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他的名字(八)(1 / 1)

【啊,有必要嗎?】

那道飄浮的聲音學著他的語氣陰陽怪氣地響起。

雨宮清硯輕車熟路地推開那扇門,正巧與從臥室裡走出來的那人對上視線。

【真是偉大的友情。】

依然是熟悉的語句。

雨宮清硯:“閉嘴。”

安室透看了眼周圍,確認這個空間裡隻有他和突然闖入的麥芽威士忌兩人,指了指自己,遲疑道:“我嗎?”

“你也閉嘴。”

安室透:“……”

但是他剛剛明明一句話都沒說。

他的嘴角抽了抽,還是告訴自己,彆和神經病一般計較。

前段時間的頻繁接觸沒讓他對麥芽威士忌產生太多改觀,不過對與那人相處他算是摸出了一套模式。

聽不懂的就直接忽略,能聽懂的就順著往下說,就算得不到什麼正面反饋,也能保證至少不會被那人的詭異邏輯誤傷。

“蘇格蘭出任務去了。”安室透搖了搖手裡的文件袋,雖然難免生出我為什麼要向那個人解釋一類的念頭,但他還是說道:“我來取他上個任務裡的一些資料。”

他說的大大方方,看不出一絲一毫扭捏,大有對方表現出任何一絲懷疑就當場拆了那個文件袋的意思,事實上,安室透的確也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他對好友的上一場任務裡接觸到的另一股勢力很感興趣,所以特意找了個時間來取這份資料,對時常會兼任情報人員的波本威士忌來說這合情合理。

但是麥芽威士忌對他的話表現得興致缺缺,注意力完全不在那個文件袋上,也對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感興趣,隻是淡淡道:“出任務了啊。”

安室透耐心地跟著重複道:“是啊,他出任務了,今天不在。”

第二位客人沒說話,隻是越過他徑直走進了臥室,又乾脆利落地關上了房門。

安室透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一陣無言。

雖然早就對麥芽威士忌會自由出入好友的安全屋有所覺悟,但是那人能理直氣壯到簡直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樣還是讓他忍不住生出震驚。

想到那人在他的安全屋時的場景,安室透又莫名覺得那家夥現在的做派沒什麼值得意外的。

“蘇格蘭有可能今晚不回來。”

臨走前,他特意提高音量留下了這句話。

不知道是隔音太好還是那人沒做出回應,總之他沒聽到任何從那扇房門後傳出的聲響。

臥室裡,雨宮清硯打開衣櫃,閒來無事,嘗試判斷出安全屋的主人今天外出時穿了什麼衣服。

這個衣櫃裡絕大多數衣服都是他購置的,他對看到不同風格的蘇格蘭威士忌很感興趣,索性那人配合度很高,算下來雙方大概都是愉快的。

——至少他愉快了。

雨宮清硯微微皺眉,他後退了一步,又重新看了一遍敞開的衣櫃。

【他今天並沒

穿你為他挑選的衣服。】

“靜音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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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宮清硯關上衣櫃的門,轉身看向身後的床。

床頭櫃上擺了本書,是這個世界裡的暢銷推理,書頁很新,大概隻是突發奇想買了回來,並沒機會真的去讀。

他坐在床頭,拿起那本書,隨意翻看了兩頁,又將其放回了原處。

他對這本書不感興趣,對蘇格蘭威士忌在床頭櫃上放著這本書是出於什麼原因不感興趣,不過如果那個人坐在床頭安靜地看看書,他大概很樂意看看那副畫面。

蘇格蘭威士忌出去做任務了,他對這件事不清楚,不過他也向來對組織的那些事情不感興趣。

這個組織的設定是很繁複的,人員派係錯綜複雜,如非必要,他不準備把時間浪費在這方面。

他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今天的任務是很無聊的,無聊到他睡前就已經完成了。

於是今天也是無所事事的一天。

【蘇格蘭威士忌今晚會回來。】

他閉上眼睛,直接忽略那道仿佛無時無刻不浮在頭頂的聲音。

蘇格蘭威士忌的床會讓他想起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某個少有人跡的公園裡的長椅,他過去經常會在那個長椅上坐一整夜。

他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發生在蘇格蘭威士忌身上的既定劇情,昨天念叨了感冒,今天就感冒了。

最諷刺的是,今天的任務獎勵是一盒感冒藥,淩晨時分完成任務後看著出現在床頭櫃的藥盒時,他淡定地將其扔進了垃圾桶。

蘇格蘭威士忌感冒了,他又想起那人今日的狀態。

感冒的蘇格蘭威士忌和平常的蘇格蘭威士忌會有什麼區彆嗎?

大概不會有什麼明顯區彆,畢竟還能活蹦亂跳地出去執行任務。

按照蘇格蘭威士忌的設定以及組織的設定,再參考算是同時期的波本威士忌和黑麥威士忌,這些新生代的代號成員對組織下發的任務仿佛有著無限的精力。

就像係統多此一舉地說得那樣,蘇格蘭威士忌今晚會回來。

傍晚時分,臥室裡的燈被打開,雨宮清硯看著推開臥室門的那個男人,沒說話。

諸伏景光走進臥室的腳步一頓。

他正對上一雙熟悉的綠眸,幾秒後,他快速後退一步,啪的一聲關上了臥室的門。

雖然早就收到了好友的短信,不過麥芽威士忌自由進出他的安全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他已經無所謂了。

但是他沒想到那個人竟然還在。

諸伏景光把外套脫下來,做了個深呼吸,這才重新推開臥室的門。

雖然麥芽威士忌沒明說過,但是他隱隱猜出那個人對他那件藍色外套似乎有什麼意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平常也會注意不在麥芽威士忌面前穿它。

結果今天不偏不倚正好就撞上了,他在心裡歎了口氣。

臥室裡的人還是原封不動地在床上躺著,那

雙眸子依舊平靜無瀾,沒泛出什麼情緒。

“你吃晚飯了嗎?”諸伏景光問。

他有時候甚至會生出麥芽威士忌是他的室友的錯覺?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畢竟開門前甚至會下意識地懷疑起屋內是不是有人,但是真從室友的角度來想,一般來說室友大概不會這麼理直氣壯地躺他的床,還要時不時地蹭他的飯。

那人仍舊直勾勾地看著他,長久的寂靜後,諸伏景光臉上的表情終於還是僵硬起來。

他開始思考該如何應對這件事。

雖然那人什麼都沒說,表情也跟平常沒什麼分彆,但是他就是下意識地覺得事情不太妙。

那個人向來對他的穿衣打扮很上心,他衣櫃裡當下掛著的衣服至少有三分之二都是那人買來的,剛剛開燈時手快了,麥芽威士忌一定已經看清了他今天的穿著——會是因為這個嗎?因為穿了那人不喜歡的衣服?

聽起來有些離譜,但如果是麥芽的話也不是很難想象。

諸伏景光斟酌著開口:“我今天……”

“把衣服脫了。”那人坐起來,說出了今晚第一句話。

諸伏景光順手關上門,心想,果然是因為這個,因為他今天的穿著讓麥芽感到不滿。

他不知道那人怎麼會對他的衣品有這麼嚴苛的要求,平常也沒見那人在時尚方面有什麼特殊關注。

外套早就在重新進走臥室之前留在了客廳,再往下脫下去,也就隻有裡面那件高領打底衫能脫了。

他的目光短暫地觸及那雙綠眸,還是把打底衫脫了下來。

這個時節裡溫度已經有些微涼的了,不過室內的溫度還算正常,幾秒鐘後就已經能夠適應。

“還要脫嗎?”他問。

“坐這裡。”坐在床上的人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諸伏景光幾乎是不加猶豫地走過去,比起轉移一個渾身充滿不穩定因素且心情欠佳狀態下的麥芽威士忌的注意力或者是試圖安撫情緒,他覺得暫且走一步看一步是更好的選擇。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生出那種想法的——就算那個人平常再怎麼精神失常,但並不會對他做什麼。

對於處在他這個身份立場的人來說,這種毫無根據的、帶著僥幸心理的念頭出現並不是什麼好兆頭,然而迄今為止的事實是,麥芽威士忌的確沒真的對他動過手。

他坐在床邊,明明是自己的床,卻莫名生出幾分拘謹。

坐在他身旁的人也動起來,踩著拖鞋下床,徑直走出了臥室。

諸伏景光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門口,有所疑惑,但並未出言詢問,更沒有跟上去查看,隻是靜靜地坐在床邊。

那個人很快便回來了。

諸伏景光看著被隨手放在床頭櫃上的醫藥箱,微愣。

雨宮清硯觀察了一下聽話地坐在床邊的家夥身上的傷,不知道是什麼銳器造成的劃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不至於傷到骨頭和內臟,但是從傷口的邊緣來看,短時間內想愈合也是不太可能了。

除此之外還有兩道流彈擦傷的痕跡,不過比起那道幾乎橫亙了後背的傷口,其餘倒都是零碎的小傷。

按照他的了解,蘇格蘭威士忌不該是那種容易掉以輕心的無聊設定才對,畢竟那個人平常看著不顯山露水,警惕性倒是一天比一天高,幾個月前連經過他手的東西都不肯吃,現在也仍舊是處處謹慎小心。

【因為他感冒了,狀態欠佳。】

雨宮清硯看了一會兒面前坐的筆直的那人,沒看出有什麼異常。

不過莫名其妙就開始感冒也太突然了,昨天見面時明明還是健康狀態,他的確想看到蘇格蘭威士忌身上發生變化,但是他想看的不是這種無聊的變化。

【他昨晚把外套留給你,所以回去的路上才會感冒。】

“嘖。”

蘇格蘭威士忌發出了一道疑問聲:“嗯?”

【順帶一說,他今晚會開始發燒。】

雨宮清硯打開醫藥箱,說道:“囉嗦。”

於是那兩道聲音一齊陷入了寂靜。

雨宮清硯再次把注意力放在醫藥箱上,他落在繃帶上的手頓了頓,又轉而拿起了繃帶旁邊的另一樣東西。

他先是冷著臉看了一會兒捏在指尖的東西,才看向面前那個不像病號的病號。

一隻手目標明確地伸了過來,諸伏景光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又硬生生克製住向後避讓的本能,於是一顆糖順利抵在了他的唇邊。

那是很久之前麥芽威士忌送他的糖,那時候他隨手把它放進了醫藥箱,時隔已久,竟然陰差陽錯又被翻了出來。

那人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他,隔著一層透明的鏡片,他依稀從那雙綠眸中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倒影。

諸伏景光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依然寫滿平靜的臉,半晌,斂眸,啟唇咬住了那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