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真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會是這樣的輕鬆。
仿佛一直以來,他早就想這樣做了。
夜繼聲聽到他的話卻沒有笑,在風雪中,他俊秀的臉龐上一片清明,青衣步衫脊背挺拔而高,他輕輕的啟唇道:“你可知,與我一起會有怎樣的危險。”
“若是你就此離開。”夜繼聲道:“此事便與你再無關係,你是師祖的弟子,日後自是前途無量。”
簡真沒有說話。
風雪的暮色中是格外的安寧。
夜繼聲抬眸時,對上的是簡真寧靜的雙眸,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仿佛是這世上最乾淨的一汪泉水,他輕輕的笑了笑,說:“這是你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嗎?”
似乎再也不需要多說什麼。
夜繼聲的紅眸仿佛在那一瞬間被點亮了,他的紅眸裡似乎燃燒著火焰,低聲道:“不。”
簡真微微笑了笑。
夜繼聲道:“我希望你和我走,我不會讓你受苦,我會好好修煉,以後我會給你蓋一座更大的院子,比靈山還要大的殿宇,不會讓你再受一點風雨,靈山能給你的我也會給你,你……”
風雪掩埋了他未儘之言。
簡真握著他的手眉眼彎了彎,他輕聲道:“嗯,我跟你走。”
夜繼聲驟然的抬眸看他。
簡真笑語盈盈,他拉著夜繼聲的說:“我們快點走吧,其實我以前一直都在靈山那邊,都沒有怎麼到其他的地方看過呢,你認識路嗎?”
夜繼聲說:“嗯,跟我來。”
一開始,簡真以為他們逃跑的可能會很困難,可是現在他發現,夜繼聲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許多,周圍監控弟子們行蹤的靈石被魂火悄無聲息的燒掉,從山中的小道離開時還抓了一隻魔鳥當坐騎,這裡果然是臨近魔族的地界了,所以夜繼聲輕車熟路。
簡真一上午都在昏昏欲睡。
一直到了午後時分,夜繼聲的聲音從他的耳畔響起來:“我們到了。”
如今冬天四處下著大雪,簡真從魔鳥的背上跳下來說:“這是哪裡?”
夜繼聲:“這是南海隱世一族,這裡隔絕於三界之外,他們不會輕易找得到。”
簡真看著不遠處山下的一個小村落,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在很久之前他就來過一般,難不成這裡是人族嗎?
夜繼聲道:“走吧。”
簡真點了點頭。
兩個人要從山上下去的時候,卻忽然在不遠處的草叢中聽到有些微弱的呼喊聲。
簡真側目看過去的時候,夜繼聲的目光也淩厲了一些,簡真拉住了他的手,輕聲說:“先不急,過去看一看。”
大雪天四處荒蕪一片。
簡真走近時終於看清了草叢後面的人,是一個小孩子躺在地上,腿被金屬的獸夾夾傷透著殷紅的血跡,寒涼的冬日,男孩的臉被凍的發紫,若是沒人發現,恐怕會有
性命危險。
夜繼聲道:“應該是捕獸夾。”
簡真和他一起上前,小孩子已經失去了意識⒏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他握住孩子的手給他渡了幾道真氣過去護住了心脈。
夜繼聲用魂火將捕獸夾燃燒銷毀。
在簡真的救護下,男孩終於緩緩蘇醒,他有些茫然的睜開了眼睛,看向自己面前的人,晃晃的白日午後,面前的人容貌如玉如芝。
小男孩弱弱的說:“你,你是山神嗎?”
簡真愣了愣,哭笑不得,他溫聲道:“嗯,我是山神,我是來救你的。”
小男孩好像信了,他緊緊的攥著簡真的衣裳,蒼白的小臉上眼睛還帶著淚說:“神仙,我不想死,我還想和娘親和爹爹在一起。”
簡真詢問他說:“你家裡人呢?”
怎麼會讓一個孩子孤身一個人在大山上。
小男孩輕輕的說:“我和朋友玩鬨,來山上玩,迷路了。”
簡真道:“你家在哪,我們送你回去。”
小男孩終於恢複了些體力,但是依舊走不了路,簡真想要攙扶他,可是彆看孩子看上去不過十多歲的年齡,卻是有些重量的。
夜繼聲道:“我來背他。”
簡真輕輕點了點頭。
小男孩原本有些害怕看起來有些清冷不好惹的男人,簡真抿唇笑了笑,解釋說:“你彆怕,他是我的……”
到嘴邊的話頓住。
有很多個詞彙可以解釋兩個人的關係。
簡真溫聲說:“他是我的伴侶,不會傷害你的。”
小男孩放心了,孩子詢問說:“是像爹爹和娘親那樣嗎?”
夜繼聲背著他的步伐一頓。
簡真笑眯眯的說:“對啊,就是那樣的。”
一行人從山上緩緩下去,剛臨近山下時,就能聽到遠處遙遙的傳來了呼喚的聲音,那聲音順著風吹來,對於修仙之人來說並不是什麼難題。
簡真道:“喜寶是你的名字嗎?”
小男孩點了點頭。
簡真安慰他說:“你家裡的人來尋你了。”
往山下走了一陣子後,果然就能看到有人的蹤影臨近,臨頭的女兒看到夜繼聲背上的孩子時眼淚都快要落下來了一般:“我的兒,我的兒啊!”
夜繼聲將背上的人放下來。
其他村民也圍了過來。
女人將孩子摟住,又打又心急了一會兒,才聽喜寶說:“娘,我被捕獸夾夾住了腿,是山神救了我。”
村民們看了過來。
簡真在眾人的注視下解釋說:“見笑了,我們是仙族靈山的弟子,路過貴地而已。”
對於此處的村民來說,仙族還是魔族都太過於遙遠了,婦人隻是主動說:“二位既是救了我兒,便是我們的大恩人,若是不嫌棄的話,便留下來吃頓便飯吧,好讓我們略儘新意,還請萬萬不要推辭。”
其他村民也連忙道:
“是啊是啊,這天
寒地凍的,沒有你們娃咋活。”
“就彆推辭了。”
“一起回去吧!”
簡真原本想推辭,但是見盛情難卻便也答應了,原本他與夜繼聲也是想要來此處避一避的,如今倒是誤打誤撞了。
一行人下山。
男孩的父親是個獵戶,也在附近的山頭打獵,聽到了孩子被找到的消息後連忙跑了回來。
一家人團聚後也是又哭又慶幸。
簡真和夜繼聲回到了小鎮子裡,這座小鎮子中熱熱鬨鬨的,街上擺著不少熱鬨的攤子,賣著各類的瓜果和綢緞。
婦人說:“趕巧明年是咱們的新年,孩子們貪玩,竟是跑上了山,還要遇到二位仙師了。”
簡真有些不好意思:“您直接喊我名字叫我簡竹……”
話到一半。
他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逃的人員,透露自己的化名也不太好。
婦人剛剛也沒聽清,又詢問說:“什麼竹?”
簡真把竹在嘴邊繞了幾圈,終於道:“珠,珠珠,您就喊我珠珠就好。”
婦人聞言愣了愣,笑道:“仙師您的名字也這麼仙氣,珠玉的珠一聽就貴氣的很嘞!”
簡真的臉都要笑僵了,沒有想到有一天這個名字會從自己的嘴巴裡說出來,他一邊吐槽一邊看向夜繼聲,卻發現夜繼聲剛好也在看自己。
“……”
四目相對。
夜繼聲似乎嘴角勾了勾,他低聲道:“珠珠。”
低沉和認真的嗓音將這兩個字念出來,仿佛鑲嵌著無儘的深情一般,似乎頃刻間,甚至讓簡真分不清時空和歲月。
簡真的臉莫名有些熱,他壓低用隻有兩個人能夠聽的見的聲音道:“這是我隨便取的。”
夜繼聲應了一聲,他紅眸微抬,慢悠悠的說:“很好聽。”
簡真:“哪裡好聽。”
“她說的對。”夜繼聲道:“如珠如寶,很適合你。”
簡真輕輕的笑了笑,也不知道夜繼聲如果知道,日後他給他起名字的時候,是因為一株小草的株株,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前面的婦人停住腳步說:“二位,前面就是我們家了。”
簡真看了過去。
婦人的家在半山腰,一處四門的小彆院,面積並不是很大,但是很溫馨,院內掛著一些曬好的肉乾,還有一些晾曬的菜,看的出來是在為了過年做準備。
屠夫說:“二位救了我們的孩子就是我們的恩人,這偏房還空著,就是還沒有收拾,俺們一會收拾出來,勞煩二位湊合一晚上了。”
簡真道:“無妨,我們自己收拾是順手的事,沒有那麼多講究的。”
偏房有些小,但是裡面也是乾淨的,能看的出來,這是一戶勤勞的人家,小日子過的也很不錯,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大概的騰出來床的位置就好了,花不了什麼時間。
晚間時。
外面更熱鬨了。
婦人說:“今天晚上我們鎮子上有燈會呢,為了慶祝新年,大家都會出門逛一逛的,二位若是有空,也可以參加。”
簡真道:“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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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燈火的孩子們都需要提一盞燈去。
鎮上有些的人家的燈盞都是格外漂亮的,屠夫家今年大雪打不到什麼獵物,日子過的要拮據很多,小男孩的燈便是自己用木頭做的。
獵戶下午時一直在給孩子做燈盞。
小男孩安靜的陪在父親的身邊,時不時的幫一把手,一盞木製的花燈柄製作出來,燈上的油紙和圖案是婦人拿筆親手繪製的梅花,小男孩在下面畫上了樹乾,母子兩個人將花燈的圖案繪製好後,屠夫便來將油紙包上去,一盞花燈便做成了。
男孩很高興,拎著花燈在院中跑,來到了簡真的面前說:“山神哥哥,送給你。”
簡真疑惑:“給我的?”
“嗯!”男孩說:“娘親說了,花燈是幸福美滿的意思,娘親說你與你的伴侶也要幸福美滿,沒有苦難。”
簡真看向後面的女人。
婦人笑了笑道:“先生就收下吧,我們的一點小小心意而已,這花燈是我們鎮子上的習俗,收下花燈的人啊,就是得了我們的祝福啦,一輩子順風順水呢!”
簡真禮貌道:“那便多謝了。”
將花燈接了過來。
簡真笑了笑,他對小男孩道:“這可是你阿爹和娘親給你做的,你也舍得給我?”
小男孩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娘。
夫婦兩個人站在院子內鼓勵的看了眼孩子,小男孩一臉的機靈樣,他笑著說:“舍得!大不了我再讓阿爹給我再做一個就是。”
眾人聽了孩子的童言童語都笑了。
晚間的花燈節開始。
簡真將花燈拿著,兩個人一起出門的時候,一陣風吹拂過來,花燈上的紙卻被吹的來回輕搖,竟是有些鬆動了。
“這個燈好像壞了。”簡真低頭看了一眼說:“要不我們給放回去吧?”
夜繼聲卻伸手將燈接了過來,他道:“修一修就會好。”
簡真看他接過燈後的神情有些嚴峻,便溫聲開口道:“應該是紙的質量不好,這裡沒有替換的工具,先彆忙活啦。”
夜繼聲道:“要修好的。”
簡真疑惑:“你很喜歡這盞花燈嗎?”
夜繼聲的面色沉靜,他看著手中的燈道:“這是祝福我們感情和美,長長久久的燈,不能壞了。”
簡真愣了愣。
這世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強求的,大部分的人若是遇到了,也許會隨遇而安,而夜繼聲卻總是那般的認真,有人信命,而他不信命。
簡真輕輕的笑了笑說:“那我們一起去街上看看有沒有宣紙可以替換的。”
夜繼聲點了點頭。
街上人來人往格外的熱鬨,花燈節有各色明亮的燈,簡真和夜繼聲穿梭其中,正巧路過一個攤上有賣花燈宣紙
的。
攤主說:“二位可以挑一挑啊,咱們這些都是最好的燈油紙,可以自己作畫,也可以挑選成品!”
簡真看著畫紙,他對夜繼聲道:“我想自己畫,你覺得呢?”
夜繼聲道:“正有此意。”
攤主小二便主動的將畫紙遞給兩個人,甚至還熱情的提供了筆墨。
簡真在燈油紙上猶豫了片刻,最後淺淺的用筆墨勾勒出了火焰的模樣,在他的心中,夜繼聲便是這般明豔如火的人,有旺盛的生命力,能夠燒儘這世間一切的不平和不義,也在他的心中永恒不滅。
當畫筆落下後。
夜繼聲伸手將筆墨接了過去,在燈紙的最中心,他用筆墨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顆璀璨明亮的明珠,周圍的火焰溫柔的圍繞著明珠,仿佛明珠便是它的全世界。
簡真笑了出來:“這是四面楚歌。”
夜繼聲道:“不,因為我想永遠待在你身邊。”
簡真調侃的笑容淡了淡,他垂眸看著油紙上的畫卷,拿起來後溫聲說:“我們把它貼上吧?”
夜繼聲點了點頭。
站在街上的人流中,簡真和夜繼聲一起給花燈貼上了新的油紙,重新點亮的燈在微風下輕輕的搖曳著格外的生動,夜繼聲幫他執燈,簡真看著花燈在夜色亮起,夜空寂靜又安逸,有一瞬間,這樣平凡的幸福讓他有些沉迷。
回婦人家的路上。
簡真還拎著一些其他的零食瓜果:“一會兒那孩子看到了肯定很開心。”
夜繼聲道:“算是我們借宿他們房子的回禮。”
簡真點了點頭,他輕輕的哼著歌走在夜繼聲的旁邊,剛準備說話,動作卻頓住了,笑意從他的眼底慢慢的褪去,目光望著遠處的院子慢慢的變涼。
夜繼聲側目看了過去,就看到了站在院外的浮長歡,他一身的雪衣在夜色下格外的清晰,而在幾步之遙的院子裡,燈火通明,傳來了婦人一家溫馨的話語聲,他們正在過新年夜,小男孩想吃東西,被婦人教育要等客人們回來了一起吃。
風吹拂過夜空。
簡真輕輕的開口道:“師兄。”
浮長歡的眉眼清冷,他看著簡真的目光也平靜,啟唇道:“玩的開心嗎?”
一語雙關。
夜繼聲眸更冷,夜風下,兩個男人對視,氣勢更是絲毫不輸。
簡真他邁步上前,將手裡的瓜果和零食放在男孩的院門口,輕聲說:“這些事情和他們一家無關,也不該牽扯到這些百姓,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如果把災禍帶給這個小村子的話,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浮長歡點了點頭。
夜繼聲也邁步向前走去,三個人移步到距離小鎮子有些距離的後山,幾乎剛一停下腳步,簡真就看到了刀光劍影從眼前劃過,赤熱的魂火在雪魄般的靈氣激蕩在一起,甚至看不到兩個人的動作,隻能感到巨大的靈氣波在身邊晃蕩出。
浮長歡是化神期而夜
繼聲隻是金丹期,卻居然一時半會沒有落在下風,
簡真隻看到浮長歡拔出了師祖親傳的劍,而夜繼聲的背後懸空時,心臟仿佛都要停了,他快步上前,手中的花燈砸落在地,著急的拔出了自己的劍來,迎身上前:“彆打了!”
“哐當!”
在與浮長歡的劍相擊的一刻,巨大的震感讓他的手臂發麻,自己的劍也折斷成兩截落下。
夜繼聲在瞬間將簡真護在身後。
簡真看到了夜繼聲那雙殷紅的眼眸和周身令人生畏懼的肅殺氣。
浮長歡收回劍,看著他道:“過來。”
簡真的心一緊,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彆開了目光。
浮長歡道:“身為仙族弟子私自擅離比賽場地,破壞了靈山的律法,現在立刻隨我回去。”
夜繼聲站在原地寸步未動,他的紅眸看著浮長歡,很平靜,沒有任何的恐懼:“若是不呢。”
浮長歡明顯氣息更冷了,他道:“擅離山,死罪。”
夜繼聲道:“你可以試試。”
能夠吞噬一切的魂火在夜色中清晰明亮,兩個男人對持著,無儘的殺氣在彌漫著。
甚至在不遠處也出現了不少仙族弟子的身影,浮長歡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靈山的幾位長老也在不遠處,這一戰,幾乎沒有任何懸念。
可即便如此。
夜繼聲依舊站在簡真的面前,將他保護在身後。
大戰就在一觸即發之際。
簡真輕聲道:“師兄,你們彆打了,我跟你回去。”
浮長歡有些意外的看先給他。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簡真說:“這次的出逃是我想跑,我想下山玩,他隻是灑掃弟子當然不敢違逆我,現在我想讓他走,還請師兄下令,放夜無聲離開。”
夜繼聲在聽到這句話後驟然看向他,一雙眸中滿是怒意。
浮長歡平靜道:“我可以答應你。”
簡真鬆了一口氣,而夜繼聲卻要邁步向前。
簡真卻拉住了他的手,當夜繼聲與他對視時,隻能看到那雙眼底含著哀求和淚,所有的怒火便在頃刻間消失了。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簡真這樣的表情。
簡真拉著他的手,輕聲說:“聽我說,他們來的人太多了,不止師兄,還有長老他們,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是被抓回去,就再也沒有任何希望了。”
夜繼聲反駁道:“我怎麼可能丟下你?”
“我是師祖的弟子我不會有事的!”簡真的眼眶泛著紅,他拉著他的手說:“但你不一樣,我不想你死。”
夜繼聲是三界最驕傲的魔神,他骨子裡的倔強注定不會讓他向敵人低頭,那雙眼眸中的紅仿佛燃燒著的火焰,就連四周圍的溫度都在升高一般,隻要看一眼,就能將人逼瘋。
簡真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輕輕的聲音如同帶著哀求般:“求求你了,走,好不好,我等你來接我。”
夜
繼聲終於道:“你答應我,要等我。”
簡真點了點頭,夜色下,他露出笑容來,明明是如此的絕望,他依舊笑著:“我等你。”
不遠處的浮長歡道:“你們聊完了嗎?”
簡真要邁步向前走向浮長歡時,夜繼聲拉住了他的手,男人抬眸看向浮長歡,語調平靜卻帶著無儘的壓迫感:“若是他回靈山後出了什麼事。”
四周的山風呼嘯而過,帶來無儘的涼意。
夜繼聲的衣袍微揚,他俊美的臉龐帶著邪氣,一字一句道:“我必會燒光你們靈山,踏平仙族。”
這完全屬於宣戰書的威脅。
浮長歡抬眸看著他,目光冰冷道:“你可以試試。”
簡真的心砰砰跳的厲害,生怕又出什麼亂,但是夜繼聲明顯遵守了諾言,轉身離開了,當他的身影消失後,簡真一直懸著的心才落下。
寂靜的月色灑落下來,落在林中。
浮長歡道:“值得嗎?”
簡真一愣,疑惑的看向他。
“一個魔族的弟子,值得你如此?”浮長歡側目看向他說:“不惜背叛靈山。”
簡真心中發苦,他從不曾想有一人會被仙尊這般冷漠的目光看著,隻能忍著痛楚道:“師兄,我沒有背叛靈山,更沒有想過背叛你,相反,我其實是在救靈山,若是我們不與夜繼聲為難,我可以保證他不會對靈山出手。”
以前他沒有底氣說出這句話,可是如今他可以說了。
夜繼聲的愛給了他底氣。
浮長歡看著簡真的目光微微彆過臉,語氣依舊冷漠:“魔族人心狠手辣,你涉世未深,並不了解他們的手段,過於天真。”
簡真有苦難言。
與修無情道的師兄真的說不通啊。
浮長歡轉身道:“現在跟我回去接受懲罰。”
走了幾步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
浮長歡心有疑惑,轉身看向身後:“你……”
清冷的月色下,站在原地的少年有些痛苦的呼吸了幾下,終於像是再也忍耐不住的張口吐出了幾口鮮血來,殷紅的血灑落在草坪,血珠在草木枝椏上格外刺目。
浮長歡面色大變,接住緩緩倒下的人:“這是怎麼了?”
簡真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浮長歡將他的手腕衣裳拉開,就看到了在月色下隱隱浮現的紅色咒印,他的眸子震動,語氣竟是帶著少有的怒氣和慌張:“你身上怎麼會有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