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 / 1)

許多記者在捕捉第一手新聞上總有一種特殊的敏銳性,堪比地震前的動物,能通過河流、空氣等提前預知危險。

他們看到了全副武裝的特警,直覺要發生什麼大事,否則不會護目鏡、防彈夾克、安全頭盔、防爆護盾等裝備將自己全副武裝,黑色皮靴踩在大地上,傳出一種肅穆,這陣勢這場面不同於一般的巡邏專用。你說市局突然組織籌集人手,不是將要發生什麼驚心動魄的大事,記者們都不信。

耐心等了一段時間,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群特警和刑警隻帶回了一個面容平靜,身材偏瘦的小夥子,讓他們一顆心狠狠落空。

不可能啊!這麼大陣勢就為了抓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江州日報記者不信邪,他們認為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越是抓耳撓腮,就越想打探一些細節。

要是能挖出來,幾l期報紙銷量就不愁了。

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走了過去,遞過一張名片,裝作很熟稔的樣子:“賀支隊長,雖然你們在執勤期間,我們能采訪你們一下嗎?我是江州日報的主編馮司南,這是我的下屬陸采薇。之前在飯桌上跟你們張局相談甚歡,沒想到一轉眼都過去兩個月了,這時間過得真快啊。”

身邊的女記者點了點頭,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賀隊。

在場警員沒接這張名片,生怕被纏上了,要知道記者筆杆子有多強,捕捉線索的能力有時候堪比福爾摩斯,賀遠也道:“執勤期間不能閒談聊天,這是違反規定紀律,抱歉了。請你們也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成年人都明白,這是委婉又直白的逐客令。

賀遠心裡冷嗤一聲:還想拿張局壓他,彆提張局了,這是轟動省廳的案子,什麼局來他們都守口如瓶。

被拒絕了,馮司南不死心,他還想打探一些內幕,被趕了也不肯走,一直站在外圍。女記者也感覺氣餒,她手癢沒忍住,拿起相機想拍幾l張照片,心想事後回去研究一番。兩名特警看到相機,第一時間護住了嶽離歌。

明顯不想讓他們知道什麼。

女記者發現自己除了兩張高糊底照,什麼都沒拍著。

下一秒,她和同事看到特警車上,下來了一位穿著黑色大衣跟警察幾l乎融合為一體的少年。女記者摸不準少年的身份,難道是什麼局長家的小公子?

看周圍人重視的樣子,她有預感,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隻是被掩蓋了過去,這個孩子身份也不一般!一種敏銳的感知直覺,驅使著她拿起了相機,衝那個地方拍照。

沒等她發出一聲哢嚓聲,女記者發現,身邊的特警和刑警第一時間護住了那位少年的臉部特征,戴帽子的戴帽子,以高大身軀做盾,把她的閃光燈齊齊擋了下來。

這嚴防死守的陣勢,比之前還大。

江州日報記者們狠狠吃了一驚。

想來這個年輕人一定身份重大!完蛋了,讓他們抓耳撓腮摸不透的

事情又多了一件。

人群裡那個少年看不清面容,他似乎沒想到周邊有記者?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是微微吃了一驚,不易察覺地偏了偏頭,隻能看到烏黑柔軟的頭發。

“小江同學,我們送你回去。”

秦居烈把一副護目鏡戴在江雪律臉上,不動聲色地將人帶走,隔絕了外界所有閃光燈和窺探。

……

嶽離歌案勉強算是落幕了,警局內部開了一個結案總結小會,與會人員眾多,會議核心圍繞兩個重點。

一是慶祝案件告破,在短短幾l個小時內,警界自上到下行動力驚人,挽救了生靈塗炭的悲劇,甚至沒有造成恐慌,影響力已經縮到了最小。不管過程怎麼樣,這都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人人都有功勞,每個部門都要受到表彰表揚。

張局長抿了一口保溫杯裡的熱水,拖長了嗓子講話:“八顆炸彈現已成功拆除,嶽離歌也被關押,這個案子太過於特殊,警局內部還要商量怎麼處理。後續大家還要繼續忙,去抓那些分散在各城市之間的引導者。”

現實中許多案件,一旦風波起,不可能簡簡單單收尾,有時候光收尾時間都要跨越半年。

好比火災發生後,不是光滅火就可以,後續的一切麻煩,比如挽救損失,調查線索,吸取經驗教訓,防止案件再一次發生等一係列善後工作也同樣是重中之重。

張局講了老長一段後,才開始講述第二個重點。

所有警員精神一凜,不敢再開小差遊神,大家都知道,張局最喜歡先揚後抑,他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果不其然,第二個重點就是反省,反省嶽離歌案的前後經過,為什麼一個黑暗直播間就在城市儘頭陰影處,不知道製造出了多少起互聯網冤魂,卻一直沒有人發現!?說明網絡監管渠道口存在巨大漏洞!

嶽離歌案差點就成了當年李路雲案的翻版,這兩起案件都有相似共同點,他們全都是黑色網絡操控在手掌心裡、事後又隨意丟棄的棋子。

這些人狡猾極端,烏鴉橫跨八年才落網,黑色暗網直播間那群網友隱藏在網絡暴力之後,差點也被忽略了。

小江同學說了,在原來的世界線裡,刑偵組最後是以簡單的網絡暴力蓋章結案,必須去反思!那些殺人犯他們選擇殺人的手段各有千秋,動機也各種各樣,不完整了解他們的平生過往,沒有深入其中,怎麼能認為這個案子簡單,就此結案呢!案子背後深深糾纏的東西呢?凡事不能隻看表面!刑偵組的下周一交檢討上來!

還有指揮組先入為主的第八顆炸彈定論,差點導致行動小組崩盤,一個個也要去反思!寫三千字檢討上來!

老局長唾沫星子亂飛,狂風驟雨般一頓輸出後,這場會議才結束。

另一邊江雪律也發現了。

這個世界的另一面,在那個光明艱難深入的互聯網黑暗之地,信息都是匿名和虛假,偏偏他們通過網線聚攏滋生了一群怪物。現實中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尚且需要付出一些社交成本,可覆蓋全球

的互聯網將成本縮到了最小,一些潛在的陰暗分子勾結成片。

他們混跡在網絡上,開著各種主題的直播間,遊戲人間以荒唐取樂。

如果說,愛德華案是暗網海洋之路關停後的餘波震蕩,那嶽離歌案充分在告訴世人,在暗網組織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邪惡之人眼裡,“李路雲”是一個標準又可以複刻的模板,是可以被人為製造引導的。

他們心心念念想打破當年的記錄,恐怕李路雲是第一個,卻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個世界變得太快,和平需要有人堅守。

——

另一邊,屬於江州市本地的故事還有許多。

這是平平無奇的一個周末,旁人享受這份悠閒,不是選擇跟親朋好友聚會,就是去影廳歌廳消磨時光,再或者選擇一趟說走就走的短途旅行。

一名年齡二十多歲的女子滿身疲憊地從商場回了家,她沒有朋友,也不敢在外遊樂,哪裡也不敢去,稍微離開三個小時就提心吊膽,因為她家中的情況有一點特殊。

她打開了房門,如果有人一進屋,一定會對屋裡的景象瞠目結舌。

一個中年男人被綁著繩索,這根繩索沒綁得太緊,隻是簡單束縛住了他的自由,將他困在這間房子裡,隻能走向廚房吃飯、在衛生間洗漱,在這方寸之地內,活動範圍有限。

男人眼神清醒了,他看著自己身上被綁著的繩索,眼神很是受傷。

那蒼老哀傷的眼神似乎在說,女兒L,你為什麼把我綁起來?

女兒L受不了這種眼神,強行避開了:“爸!我今天去百貨大樓,有一個精神患者跑出去,被警察帶走了,我如果不拴著你,你也想被帶走嗎?”

她父親發起瘋來,那也是驚天動地、歇斯底裡,不僅踢踹板凳,還將桌上的東西通通掃落在地,為此家裡不敢再購買陶瓷,隻能買摔不爛的塑料材質。

女子疲憊地收拾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來,先吃飯,然後吃藥吧。”

女子熟練地下廚做飯,思緒有一瞬間飄遠,她想起了百貨大樓裡那個小嶽,那個年輕人看上去多年輕俊秀啊,可是他嘴裡卻一直在說炸彈,對明星海報宣泄不滿,最後還哭了,一定是把海報當真人了。

很大概率有被害妄想症,如她的父親一樣。

女子長長歎了一口氣,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了腳步聲。這棟樓房租便宜,就是有一點不好,隔音效果太差了。

中年男子警覺起來,那雙清明的眼睛重新變得渾濁,狀態躁動不安,開始大喊大叫,他嫌棄繩子束縛住了他,到處在找剪刀。

女子吃了一驚,“爸!你彆這樣!”

她真是受夠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父親老覺得樓上窩藏了可疑人員,經常去踹對方的門。

樓上的租戶僅僅是兩名年輕男子。

中年男人來回踱步,癲狂地大喊:“囡囡,樓上有壞人!我踹他們的門,是為了保護你!”

“彆鬨了爸!我們沒有那麼重要

,全世界不會誰都想著害你和我!”女子強行咽下苦楚的眼淚。

這些年反複糾葛下來,她對父親的感情又愛又恨,愛是她從童年開始擁有一個巍峨如山的父親,將她捧在掌心裡嗬護備至,父親在時,所有風雨都落不到她身上。

恨是這些年照顧病人日漸消磨的感情,她被拖累到將近三十歲沒有穩定的工作、沒有愛人,不敢成家。

相親市場上,媒人一介紹,她家裡有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老父親,再出色的男人臉色都變了,禮貌地婉拒了她。

大家都說,父親是你的累贅,你還是把他送到鄉下吧。女子幾l度狠了狠心,每一次她的狠心在面對父親佝僂的身體和像小動物般怯弱的眼神面前,泄氣一般放棄了。

曾經樓道有一個住戶提著菜籃子走過,一顆小南瓜落在地上滾了兩圈。

她笑了笑,剛想調侃一句,“這年頭塑料袋越來越不結實了。”還沒反應過來,她父親忽然衝過去,將南瓜撲倒在地,在街坊鄰居震驚的目光中,發瘋地對她喊:“囡囡快跑!這是手-榴-彈!爸爸壓住了,你不會有任何危險,快跑啊!”

一個老頭抱著南瓜的樣子實在荒唐可笑,更彆提他滿嘴胡言亂語,硬說南瓜是手-榴-彈。

街坊鄰居嚇壞了,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看他們。她震驚地呆立在原地,感動之後又是深深的悲哀,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爸,你彆這樣,你再這樣發瘋下去,遲早會被人打死的!”她能感受到,左鄰右舍對他們的忍耐力越來越低。她擔心自己哪一天不在,父親會出事。

樓上的住戶,兩個年輕混混發現樓底下又傳來了大吼大叫,煩躁地撥了撥鳥巢般的頭發:“那個精神病老頭還挺敏銳,他發現了,要不要做掉他。”

其中一個混混,眼神狠辣,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另一個人面色猶豫:“再看吧,反正他滿口瘋話,也沒有人信他。”連他女兒L都不信他,這種人吵是吵了一點,也沒必要專門出手。

——

又是一個寒冬凜冽的冬天,周眠洋陪自家姐姐來墓園掃墓,墓園的氣溫比市區要低,更彆提前一天還下了一場連綿的小雨,寒氣入髓冷得人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寒風吹拂著純潔的百合花,幾l乎把嬌嫩的花瓣凍傷了,墓碑冰冷,上面是一張年輕男子照片。

一個漂亮的女孩抱著一束百合,她長得極美,眼瞳卻死氣沉沉,好似一具被抽乾了靈魂的木偶,或者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在墓碑處獻上了花,兩行熱淚滾了下來,心臟撕裂一般的疼痛。

周眠洋心裡難受,他很想大聲說一句:“姐!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一直停留在過去!你換一個人愛不行嗎?”

可惜漂亮的女孩聽不到了。

她的靈魂,早從那一天收到噩耗開始就死了。

世間最沉重的感情,唯深愛之人被迫離彆而已。她心底有一座墳墓,用來埋葬所愛的、摯愛的人。

周眠洋發

現勸不動了,一雙充滿恨意的眼睛緊緊瞪著照片上的男子,他承認這個男人很優秀,很值得被愛,可是他的死亡簡直像是一場噩夢,傳回國內後,直接帶走了他姐姐的靈魂。

他姐姐才二十二歲啊,在這麼年輕,正值最美的年紀,成了一朵枯萎的花……隨著時間進入凜冬,周思曼的精神狀態日漸下滑,周眠洋總擔心,再這樣下去,他姐姐恐怕會出事。

——

百貨大樓裡,那張明星代言人海報無疑是吸引人的,林修傑穿著舒適溫暖的最新款冬衣,對每一個路人釋放笑容。

他的容顏俊美,笑容爽朗又引人注目。這是一張無功無過的代言照片,在今天上了熱搜。

經紀人走了過來,表情難看:“修傑,你上熱搜了!”

“什麼熱搜?”沙發上的男人詫異地抬起頭,他記得公司這幾l天沒有安排營銷工作,難道老天爺白送他一個熱搜?

“一個神經病對你的海報大吼大叫,有人扒出來了,說你的粉絲曾經網暴過人家,老板喊你約束一下你的粉絲。”

雖然說黑紅也是一種紅,路人緣太差了也不好。

“什麼鬼!”這種熱搜白送給他也不要啊!林修傑拿出手機一看,俊美臉色猙獰起來,“既然警方都說那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跟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對我的海報發瘋,真是晦氣。約束粉絲,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她們是為了維護我才去罵人,我愛她們還來不及,才不會約束她們!”

林修傑發了一通火後,摔掉了手機。

經紀人想了想也認為沒毛病。

明星這種職業好比高級櫥窗裡光鮮亮麗的商品,一旦墜入凡塵,紆尊降貴地向人道歉,就流入俗氣了,想必廣大粉絲寧願林修傑不道歉。

更不用說,粉絲都是砸真金白銀的衣食父母,廣大路人卻隻是一群站在道德高地的純看客,風波散了就不在了。這兩者的分量,誰重誰輕還真不好說。公司不如借著這一次熱搜的機會,賣一賣慘,再提純一波粉絲含量。

“你也彆玩了,趕緊多寫幾l首歌,你剛出道時可是以天才歌手人設殺出重圍的,近幾l年沉湎酒色,都沒有幾l首像樣的歌,外界都說你江郎才儘了,這像話嗎?”經紀人處理完這次熱搜事件,一轉眼發現林修傑又在打遊戲,氣不打一處來。

“等等,你在乾什麼?海洋之路不是關閉了嗎,你哪裡來的渠道?”經紀人臉色一變。

原來仔細一看,容貌俊美的男子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他撐著手臂,一片朦朧的白霧中,他在吞雲吐霧,神情陷入迷幻。那並不是香煙。

“你不是想我寫歌嗎,我在找靈感。”

經紀人搖了搖頭,實在受不了,心想:林修傑微博粉絲足足有一千多萬,那些為他生為他死為他哐哐錘大牆的粉絲,八成不知道自己粉得要死要活的男人,背地裡是這副德行,甚至完全是一個遊走在道德和法律邊緣的法製咖。

——

律師事務所中,一個少年緊張地扣

住雙手,他對面坐了一個男人。男人身穿一件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額頭略帶紋路,面容儒雅,袖子往上一截,露出手腕處價值百萬的名表。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是精英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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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他的辦公桌上抽取一張白色鑲鑽名片,會發現他的名字叫晏沉,江州市律師界金字塔的頂級人物。他有一句流傳甚廣的專屬名言,“窮人賣房子也付不起我的律師費,我隻為有錢人辯護。”

他漫不經心地接受這個少年的求助,隻是對方一開口,就讓他反射性停了動作。

“晏律師,請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孫楠宸心裡揣著事,難免有點緊張。

晏沉回頭,推了一下臉龐上的眼鏡:“孫少爺,我想這顯而易見。”這就跟問修空調師傅你在從事什麼工作的那個段子有異曲同工之妙,精明的律師很懷疑這群有錢孩子的智商。

孫楠宸也反應過來了,暗罵了一聲自己問了句屁話,他哈哈乾笑一聲,“既然如此,晏律師一定很懂法律吧……”

不對,怎麼越說廢話越多。

“是這樣的……”孫楠宸咽了一口唾沫,謹慎地開口:“我有一個朋友,他沒有人脈,就托我來問問,尋求一個幫助。”

晏沉作為一名專業律師,他伸出手,擺出願聞其詳的態度,下一秒頓住了。

“我那個朋友很可能殺了人,晏律師,你知道這在法律上該怎麼判?要判幾l年?”

晏沉聽到這裡,眼神似笑非笑,口氣意味深長:“孫少爺,你直接說吧,那個朋友是不是你?如果你想贏,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不要有任何隱瞞。”

被那雙銳利的雙瞳注視著,孫楠宸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了:“好吧,是我,我很可能殺人了。”

江州這座城市,背地裡有許多案件在悄然發生。

另一邊,江雪律也回歸了平靜生活,這一天他發現孟冬臣給他發了信息。

“?”

第一句簡簡單單就一個問號。

江雪律不明所以,也回了一個“?”兩人你來我往打了一波啞語。

第二句孟冬臣總算不賣關子了,他直接問:“treasure,你在國外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看到你上真人秀節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