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1 / 1)

在藍泊山越獄不可能。

“就是要挑戰不可能——”

牢房裡,獄警例行檢查一波後,一名叫蔣文林的囚犯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室內的光線日漸西垂,昏暗日光勾勒出他過分蒼白的皮膚和一雙瘮人的眼眸。

旁人在討論:“活動報名打排球,誰上?”

“有人喊我了,我不能加入你們隊。”、“嘿強子你這樣不厚道,上次打籃球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求爺爺告奶奶我才加入你們隊,你現在翻臉不認人是吧……”

“你愛怎麼說怎麼說。”

“拜托了求你加入吧,D區來了一個叫孫楠宸的新人,那個新人個子魁梧行動凶猛,聽說是故意傷害進來的,賊特麼厲害。在籃球場上橫衝直撞,球拍人身上差點要廢,是一個硬茬子。這新人太囂張了,打球一點分寸感都沒有,我們這些老人的臉都掛不住,沒你咱真的扛不了。”

“我考慮考慮,至於嗎那姓孫的小子,為了幾根王中王拚成這樣。”

為了犯人的身心健康著想,藍泊山監獄每周末都會不定時舉辦各項活動。修身養性陶冶情操的活動有書籍、看電影、看新聞聯播,活動筋骨的會組織體育比賽,比如放風箏、打籃球、羽毛球等,主打一個有益身心,獎勵也不多,隻是重在參與。誰贏了,所在小組能得到幾桶方便面火腿腸或者薯片外加一百塊錢獎勵。

這些東西,監獄外的自由人也許看不上眼。

監獄裡,為了泡面火腿腸這些物質獎勵大打出手的囚犯還真不少。

“這周末是什麼味道?”

“應該是火雞面。”

“可惜了我不吃辣。”

旁人冷笑:“瞧瞧你這口氣,好像你贏了一樣還嫌棄上了,我看你不是不吃辣,是贏不了……”

“你彆激我,激將法對我沒用。”

這些關於活動的討論一點也沒有吸引蔣文林的注意力,確定所有人都走了後,他獨自坐在牢房裡,很快十分鐘內,三名夥伴聚攏來到他身邊。

蔣文林無聲無息地看了他們一眼,從一個隱蔽的角落中拿出一本筆記本,仔細看筆記本上寫滿了加密信息,換了外人都看不懂,在場的三人卻都看明白了。

這是寫滿了各種地形情報的筆記本,再翻開一頁,是藍泊山附近的地形圖,上面用黑筆標注了一些隱秘地點,包括哨所、山下警署、汽車旅館和老廢墟,附近的農田民房等,上面添加的每一筆都來之不易,凝聚了一個人多年的心血。

也為在場三人還原了牆外的世界。

再翻一頁,這是藍泊山監獄的內部區域結構圖,在場三人倒吸一口氣。

藍泊山監獄占地遼闊,分為現場區域、邊緣地帶、交叉區域三個重點。在三個重點之下,包括會見室、醫院、教學樓、監舍等,如果拿糕點比喻,這個地方就是夾心餡兒。

犯人在這些地方活動。

夾心餡兒外圍是層層疊疊的勞作區

、學習區。最外圍的邊緣地帶,是囚犯不能去的地方,包括東西兩扇大門、武警駐區以及獄牆通道,通道之外則是監獄的圍牆和瞭望塔。

這些建築群,都以紅藍黑圓珠筆的形式落在了一份筆記本上。

讓人歎服一聲精彩,不愧是高材生。

不是藍泊山監獄內部囚犯自誇,而是一個現實。他們藍泊山監獄,處處都是頂級罪犯和行業人才,什麼分分鐘轉走老板千萬人民幣的經濟犯罪類人才、搞境外詐騙的頭目,婚戀殺豬盤心理學專家,靠宗教信仰騙人錢的法師,也有開鎖大師,黑客精英,天才炸彈客等等,整個監獄裡人才濟濟。

隨便拎出去一個,對社會的危害性都不小。

蔣文林就是其中一個人才。

他是江大高材生,履曆有點神奇,他從小就被父母抱去研究機構測智商,一測發現他智商高達170,望子成龍的父母欣喜若狂。

為什麼?

兒子的智商完全到達了能進入門薩的標準。門薩是世界頂級智商俱樂部,隻在世界範圍內招收高智商成員,他們的入會智商門檻是148。

而蔣文林在兒童時期就有170,更彆說智商這種東西,可以後天深耕培養,通過腦力活動比如下棋、打牌、算數等運動再拔高。

蔣文林真實智商不可預測。

也許比童年高了,也許比童年低了,誰也說不準。

可惜蔣文林長大後,沒有如父母所願,成為一名精英人士,他對世俗的無聊厭倦,讓他高考直接第一年棄考,第二年保送上了江大。

人世間許多事情對他來說,失去了挑戰性。

江州大學這個世人眼裡充斥著神聖光環的高等學府,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玩具。還是違法犯罪的事情刺激,於是他就進監獄了。

剛進監獄時,他被評估“危險性極高”,得到了許多獄警的各種關照,連他上廁所都要過問。結果他進監獄好幾年後,因表現良好沉默寡言,危險性評估下降,獄警放棄了對他的盯梢。

實際上,“危險”不是消失了,而是藏起來了。

沒有人知道,他暗地裡在策劃什麼。

蔣文林在進監獄裡第一天就有了這個念頭,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看過的一句話:“有些鳥兒是關不住的,它的每一根羽毛,都閃耀著自由的光輝。”

在蔣文林看來,他就是那隻關不住的鳥兒。

進監獄的他失去了自由,淪為平庸,而平庸就是一條死路。

當然了,越獄這個決定注定了艱苦,他選擇物色同伴,第一個被他盯上的是曾嘉禮。這個曾嘉禮同樣是江大學生,人很瘦,身上有一種學術研究的清俊文弱氣息。

蔣文林看上他,因為這個人智商同樣很高。

兩個獵物幾乎是第一眼就碰頭了,全因他們身上擁有同樣的氣息。

曾嘉禮在後續果然給了他驚喜,這個小子居然會高科技和觀測天象。

第二個被蔣文林用言語哄騙的男人是鄭思源,鄭思源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開鎖師傅,他因入室盜竊入獄,從懦弱的面相看,真的看不出他是一名凶犯。

一開始知曉意圖時,鄭思源老實巴交說:“不可能的,這裡又不是看守所,幾年前還有一起越獄的。”在場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案子,二零一四年九二驚天大案。

可蔣文林輕而易舉用一句話勾引了他。

“你是想做五分鐘的英雄,還是一輩子的懦夫。”

這句話十分熱血,鄭思源一個腦袋發熱就上了賊船。

鄭思源加入後,立刻展現了自己卓絕的天賦,他一雙巧手會開各種各樣的鎖,包括密碼鎖、指紋鎖、汽車鎖還有老式鎖,更包括了……束縛住他們自由的手銬和腳鐐。

最後一個加入的是一名被判了無期徒刑的重刑犯孔鬆,對方的肌肉發達,身高足有190公分,在監獄裡經常打架鬥毆,常進醫療室。他什麼都不會,隻有一身力氣,單薄囚服下是一具強健的體魄,身體十分威猛。他加入的原因很簡單,他都無期了,必須得給自己博取一個未來。

而他也很厲害,厲害到什麼地步,無論什麼特殊地形,他爬牆攀越如履平地,打架鬥毆如家常便飯。

蔣文林想也不想,直接給對方在團隊裡定了一個崗位:駕駛員。

這四位年齡、出身、刑期不同的人湊在一起,隻有一個共同目的——他們要翻越高牆,挑戰所有不可能。

孔鬆人高馬大,負責武力,唯獨有一點不好,孔鬆人有點迷信。跟人物經曆有關,據說剛出生時孔父孔母找人給他算了八字,說八歲那年有一道坎兒,結果他八歲那年真的差點被水淹了,導致他特彆信這些。

包括這一天,他們已經定好了計劃。

孔鬆拿了兩個月牙形狀的杯子握在手心裡,往地上神色虔誠一丟,隨後他臉色凝重地對蔣文林說:“蔣哥,我問神明了。”

在場三人不懂這些,隻見兩個杯子落在地上,一次是兩凸面,第二次是兩平面。蔣文林問:“這怎麼解讀?”

孔鬆說:“放棄吧,第一次神明不認同,這種情況下,可以重新再擲一次請求請示。我就丟了第二次,說清楚了我的訴求,神明給我的回答是,前路變幻,行事恐會不順,莫要輕舉妄動。”

“去年九月前,神靈給我的答案是可行。”

這意思是我之前問過神靈了,去年九月前還是能成的。

“我不知道這一年時間,結果怎麼變了,但我有預感這一次會失敗。”

話音落下,另外兩人瞬間望向了蔣文林。蔣文林的智商讓他可以用概率學講述這一切,告訴孔鬆,丟三次出現各種組合結果的概率分彆是多少,可他心裡門清,孔鬆想聽的不是這些。

“……”

如果這是古代,亂軍心者,肯定要被拖出去,奈何這是一名武將。於是蔣文林默默地從地上撿起一對杯子,問他說:“怎麼丟?”

“蔣哥,你不信神鬼

問卜……”

蔣文林抬手打斷:“我可以信。”

孔鬆猶豫了一下道:“三次為限,手掌心握住杯子,在神明面前說清楚自己的姓名、生辰、地址和想要請示的事情,向神明參拜後,鬆手讓杯子落下,神明自會降臨。”

蔣文林丟了,所有人看結果,隻見一陰一陽,登時面面相覷。

這是神明準許的意思?

孔鬆迅速站了起來,雙目圓睜地看著蔣文林,呼吸有些淩亂。蔣文林又丟了兩次,兩次都是同樣的結果。

“看到了吧,我的心沒有亂,人定勝天。”蔣文林開口說話,聲音沉穩果決,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面容更有不怒自威之態。

孔鬆走了,曾嘉禮才從地上撿起杯子,發現底部被黏了東西。

他們一開始定的兩個計劃,都有極強的可實施性,可惜沒等到他們實施,監獄就更換了安保防衛設備和管理體係,俗稱引入高科技了。

孔鬆發出震撼的抽氣聲。

他完全不敢置信,在他被關押的幾年時間內,外面世界發展日新月異,起碼面部識彆和掌紋鎖,在他入獄時還沒有出現。

蔣文林親眼見到那些機器是怎麼運作後,他眉尖輕輕一動,嘴角揚起似有若無的笑容,像是魔鬼在低語:“科技進步幫助了人類,可人類遲早作繭自縛……”

這種彆開生面的挑戰,讓他感到趣味無窮。

曾嘉禮沉默寡言,他拿過筆記本仔細運作鑽研了一會兒也笑了笑,他說:“按照空氣濕度和水汽判斷,不出三日……在入獄之前,我讀過一篇文章……”

“巧了,我也讀過。”

“蔣哥,曾哥,你們笑什麼……”

孔鬆沒好意思喊他們彆打密語,說點人話。鄭思源也聽不懂,他面上是憨厚的笑,也不摻和。

四個人的團隊,兩個高智商,這是一種很恐怖的組合。要知道當年同樣智商不俗敏感多疑的李路雲,弑父弑母,還投毒帶走了三十多人。而蠱惑他動手的烏鴉,在八年後,也同樣建立了海洋之路,從此無數的毒品在市面上流通,掠奪了無數財富。

曾嘉禮抬頭看了一眼,陰雲密布的天空,潮濕黑雲層層聚集翻滾,蒼穹如同一張大網覆蓋籠罩住了整座監獄,每一處灰白色的塔尖都失去了能見度。

這幾天江州市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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