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訓練量相較於老部員來說並不算繁重,應該是考慮到許多人還是網球新手,網球部的前輩們在給他們適應的時間。
儘管如此,能夠遊刃有餘地完成全部訓練的新生仍然隻有不到三分之一。
柳蓮二曾經提到過的雙打組合丸井文太、胡狼桑原,以及剛剛與幸村和真田打過照面的仁王雅治都在其中。
看樣子,一年級新生中,值得注意的,也就這麼些人了。
幸村在考察完新生這邊的情況之後,對真田道:“我們去正選和準正選所在的球場看看吧。”
正選的實力,以及正選的訓練菜單,都是他們需要考察的。
“啊。”真田點了點頭。
立海大附中正選與準正選加起來一共十人,除了逃訓的滕川與毛利之外,到場訓練的一共隻有七人。
也就是說,還有一人同樣選擇了逃訓。
在發現這一情況之後,強迫症發作的真田再次皺起了眉,但終究沒有說什麼。
他們一天不是網球部的領導者,網球部的事一天就輪不到他們來指手畫腳。
況且,剛才為他們進行講解的那名前輩也說了,在滕川凜統領下的立海大網球部,不在乎訓練形式,隻在乎最終的成效。
如果那名逃訓的前輩獨自訓練的效果比跟大家一起訓練更好,那麼就說明獨自訓練更適合他。反之,他要是因為沒有人監督而懈怠了,導致實力下滑,那麼在兩周後的正選排位賽中,他必將被新人所取代。
比賽,將會成為檢驗訓練成果的最終答卷!
在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幸村和真田發現,即使是正選之間,訓練菜單也不儘相同。
他們的基礎訓練以及對抗賽是重合的,但在完成這些訓練之後,有人進行技巧訓練,有人進行力量訓練,有人站在發球機前進行控球訓練,還有人戴著負重與阻氧面罩進行耐力訓練……
“看起來,前輩們的訓練都很有針對性啊,不愧是立海大的正選以及準正選。”
一旁的丸井文太湊過來說道。
“的確,他們的訓練菜單,應該是由專人製定的。”幸村對丸井的話表示讚同。
雖然新生以及非正選中許多人的表現在幸村和真田看來都不合格,但正選與準正選們在訓練中的表現,總算是差強人意,也讓幸村和真田對這支隊伍多了一些信心。
“不知道立海大附中有沒有專門的指導教練。”真田左右看了看。
“沒有喲,我們立海大的教練,向來是部長兼任的。我們的訓練菜單,也是由部長製定的喲。”
一旁的一名二年級生熱心地開口為幾名學弟解惑:“每次的正選選拔賽,也是部長對大家的實力以及身體各項數值進行評估的時機。部長他通過比賽,能夠輕易看出我們的薄弱環節,並在接下來的訓練中為我們安排相應的加強訓練。”
幸村在聽了這番話後,對滕川凜又稍稍有了些許改觀。
原本他以為滕川凜不來參加訓練,對部員們也采用放養的方式,可現在看來,他隻猜對了一半。
放養是真放養,畢竟訓練全靠部員們自覺,即使有人偷懶,也不會有人用強硬的手段來進行乾涉,但該提供給部員們的訓練方法,滕川凜還是提供了的。
即使是幸村,也看得出來,滕川凜提供的訓練方法相當專業。
從這一點上來看,這位部長並不像幸村最初想的那樣不負責。
“隻有正選和準正選才有這種待遇,還是每一名部員都有這種待遇?”幸村問。
“當然是每一名部員都有。”那名二年級前輩道:“當然,如果部長給了誰訓練菜單,那個人卻偷懶沒有按照訓練菜單上的內容來訓練的話,他下一次就不會有新的訓練菜單了,部長很討厭有人不尊重他的勞動成果的。”
幸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儘管他和滕川的理念不同,但他現在已經能夠稍稍理解滕川的想法。
幸村和真田不喜歡網球部過於鬆散的風氣,滕川凜卻認為,每天的訓練應該部員自己主動完成,不該等著彆人來催促甚至逼迫。
滕川凜的理念是否適合立海大網球部,幸村會繼續用他的雙眼來觀察。
當正選與準正選們完成各自的訓練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幸村和真田準備去俱樂部繼續訓練,他們對自身的要求向來嚴格,每天的訓練量少一點都不行。
今天的部活時間中,他們為了觀察正選與準正選的訓練模式,僅僅隻完成了立海大新生的基礎訓練,這對於他們來說遠遠不夠。
之前那名為他們做講解的二年級前輩在看到他們之後,衝著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神神秘秘地道:“要不要去看一下部長和副部長他們是怎麼指點小蓮二的?這個時間點,他們肯定還在訓練呢。”
這名前輩衝著幸村和真田擠眉弄眼,一副“我們是自己人我才告訴你們”的架勢。
真田最不喜歡彆人玩世不恭的樣子,他下意識地想拒絕,幸村卻快他一步開了口:“麻煩前輩了。”
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掐了掐真田的胳膊。
他這個幼馴染,彆的地方都好,就是有時候太死腦筋了,總是在一些細枝末節上糾結。
在整體風格比較輕鬆的立海大網球部,像他這麼一本正經的人,才是異類吧?
難怪前輩們總是喜歡逗弄真田,看真田破功。
在小夥伴的阻撓下,真田隻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等到前輩走在前面為他們帶路的時候,真田才委屈而又不解地問自家小夥伴:“幸村,為什麼要阻止我?”
“我們初來乍到,想要找滕川前輩和毛利前輩挑戰,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們。難得有前輩好心帶我們探路,我們當然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至於前輩以什麼態度來對待訓練,不是我們該管的。”
幸村加重了語氣:“弦一郎,我們已經從國小部畢業了,不再是‘前輩’了。在國中部,我們是‘後輩’。既不是部長也不是副部長的我們,可沒有立場指導前輩做事呐。”
從開學那天,幸村就察覺到了,真田還沒有適應身份上的轉變。
很多前輩在他眼中都是“太鬆懈了”的代表,恨不得拉著他們好好進行一番改造。
真田又不懂得掩飾自身的情緒,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網球部的前輩們就該對他不滿了。
好在,真田還能聽進自家小夥伴的勸告:“我……我知道了……”
“身處什麼樣的位置,就該做相應的事。現在的我們,是網球部的普通部員。接下來,我們不必考慮彆的,隻要好好考慮該怎麼提升自身的實力。”
“嗯……”
儘管真田附和了幸村的話,但幸村聽得出來,他的聲音有些悶。
幸村彎了彎眉眼,放緩了語氣:“弦一郎,待會兒在前輩面前,不要再板著臉了,稍微笑一笑吧。”
“什……你在說什麼啊?”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
真田的耳朵尖都快燒紅了。
“哎?前輩可是幫了我們大忙啊,沒有前輩帶路的話,我們可找不到部長和副部長的所在。弦一郎難道不該向前輩表示一下感謝嗎?”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但真田總覺得哪裡不對。
幸村露出了愉快的表情:“那就這麼說定了,待會兒,弦一郎要好好表現啊!”
“等……等等,精市!”
“弦一郎不會是想反悔吧?男子漢之間的約定,怎麼能隨便反悔呢?”
在幸村一句接一句的話語中,真田迅速敗下陣來。
一刻鐘後,他們站在了學校附近的某個廢棄的網球場前。
幫他們帶路的前輩轉過身,對兩名學弟道:“到了!就在裡面,我已經聽到擊球聲了!”
他看到藍紫色頭發的小孩輕輕推了戴著帽子的黑發小孩一把。
然後,黑發小孩上前,露出了一個堪稱猙獰的笑容。
“謝謝前輩!”
前輩:“……”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這孩子怎麼了呢!
“前輩不用在意,弦一郎他向來是這種風格。隻是,平時人多的時候,他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其實,他很感謝前輩的。”幸村笑著為自家表現在及格線以下的小夥伴打圓場。
前輩“恍然大悟”,伸出手拍了拍真田的肩膀:“原來你也是我們搞笑派的嗎?我懂了!我就說嘛,我們搞笑派這麼好玩,哪個人會不喜歡!放心吧,學弟,我知道你正是要面子的年齡,我不會在網球部的其他人面前揭穿你的。”
想想這個學弟表面一本正經的時候,內裡指不定在怎麼吐槽,前輩就覺得,學弟實在是可愛極了。
真田:“…………”
他隻是擠了個笑容出來,怎麼就變成搞笑派的了?
看前輩的表情,已經明顯將真田當做“假正經”的人了。
真田咬牙切齒地想,他果然不該隨便聽信精市的話!
那名前輩見真田“忍”得如此辛苦,不由勸道:“現在這裡除了我和你的朋友之外,沒有其他人在,你可以恢複你原本的性情了。”
幸村眼看著自家小夥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終於出面為他解圍。
要怎麼將興致勃勃的前輩的注意力給引開呢?最為明智且不著痕跡的做法,當然是用另一件事將前輩的注意力給引走。
“前輩,我們是不是該去找滕川前輩他們了?”幸村仰著小腦袋看著面前之人:“晚了的話,恐怕前輩他們就要離開了。”
“這倒不會,滕川和毛利的訓練時間,是網球部中最久的。既然確定他們就在這裡,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
這名前輩的注意力果然轉移到了滕川和毛利的身上。
從他的眼神中,幸村能夠感覺到勃勃戰意。
即使看起來行事很隨性,可這名前輩……也有著強烈的勝負欲。
……
一行人來到擊球聲傳來的地方,此時,滕川凜與毛利壽三郎周身的氣息,比第一次還要可怕。
看著這兩個人輪番轟炸完柳蓮二之後,相互對轟的樣子,幸村和真田兩小隻都陷入了沉默中。
原來,滕川和毛利昨天的那場比賽,為了不破壞場地,還收斂了力道嗎?
現在,因為身處廢棄網球場中,沒有人會為了這個網球場來找他們索賠,所以他們可以肆無忌憚了?
而另一邊,柳蓮二正在平複自己的心緒。
昨天,柳蓮二敗在了滕川凜的精神力網球之下,今天,柳蓮二的數據網球在滕川凜的進攻之下全面潰敗。
柳蓮二平時習慣的作戰方式是試探並收集對手的數據,然後根據對手的數據來製定相應的策略。
滕川凜卻在柳蓮二收集數據的間隙中,將大量的數據灌輸到柳蓮二的腦海中,以至於柳蓮二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數據,哪些是虛假的數據。
“對數據網球,我了解得不多。但我曾與一名打數據網球的選手交過手,他能夠自如地控製數據的輸入與輸出。我認為,你在這方面還有待加強。”
滕川凜道:“如果你能夠強行將數據傳輸給你的對手,哪怕隻是一瞬間,你也可以做到對對手的乾擾,這比單純地收集他人數據更有威脅力。與此同時,你也需要加強自身的防護能力,避免再被像我一樣的對手直接擊潰你的數據網球。”
柳蓮二沒有想到,自己第一天主動來找滕川凜,就有了這樣的收獲。
他對著滕川凜誠摯地道:“我明白了,謝謝前輩的指點。”
“不用客氣,小蓮二,畢竟你是我們的學弟嘛,指點你也是應該的。”滕川凜一邊說著,一邊在自己和毛利之間又加了個球。
現在,滕川和毛利同時在用兩顆球進行對打,速度又快,看得幸村和真田眼花繚亂。
“好強……”幸村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這兩個人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
他們在正選選拔賽上挑戰毛利的想法,真的可以順利實施嗎?
很快,網球增加到三顆、四顆時,滕川凜還遊刃有餘,毛利看起來卻越來越吃力。
終於,當網球增加到五顆時,毛利漏球了。
“那邊的兩個小朋友,要來一起打球嗎?”
幸村和真田左右看了看,終於發現,滕川凜口中的“小朋友”,指的是他們兩個。
來都來了,滕川凜既然主動邀戰,幸村當然不會拒絕。
真田則磨磨蹭蹭的,似乎對“小朋友”這個詞不大滿意。
“弦一郎~”幸村帶著淡淡警告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見到前輩,要怎麼做呢?”
在眾人的矚目下,真田的嘴角抽搐了抽搐,最終,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個不倫不類的笑容。
滕川與毛利一個捂著嘴,一個捂著肚子,放肆地笑出了聲來。
“小真田今天終於學會禮貌地對待前輩了,這讓前輩很欣慰啊。”
“看樣子,這是小精市的功勞,小弦太郎要繼續保持呀!”
在“是弦一郎不是弦太郎”的背景音中,滕川凜對毛利壽三郎道:“難得兩個小朋友找到這裡來,接下來,我們就稍微休息一下,陪兩個小朋友練練吧!”
“切,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毛利默認了滕川的提議。
當滕川凜主動走到幸村精市面前時,毛利也對上了真田。
他看著一臉不情願的小家夥,挑了挑眉,又好氣又好笑地道:“我都沒嫌棄你呢,你居然就開始嫌棄我了嗎,小朋友?”
真田氣呼呼地道:“不要叫我小朋友!”
“好好好,知道了,不是小朋友,小真田已經是一位大朋友了。”
那語氣中的敷衍之意,就連一旁的柳蓮二都能夠聽得出來。
看著真田炸毛的樣子,柳蓮二心想,真田在某些方面,還真是意外的單純呢。毛利輕輕鬆鬆,就拿捏住了他。
倒是幸村,昨天還對滕川部長和毛利副部長很不滿的樣子,今天居然已經跟滕川部長愉快地打起了球來,真是深不可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