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神隱(七)(1 / 1)

從暫且摘下了眼鏡的那一晚過後,係統就像是突然開發好了靜音模式,除了固定的發布任務和發放任務獎勵以外,徹底陷入了寂靜。

雨宮清硯對此相當滿意,雖然緣由不明,但是他更在意所呈現出的結果。

比起如影隨形般的囉嗦,他更樂於看到這種互不相乾的沉默。

他和係統的關係本就該如此無言以對才對——隻能怪那個係統的話太多,九百多天下來,竟然顯得他們好像有幾l分熟稔。

不過這種清淨並沒能持續太久,七天後,係統毫無征兆地又活了過來。

0959號任務讓雨宮清硯陷入了短暫的煩躁,但僅片刻後他便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他的目的是離開這個世界,係統的目的是個未解之謎,雖然理論上來說他們的最終目的所呈現出的結果是相同的,但是他和係統並不算同一陣營。

如果為了這個任務滋生出情緒波動,這才正中了係統的下懷。

就像過去的九百五十八個任務一樣,無論是什麼內容他都無所謂,無論是陰謀還是陽謀他都不在乎,他隻想完成約定的那一千個任務,然後乾脆利落地離開這個世界。

諸伏景光從洗漱間走出來,抬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表,零點剛過。

從他們還未住在一起時他已經就從那兩抹仿佛固著在眼底的青黑色猜出那人的作息大概有些混亂,不過就像他們第一次一起執行任務的那晚便時模糊察覺到的一樣,他發現那個人總是熱衷於等待零點的到來。

於是理所當然的,他也開始習慣等待零點。

走進臥室時,他的腳步一頓。

敞開的衣櫃前,有著一頭淺灰色長發的男人手裡握著一條領帶,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存在,那人轉頭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兜兜轉轉,諸伏景光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那條黑色的領帶上。

他已經許久沒有翻出過那條領帶,不是因為不喜歡,恰恰是因為足夠喜歡,所以他才會把那條領帶放在衣櫃深處。

來自雨宮清硯的禮物不計其數,這條領帶是其中之一,但是自從某個荒唐的夜晚過後,他再也無法像過去那樣心安理得地直面那條領帶。

衣櫃櫃門被合上的聲響讓他猝然回神,諸伏景光看著面無表情地站在衣櫃前的人,從進門開始就隱隱縈繞著的那種不對勁的氛圍讓他眼皮一跳,他試探性地開口:“雨宮?”

那個人沒說話,但也給予了相應的回應,轉身徑直走了過來,幾l乎是瞬間便到達了身前。

諸伏景光看著那雙已經近在咫尺的綠眸,腳步未動。

或許是因為他們曾經更近距離地接觸過,所以曾經會讓他下意識地後退半步的逼近竟然也變得像陪伴某人等待零點一樣習以為常起來了,諸伏景光笑著問:“怎麼了?”

他很從容,但是他的從容很快就被那人前言不搭後語的一句話打敗——

“最近怎麼不打領帶了?”

諸伏景光張了張口,什麼都沒說出來,他的窘迫引起了對方的愉悅,一道短促到讓他幾l乎以為是幻聽的笑音消散在空氣中。

索性對方也並不是真的想聽他回答,他們很快便跳過了這個話題,那個人說:“拿著。”

指尖觸碰到一塊光滑的布料,諸伏景光下意識地用指尖勾住,他沒低頭看,但是他知道被塞進他手裡的是一條帶著暗紋的做工考究的黑色領帶。

微涼的布料觸碰到皮膚時莫名讓人覺得有些燙手,但他還是收緊了手指,將那條領帶徹底攥在了掌心。

“怎麼突然把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諸伏景光的聲音一頓。

面前的那個人閉上眼睛,又乾脆利落地摘下了眼鏡。

眼前的畫面逐漸與腦海中的某幀畫面相重合,諸伏景光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領帶。

他不太確定這是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片刻後,他略帶猶豫地抬起手,試探性地將那條領帶覆蓋在了面前那人的眼睛上。

見對方的神色中沒有流露出反感或抵觸,他才將領帶在那人腦後打了個結。

“繼續。”雨宮清硯說。

0959號任務,與蘇格蘭發生性行為,這對他來說沒什麼難度,更何況對象還是蘇格蘭。

距離那個荒唐的夜晚已經過去數日,他不覺得係統從那晚開始的沉寂是隨機出現的,他和蘇格蘭的親密接觸在一定程度上會刺激係統的神經。

係統說他們殊途同歸,雨宮清硯並不相信這套說辭。

係統會用各種任務讓他注意到蘇格蘭,也會在他真正記住那抹藍色後用各類任務嘗試轉移他的注意力,這種行為看似矛盾,卻也有跡可循。

係統希望他和蘇格蘭保持聯係,但是這份聯係不能超過係統預定的安全範圍。

而關於今天的這個任務,就像此前的那一晚他沒有拒絕蘇格蘭一樣,蘇格蘭今晚也不會拒絕他。

眼睛上的束縛讓視覺無限歸零,與此同時觸覺也被無限放大,雨宮清硯用指腹描繪那副熟悉的輪廓,最終定格在了唇角。

他攬住面前那人的脖子,在主動吻上去之前,他被更先一步推至牆角,一道熟悉的氣息幾l乎是下一瞬便落了下來。

他將手指揉進柔順的短發裡,配合著加深這個吻。

係統的行為乃至於發布的任務內容一直都是有跡可循的,而係統對此也從未做出任何遮掩。

雨宮清硯幾l乎能複原出0959號任務出現的過程:把他和蘇格蘭之間的親密接觸以任務的形式重現,讓他產生這一切都不過是任務的一部分的思維誤差,進而將第一次在係統意料之外的荒唐之夜的定義變得模糊。

這種不加任何掩飾的心思讓他感到可笑,但更多的是厭煩。

“為什麼要蒙上眼睛呢?”

諸伏景光的手指落於那條黑色領帶的邊緣,一隻手按住了他的手指,製止了他的動作。

他想問的原本是為什麼不願意看他,但是話一

出口,就變了個模樣。

他想,或許是因為自己並不想聽到那個問題的答案,所以才會臨時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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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宮清硯沒做任何解釋,隻是輕描淡寫地反問道:“妨礙到你了嗎?”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下一秒又意識到對方此刻看不到他的動作,於是開口回答:“沒有。”

關於這個人身上的不解之處總是有許多,往往上一個疑問還沒找出答案,下一個、下下個疑問就已經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

他沒弄清那個人戴上那副眼鏡的含義,也沒弄清那個人摘下眼鏡又蒙上眼睛的含義,不解之處越來越多,或許這也是他無法移開視線的原因之一。

諸伏景光的話音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低了兩度,輕聲說:“我隻是想再多了解你一些。”

插在他發絲中的手指向前施加壓力,他順從地向前傾了傾,兩塊額頭不輕不重地相抵,他們之間的距離也隨之再度被壓縮。

“蘇格蘭,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大概是因為相隔過近,這句簡單的話語讓他恍惚間產生了一種那道聲音是直接在他耳膜上響起的的錯覺,他看著那條黑色的領帶,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抹靜謐的深綠。

“你為我做的這一切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諸伏景光說:“但你還是做了。”

他的話語沒有引起對方的不快,那人隻是輕描淡寫道:“考慮那麼多對你沒有好處,你隻需要儘管享受當下就足夠了。”

不等他繼續開口,對方已經自顧自地換了個話題:“明天去北海道。”

諸伏景光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但是顯而易見,他們之間的默契已經足夠讓他們在不開口的情況下就在心中得出一個共同的答案。

諸伏景光問:“因為那裡快下雪了嗎?”

“你說反了,蘇格蘭。”

似乎是怕還不夠牢固,靠在牆角的那人抬手緊了緊蒙在眼睛上的領帶,淡淡道:

“是因為我們會去,所以那裡才會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