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幸村得知,真田因為被毛利前輩背回家,從自家祖父那裡得了一句“太鬆懈了”的評價之後,心中竟然詭異地獲得了一絲安慰感。
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了。
幸村翻開了課本,開始預習功課。
即使是在學習上,他也不能有任何死角!
……
滕川與毛利一起下樓上體育課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從音樂教室裡傳來的歌聲。
毛利正要扣籃的手一頓,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自己的頭:“我怎麼好像聽到了小真田的聲音?”
難道是他昨天把人給欺負得太過了嗎?
“你沒聽錯,就是小弦一郎的聲音。”滕川指了指樓上的教室:“小弦一郎的歌聲真是嘹亮,連不在一個樓層的我們都能聽到。”
“可怕,可怕~”
上完體育課的毛利懶洋洋地躺倒在椅子上,拿著一瓶電解質飲料來喝。
“話說,正主不在,就不叫他‘弦太郎’了嗎?”毛利問。
滕川凜哼笑一聲:“你也說了,正主不在,叫給誰聽?”
他又不是真的不知道小學弟的名字,隻是,他每次叫錯真田的名字,真田都會一本正經地糾正他,讓他忍不住想要變本加厲地欺負欺負小學弟。
幸村偶然間從他們身邊路過,聽到他們說的話之後,似乎打了個寒顫。
他的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遠遠地衝著滕川和毛利打了個招呼,就走開了。
“小精市都不敢靠近我們呢。”毛利用手肘捅了捅滕川凜:“是不是你昨天把人給欺負狠了?”
“哪有?”滕川凜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明明隻是好好關照了一下學弟而已,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嗎?”
“在關照學弟這一點上,我可是跟你學的。”毛利不服氣地道:“至於為什麼學弟對我們的態度,比昨天還疏遠,就要問你了。”
兩人相互甩鍋,誰也不肯承認是自己把學弟給逗炸毛了。
躲在角落裡收集數據的柳蓮二,聽著滕川與毛利之間毫無營養的對話,深深地歎了口氣,覺得自己未來三年在網球部的生活實在堪憂。
他剛準備把筆記本收起來,就聽到毛利問:“今天放學之後去哪裡?”
放學之後?放學之後,不是應該去參加部活嗎?
難道說,今天這兩個人還打算繼續逃訓?
柳蓮二的心一緊。
他正準備繼續聽下去,就看見滕川凜與毛利並肩朝著教學樓所在的方向走去。
……
部活時間,幸村和真田準時來到了網球場。
比他們來得早的一些前輩,已經開始做揮拍練習了。
有幾名前輩則在進行熱身運動,準備待會兒來一場練習對抗賽。
幸村盯著那幾名前輩看了一會兒,心中猜測他們是立海大網球部的現任正選。
畢竟,也隻有正選的訓練菜單,會跟其他部員不同。
幸村隻觀察了一會兒,就收回了目光,開始加入到新生的隊伍中,與新生一起進行訓練。
那幾名立海大正選是在去年的前輩們畢業之後,才補位上來的,他們的實力與滕川凜和毛利壽三郎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幸村有把握能將那些前輩們取而代之,但他卻沒有立刻行動。
隻打贏正選中實力較弱的人有什麼意思?要挑戰,就要挑戰強者!
幸村準備利用這兩周時間好好進行特訓,然後,在兩周後的正選選拔賽中,向副部長毛利發起挑戰!
小夥伴真田雖然沒有明說,但幸村知道,他跟自己有著同樣的想法。
滕川凜的實力,是他們一時半會兒趕不上的,但毛利壽三郎可不一定。
如果能夠打敗毛利壽三郎,對於想要改變網球部現狀的他們來說,也是一種勝利!
“呼~呼~幸村君,真田君,你們好厲害,這都已經第十圈了,你們居然還能保持和第一圈一樣的速度和呼吸頻率。”
其中一名新生用敬佩的目光看著他們二人。
這對於幸村和真田來說,頂多算是熱了個身。
真田眉頭一皺,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被幸村拉了一下。
他們現在還隻是網球部的普通部員,沒有必要做一些僭越的事。
幸村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笑容中卻透著十足的疏離:“我們隻是在向前輩們看齊罷了,想要與前輩們競爭的話,在訓練上可不能鬆懈啊。”
“也對,你們實力這麼強,肯定會參加兩周後的正選選拔賽吧……”
這名新生仿佛突然意識到,目前在網球部地位跟他沒什麼差彆的幸村和真田,實際上跟他不是同一個層次的選手,不由有些低落。
但很快,他就恢複了精神。隻見他握著拳頭說道:“到時候,我也要報名參加!雖然我隻是一名初學者,肯定當不上正選和準正選,但多積累一些經驗總是好的!”
“加油啊!”幸村對這名元氣滿滿的新生鼓勵道。
新生的訓練菜單,對幸村和真田來說不算什麼,但對真正的新手來說,還是頗有難度的。
在幸村看來,這名新生能夠一直堅持下去,才能夠成為他們真正的同伴。至於現在,他頂多隻能算是與他們一起訓練的人。
三十圈跑完,幸村和真田隻是微喘,很快就恢複到了正常狀態。
而那名元氣少年卻扶著網球場的鐵絲網,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不遠處,一名紮著銀藍色小辮子的新生,正坐在樹蔭下躲懶。
真田見狀,當即大聲質問道:“既然加入了網球部,為什麼不和其他新生一起好好訓練?”
那名新生拖著慵懶的調子道:“有什麼關係,反正,部長和副部長不也是這麼做的?”
被他這麼一提醒,幸村和真田才注意到,今天的網球場中,又沒有看到滕川和毛利的身影。
難怪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可惡,他竟然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幸村不動聲色地皺起了眉回想起昨天滕川對他說的話,心中暗道,他果然不該對這位不靠譜的部長抱有什麼期望,嘴上卻說:“部長和副部長雖然沒來參加訓練,但他們私底下有進行加訓。你如果要跟他們學的話,可不該偷懶。而且,他們很強。想要跟他們學,至少得有他們一半的實力吧。”
“我原本以為,你們應該是最看不慣他們兩個的人,沒有想到,你們居然對他們那麼推崇,皮喲~”
他的這個“你們”,顯然把真田也給包含進去了。
“因為,他們的實力的確值得推崇。”幸村坦然道。
雖然他與前輩們理念不同,但他也有慕強的一面,而兩名前輩……毋庸置疑,都是強者。
幸村身旁的真田一想起那兩名前輩對自己的掇弄,就不由皺緊了眉頭:“我可不會推崇他們!”
“真的嗎?”紮著銀藍色小辮子的新生從地上爬了起來,湊到了他的面前。
掩蓋在慵懶表象之下的犀利眼神,幾乎要將真田看穿。
真田想起滕川和毛利精湛的球技,終究沒能繼續把話說下去。
新生露出了一絲笑容,像是偷吃到美味食物的小狐狸一般。
在真田反應過來並對他疾言厲色之前,他伸了個懶腰,拿著網球拍朝球場走去:“走了,繼續訓練去了!”
他剛才的那番話是對幸村和真田說的,又何嘗不是對他自己說的?
在見識過那樣高超的球技之後,有誰能夠不心向往之?
雖然他隻是一個網球新手,但也渴望有朝一日能夠在球場上肆意馳騁,像滕川前輩一樣,將對手玩弄於股掌之中。
幸村看著這名新生離去的背影,開口道:“他似乎也是昨天向滕川前輩發起挑戰的新生之一呢,名字……似乎是叫做仁王雅治吧?”
他仔細回想著昨天仁王與滕川凜對決的經過:“明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新手,卻敢向滕川前輩發起挑戰,勇氣可嘉。”
真田冷哼一聲:“一個新手,不好好打基礎,還在這裡偷懶,實在是太鬆懈了!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值得你誇的!”
“弦一郎是生氣了嗎?因為我誇了他,沒有誇你?”幸村支著腦袋歪頭笑道。
“才沒有這回事,彆胡說!”真田大聲反駁,卻反而把周圍一些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他頓時不敢再繼續吱聲了。
“好了,接下來,我們來打練習賽吧。”
想要不斷地提升實力,保持球感,練習賽也是必不可少的。
“啊。”真田點了點頭。
幸村想起昨天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柳蓮二小少年,正準備邀請柳和他們一起打練習賽,然而,他找遍了整個網球場,都沒能找到柳蓮二的身影。
“柳君……今天沒來參加部活嗎?”幸村遲疑著道。
依照柳那種嚴謹的性格,應該不大可能會逃訓啊……
“小蓮二可能是去找部長了喲!”一旁路過的二年級生開口道。
“哎?”
幸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由好奇地看向了二年級生,希望這位前輩能夠為他們解惑。
前輩也沒有辜負幸村的期望,將他所知道的一切告訴了幸村和真田。
“滕川部長和毛利副部長雖然喜歡逃訓,但也不是對網球部完全撒手不管了。他們逃訓的時候,通常是在學校附近的網球場進行訓練,如果能夠成為第一個找到他們的人,當天就可以獲得他們的指導。說不定,小蓮二此時正在接受部長和副部長的二對一指導呢。”
“既然知道部長和副部長可能的逃訓地點,為什麼不去把他們找回來呢?”真田問。
“為什麼要找回來?”二年級生有些奇怪地看了真田一眼:“訓練菜單都是早早就定好的,我們隻需要按照訓練菜單上的內容來訓練就可以了,又不需要部長和副部長來盯著我們進行訓練。當然,肯定會有不肯自覺訓練的人,那些人如果無法保證自身的實力與進步的話,很快就會被淘汰的。”
這名二年級生顯然對這種放養模式適應良好,有問題了,就去找滕川和毛利,讓他們幫忙進行專業指導,沒問題的時候,就按照訓練菜單自覺地進行訓練。
作為網球部中實力最強的人,滕川和毛利的訓練菜單,是所有正選中最重的。
如非必要,立海大網球部的部員們不會去打擾他們的訓練。
至於開學第一天,立海大的前輩們帶著新生到處尋找滕川和毛利,隻是一個例外。
對於立海大的二三年級生來說,他們不能接受的並不是滕川和毛利的逃訓,而是這倆人連開學第一天的部活都不露面。萬一讓新人以為他們網球部沒有部長和副部長怎麼辦?
幸村和真田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社團管理模式,他們面面相覷,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