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 / 1)

江雪律說,嶽離歌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他想要的很簡單。警局內部對這句話心存疑慮,畢竟嶽離歌危險性有目共睹,一個差點製造出華國連環爆炸案的潛在犯罪分子,他的需求能簡單到哪裡去。

誰知道,半個小時後,嶽離歌束手就擒了。

化解危機、馴服野獸的方法居然如此的簡單,隻需要一個擁抱……

給不少警員都上了一課,難怪都說犯罪心理的研究充滿必要性。可惜這起爆炸案的時間發生得太快,留給眾人解決衝突時間的又太短了,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分析。

最終人選還是齊翎。

齊翎穿上裝備,他已經做好了犧牲奉獻的打算。他運氣好,剛從警校畢業,趕上市局缺人手,起步就在市局。一開始他打算做辦公室內勤,內勤三大件“筆、印泥、領導”,結果因為內勤崗位不缺人,硬生生被逼去了外勤,天天找“帽子、鑰匙和停車位”,跟著秦隊、蔣隊在外面酷暑寒冬風吹日曬。

漸漸地就習慣了。

有一天,張局突然跟他說:“小齊啊,內勤有位子了,這是表格資料,你要轉的話向局裡申報啊,外勤是蠻辛苦的。”刑偵組外勤需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罪犯,常常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內勤安穩起碼沒有危險,不過齊翎想了想,終究還是拒絕了。

他新人第一起案子是六億贖金綁架案,從前後毫無線索到處奔波,再到成功破案後整個警局瘋了似的歡呼雀躍,這種感覺莫名會上癮。

張局發現自己的申報資料被退回來了,也不意外,他語重心長道:“小齊啊,不要以為外勤立功機會多,一線很辛苦的,遇到危險、遇到案子,一定要衝在最前面,流血受傷都是常有的事,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齊翎忘記當時他說了什麼。

挺長篇大論的,具體的意思好像是考慮清楚了。

這一刻,他當初的心情重新浮現出來了。

跟嶽離歌這種身上綁著炸彈的凶殘罪犯面對面,這一場博弈勸說必然危險莫測,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他已經做好犧牲準備了。如果他沒成功阻止,他會把嶽離歌壓製住,壓在炸彈之上,承受最多的彈片衝擊,讓周圍人儘量獲得安全。

他走了過去,背影筆直視死如歸,腳步充滿慷慨悲壯。

江雪律注意到他緊張的心情,忍不住說了一句:“小齊警官,沒事的。”

齊翎打了一聲哈哈,心情倒是莫名放鬆下來了。他走到嶽離歌身邊,嶽離歌沒注意到他,直到齊翎嘴裡蹦出一句“生存與毀滅,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這句話似乎一語道破深如大海無涯之苦,直擊他的心扉,叩響了他的靈魂。他大衣下的東西,也確確實實涉及了生存還是毀滅。

嶽離歌身體猛地一震,對方倏地望了過來,如一隻警惕性極強的野獸,徹徹底底把齊翎看在眼裡。

這一看嶽離歌愣住了。

“你是誰?”

江雪律之

前說過,一定要年輕俊秀的,身材不能太高大,最好語氣和善,說話溫柔,彬彬有禮的樣子,最好懂詩歌文學,能打動他……

齊翎符合這個要求,他的臉部輪廓棱角沒有那麼硬朗分明,不會給人攻擊感,說話聲音更是和風細雨。

嶽離歌警惕心沒有鬆懈,在這張笑眯眯的面孔前,心裡卻提不起任何威脅。

更彆提,齊翎背後站了一個少年的靈魂,那個少年眉目烏黑,鼻梁秀挺,嘴唇微微抿成一條直線,他開口,像是一名指引者,聲線乾淨又透著一絲清冽:“告訴他,我從地獄來,要到天堂去,正路過人間,正巧邂逅到了你,你又要去哪裡?”

這話出自《紅與黑》,也是嶽離歌很喜歡的一句話。

嶽離歌認為自己處在無邊地獄中。

齊翎照做了,長長的句子,他清楚地複述,聲音有意為之念得十分好聽又略帶磁性。如果是他來勸說,他絕對說不出這種話,大部分警員都無法理解嶽離歌那份極端又細膩的內心。

這句話顯然很有效果,嶽離歌神色怔怔,再度問了一句:“你是誰?”

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被齊翎吸引了。

齊翎沒有解釋,他隻說:“小嶽是吧?我看到了你的帖子。”

“你是海角論壇的網友?”嶽離歌表情瞬間變了,他神色冷硬,心弦幾乎緊繃,他下意識護住了大衣。這個舉動落在監控裡,眾人徹底明白了,江雪律說的是真話。

大火會暴露人們最珍視的東西,同理,嶽離歌下意識的舉動是護住大衣而不是帆布包,說明了炸彈果然在他身上,不是在帆布包裡。

指揮組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誰能想到,這個判斷失誤差點會導致全局崩盤。

“沒錯,我是網友,看到了你的帖子。”齊翎也注意到了這個動作,眉心狠狠一跳,再度意識到了,眼前是一名非常危險的炸彈客。

警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走近了兩步,這個舉動不知道冒犯到了嶽離歌什麼,嶽離歌臉龐抽搐,忽然大叫道:“你乾什麼,你彆過來!”

江雪律心裡暗叫一聲不好,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舒適的社交範圍,比如說,一米的交談距離令人感到舒適,一臂的距離就讓人心中湧現不舒服。

嶽離歌是一個比尋常人敏感的人,他被一群網友長達近一個月的辱罵,他的舒適範圍直線縮小,齊翎的突然走進,讓他眼裡瘋狂流露出警惕之色。

他握住了遙控器。

大衣有一刻破開暴露,浮現了紅色的按鈕和遙控器。

這一刻齊翎腦子也亂了,他俊秀溫和的外表和幾句詩,讓嶽離歌對他沒那麼排斥,結果才說幾句話,嶽離歌就開始應激了。

“小齊警官彆動,你慢慢地攤開手,展示你空無一物的手心,你氣息放緩,用肢體語言告訴他,你是柔軟的、你是無害的,你身上沒有任何可以傷害他的利器。”

齊翎停住腳步,展開了雙手,白淨的手心什麼都沒有,他身穿襯衫,從頭到尾也沒有武

器,“小嶽你彆怕,我不是來傷害你的,我隻是想跟你聊聊天。”

這一示好有效果。

嶽離歌的精神微微鬆懈,手指從遙控器上撤離,警方人均捏了一把冷汗。

“你想跟我說什麼?你來遲了。”嶽離歌口氣很冷漠,還是那句話,嶽離歌固執地認為,他從逼上絕路,發布殺人預告開始,網友們有無數次阻止他的機會,他潛意識裡也想收手。

暴雨時給他一把傘,出租車上多問一句,他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冷硬的態度想告訴所有人,你來遲了!

“對不起,我來遲了。”齊翎面上流露出愧疚,“可是我是想來勸你,你真的認為這個世界上99.9%的人都是垃圾嗎,你對這個世界真的沒有留戀了嗎?”

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你一直放狠話,可一場暴雨、一條道路施工,你就變了主意。

警方在拆解炸彈時,在炸彈內部發現了阻隔裝置,一根針落下來會讓所有東西停止,仿佛象征了製作人矛盾的內心,地獄和天堂隻在一個指針之隔。

一聽齊翎這番話,嶽離歌第一反應是滿腦子的摧毀欲,他毫不猶豫道:“當然!你們都在欺負我!”

我說了無數次,你們不要欺負我了,你們還在欺負我!

被罵的時候,嶽離歌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憎惡,被千夫所指,孤身一人,渾渾噩噩在地獄中,難以窺見天光。

下一秒他才反應過來,齊翎短短幾句話,讓他心緒起伏極大,他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一冷靜,他不經意地低下頭,發現了些許端倪,齊翎的腰後方有一個黑色對講機,這個人的耳朵處有一個微小的耳麥——

“你是警察!?原來你是警察!”

一開始隻是猜測,他脫口而出後發現齊翎臉色大變,印證了他的猜測。嶽離歌再度發瘋起來。

完了,被發現了。

嶽離歌比他們想象中要警惕上百倍。

江雪律知道了,防止嶽離歌做出過激行為,必須舍棄齊翎這個身份,他當機立斷讓齊翎扯掉了耳麥,對講機很快傳出一道少年清越的聲音。

“小嶽你彆衝動——”

嶽離歌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齊翎是警察,對講機背後的人才是真正的對話者,他有點歇斯底裡:“你是誰!你們又是誰?”

嶽離歌癲狂的樣子,遮不住了,一些路人已經被吸引了,開始朝這裡左顧右盼。人群裡傳來竊竊私語聲,“怎麼回事?情侶吵架?”、“彆鬨,那不是兩個男的嗎?”

“小嶽,你彆衝動,他是警察,我是海角論壇的網友,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早從十一月底你發第一條動態,我就注意到你了,我給你留言‘加油’,你卻沒有回複我。”

“加油?你撒謊,根本沒有。”嶽離歌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他搜刮了一圈記憶,一口咬定。

“沒錯,我直到這兩天才發現一件事,我給你的留言,你都看不見。”江雪律徹底拋開了齊翎,選擇以網友的身份直接對話,

“我很擔心你,我發現每一條留言你都看不到,才選擇報了警。”

先化解掉警察和嶽離歌之間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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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聲音清晰又關懷,很容易令人聽進去。“……什麼意思?”嶽離歌皺起眉,他低下頭看著對講機,一隻手緊緊捂住大衣,這個地方跳動的不止一顆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還有那個隨時會引爆、帶給世界恐懼的東西。

“我要說一個很殘忍的事實,希望你能接受。最近一個月,你的世界被控製了。”

他的世界是被控製的?

嶽離歌茫然了,他手裡握著遙控器,似乎不明白警察在說什麼。他的疑惑傳遍了四肢百骸,思緒也朦朦朧朧,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要從沼澤之中破土而出,卻不得章法。

“四號那一天,那一天下暴雨,你被困在公交站裡……”

那一天嶽離歌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渾身顫抖起來,他原原本本想起了那一天的心情,十分狼狽又脆弱無助的他,濕漉漉躲在公交站台,得不到一把傘,得不到一句關懷,連互聯網上都是罵聲一片,心中的黑洞將他吞噬。

如果在那一百條謾罵中,出現一條安慰就能安撫他的心情,延緩他的毀滅,可是沒有。

他現在手裡引爆器,隻要一按就會爆炸……

嶽離歌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一向是一個極為笨拙的人,不知道該描述自己的需求,他似乎也不配得到那些需求。

暴雨不過是擊潰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兩行淚水從嶽離歌眼角流下來,驚掉了所有警員,眾人臉色浮現愕然,無論是前線還是後方,氣氛一片死寂。

圍觀的人群直接沸騰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個人哭了!”

“他是被欺負了嗎?”

“那一天,你發了動態後,我們都在安慰你。一個叫貓冬雪的網友問你在哪裡,他猜測你應該是江州市人,他願意去接你,或者叫跑腿給你帶一把傘。”

“還有一個網友,勸你喝感冒衝劑,彆著涼了。”江雪律講了許多。

“……不可能,我一條都沒有看到!你們明明都在罵我!”嶽離歌哭得更瘋了,“你們罵我長得醜,罵我無能是一個廢物,罵我巨嬰,你們罵得很難聽,明明我也沒有那麼差勁……”

嶽離歌把所有罵人的詞彙精準地都記下來了。說明這些詞彙給他造成了深深的傷害,遠比肉眼可見的要深。什麼送傘,會有人願意給他送傘嗎,他不相信。

他的哭聲,讓人一陣窒息。

“不!那不是我們!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一件事。”江雪律嗓音鎮定,他將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了出來。

“我不信……”嶽離歌道,他不確定江雪律口中是否是騙他放下遙控器的一個善意謊言,畢竟他已經被罵得對這個世界沒有信任度了,外界的一切難以進入大腦。

他眼角的淚還在往下流淌:“而且你現在跟我說,也太晚了,我早已經埋了7顆炸彈,也許我真的糊塗了吧,不過我確實人生很失

敗,我已經心存死誌你彆勸我了……”

嶽離歌將下唇咬得血跡斑斑,他顫抖著將手伸向大衣。

一個心灰意冷的人是難勸的。

嶽離歌的聲音低沉沙啞,卻清清楚楚地傳遞到眾人耳朵裡。

“炸彈!???真的假的???”人群裡一片驚呼不斷,有人拿著手機在拍攝,聽了這句話畫面都顫抖搖晃了幾分。

所有人緊張得冒冷汗,按理來說,他們應該驚慌失措,爭先恐後地往外逃去,可仔細看他們腳下,居然還是寸步不移。

警方也是服了這群路人,熱鬨看得起勁,怎麼疏散就是不聽,腳步絲毫沒有挪動,他們不得不站出來,維持現場秩序:“你們彆拍了,那個人有一點特殊。”

警方為了降低恐慌,故意說得保守又隱晦。

其實也沒說錯,刑偵組認定嶽離歌是反社會人格。反社會人格又屬於變態心理學範疇的術語,如果事情暴露了,仔細推敲一下也沒錯。

可是普羅大眾,不了解什麼人格心理學,一聽這話,第一反應以為是精神病院出逃的患者。換言之,對方嘴裡的炸彈大概率是一種精神幻想,不由心生同情。

“我之前就看到那個小夥子,他一直對著林修傑的海報咬牙切齒。”

普通人怎麼會對明星海報做出那樣仇恨的表情,確實有一點不正常的樣子。

大多數人信了,人群中有人紛紛說起自己身邊認識的精神患者,一名年輕女子似乎感同身受,長長歎了一聲:“哎我父親也是被害妄想症,他每天都懷疑樓上有犯罪分子,經常去踹對方的門,騷擾他們,我們隻能把他關家裡……每天讓他吃藥……這個小夥子年紀輕輕的,家裡人怎麼不看好呢。”

這麼一拐,話題開始偏了。

警方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又高懸起一顆心,因為嶽離歌還是打算爆炸。他們的目光齊齊落在還在對峙的兩個人或者說三個人身上,神色各異,複雜極了,指揮組也在考慮要不要繼續采取製服手段。

齊翎也咽了口唾沫,時刻留意這瞬息萬變的形勢中。

“你難道就不想看一下真實的評論區嗎?沒有任何人辱罵你,我們都真心實意關心你的那一個真實的世界。”

此話一出,嶽離歌的動作停了,江雪律後續又念出了許多貓冬雪留言,隨著他一條一條地念出來,驅散了嶽離歌心中無數激憤,澆滅了毀滅欲。嶽離歌像一條溺水的魚,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不敢相信,在他孤獨無助的時候,身邊一直有人。

貓冬雪的話更給他身臨其境之感,似乎在暴雨傾盆那一天,他冷得瑟瑟發抖時,有人撐著一把傘,劈開所有雨幕走向了他,急切地問他,你沒事吧。

“看一眼吧。”

齊翎眼疾手快,掏出了手機,嶽離歌不想看,可他抵抗的力氣並不強烈。他看到了第一條後,他的手悄然從遙控器上移開了。

就在這時,江雪律忽然開口:“抱住他,給他安全感。”

抱住他???

齊翎呼吸都急促了一秒,可一種鬼使神差的衝動驅使了他,他立刻照做了。

這個舉動似乎誘發了什麼化學反應,又像是一塊堅硬的石頭被猛地打碎了,嶽離歌突然被抱住,他瞳孔大睜,似乎非常不適應,身體十分僵硬,僵硬了許久。

漸漸地,他那張蒼白麻木的臉有了一絲輕鬆。

十分鐘後,嶽離歌徹底放棄了抵抗,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沒有任何掙紮,警方一擁而上,將他製服。

警方沒有想到,事情進展如此順利,實在難以置信,好似他們派出了無數的警力,本準備花很大的力氣去製服一頭窮凶極惡、毀天滅地的野獸。可那頭野獸,實際上隻需要一點點善意,就能讓他重新回歸溫順正常。

這確確實實兵不血刃。

他們搖搖頭,終於能呼出那一口氣。

事後警方開會討論,一致認為這場勸說中,那個擁抱簡直是神來之筆。擁抱也是有技巧的,一些擁抱讓人感到溫暖仿佛港灣,有些擁抱卻令人厭惡突兀。

所有人都知道嶽離歌有多危險,隔著炸彈去擁抱一個危險分子,非常需要勇氣。偏偏這個舉動非常好,徹徹底底瓦解了堅冰。

也許同為父母雙亡的人,小江同學在某種程度上能夠理解嶽離歌。或者說,嶽離歌需要的僅僅那麼簡單。

——

“血液測試做了沒?”

“做了,我們從嶽離歌身體裡抽了一管血,經檢驗,確實有部分阿米替林和其他藥物,甚至可以說,阿米替林超過了正常服用標準,在血液濃度裡超標了。”

阿米替林是抗抑鬱藥。

這說明嶽離歌一直在吃藥,隻是沒有根據醫囑。

眾人看到醫檢報告上的濃度,眼睛驟然收縮,這得是吃了多少?

——

齊翎回到組裡,心情久久無法平靜,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讓他無法釋懷,“遭受了暴力,嶽離歌他為什麼不報警呢?”

他這樣想,便也這樣問出來了。

對講機還沒關上,江雪律便回答了:“嶽離歌他不信任警方,這一點源於他的童年,他小學時候父親遭遇車禍,那名司機肇事逃逸後沒有下文,從此他家裡的處境走了下坡路,這件事在他心裡落下了心結。在他有限的記憶裡,警方總是在扮演了一個姍姍來遲的角色。”

世界上少有先天犯罪人,大多數犯罪者源於後天的經曆。

姍姍來遲……這句話讓人呼吸都停頓了,胸口一陣憋悶,這不是什麼指控,僅僅是陳述事實,無端端令人心臟一緊。

齊翎心情很不好受,一種酸澀的感覺蔓延上來。

這一次勸說工作,他本來抱著立功的心情來的,這一瞬間心思全淡了。他發現自己初出茅廬,都沒為人民群眾做出一點實事,怎麼能邀功呢,這個世界上,明明還有很多類似嶽離歌這般的人需要他去拯救。

嶽離歌案,也給他這個新人警察上了一課。

這場本要轟動江州市的連環爆炸案,就這樣以默不作聲地結束了,全程沒有驚動任何群眾。

警用巡邏車,車上坐兩三名身穿黑色製服的特警,他們神色肅穆,舉止十分低調。他們面前的電腦屏幕,似乎在傳輸什麼信號,設備播放著一個畫面,他們似乎在密切關注著什麼東西,隨時掌控著什麼動向,。

江州日報的記者眼尖地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左右看了一眼,注意到這輛車上所有裝備齊全,明顯是出一場大任務。

這一場人數眾多的組織,一場低調無聲的行動,一時間浮想聯翩。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第六感敏銳的他們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下意識拿起了相機,想要捕捉一場大新聞。

偏偏下一秒,嶽離歌就被人帶回來了,什麼事情也沒發生。嶽離歌乖順時候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平常。記者不知道一場震蕩江州的風波剛被平息,見到嶽離歌的第一眼心下湧現失望。

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難道是他們嗅覺雷達出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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