶著就回了。
其實四爺沒少喝, 至少四成醉了,肯定頭重腳輕。
桐桐怕他一個人走道再給摔了, 這樣的天不察覺就得出事,她乾脆扶四爺走, “媽,我送他到家我就回來。”
“哦!把衣裳穿好。”
四爺跟對方告辭,“嬸兒,那我先回了。”
完全看不出醉了。田易陽應著, 也是看著這孩子穩穩當當的走出去了。
可再反身從廚房的窗戶上看出去的時候,就感覺到走路打飄了。路燈照著白亮亮的雪,走不了直道了。
喝酒見人品,她就最煩那種喝酒鬨事的,喝酒嘴上沒把門的,喝酒後張狂的不知道姓啥叫啥的那種人。喝到一定程度能打住, 不管是對方還是他自己,知道適可而止。喝完了安安靜靜的,不瞎折騰,這就比較順眼了。
葉城和小鵬都喝了不少,但都不到躺下的程度:能走,扶著能離開。
然後小曄一個勁的說他自己喝多了,再不肯喝了。
不死灌彆人,也不死灌自己,這都是難得的酒品了。有那種喝酒叫人討厭的人,這種人見了就得離遠,一喝酒就判若兩人的德行,就不能打交道。
她在窗戶上看,也沒到要人扶的程度,就是兩人手拉手靠著往前走,二三十米之後,轉彎了。
在金家的樓下都能聽到大聲的嚷嚷聲,家裡像是有不少人。
上樓肯定腿軟,桐桐拉著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這麼撐著上樓。二樓而已,上去之後對門和隔壁的人都開著門縫聽金家的動靜呢。
這會子見兩人上來了,順手將門給帶上了。
桐桐這才去敲金家的門,李翠就在門邊站著,反手就把門給打開了。
結果看見林家這姑娘扶著自家老二回來了。
“這是?”李翠趕緊伸手接人,“同學聚會了?”喝成這樣了?
“沒!在我家跟我倆表姐夫喝的……”
李翠伸出去一半的手突然撤回了:都去人家家裡了!人家招待外甥女婿呢,你這上門是啥意思?
她朝後退了退,把門口的位置讓開,然後看自家兒子:你要是不能自己走,就叫這姑娘扶你回來。
四爺:“……”家裡亂糟糟的,你也不怕人家嫌。
桐桐:“……”這是……腦回路有點彆致呀!
她乾脆就這麼撐著四爺往裡走,然後裡面都安靜了。
客廳裡坐著新郎新娘,男方的父母,執事,李彩兩口子,還有金子光和金思明。
桐桐朝他們點了點頭,笑了笑,就問四爺:“哪邊?”
四爺指了指臥室,兩人直接進去了。
金思明起身要過去看,李翠瞪眼:有你啥事。
“不是……”不給喝點水嗎?“喝醉了愛渴。”
李翠這才不言語了,金思明起身就倒了一杯茶進去了,茶放的時間長了,都涼了。喝完酒就愛喝點冰冰涼涼的東西,舒坦。
結果進去的時候就見老二躺床上,脫個外套都得人家幫忙。外套掛好了,又給脫鞋,整個兒的給塞進被子才完。
他就:“……”真能裝相?!你那是喝醉了?醉到那種程度了?
躺在那裡眼神清明的,壞慫一個,又哄人家姑娘呢。
他走進去,遞杯子:“喝水。”
四爺躺著不動,胳膊都不抬。
桐桐抬手要接杯子,金思明一躲:“沒事!他自己可以。”
四爺似笑非笑的看他,金思明才要懟一句,結果就聽人家姑娘說:“不!他不可以。”
金思明:“……”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他一臉的嫌棄,抖了抖雞皮疙瘩,放下杯子就要走。
結果才一轉身,人家林雨桐又說話了,“晚上了,喝什麼茶?”
大小夥子,不用這麼講究吧!彆管茶水還是白開水,或者乾脆就是涼水,有啥水喝啥水,他沒那麼金貴。
桐桐卻取了四爺的保溫杯,然後遞給金思明:“開水多倒騰幾次,等溫了,灌到保溫杯裡。”
金思明擠出三分笑來,問自家那壞慫弟弟:“茶水?還是溫水?”
“頭疼!”四爺眼睛一閉,不搭理金思明。
金思明嗬了一聲,“等著。”然後咬牙切齒的拿著杯子出去了。
李翠問說:“怎麼了?”
“晚上了,喝什麼茶?”金思明陰陽怪氣的,“開水多倒騰幾次,等溫了,灌到保溫杯裡。”
李翠趕緊接了杯子,“就是嘛!晚上了,給喝的什麼茶?開水倒騰幾次就溫了,就這點事你都乾不好。”
金思明瞪大了眼睛,朝次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看向自家這個以‘惡’著稱的媽:您可真聽話呀!
李翠真就拿著保溫杯去廚房,用碗把開水倒騰溫,灌到水壺裡,又重新拿了老二的洋瓷杯子,再給倒了一杯的溫開水,端出去交給老大:給送進去。
金思明:“……”
行吧!他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時候,瞧見老二在床上躺著,林雨桐在小小的臥室裡像是檢查工作的,聲音特彆小的說話,他斷斷續續的還能聽到一些。
她說:“……床板太硬了……家裡穿的棉拖鞋不包腳跟……這個勞保棉鞋穿脫都不容易,半夜上廁所不方便……”
金思明:“……”哎喲!我家老二現在這麼金貴了嗎?
他利索的把水遞進去,老二靠起來喝水,他就又看見這姑娘在拍打枕頭,還把兩個摞起來看了看,好似在說:這玩意不舒服,枕一個太矮,枕兩個太高。
然後老二很矯情的說:“晚上給枕頭下墊件衣服就行了。”
金思明:“……”在這個家裡可是受了大委屈了呀!
洋瓷缸子裡的水當時就喝了,保溫杯放在手邊。
桐桐就不留了,“你睡你的,明早起來喝點小米粥……”
嗯!你回吧。
桐桐一轉身又低聲跟金思明八卦:“外面說啥呢?咋跑到這兒說來了?”
金思明:“……”家務事,你要打聽?
桐桐看四爺,然後四爺問:“外面說啥呢?咋跑到家裡說來了?”
金思明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這不要臉的兩人呀!
“舅舅和舅媽聽舅媽娘家那些人攛掇,非得叫男方再拿兩千塊錢來……男方找了中人,想叫咱爸從中給說和。親戚裡,也就咱爸還懂道理!大姨夫一向又不拿事,不找咱爸找誰去?”
這都叫什麼事?四爺頭疼,煩死這種事了。吵吵到啥時候是個頭。
桐桐就大聲跟金思明說話:“兩千就兩千吧,兩千叫你表姐單存著,這事不就了了。”
意思是男方可以出這個錢,但這個錢給新娘子,叫她當私房錢,娘家彆沾邊。這事有什麼好爭議的。
金思明:“……”你這話說的,傻不傻?肯定是我舅舅和舅媽想貪這兩千唄,他也不客氣,就直說:“也不是所有的人家都為姑娘打算。”
“那要是這樣,那該新娘子拿主意呀!關彆人什麼事呢?”
金思明:“……”
桐桐跟四爺擺擺手,“我走了啊!你睡吧。”
出來就把門帶上,隻跟金子光和李翠打招呼,“叔、嬸兒,我先回了。”
金子光和李翠兩口子笑的亮出一口牙來,喊金思明:“把桐桐給送回去。”
金思明認命的跑腿,出來把門帶上了。
然後李翠就說侄女李玲:“日子得你過!你爸媽非叫人家拿這個錢,那你就把這個錢收了算了。”
兩口子之間,從這個包裡裝那個包裡,彆人管不著。你的心要是向著你娘家,那該男方考慮這個婚事成還是不成;你要是心向著你自己、向著你自己的小家,那男方要是不願意出這個錢,你也可以斟酌。
道理就這麼簡單!
四爺在裡面聽見了,翻身打了個哈欠:看!家裡的事在桐桐手裡就是這麼辦的,多簡單!
可不嗎?多簡單。
李翠看著李玲,你比人家桐桐大多少呢,腦子卻跟一團漿糊一樣,笨不笨呀!本來不利你的事,可你要是會折騰,就能處處利你,你咋就想不到呢?
李玲看新婚丈夫:“……那要不,明兒給我開個賬戶,你給我把錢存上……”
男方馬上就應承了,看向執事:“您看這麼辦成嗎?”他李壯想賣閨女,占這個錢,那不成。但把錢給到兒媳婦手裡,這個可以。
李壯他要是還想要這個錢,那他就從他閨女手裡借。這可是借債,有借得有還呀!
李翠就不再多嘴了,她心想,這要是林家那個丫頭,那丫頭會說她把這個錢存了死期,誰也不能動,她自己都取不出來。乾脆連娘家借錢的路子都給堵死了。
其實,這主意可以給李玲出。但是呢,人家是親生父母和親閨女的關係,至親!咱隻是姑姑,疏不間親,出不著這個主意。
隻看李玲自己聰明不聰明,能不能想明白這個道理。
或是看男方能不能給做通工作,好好的教她學聰明。
否則,誰都不能說這個話。
吵吵了半晚上,結果幾句話就能了。四爺迷糊的時候都聽見大門的關合聲,金思明回來了,客人走完了,家裡隻有輕微的收拾客廳的聲音。
然後他就睡著了,夢裡都是桐桐嘎嘣脆的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