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紮頭發手藝很好。
編麻花辮也是, 又快又漂亮,編到發尾, 用黑色的小皮筋紮了幾圈,收緊。
如果要紮馬尾的話,就會用那個奶酪小皮筋,因為鬆緊更合適。但麻花辮就不用擔心勒頭皮,所以還是用了黑色小皮筋。
編完頭發,沙耶加站起來,晃了晃頭。
長長的辮子隨著她的動作在背後晃來晃去, 晃在伏黑惠的眼前。
鬼使神差的,伏黑惠伸手揪住了她的發尾, 指腹撚了一下烏黑的發絲。
沙耶加回頭:“嗯?”
伏黑惠若無其事的鬆手:“沒事。”
夏油傑在擺弄相機, 一個三角支架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操場上, 擺弄的差不多了, 年輕的教師招了招手:“大家一起來拍張照吧!”
兩校的學生同時起身, 家入硝子慢悠悠的從觀眾席上站起來往這邊走。
夜蛾正道和樂岩寺也被五條悟拽過來, 歌姬摸了摸與幸吉的頭。
人數稍微有點多,畢竟是大合照,按照身高站, 東堂葵和五條悟被踢到前面蹲下。
“給夏油老師留位置啦。”
“喂等等, 加茂你往旁邊去一下, 擠到我發型了。”
“熊貓,往後站一點。”
“嗯?三輪我們換一下。”
“啊?哦哦好哦。”
於是三輪霞站到了與幸吉的旁邊。
與幸吉不自在的抓了一下頭發, 悄悄的瞟了一眼藍色長發的女同學,耳垂紅了一點。
夏油傑從相機後面探出頭,像一隻和相機同色的黑色狐狸:“好了嗎?”
“好了好了,給你留好位置了!”
沙耶加衝他招手, 在陽光下燦爛的笑起來。
伏黑惠就站在她旁邊,一隻手習慣性的揣進兜裡,垂下眼睛看著她。
夏油傑調好定時,然後飛快的往鏡頭裡跑:“五秒鐘五秒鐘!快擺pose。”
家入硝子抱著手臂,瞟了一眼在前排一起排排蹲所以給人一種乖巧錯覺的兩個同期,笑了一聲,閉了一下眼睛。
這是二零一八年九月份的某一天,在比賽結束後,所有人聚在一起拍了一張照片。
人數不少,照片裡有人照舊嚴肅,有人依然在笑,有人和戀人牽著手,有人偷瞄暗戀的女孩。
天氣晴朗,風和日麗。
交流會勝負已定,下一屆還是要在東京開。不過京都校的學生倒也不著急走,至少禪院真依當天就光明正大的進了姐姐的宿舍裡玩。
真希隻拍了一下妹妹的頭,動作很輕,倒不如說是撫摸。
兩所學校的關係沒有想象中那麼緊張,大概是因為在咒術界徹底改革之後,學生們的生活要輕鬆很多。
戰鬥中的危險是有的,但是相比於曾經觸目驚心的傷亡率,簡直可以說是和平友好。
最繁忙的夏季已經過去,為了交流賽而進行的加訓也可以停止,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咒術界都能度過一段比較輕鬆愉快的日子。
夜晚,一年級穿著睡衣在伏黑惠的宿舍裡抽鬼牌。
雖然伏黑惠本人屢次重申“你們真是煩死了”,但大家一起來的時候他還是臭著臉開了門把他們放進來。
敲門之前所有人很認真的商量如果伏黑惠不同意怎麼辦。
釘崎野薔薇將穿著印花綠色小恐龍睡衣,懷裡還抱著Q版伏黑惠玩偶的沙耶加推到最前面。
“放心吧,伏黑不可能拒絕的。”
沙耶加眨眼:“……”
開門的伏黑惠:“……”
沙耶加一臉嚴肅的抬起手裡的玩偶:“晚上好,惠,可以讓小惠和我一起進去嗎?”
伏黑惠一陣無言:“……”
沙耶加身後的三個同期捂著臉,笑的想死。
反正最後是聚在一起了,虎杖悠仁又一次拿出撲克牌,擦拳磨掌:“我特意去買了,這次我一定不會輸的!”
沙耶加抱著上一次在夏日祭贏到的玩偶小惠,打了個生理性的哈欠:“說起來,除了抽鬼牌就沒有彆的什麼好玩了嗎?我們這應該算是睡衣派對吧?”
“睡衣派對應該玩什麼?”
“管他呢,玩的開心就是我們的睡衣派對。”
“有道理。”
沙耶加從旁邊伏黑惠的睡衣口袋裡熟門熟路的拿出一根棒棒糖,拆了放嘴裡:“那我們抽吧。”
伏黑惠盤著腿:“還是貼紙條?”
虎杖悠仁躍躍欲試:“好啊,我一定不會再輸的!”
吉野順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一個小時後,一個虎杖悠仁變成紙片人飄在地上,失去了夢想。
“彆傷心。”沙耶加安慰他,“至少你不是從頭輸到尾,比上次進步了一點呢。”
吉野順平抬起臉,他的左臉上貼著一張紙條,在憋笑:“雖然他沒有從頭輸到尾,但是也沒有贏啊。”
悠仁,你好非啊悠仁!
虎杖悠仁哽咽。
到最後所有人放棄了遊戲這一選項,宿舍團建還是選擇了看電影,依舊是恐怖電影。
吉野順平作為一個標準的恐怖電影愛好者,收藏了非常之多的經典碟片,包括但不限於經典的好電影和經典的爛電影。
吉野順平拿著碟片,首先舉起左手上的:“這是我個人推薦的非常棒的一部。”
然後舉起右手:“這是我吐槽最多的最爛的劇情最離譜的一部。”
同學們深思熟慮,逆反心理上來了選了右手的:
“我倒要看看能有多爛!”
“爛的話……就當是開吐槽大會好了。”
然後拉上窗簾關燈看電影。
果不其然如吉野順平所說非常爛。電影的一些場景是很好的,但也隻有場景可圈可點,劇情的離譜程度不亞於一輛汽車從高速公路開上天然後旋轉落進海裡。
電影時間就這樣變成了吐槽大會,五個人哢嚓哢嚓吃著零食,一邊吃一邊吐槽。
“而且演技也很爛,拍來完全就是為了圈錢吧。”沙耶加喝了一口冰可樂,想了一下,“哦,除了飾演主角兒子的那個小孩,整部電影隻有那個小孩是真情實感的。”
於是那個還不到人腰高的小豆丁,用演技碾壓了這部電影裡的所有人。
“補刀啊!”釘崎在拍大腿,恨鐵不成鋼,“都拿到武器還命中了倒是補刀啊!這到底是在乾什麼啊!”
她看起來簡直想拿著錘子和釘子進入到電影裡自己上了。
“冷靜,釘崎。”坐在他旁邊的吉野順平虛虛的攔了一下她,神色淡定,“我都說了這部片子很爛啦……”
“這麼爛你還要買它啊?”
“為了收藏而已。我可以不看,但是不能沒有。”吉野順平羞澀的笑笑,說出了終極收藏癖的言論,“嗯,當了咒術師之後可以賺到豐厚的酬勞,完全不必擔心錢不夠的問題,所以就買的放肆了一點。”
虎杖悠仁:“看完這個,看那個好的會感覺更好吧。”
這就是對比。
沙耶加淡定的吃餅乾,順手投喂伏黑惠,餅乾都遞到嘴邊了,又想起什麼的收了回去,塞進自己嘴裡。
伏黑惠咬了個空,目光幽幽。
“唔,這個很甜,你應該不愛吃。”沙耶加在昏暗的環境裡毫無所覺,挑挑揀揀,找出一個薑味餅乾,咬著嘴裡的零食拆開。
然後遞給伏黑惠。
伏黑惠於是接過來,吃了一個,嘴裡發出清脆的聲音。
“怎麼樣?”
“嗯,好吃。”
一場恐怖電影因為拍的太爛,被所有人當成了搞笑電影來看。不過釘崎吐槽說連搞笑的元素都不夠。
吉野順平在換碟片的時候想了一下:“我下次也買一些搞笑片回來吧。正好前段時間暑期檔好像上了一部,聽說很有趣。”
同學們中最會選電影的人就是他,虎杖悠仁都要自愧不如。
沙耶加懷裡揣著小惠玩偶,旁邊坐著一個伏黑惠,感覺非常快樂:“嗯?其實也不用急,我們可以先把你收藏的碟片全輪一遍再說。”
吉野順平笑了一下:“也好。”
他從前都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收藏,現在和大家一起看電影的感覺,還不錯。
明天沒什麼要緊事,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放鬆時刻,吉野順平直接從自己寢室裡帶了一堆他精選的碟片出來,然後一年級就順利的熬了個大夜,連刷電影好幾部。
“哦哦,這個我看過。”釘崎一巴掌拍在虎杖悠仁的肩膀上,興奮,“當初首映的時候我還去過,正好重溫一遍。女主角是個超可愛的女孩子!”
聽起來完全不像在形容恐怖片。
沙耶加看到一半還是沒忍住,滾伏黑惠懷裡去了,然後把自己縮成了一隻團子。
感受到把自己包裹起來的溫度,立刻安心,繼續興致勃勃的沉浸在劇情裡。
伏黑惠默不作聲且熟練的圈住人,照舊把下巴擱在她頭頂。
一群人一起熬夜到淩晨,到最後誰也沒回自己的宿舍。
宿舍的床慘遭沙耶加和釘崎野薔薇霸占,三個男孩子從櫃子裡拖出毯子、地鋪和被子,亂七八糟的卷著睡著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咚”的一聲,沙耶加從床上滾下來了。
她睡覺向來是薛定諤的不安分,有時候一整晚不帶動一下的,有時候一整晚都在翻身。可能是包裹著她的氣息有睡覺時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所以開始滾來滾去。
釘崎倒是沒有受影響,因為她不知不覺間也在翻身。可能是有點認床。
沙耶加正好栽在伏黑惠身上,迷迷糊糊看清是誰,又感受到近在咫尺的錨點,遂安心睡了。
好在砸的不重,沒到把人砸吐血的程度。
伏黑惠被砸的清醒了一下,看清楚是誰之後,把人摟進懷裡親了一下額頭,打了個哈欠又睡下去。
二年級早起跑圈的時候沒見著人,運動完去吃了早飯,也沒在食堂見著人,心下奇怪。
“一年級的小崽們集體失蹤了嗎?”真希四處看了一下,吃完早飯也沒看見任何一個後輩的身影。
祈本裡香喝完牛奶,舔掉唇邊的奶漬,“說不定還沒睡醒。一年級的孩子們昨天晚上聚在一起玩到很晚來著。”
乙骨憂太想了想:“要去叫他們嗎?”
熊貓站起來:“我去吧。”
反正熊貓不是人類,熊貓隻是熊貓。
一路到伏黑惠的宿舍,黑白配色的大型毛茸茸小心翼翼的拉開了門。
高專宿舍質量不錯,至少門沒有發出年久失修的吱呀聲響。熊貓探頭進去看,眨了眨眼,很輕的:“咦?”
厚厚的窗簾完全遮擋了陽光,所以室內光線很暗淡。
空調呼呼吹著風,五個少年睡的天昏地暗。
釘崎仰面躺在床上。吉野順平枕著虎杖悠仁的肚子當枕頭,他們倆的臉上還留著小紙條。沙耶加滾在伏黑惠的懷裡,被他摟著腰。
角落裡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袋子和包裝,桌子上的碟片倒是收拾的很整齊。
熊貓想了想,輕手輕腳的閃身進來,給蹬掉被子露出肚皮的釘崎野薔薇扯了一下被子,至少把肚子蓋住。
順便撿起一條沒被使用的毯子,蓋住吉野順平光著的腳。
接著從桌子上找到空調遙控器,調高了兩度。
最後他閃身出去了,安靜的把門帶上,出了宿舍。
宿舍裡,少年們仍舊安靜的睡著,呼吸均勻。
“人類真是麻煩啊。”熊貓嘀嘀咕咕,“明明一不小心就會著涼生病,還總是不走心……嘛嘛,沒關係,熊貓會幫忙的。”
真希眼尖第一個看到他回來,“喂,熊貓!一年級呢?”
“還在睡呢。”熊貓樂嗬嗬的坐下,“我看他們睡得很香,就沒叫醒他們。等午飯快到的時候再把他們喊起來吧,難得有這麼鬆快的時候。”
狗卷棘側了一下頭,讚同:“鮭魚。”