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門斯的狀態並不是很好,畢竟他生生被查爾斯給拆了個七零八落。
現在,洛的面前的他依然維持著之前虛影的狀態,肥碩的黑色巨蟲俯趴在滿地下室的廢墟之上,在聽到洛的話後十分不滿地抬起了頭:
【要不是查爾斯突然襲擊了我,剛才你昏迷的時候就已經被我殺死了,現在居然還想反過來製裁我?做夢!】
“唰——”
還沒等洛做出反應,故淵就已經先一步上前。
他甚至沒有用槍,隻是隨手從廢墟中撿了根鋼筋,如同利刃出鞘般毫不留情地將克萊門斯捅了個對穿。
故淵看上去被克萊門斯剛才的狂言氣得不輕,眉毛微微下壓,本就不是很親和的眉眼此時更是凶戾:
【你應該慶幸你因為本體被攻擊而提前逃跑了,否則那時我會當場殺了你。】
克萊門斯發出了一聲介於人聲與噪音之間的刺耳的痛吟,他掙紮了一下,讓被戳出一個大洞的身體直接斷成了兩節,擺脫鋼筋的製衡後又慢慢地將自己的兩節身體連接到了一起。
他不甘示弱道:
【你這個舊神的叛徒還想要殺我?嗬,前幾十年你還不是像小醜一樣被我玩弄於股掌之中。】
【做蟲族雌蟲的滋味好受嗎?淵,嗬嗬,都怪我急著去找洛希維德,沒有顧得上你,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在當年就應該讓你成為某個雄蟲的雌——】
“轟——”
他的話沒能說完,就直接被洛提了起來。
隨著記憶的恢複,洛也終於掌握了自己的觸手的用法,此時它們已經不再是透明的了,而是與他的本體一樣的漆黑,最為粗壯的一根直接扼住了克萊門斯,如同捕獵的蟒蛇一般慢慢收緊,硬是把原本就肥胖的蟲子的肉從縫隙中擠了出來,看上去好不惡心。
【剛才是我在和你說話,我問你,你想要我從哪開始揍,】
洛輕聲道。
他此時甚至還是笑著的,隻是眸中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冰點。
【但看來你並不想做出選擇,那就由我來替你選吧。】
“嘎吱——”
如同強行擠爛某種多汁的水果的聲音傳來,在巨大的觸手的纏繞壓力下,他生生將對方擠扁了。
克萊門斯尖銳的慘叫聲在觸手收至最緊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隻是這樣的傷害當然不至於讓他死亡,但即使是神也是可以感知到痛苦的,生生被碾壓碎身上的每一寸骨頭與皮膚的感覺並不好受,哪怕是克萊門斯也在此時疼得險些昏厥。
【克萊門斯,我記得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彆來惹我,也彆動故淵。】
【現在看來,你似乎並沒有把當時的我的話放在心上。】
洛像是惋惜一般歎息著放下了被他徹底碾成泥的克萊門斯。
他和對方確實有過齟齬,當時克萊門斯的幻境布置到了故淵的領地附近,差點覆滅了故淵正在觀察的
星球不說,還讓當時的淵也陷入了幻境。
洛希維德那個時候直接揪住克萊門斯揍了一頓,雖然救出了淵,但也讓克萊門斯從此記恨上了他,認為淵不應該帶著他這麼一個異端在身邊,就連當初諸神之戰時洛希維德陷入被逼無奈的境地,也有一部分是他在背後煽風點火的緣故。
實打實的舊神中的守舊派,惡毒且記仇,且隻會在暗處使絆子,這類生物在地球上一般被稱作小人。
【說起來,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你這麼討厭我,那怎麼不在第一時間就把我殺了?】
洛問出了自己最開始的疑惑。
克萊門斯咬牙切齒:【一開始我以為你和淵一樣變成了雌蟲,本想要把你和故淵都婚配給帝國雄蟲的,誰想到你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帝國?!?】
任誰都想不到邪神洛希維德會從蛋裡孵出來啊?
【然後呢?那個時候的我應該也很好殺吧?】
洛追問道。
克萊門斯氣悶:【那個時候我正在操控法斯特去追求故淵,沒有餘力來針對你,你也表現的和普通雄蟲沒有什麼兩樣,我以為你和其他人一樣陷入了我的幻境,就接雄保會先行對你進行製衡,等把故淵逼走再慢慢收拾你。】
【但誰知道你不僅沒有陷入幻境,之後還直接把皇宮的宴會廳拆了,我用了一年才勉強恢複了力量。】
【所以不就是被我打了一頓,所以不敢出來了。】
洛總結的簡明扼要,語氣嘲諷。
他抬腳,漫不經心地碾了碾克萊門斯掉在地上的一部分身體:
【也是,畢竟你是拚勁了全力也隻能把幻境覆蓋到一個星球的廢物,甚至連邊境都無暇顧及。】
他的圓圓可是能直接開辟一片世界的。
一想到故淵為他開辟的那片世界被這些神生生撕碎了就來氣。
克萊門斯本以為查爾斯隻是一時氣上心頭,定不會放任洛這麼一個外神來對舊神下死手的,但現在他都已經不成原型了也沒見到查爾斯開口,有些慌了:
【你們倆為什麼隻是看著?他是在屠神!這是違反了當時我們定下的和平盟約的,難道你們想讓戰爭再次爆發嗎?】
他就差跳起來去質問漠然旁觀的故淵和查爾斯。
而被他點名的二位卻十分置身事外。
故淵看著洛身邊揮舞的觸手,其中有一根隻有光禿禿的一小截,明顯是斷過,現在被洛藏在身後,站在洛後面一點的他正好可以看到。
這是當時還是“邪神”的洛賭氣把觸手扯下來給他留下的傷痕。
故淵心疼地摸了摸:
“這裡怎麼還沒好?是不是上次扯掉的太多了?”
查爾斯聞言也湊了過來,看見洛殘缺的觸手嚇了一大跳:
“怎麼回事?有人把洛的觸手給扯了?”
“不是。”故淵抿了抿唇。
“是當時洛跟我鬨脾氣,自己弄的。”
查爾斯“嘶
”了一聲,語重心長道:
“你們小年輕平時有什麼話就說開了,談個戀愛就好好談,這往自己身上添傷算什麼事?”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了洛殘缺的小觸手,完全沒有關注克萊門斯的質問。
克萊門斯氣得臉都歪了——雖然他已經沒有臉了。
更讓他生氣的是,剛才還威脅著他的洛居然還做出了委屈的表情,捧著自己隻剩一節的小觸手道:
“都是因為當時圓圓欺負我,校長,他早就知道我不是雄蟲了,還故意瞞著我,我都氣哭了好幾次。”
查爾斯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大,對故淵嚴肅道:
“這可不行啊,淵,你比洛大這麼多,怎麼還壓著人家欺負呢?”
故淵:……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洛委屈兮兮地拉住故淵的手:“沒關係的,校長,我就喜歡被他欺負。”
故淵:……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洛仗著有人撐腰,得寸進尺,又是裝乖又是扮委屈的讓故淵無奈地答應下查爾斯“以後要多陪陪洛”“平時讓著洛一點”等的叮囑,隻覺得自己的腰可能保不住了。
小混球,儘會在這種時候賣慘。
洛當然沒有刻意壓著故淵欺負的意思,在故淵答應下來一係列“不平等條約”後滿足地用觸手蹭了蹭對方,而後對查爾斯大概說明了一下當時的真相。
他不是真的想給故淵立一個欺負他的壞人形象,他就隻是單純地想趁火打劫。
他可太了解故淵了,一旦他開始深究實驗室的事情,對方還指不定要怎麼找理由逃跑,還不如提前埋個伏筆為以後做打算。
得知了當時真實情況的查爾斯哭笑不得:
“你也真是的……以後也不要這麼欺負故淵了,你們倆啊。”
洛拉著故淵的手前後晃了晃,理直氣壯道:
“我不欺負他,我最喜歡圓圓的。”
他把自己隻有一點點大的那一截斷肢重新藏進了觸手群中,抬頭就去親親因為自責擔心而一直順著他的故淵:
“沒事的,這個不疼,隻是長得有點慢,過段時間就好啦。”
眼看著二人都甚至開始若無旁人的親親,被無視的徹底的克萊門斯徹底怒了。
這幾個人無視他就算了,現在居然還直接當著他的面卿卿我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他的存在??
他憤怒地咳嗽了一聲,話還沒說出口,就得到了洛在親吻故淵時微微側頭冷冷的一瞥。
這一瞥成功地讓克萊門斯回憶起了剛才的痛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而洛也在此時結束了一個吻,又帶著無辜討巧的笑在小聲的和故淵說些什麼。
變臉速度堪稱一流。
克萊門斯氣得想要撞牆。
他就不明白了,故淵和查爾斯怎麼就跟被下了降頭似的這麼喜歡洛,他倒是睜大眼睛看看啊,洛根本就不是什麼單純的小孩,他是魔鬼啊!魔鬼!!
好在查爾斯適時開口,暫且打斷了二人之間纏綿的氛圍。
【所以……克萊門斯你們想要怎麼處理?】
故淵沒說話,而是用問詢的眼光看向洛,洛沉吟了一下道:
【總之先把他帶離蟲星?之後的賬我們可以慢慢算。】
他主要是想來揍克萊門斯一頓,順帶從他口中問出當年沒有直接殺死他的理由,防止對方還藏著什麼陰謀,現在兩件事情都完成了,他倒是不怎麼在意克萊門斯的死活了。
【好,我想外面應該還有不少神也想和他聊聊。】
查爾斯笑眯眯地答道。
【接下來的事交給我處理就行了,你們是不是還有話想要私下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即使知道查爾斯現在的模樣隻是克萊門斯幻境中安排的身份,但是他這話配上那一把白花花的胡子,實在是像極了欣慰地看著小輩談戀愛的長輩,愣是讓洛回答的語氣都乖巧了幾分:
【好的。】
他們在查爾斯的帶領下走出了雄保會,正好和匆匆趕來的法斯特與德裡斯撞了個正著。
法斯特甚至都來不及害怕洛,挽起了袖子就氣勢洶洶道:
【校長,克萊門斯呢?】
他們倆的身後還跟著莫約五六個人,洛大概掃了一眼,基本上不是軍校生就是故淵的第一軍團中的蟲,看上去都是被克萊門斯坑害,來找他算賬的。
查爾斯樂嗬嗬的:【彆急,我先把他們倆送走,一會再帶你們去。】
洛:……原來校長這是一個一個都通知了一遍?
所以說以後不要隨便招惹老好人。
因為身份敏感的原因,洛和故淵直接從雄保會內部開了架飛行器出來,查爾斯本是想繼續給他們安排駕駛員的,但被故淵拒絕了。
此時,飛行器外閃過熟悉的街景,這是回故淵的家的路。
看著坐在駕駛座上的故淵,洛突然覺得一切都好像恍如昨日。
就好像他還是那個無理取鬨不想去上學的小蟲崽,吵著要故淵每天來接送他上下學。
他剛從學校出來,故淵早早地就等在校門外,帶著他回家。
家裡有熱騰騰的飯與暖烘烘的被窩,他纏著故淵撒嬌黏糊糊地說喜歡。
“怎麼一直看著我?”
故淵的餘光瞥見洛,於是笑道。
“好喜歡圓圓。”
洛沒頭沒尾地冒出這麼一句話,成功讓故淵的耳朵尖開始泛紅。
“不是都會說話了……還用以前的稱呼。”
“就用。”
洛道:“圓圓多可愛啊,我喜歡。”
他這一句一語雙關,故淵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而後耳朵更紅了。
“快到了。”
他慌亂地扯開話題,不敢去看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洛。
總感覺現在的洛有點危險……
飛行器平穩地停靠在住宅的倉庫中,故淵
和洛一起下了飛行器。
即使這裡已經一年多沒有人來住,但在機械蟲的打理下,家中依然整潔如新。
洛在門口換鞋時看見桌角的防撞貼,忍不住笑了。
他穿好拖鞋,踩上長毛地毯,伸手去摸軟綿綿的防撞貼:
“圓圓真的好寵我啊。”
跟在他身後的故淵聲音細若蚊喃:“因為那個時候的你需要這樣照顧……”
他害羞了,連解釋的話都有些混亂。
洛輕輕拉住故淵的手,一路把暈乎乎的對方拉到了自己的臥室。
臥室門推開,裡面滿是小雄蟲會喜歡的軟綿綿的淺色調裝飾,那台學習用的小平板就放在桌子上,似乎昨日它的主人還在用它牙牙學語。
床鋪整潔,上面安靜地擺著一隻兔子玩偶。
當年故淵送給他了兩隻,一隻在故淵走後被他帶走了,一路陪伴他從軍校到了邊境,現在正在A731基地的不知哪個角落。
還有一隻被他留在了床頭,放在原處。
當時的洛想,他就把娃娃放在這,總會有一天,他會帶著故淵再回來的。
房門被關上,洛往前幾步,拿起了那隻大兔子玩偶。
“我回來啦。”
他笑道。
故淵看著對方拿了玩偶後又一步步向他逼近,那張精致可愛的臉上露出了些惡劣的神色。
手腕處傳來熟悉的束縛感,他不用低頭就知道是對方的觸手纏上了他。
“我回來了,你也回來了。”
洛輕聲重複了一遍,很滿意於獵物的自覺。
沒有逃,好乖。
他在故淵無奈縱容的目光下把對方一點點地拖到了床上。
“接下來,就是我們的坦白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