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向暖(131)
早起, 四爺跟往常沒兩樣,接了桐桐出門。但壓根就不是去上班的,他先給人送到酒店:“呆著吧!歇著,哪也彆去。”
酒店的環境當然是比家裡舒服多了:“你嘛去呀?”沒事就沒事, 倒也不用這麼撂挑子。她拽住他的袖子, “這事我能辦, 左不過就是……”
四爺看她:“左不過什麼?”
“但也不能躲著吧。”這不是處理問題的態度。
四爺輕笑一聲,似笑非笑的看她:“你是覺得你學到精髓了,可以出師了?”
桐桐:“……”她腦袋搖的更撥浪鼓似得:“不是!沒這個意思。”彆衝我來,我算不過你。
四爺抬手扒拉了她的臉:“既然不是,那就看著!看到最後你就懂了。學嘛, 慢慢來。”說著, 就碰了碰她的額頭,“想吃什麼吃什麼……要是一個人呆的悶了,找人跟你一起玩吧。”這幾年, 沒一天清閒的,其實你也不是非得這麼辛苦。
說完,人家走了,“要聽話!”
桐桐:“……”站在酒店的房間裡, 從沙發上挪到床上, 再從床上挪到沙發上,電視開了關關了開的。
乾點啥呢?
泡澡、搓澡、蒸桑拿、按摩,然後吃吃喝喝, 晃悠一天得了。
而四爺卻坐在領導的面前,說的還是整合的事:“……整合的事林總跟我提過,其實,跟啤酒廠之間的整合這不叫整合?”
哦?慢慢說。
“她是因為產量的問題, 需要擴張,這隻屬於能源方面的產能擴張,卻不能算是產業的整合。產業、產業鏈,這才是完整的。”
所以呢?
“所以,能源需要與機械配套,這兩者才在一個鏈條上……”與之相關的就有軸承廠、焊接廠、電機廠,汽車廠,甚至於鋼鐵廠,與之相比:“一個作為擴充產能之用的乙醇生產,很多小作坊廠子都能完成。”既然他們上上下下都有這樣那樣的意見,那就撇開彆談了。
王海平坐在領導邊上,默默的擰上了鋼筆帽:這是說昨晚的事故的,可卻說的也不是事故。這個小金的意思,是要將他現在所做的農機與新能源集團整合合並,打造一個產業鏈。
事實上,新能源若是離了機械,確實無法用。
這一調整方向,也確實是上面的政策文件都是契合的。跟啤酒廠達不成一致,但這邊若是可行,啤酒廠就兩難了。
賣肯定是不成的!
不賣……你要是再不賺錢,那就隻剩下死路一條了。
王海平:“……”這才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辦公室裡一談就是一上午,午飯過了,四爺在這邊的食堂吃了飯,這才往出走的。
上了車,他給韓銘打電話:“高薪挖老師傅。”
什麼意思?
四爺看著前面:“向榮除了雞尾酒,也試試啤酒吧。”
韓銘一下子就坐直了:“啤酒?這不是打擂台嗎?”
“打的就是擂台!”四爺握著方向盤:“每個地方都有地方性的啤酒品牌,但是能全國叫得上號的,也就那個幾個!它就是其中之一!”
韓銘關了辦公室的門:“會惹惱人家的。”
“沒事!他們被盯著呢,損害的不是他們自己的利益……你隻管放手乾就行了!他們的銷售渠道咱們都掌握了,至於經銷商推哪種,這可不是他們能管的。”
韓銘:他們是自己吃回扣,咱是給人家塞回扣,那當然主要推咱們的產品了。真要擠一下,能把對方從北方市場給擠的沒立足之地。
他一再確認:“沒問題嗎?”
“沒問題!”既然他們覺得乾不下去了,那就彆乾了,“正常的市場競爭而已。”
“好!”知道怎麼辦了。做生意嘛,誰跟錢也沒愁。
掛了這個電話,四爺又聯係陳廣,查這幾個人。
陳廣回電話的時候都快下班的時間了,反正他掛了電話的時候,鐘表跳到下午五點半。沒直接回家,得先去接桐桐。
到酒店房間的時候,人家正睡的舒服呢。
搓了個澡,渾身光溜溜的,往被窩裡一躺,管它外面啥天氣,她是舒服自在的。
四爺回來了,桐桐不起來:“咱不回去了吧!就說加班。”
不僅不起來,還露著個肩頭頭子歪著頭故意擱那兒笑。
四爺將大衣扔在一邊,不為所動,卻說今天做的事:“……我提議將新能源和農機先整合起來。”
桐桐‘哦’了一聲,緊跟著就覺得不對,她一下子靠起來了。
四爺看向桐桐:“這次的事……就是衝著殺人來的。”不是你沒事,這就不是殺人。換個人試試,活命的概率有多大。
桐桐問說:“是查到什麼人乾的?”
“領頭的一個,陳廣查了。他媳婦、他姐姐、他妹妹,前兩年下崗之後,就去國外務工了。在國外是黑戶,做的都是……”
桐桐‘嗯’了一聲,表示懂了:“他是死活不會說的。”但是有人敢這麼乾,來頭就不小。
四爺看她:“有些事……得跳出這個圈子。”這不是來頭大小的問題,而是根係枝蔓太多的問題。
你要在當地立足,要在當地發展,可你影響了周邊方方面面太多人的利益,就太危險了。如果落下去的是一頭鯨,那你就該知道,撲上去搶食的到底有多少。
“你先緩兩年。”上面也沒想到有人真敢動手,“先請病假……再請婚假……而後是產育假,緩緩勁兒。”
桐桐:“……叫我歇著?”
“歇著。”四爺把她用被子包起來,“我辦。”
桐桐有點明白他想乾什麼了,於是便笑了:“那我可真歇著了。”
嗯!歇著吧。
兩人正說話呢,四爺的手機響了,是金思明的電話。他在那邊聲音壓的低低的:“是不是得罪人了……我昨晚就想問來著。”
“出啥事了?”
“是林家!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看見林家的鋪子門口被人扔了一條血呼啦的死狗。也就是林叔關門早,天一黑就關門不做生意了……要不然……多嚇人呀。”金思明拍著後備箱,“我把這死狗先拉走埋了?還是報警?”
桐桐才要說話,四爺一把摁住了,他說金思明:“你先報警,看看那邊怎麼說。”
報了警,人家說:“就是不知道誰家的狗被撞死了,扔在路邊應該是怕堵塞交通,不牽扯彆的事。”
金思明大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還當得罪人了。”
可掛了電話,桐桐的表情卻凝重。
四爺就笑了:“明白了吧!”
桐桐當機立斷:“我現在就請假,隻說頭疼,明兒就去做全面檢查。”
四爺指了指桐桐的電話:“開機著嗎?”
開著呢。
“今天誰打電話了?”
領導打電話慰問了,怎麼了?
“彆人呢?”
桐桐又沉默了:人情誰都會做!可連人情都不做,這說明什麼?說明在自己被摩托車追著打的時候,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怕是都遇到點事吧。
她給秦雄把電話打過去,秦雄在電話那邊歎了一聲,隻問說:“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您呢?”
秦雄笑了一下,“我昨晚接了個電話……我女兒在外地上大學。”
“嗯!我知道了。”
桐桐又給齊紅興打,齊紅興靠在床頭,床頭櫃上是一把水果刀,水果刀放在袋子裡,掛在家裡的門把手上。
老婆在家裡喋喋不休,說她開始健忘,咋不記得借給過誰刀,這人也是,還的時候怎麼不好好的還。
“家裡都好嗎?”桐桐這麼問。
齊紅興伸手拿了刀,在電話裡說:“林總,我這身體不太好……”
“齊總,是我身體不太好!還要準備結婚的事。”桐桐在電話裡這麼說,“公司的事,你多擔著。最近這幾天就有新的安排。”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齊紅興看著電話:“……”她退了?那麼個性子,能退了?
桐桐的手摁在電話上,給董大慶撥過去。
董大慶人在醫院,“……林總,我請個假,我老婆被車撞了……”
“嚴重嗎?”
“不嚴重!”就是一般的交通事故。
桐桐:“……”怪不得呢!董大慶真的隻以為出了意外:“好的!我批假,不著急。”
她又給何東打過去,何東家這棟樓沒電了,停水了,暖氣管道也出問題了。多少人罵何東呢!好似何東成了啤酒廠的罪人。
桐桐叫賈愛芸給租房子,租在哪個機關的家屬院,這個公務報銷,叫何東抓緊搬家。
而陳秀華和王寶泉沒接電話,但隨後都發來短|信,有要辭職的意向。
也就是說,桐桐便是不退,這些人也會退的。有些決定,壓根就通不過。
所以,四爺給的方案才是對的。
她打了過去,請假,表示要檢查身體,工作的事情請領導酌情安排。
領導在那邊歎氣,這個點了,還在辦公室,他揉著眉心:“……這件事裡的複雜性,遠超出我的預料。”
“是!也不在我的預料之中。”桐桐說的確實是實話,確實沒想到人的膽子可以這麼大。
“給你批假!但是小林呀……”
嗯?
“事一定得有人辦!正確的事就得堅持。不能因為懼怕,就畏縮不前。”
“我明白!我退一步,是我現在應該退,退一步能更好的推進新能源項目,並不是我懼怕了誰。”桐桐說的也都是真的,“現在隻是針對個人,我不能叫我成為新能源項目推進的阻力。”
“好!那就先休息一段時間,休息好了,去進修班過度一下。”
“聽您的安排。”過度一下,這當然是最好的安排,給家裡也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